“鬼啊!!!!”郑英冠吓得快晕过去了,裆下流出一股温热的液体。
“公子……公子……奴家死得好惨啊……”那女鬼幽幽咽咽地说。
“不是我害死你的!你找错人了!!!”郑英冠带着哭腔嚎丧道。
“公子……奴家的丈夫也和你一样仪表堂堂……奴家好爱他啊……可是他整天流连于妓馆,都不正眼瞧一瞧奴家……每天回到家里就打我……你看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这里还流血了……”那女鬼撩起袖子,露出一段惨白的手臂,手臂上全是淤青,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血痕,还在往外渗血……
那双手哆哆嗦嗦地朝他摸来,摸上他的手,死一般的冰冷。郑英冠吓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哭道:“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那女鬼道:“咦?公子……你这双手,跟我相公的好像啊……他就是用这样的手打我……他打我打得我疼啊……你也打……你也打打我啊……”
郑英冠哭道:“我不打女人,你快走吧!!!”
女鬼道:“公子,你好温柔啊!你怜惜怜惜我吧……”说完便撅着血盆大口靠了过来。
郑英冠双腿在地上乱蹬:“走开走开!!!”
女鬼灵巧地躲开他脚下的飞踹,却突然把脸凑近来,把遮住脸的头发揭开,幽幽地道:“公子,你看我美不美,快跟我到阴曹地府去做一对恩爱夫妻吧……”
她的脸上血淋淋的,一双眼睛翻着白,舌头也是惨白惨白的。
“啊!!!————”郑英冠一头栽在地上,晕死过去了。
“女鬼”踢了他一脚,骂道:“这么快就晕了,我还没玩够呢!”
旁边草丛里闪出一个男子,意兴阑珊地说:“差不多就行了,可以走了吗,我肚子饿死了。”
“女鬼”一边用手扑灭身上的“鬼火”,一边轻声斥道:“你这鬼火做得太假了!我刚才真担心穿帮,幸好这个猪头不知道什么是磷火。”
男子懒懒地说:“你那个女鬼装才假呢,演技也是用力过猛、略嫌浮夸。”
男子扔给她一个包袱,“女鬼”翻出一块手绢把脸擦干净,又把头发整理好,把外面的白衣服脱了。然后嘻嘻一笑说:“还像不像女鬼?”
王数理道:“拜托!舌头还是白的!让你吞那么多面粉,怎么没噎死你!”
雨菡看了看脚边的那团死肉,问:“我们就把他扔在这?要不要留点东西,比如一首诗,警告他以后不要再打老婆?”
王数理说:“女鬼还会留诗?那就穿帮了吧!”
雨菡幽幽叹道:“希望他能吸取教训,以后别再打晴柔了。”
王数理说:“你对情敌怎么也这么好啊!”
雨菡秀眉微蹙:“我连老公都弄丢了,还在乎什么情敌啊!我就是觉得晴柔怪可怜的,这年头又不许离婚……”
王数理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快走吧,再不走被人看见就不好收拾了。”
两人便并肩离开了这个凄凄惨惨的乱坟岗,只把半轮孤月抛在了脑后……
第二天,中书令家的二公子郑英冠被人在城南乱葬岗的蒿草堆里发现时,已是遍体鳞伤,肋骨都断了两根。他逢人便说自己在松月轩寻欢时遇到了女鬼,那女鬼是被丈夫打死的,把他错认成自己丈夫去找他寻仇。这桩奇事在汴梁城里足足传了两个多月,有人说他是真的遇到了鬼,有人说郑公子害了失心疯病得不轻。这段时间,中书令大人上朝总是低着头,遇到同僚便绕着弯走。
只有沈晴柔好像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郑英冠再也不敢打老婆了。
————————————————————————————还是要求收藏求推荐各种求!!!昨天老公大人拨冗看了俺的书,表扬说写得好呢~还说就照这么写下去,将来等孩子长大了给小孩看,妈妈还写过这样的小说呢~~周末要到了,终于可以甩开膀子写了!!
第五十一章 赌坊
更新时间2013420 8:27:33 字数:2431
雨菡和王数理在汴梁城里闲晃了一天,游览了相国寺等名胜,采买了一些旅途上要用的东西。到了第三天的中午,他们便如约到那天分手的地方去等蔡九。
等了一下午,也没看到蔡九的人影。雨菡和王数理方知道事情有变化,于是又回到东华门外去看告示栏上有没有暗号。
告示栏糊满了纸,看的人倒是不多。雨菡在一堆皇榜、通缉令、官府告示中间细细地找,在告示栏右下角处,雨菡发现了一对小小的牌九标记。
这是一对“板凳”,意思是让他们在城中静候。雨菡问王数理:“等他吗?”
王数理想了想,说:“我们还是去找他吧。”
雨菡问:“偌大的汴梁城,人海茫茫的,怎么找?”
王数理低下头在她耳边悄声说:“临别的时候我在他身上装了追踪器,通过我的手机就能找到他。”
雨菡吓了一跳:“你给他装了追踪器?哪来的追踪器?”
王数理说:“很简单。我把你那个手机拆了。你知道的吧,手机其实就是一个无线电通信装置。我把里面的发射器取了出来,调试成固定的中长波频率,通上锂电,缠个20厘米左右的铜线作为发射天线,这就成了一个简单的追踪器。我把那个追踪器塞在蔡九的包袱里,就可以用我的手机接收信号了。不过手机的发射功率不高,最多只能覆盖五公里的范围。我们得一边走一边找,如果附近能搜索到他那个发射器的信号,我的手机就会响。”
雨菡说:“怪不得你那天那么淡定不去跟踪他,我还以为你真的学乖了呢!——等等,你把我的手机拆了?!那里面还有我爸妈的照片呢!”
王数理赶紧解释说:“你先别急,我能拆下来就能再装回去。其实做这个东西本来是想放在你身上的,我怕哪天又跟你走散了。”
雨菡心里一热,心想王数理虽然不靠谱,但对自己还是挺关心的。但不知怎的,总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雨菡叹了口气,道:“既然你都装了追踪器了,我也不好辱没了你的发明。我们去找蔡九吧,顺便也试试你的追踪器到底灵不灵。”
蔡九临走时说他要去三十六坊去赌钱,雨菡知道那一带全是赌坊,便决定先去那附近找找。
三十六坊应该算是汴梁城的贫民区。一路山房檐低矮,道上尘土仆仆,往来穿梭的都是打扮寒酸的穷人。在穿过一大片民居后,终于听到耳边传来一种极其熟悉的喧闹声——推牌声、吆喝声、咒骂声混合在一起,便知道这里真的有赌场。
王数理的手机恰在此时很识相地滴了一声。这几天在路上,他一直把手机关着,只有需要追踪的时候才打开,因此现在电量还算充足。
王数理偷偷瞟了手机一眼,对雨菡说:“信号很弱,不过应该在这附近了。”
他们试着往南边走去,却发现信号消失了,便知道自己找错了方向,又试着往北走,这一次,信号倒是越来越强。
走到一间不起眼的赌坊门前时,信号出现了满格。王数理说:“应该就是这里了。”
雨菡抬头看了看,这赌场未免也太寒酸、太冷清了。没有任何招牌,里面传出来的推牌声也是稀稀拉拉的——难道这是少数像蔡九这样的职业赌徒才知道的熟店?
雨菡和王数理满腹狐疑地走了进去,发现堂内只有稀稀拉拉的四五桌人在推牌九。见有人走进门来,他们都停下了手中的赌局,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
雨菡心里砰砰直跳。不对劲啊,蔡九不在这里面,现在可以装傻说“走错地方了”然后掉头逃跑吗?
为首桌上一个身材矮状的男人从座上起身,朝他们走了过来。他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然后问:“在外面赌还是在里面赌?”
咦?里面还有别间吗?蔡九会不会在里面?如果他不在里面,又怎么办?
雨菡心里还在犹豫的时候,王数理就发话了:“去里面赌。”
哥,你又这么莽撞地做决策了?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雨菡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个热爱江湖的师兄累死。
那男人点了点头。然后一字一顿地说:“炭去盐归,黑白分明山水货。”
雨菡心里一惊:对联?这是暗号吗?对不出会有什么下场?
王数理不动声色地看了雨菡一眼,看那意思好像是在说:这是你的专长领域,快给我对。
滚一边去!这很难的好不好!雨菡的额头上隐隐地沁出了汗珠,她拼命搜肠刮肚,隐约记得以前在对联书上好像看过这个对子,下联怎么对的来着?
那男人开始有些怀疑了。满屋子的人都死死盯着他们,有的人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竹、竹横麻竖,青黄不接短长帘。”雨菡凭着模糊的印象,小声说出下联,声音低到自己都快听不清了。
站起来的人又慢慢坐了回去。跟前的男人向他们一抱拳,侧过身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在前面带路,引着他们往后间走去。
居然蒙对了!雨菡觉得自己快虚脱了,步子也开始发飘。爸,当初你教我对对联的时候,没想到这种怡情雅兴的东西还能救女儿一命吧!
王数理偷偷向她竖起了大拇指,雨菡还给他一个无力的眼神。
穿过一条黑暗的走廊,又拐过几道门,他们来到一个相对敞亮的厅堂。正中间摆着一张太师椅,旁边各摆着四张椅子。墙上挂着一张伏虎图,两边对联写的是:
仁义当头昭日月
忠勇无畏立乾坤
这哪里是赌坊!分明是堂口好不好!雨菡欲哭无泪,她发誓回头一定要把那个追踪器狠狠摔在地上一脚踩碎再让王数理把碎片一块块生吞下去!
引他们进来的男子一抱拳道:“两位在此稍坐片刻,我去请分舵主来。”
分舵主!请问分舵主是哪位啊!这是哪个帮派、哪路堂口、你们跟谁混的啊!能不能说清楚点啊!姐姐我很怕啊!
雨菡绝望地看向王数理,带着哭腔问:“师兄,今天出门的时候你买保险了吗?”
王数理倒是很淡定,雨菡觉得他的淡定之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他平静地说:“既来之则安之,随机应变吧,千万别露了怯。”
为今之计也只有强作镇定。两人便在左侧的椅子上坐下。有人捧着两盏茶进来。雨菡喉咙发干,但却不敢去端面前的那杯茶。她怕自己手抖,碰得茶盏哆哆嗦嗦地响,露了破绽。
王数理稳稳地端起茶来轻啜了一口。刚把茶盏放下,便见到一个穿着白布袍、中等身材的男人虎步生风地走了进来。
他浓眉大眼、方脸阔鼻,两眼之间距离很宽,看上去是个当家的样子。只见他行至王数理面前,一抱拳,声如洪钟地说:“在下漕帮汴梁分舵舵主洪锡林;未请教二位少侠高姓大名?”
王数理淡淡地说:“你不需要知道我们的姓名,只需知道我们是谁派来的就行。”
洪锡林好像暗暗吃了一惊,问:“敢问少侠是受谁人所托?”
王数理毫不犹豫地说:“是荥阳洛水居的灵韫姑娘让我们来的。”
第五十二章 套词
更新时间2013421 9:22:52 字数:3546
灵韫?雨菡觉得头有点晕。他为什么要说是灵韫派他们来的?
仔细想想,好像也对。这里看不到蔡九,也不知道蔡九是堂而皇之来拜访,还是暗中来查探的。漕帮内部派系复杂,搞不清眼前这个洪锡林究竟是“凌公子”那边的人,还是“沅爷”那一派的。他们不能公然说自己是来找蔡九的,否则一来泄露了蔡九的意图,二来万一洪锡林是沅爷的人,那他们可就送羊入了虎口了。
想来想去,唯有灵韫不是漕帮的人,说是灵韫派来的,应该两边都不得罪。
洪锡林吃了一惊,又好像有点摸不着头脑,问:“灵韫姑娘?但不知灵韫姑娘派二位前来有何贵干?”
看来这洪锡林也认识灵韫,至少应该是打过交道。
王数理坐下来,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说:“灵韫姑娘想通过洪舵主,跟您上面那位爷打声招呼。”
洪锡林诧异地说:“您是说……沅爷?”
果然。这洪锡林真的是沅爷的人。漕帮的汴梁分舵看来是在沅爷的掌控之下。他竟然将京城的分舵收入囊中,说明其势力在帮内应该足以与总舵主分庭抗礼了。
幸好他们没说自己是来找蔡九的。雨菡暗暗佩服,想不到王数理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探出了对方的底细。雨菡看他应对得如此从容,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同时也很好奇接下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只见王数理轻轻点了点头,道:“正是。”
洪锡林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但不知灵韫姑娘有什么话要托在下带给沅爷?”
王数理淡淡地说:“灵韫姑娘说,她手上有沅爷的一样东西。”
洪锡林似乎越听越疑惑,轻声问:“什么东西?”
王数理高深莫测地一笑,道:“一个秘密。一个关乎沅爷、关乎漕帮的秘密。”
洪锡林听罢大惊失色,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待要开口,又把话给吞了回去。他直起身一抱拳,道:“此地不宜议论此事。请二位少侠随我到后面去。”说着便侧身做了一请,自己在前面带路。
这前堂后面是一个园子,园中还有好几间楼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