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梧晴翻了个白眼：“敢小看我？我可是堂堂的山鬼门骗术派首席！这点谎，不过是师门基本功罢了。”
“你牛！”他向她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呢，果真什么都搜到吗？”
“我碧梧晴什么时候看走眼过？”她翻了个白眼，“我说他是最有可能的，他就是最有可能的！”
姬轩辕一凛：“这么说，十夜霖的人魂真的在柳醉身上？”
碧梧晴点点头，脸色有点不好看：“不过柳醉的魂魄太强悍，那道人魂有一半已经和他融为一体，要想取出来，除非杀了他，然后碎了他的魂魄！”
“……难怪你刚才骗他说没找到，想也知道他绝不可能配合我们。”姬轩辕皱眉，“那现在怎么办？”
碧梧晴眯了眯眼：“照轮回黑洞的规矩，我们其实并没有资格成为鲁西法的直系下属，一般会被分配给几位天尊级的长老……有了！我这就去忽悠鲁西法，让他把我们分给柳醉，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会同意吗？”姬轩辕表示不能理解。
“啧，你最近真是越来越笨了！”碧梧晴恨铁不成钢地揪了揪他的胳膊，“柳醉比鲁佑好几千倍，鲁西法却迟迟不肯将位子传给他，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心里还是偏私自己的儿子！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既能除掉他的心腹大患，又能加快十夜霖的重生，鲁西法怎么可能不答应？”
是夜，碧梧晴和姬轩辕果然如愿以偿地搬到了柳醉府上，成为他首席幕僚群中的一员，啊不，是二员。
当然，这一次碧梧晴义正言辞地向柳醉说明了，她和姬轩辕虽然情投意合但尚未婚配，所以柳醉十分上道地给他们安排了两间房。
碧梧晴松了口气，终于不用每天和他同房了，好尴尬地说。
“咦？郑秋姑娘？”她刚打开房门，准备去院子里坐坐松口气，却意外地发现住在她隔壁的竟然是郑秋。
郑秋愣了愣，歪头瞪大眼睛：“你认识我？”语气天真可爱，浑不似白天对着鲁佑那般嚣张傲气。
碧梧晴不动声色地笑道：“大长老心尖儿上的郑秋姑娘，谁不认识？”
郑秋脸一红：“哪有……”
“我是大长老新晋的幕僚，名唤碧梧晴。郑姑娘可也是要去院中坐会儿？”
“叫我秋儿便好。”郑秋点点头，粲然一笑道，“碧姐姐也是吗？不如一起吧！”
于是两人甚是欢乐地携手走进院中，寻了处石桌闲聊了起来。
女子之间的交往最是奇特，往往看对眼了，分分钟就能从陌生人变成无话不谈的好闺蜜。碧梧晴又是个腹黑会套话的，几杯酒灌下去，不过两三刻，郑秋就已经开始跟她掏心掏肺地诉起苦来。
“我的父母都是背叛天宫的堕落仙神，修为虽然高却冲破不了封印，弟弟郑冬生下来没多久，他们便被首领送去给妖魔部落当了饵食……从我的名字你大概也可以猜得出来，我还有两位姐姐，郑春和郑夏，只是她们根骨不好，半点也冲不破身上的遗传封印，很快也被送去做了饵食……不过我也只是冲破了一点点封印，会的都是些皮毛，若不是冬弟自小根骨好，冲破了不少遗传封印，我们姐弟根本活不到今天……你看，这就是轮回黑洞——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你怨不得任何人，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没用。
我和冬弟就这样相依为命长大，可谁知前不久上街的时候遇见了首领的公子鲁佑，他一眼便相中了我，不管不顾地想强我为妾，却反被我冬弟教训了一顿。没过多久，冬弟便突然受了重伤，我问他是不是鲁佑做的，他却不说，只让我别管。后来我好不容易得了块灵石，正想留给他养伤，却被小偷偷去……若不是柳郎救我，我和我冬弟早就死了……
今天柳郎带我逛街，又遇上了他，呵呵……这次我可不一样了，我狠狠地奚落了他一番，真是爽啊……”
碧梧晴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一番，“可我看秋儿你并不是那样仗势欺人的人啊。”
郑秋抿了抿唇：“我……我实在钦慕柳郎，可是我配不上他。我听说，他后院的姬妾多是这般性子，所以我就想……”
“想装成他喜欢的类型，博他欢心？”碧梧晴反问，郑秋艰难地点了点头。
“唉，真是个傻丫头。”她就说嘛，这种娇小可爱的长相，怎么看都不像是拜金现实女的设定啊。“那种虚假的喜欢，是不可能长久的，你该努力让他接受真实的你。”
“是……这样吗？”郑秋半信半疑道。
碧梧晴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
“……我知道了，谢谢你，碧姐姐。”
“应该的！”
抱歉了妹纸，我也不想利用你的，但是为了世界和平，你还是……好生地去吧！
、（163）无果之花
翌日午后，郑秋乐颠颠地敲开了碧梧晴的房门。
“碧姐姐，你在做什么？”她好奇地看着碧梧晴桌上的一堆花花绿绿的丝线和布头。
“在做香囊啊。”碧梧晴笑眯眯地拉着她坐下，“帝轩他今天随大长老出去办公了，我毕竟是一介女流不好跟去，想说闲着也是闲着，缝个香囊给他。”这话也就拿来骗骗无知少女，谁不知道每次出头谈判的都是她碧梧晴？而且她的女红根本是山鬼门为了训练门徒发射暗器时沉稳灵活而学，哪会拿来绣香囊这么大材小用——阴谋，绝对有阴谋！
可惜的是，郑秋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无知少女。
所以碧梧晴此言一出，她当即心无芥蒂地展颜一笑：“原来是这样啊，碧姐姐真贤惠！”
“一般啦，对了，你要不要也做一个给大长老？”碧梧晴热情地提议道。
“我？”郑秋拿手指指着自己，然后连连摇头：“不行啦！我从来没干过针线活！碧姐姐你不知道，轮回黑洞里资源全无，像香囊这种饰品都是直接点石成金出来的，没有人会浪费灵力做丝线布匹的。”
“啊？这么说这里的姑娘都不会女红？这怎么行！来，我教你，很容易的。”碧梧晴二话不说地拿过一块巴掌大小的云纹素锦塞进她手里，“你放心，这些都是我来这里之前放在空间袋里的，和靠灵力维持的东西不一样，是真真切切的布匹丝线，不会过一个月就消失的。”
“真的！？这是真的？！太神奇了！”郑秋激动地瞪大了眼睛，搞得碧梧晴一阵无语——就这方面而言，其实轮回黑洞里的这些大佬也很苦逼啊……
于是接下来的两日，郑秋都窝在碧梧晴的房里专心致志地学针线活。不得不说她在这方面着实很有天赋，两日后，一只简洁又大方的兰花纹香囊就已初具雏形。
彼时郑秋正在做最后的收尾，碧梧晴则在一旁的榻上装模作样地调制香料——她跟天香学过一点点，足矣唬住郑秋这种门外汉。
“碧姐姐！我完成啦！”她小心翼翼地剪掉最后一根线头，兴奋地举着香囊欢呼道。
背对着她的碧梧晴闻言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而后不动声色地从空间袋中掏出一份嫩黄色的香粉，装作是刚刚制成的样子，转身冲郑秋微笑道：“刚好，你要的兰花香我也制好了，要不要来闻闻？”
“要要要！”郑秋浑然未觉地扑到她跟前，凑近嗅了嗅：“淡而清雅，宁静悠远，真真就是君子如兰，高洁出尘的代表啊，碧姐姐好厉害；什么都会！”
“雕虫小技罢了，香囊给我，我帮你放进去。”
郑秋连忙把香囊递上：“对了，碧姐姐给帝轩哥哥做的是什么？”
“他最骚包了，除了龙涎香什么都不用。”碧梧晴甚是鄙视他这种九州共主做久了遗留下来的富贵病，随手把一旁早就做好的双龙戏珠图纹的金色香囊扔给郑秋把玩。
“哇！碧姐姐你绣得真好！跟你的一比，我的好渣哦……”不出碧梧晴所料，她果然完全没有意识到龙纹佩饰不是谁都可以用的。
碧梧晴笑笑，摸了摸她的头宽慰道：“你初学乍练，已经很好了。再说，帝轩习惯把香囊放在怀里而不是挂在腰上，就算我们都送出去了，大长老也不会看见他的香囊的，没有对比，他又怎么会嫌弃这全轮回黑洞‘独一无二’、真真切切的香囊呢？”
“有道理！可是……我要怎么送给他呢？”
碧梧晴嘴角的笑意越发深邃：“明晚大长老无事，你可以约他去引渡莲花那儿赏花散心，顺便送香囊告白。”郑秋目前还是以客人的身份暂住在柳醉府上的，若告白成功，以柳醉平日里对她的态度来看，纳为姬妾绝不是问题，郑秋很有自知之明，只要能名正言顺地留在他身边伺候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好主意哎！引渡莲花那边绝对称得上是我们轮回黑洞最浪漫最有气氛的地方了！”郑秋大喜，“我……我这就去跟他说！”
于是郑秋欢天喜地地转身推门而出，没想到姬轩辕这时候正好来找碧梧晴，差点和郑秋撞了个满怀！
“你没事吧？”她在碧梧晴这里混了两日，姬轩辕自然“认识”她。
“没事没事，帝轩哥哥好！秋儿有事先走了！”郑秋满不在乎地笑道，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姬轩辕若有所思地目送她远去，而后关上房门，冲笑眯眯的碧梧晴道：“这是……搞定了么？”
“当然！”她得意一笑，“你呢？都跟鲁西法谈妥了吧？”
“我办事，你放心！”他拍了拍胸脯，“照你说的，鲁西法已经派人跟妖魔部落那边打过招呼了，引渡莲花的守卫交接将提前一天，明晚那边全都是鲁西法的人，就算妖魔部落和柳醉为防万一埋伏了一些眼线，也不会影响大局。”
“就算影响了也没关系，我自有后招。”碧梧晴信心十足地笑道。
“不愧是我家碧梧，果然深谙黄雀在后，狡兔三窟之道。”姬轩辕赞道，“不过你怎么就肯定，妖魔部落那边会配合？”
“呵呵……听到鲁西法为除隐患，布局暗算大长老柳醉这等极有可能引发敌方内乱的好消息，他们有什么理由不配合？”碧梧晴挑眉反问道，顺手将龙纹香囊扔给他。
“你牛！……这是什么？”
“引郑秋入局的道具，现在没用了，便宜你了。”碧梧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脸上却是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红霞。
姬轩辕挑眉，闻过之后笑了：“是我喜欢的龙涎香？唔……图案也是我最喜欢的双龙戏珠，我家碧梧果然知我甚深啊！”
“也不完全是龙涎香，里面还放了解药粉。”碧梧晴不自在地理了理头发，“你放在怀里，小心别让人发现了。”
姬轩辕嘴角一抽：“解药粉？放在香囊里？你该不会准备放什么大范围杀伤性毒药吧？”
碧梧晴弯了弯眉，似笑非笑地勾唇道：“呵呵。”
于是到了第二日晚上。
柳醉果然爽快地应下了郑秋的约，带她前去引渡莲花区散心。虽说引渡莲花被轮回黑洞众人奉若神明，但同时，它也是资源全无的轮回黑洞里唯一的，最美丽的风景，两个部落中的情侣都喜欢来这里散步，故而在士兵守卫外围，还特设了一圈游览小道，供情侣们谈情说爱。
这也是柳醉没有多想就答应下来的主要原因——郑秋那点心机他自然是一早看透，既然人家小姑娘都挑明了打算跟他告白，他当然不好拂人美意，反正他最近本就有些腻烦了整日陪她玩清水恋爱剧，后院也很久没有添姬妾了，顺势收了也好。
“柳郎，这是我自己做的香囊，希望你会喜欢。”两人绕着引渡莲花区走了足足三遍，郑秋终于鼓起勇气，红着脸低头道，递过一只做工一般的兰花纹香囊。
柳醉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嫌弃和不耐烦，深吸了口气，故作惊喜地接过香囊，而后顺势将她搂进道：“是秋儿自己亲手做的？谢谢，我一定会好好保存它的！”
郑秋脸更红了：“柳郎，我……”
可她话未说完，便被一个熟悉的、嚣张的笑声所打断：“哈哈哈！秋儿做得好！不愧是我悉心栽培的人才，果然轻轻松松便把我们的大长老迷得七荤八素的！”
两人闻声转头——果然是阴魂不散的鲁佑。
柳醉闻言皱眉，不着痕迹地推开郑秋，冷眼瞪着他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柳醉，你到现在还没注意到吗？”鲁佑阴鹜一笑，“妖魔部落的交班日期本该是明天，可现在这里的守卫却早早换成了我们的人，而你独自被秋儿约来这里……”
柳醉面色一沉，转头看向郑秋：“你……”
“我没有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是碧姐姐建议我约你来这里告白的！”郑秋急得大滴大滴地眼泪直往下掉，她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拽着他的裤脚哭诉道，“柳郎你相信我啊！我真的和鲁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柳醉眯了眯眼，俯下身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秋儿……”
郑秋惊喜地抬头：“真的吗？！你相信我呃——”
她的瞳孔忽得涣散了，眼角、鼻孔、口中耳中突然涌出大量鲜血，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死不瞑目地软软倒了下去。
柳醉面无表情地收回放在她天灵盖上的右手，一脚将她踢开冷冷道：“不是故意的又如何？既能被人利用害我一次，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