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钱,便那这簪子顶账。”
刘丁氏想抢回来,她哪里是人高马大成才媳妇的对手,撕扯中,两人你掐我抓,她没少吃亏,最后,累得筋疲力尽,气吁吁地忍着浑身疼痛走了。
姜守备新鲜刘英连,也就两三个月,一个图有外表的笨女人,既不温柔又不乖巧,只会风骚。还并不是那种风流到骨髓的女人。
刘英连告车成才的状,姜守备一听就知道她娘俩胡扯呢,车成才还没那个能耐。他把刘英连训了两句。事情就过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几个带刘英群做生意的,竟然也回到了郭镇,他们前脚进门,后脚就让姜守备的人给抓住送进了县衙。
这几个人大呼冤枉,诉说了带刘英群去做生意,他如何被拐卖的经过。
这些人一路步行。经过三天跋涉,进入北兆县。刘英群满脚都是水泡,想要雇车走,这几个不同意,他气冲冲一个人离开了大家。不过说好在北兆县城聚集。
“大老爷呀,我们在北兆县找了两天啊,根本没有他的影子,还当他嫌苦,不跟我们走了呢。我们真的没有卖了他啊。”
在家里生活了十几天,刘英群已经恢复了神智,他在大堂上不得不承认,这些人说的是实话。他在北兆县城门口,左等右等。正不耐烦呢,有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和他搭讪,两人聊熟了。那老头说要带他去吃城里最有名的羊肉馆,结果在走过一个小胡同时,被人蒙头捆了,送进了煤窑。
县太爷是清官呀,既然这几个人不是拐子,他知会了姜守备一声。便当庭放人。
其实,打刘英群闷棍的。就是他们,刘英群坐马车走了,他们则抄近路没多久也到了,那个半老头,就是他们的搭档。
刘英群的事情还没弄清,刘英弟忽然失踪了,姜守备就算不爱刘英连,但他爱自己的面子,竟然有人敢动他的亲戚,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请县太爷无论如何要把案子破了。
这一回,县太爷动作神速,很快把拐子抓到了,竟然是何春娇。
刘英群恢复理智的第一件事,便是休了何春娇,他觉得自己是官老爷的大舅哥,这种烂女人怎么还能要呢?再说,王贵在梁三奎死了时,连面儿都不肯露,刘英群也不想继续和这样的人有瓜葛了。
何春娇没想到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知道刘英弟嘴馋,又不能吃肉,经常拿着铜板去巷子口那家小铺里买糖吃。便带了一盒县城买来的糕点,在那附近转悠,果然遇到了刘英弟。
“英弟,我的衣服晾在这里,不小心被风吹到树枝上了,你会爬树,帮我去取下来,我就把这盒子点心给你。”
刘英弟看看那不高的一个小树,看看这盒点心,高高兴兴跟着何春娇进了院子。
“人呢?”大老爷惊堂木一拍。
何春娇吓得花容失色:“我娘家新搬来的街坊黄妈妈没女儿,卖给她了。”
这黄婆子是个职业拐子,一旦得手,立刻挪窝,早带着刘英弟不知所踪。何春娇咬死不承认她知道黄婆子底细,最后被判了监禁三年。她若是知道黄婆子是个人贩子,罪行就大了,最严重会被判死罪的,看来,何春娇还是早就打听过了。
叶儿被刘英弟捉弄了那么多回,最后报复时,还看着她是个孩子,放了她一马,没想到何春娇够狠毒的,竟然第一个便打了她的主意,小恶魔竟然这么着不知所踪了,不过,她的长相,不会被卖进青楼,充其量去了哪个大户人家做小丫鬟。
这时的社会制度,只要交了足够的罚银,监禁就可以免除。何春娇把自己卖到了青楼,用这钱顶了罪行,她的三年监禁,变成了卖肉赎罪。
没了何春娇,刘英群亟不可待想要再娶亲,几个月下来,他的皮肤不再是灰色的了,咳嗽也有好转,他自认为是官家的亲戚,眼光比以前还高,非要找个漂亮的良家女子不可。
郭镇的媒人,刘丁氏托了好几个为儿子奔忙,女方家一打听这边的为人,都拒绝了。
刘英群百无聊赖,这天在街上闲逛,碰上镇西头挑担子卖杂货的贺家独养女儿。
贺货郎想给女儿招女婿,一口回绝了刘丁氏委托的媒人。
刘善民和刘丁氏绝对不会让儿子招赘,便不再纠缠贺家姑娘。没想到刘英群却放不下,他说这辈子,还没见过贺家姑娘那么漂亮的,在家里闹腾,非要刘善民和刘丁氏给他想办法,他非贺家姑娘不娶。
刘善民无奈,派媒人过去,若贺家答应此事,便给人家二十亩地,贺家拒绝了。他们要地干什么?留给女儿吗?女儿嫁过去了,地最后也归他们了,贺家一无所有。
刘善民又让媒人传话,将来生下的第二个儿子,姓贺,为贺家顶门,照样分家产。
贺家还是不答应,若生不下第二个男孩呢?还成了他女儿的罪了。
刘善民再让媒人去,就说,若是贺家不答应,就让女婿派人去抢,反正贺家女儿,一定要嫁给他儿子。
贺家夫妇害怕,带着女儿连夜逃走了。
这话传到叶儿耳朵里,她简直不敢相信,刘善民如此自私毒辣,竟然逼得人家流离失所,她前段时间忙,修理她们的计划没顾上实施,没想到让贺货郎一家受了祸害。
现在再对付刘善民他们,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有姜守备,那几个人衣食无忧,刘英群又上了一次当,他一般是不会离开郭镇的,这个不好下手。刘丁氏和刘善民,就更不好下手了。叶儿简直要绞尽脑汁了。
这天,刘英群正流着口水呆看街上走过的一个小媳妇,旁边一个流里流气的人用胳膊肘轻轻顶了他的腰一下:“哎,兄弟,这样的货色都把你看呆了?要是贺货郎的女儿,你眼珠子还不掉出来了?”
“没办法,贺货郎一家搬走了。”
“呵呵,你想看吗?我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
“哪里?”刘英群立刻来了精神。
“北塬的贺家湾。贺货郎本来就是那里人的。”
刘英群立刻就相信了,他详细地打听了贺家湾怎么走,便不动声色回了家。
刘善民听了刘英群的话,好半天没吭声,北塬县可不是姜守备的辖区,他们的手还伸不了那么远。
“有什么嘛,雇几个人,去把人抢回来,不就在妹夫管辖范围了?生米煮成熟饭,贺货郎不答应都得答应。”
“不成,这太危险了,万一你妹夫到时候遮不住呢?要知道县太爷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妹夫还不把你赎出来了?”
“爹爹那是二十年前的案子,再说,也是刘善忠他先动手,县太爷还好遮掩,你要是强抢民女,怎么说都是犯了王法的,不行,不行。”
刘善民不支持,刘英群手里便没钱,他抓耳挠腮、坐立不安,实在忍不住,便雇了个马车,想去看一眼贺货郎的女儿。
他这一走,还真的再也没能回到郭镇来了。叶儿接受上一次的教训,让人把他卖得远一些。人贩子并没听话,依然还把他卖到了北兆县,不过,不是去挖煤,而是去炼焦炭。
北兆县的煤里有硫,炼焦炭时放出的烟尘非常呛人,炼焦的地方都是几十里没人烟的荒山野岭,刘善民疯子一样差点能把北兆县的煤窑翻过来,也没找到他心爱的儿子,从北兆县回来,便有点疯疯癫癫的。
刘丁氏一个女儿嫁了,其他的一儿一女丢了,男人还疯了,她也快要疯了。
这天,她听说郭镇来了个道婆,法术十分灵验,她又想起以前算命先生说的,刘家那个院儿里诞生的大孙子,会夺去全家人的好运,他们都不得好过的谶语,便拿出刘英连给的十两银子,请道婆作法,要咒死小正儿。
幸好这道婆是陈妈的一个同伴,她们合起来骗刘丁氏钱的,不然,小正正说不定还真受了祸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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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 奇怪来客
何春娇从姨妈那里听到这个消息,还假仁假义给叶儿送了个口信。她已经知道叶儿现在有钱了,还不是一般的有钱,便想巴结巴结叶儿,说不定叶儿一高兴,给她点谢礼,她都能好好过几天了。
何春娇还是很能哄男人的,她才在青楼待了两个月,竟然有个五十几岁的乡下财主为她赎身,娶她做了填房,谁知道好景不长,那老头的儿子们不答应,硬生生把何春娇赶了出来。
何春娇也不吃亏,好歹她获得了自由身,下等青楼的日子不是那么好混的,何春娇也不敢再把自己卖进去,只好到处招摇撞骗,继承了她姨妈的衣钵。
叶儿给了何春娇一块次布头,够做两双袜子。让带话的人转告她,今后她们就是陌路人。何春娇暗骂叶儿小气,不过,她现在惹不起叶儿,便不再打她的主意。
刘丁氏现在竟然还把他们一家人作恶引来的后果,归咎为小正儿占走了家里的好风水,这让叶儿很气愤,打蛇不死,后患无穷,刘丁氏留不得。
那几个人贩子,专为北兆县贩人的,刘丁氏是个女人,他们不感兴趣,再说,刘英群失踪,姜守备就曾给县太爷施压,这边在通往外县的几个路口,都有人把守搜查,也不好动手。
一时无计可施,叶儿便把此事放了下来。她实在太忙,还顾不得考虑这些。
南方丝织机的挑花机构。必须经过改变,才能用到她的织布机上,这个工作一时也只有她能做。刚推出的细布。上面无非一些细条、菱形块之类的挑花,只适合男子穿着,随着产量渐渐提高,女性市场这一块的开发,已经迫在眉睫了。
面对南方运来的那些结构繁复的提花机构,叶儿对中国古代工匠的聪明才智佩服地五体投地,也不得不投入全副心力。不断领会理解这些机构的作用和使用技巧,仲夏的天气酷热逼人。叶儿荆钗布裙,连戴条珍珠项链都觉得热,她太想念前世那个开放的社会,可以穿背心短裙细带凉鞋。
终于做出了一款双色提缠枝纹花样的机构。叶儿指使木匠赶出几套机构,立刻安排织娘赶工,她还想赶上夏日的尾巴,再赚进一笔钱。等把这些都安排下来,她才松口气。
小正正已经走得很稳了,每天小腿不停歇地跑来跑去,虽然饭量比以前增大很多,但小脸蛋却瘦了下来,商嬷嬷着急的一个劲追着他喂饭。
“嬷嬷。小孩子太胖也不是什么好事,现在这样刚刚好,他饿了。会好好吃的,不饿的时候,你就别强迫了。”叶儿拉商嬷嬷和她一起坐到树荫下休息。
商嬷嬷还有点不愿意,嘴里兀自嘟囔着:“你看这都瘦了一大圈了。”
“呵呵呵,嬷嬷,瘦点儿正好。还跟婴儿那阵儿一样是个胖胖的小球儿,能跑得动嘛。”
“正儿是个利落孩子。你看他,跑起来脚不沾地似的。”商嬷嬷两眼笑得弯弯的,喜悦地看着小正儿。
这个时代的大人,大夏天也要包地严严实实,小孩子却可以光溜溜什么都不用穿,叶儿甚至看到四五岁大的小男孩,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地在巷子里玩儿。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用次布头给小正儿做了几身细纱布小背心,开裆小短裤换着穿。
小家伙跑累了,哼哼叽叽想要叶儿抱,叶儿用温水把儿子的一身汗水擦干,端给他一碗温热的羊奶。
小正正一岁便断奶了,现在除了吃饭,每天三碗羊奶,这是他的最爱。正儿一口气把羊奶喝完了,身上又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叶儿重新帮儿子擦了,抱起他放到树荫下的凉塌上,然后拿过一个布老虎递过去。正儿没玩两下,上下眼皮就直打架,叶儿把他放倒在榻上,轻轻拍了几下,小家伙就睡着了。叶儿把一个竹眉子做骨架,上面蒙了绢纱的罩子扣在儿子身外,这才一边打扇,一边看着商嬷嬷做活儿。
偶尔一阵小风,撩起叶儿宽松的细布衣裙,消去了一身的燥热,院子里静悄悄的,叶儿望着儿子红润的小嘴轻轻吮吸,是不是在梦里回想他吃奶的幸福时光呢?
只有一明两暗三间上房的小院子,一棵粗大的洋槐洒下一片绿荫,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偶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满足和惬意。
日子不在于有多少钱,不在于吃的什么穿的什么,只要自身觉得满足,这就是幸福的滋味了。叶儿上一世病魔缠身,她在这一世,最大的心愿就是健康,现在,她不仅有了这个,还有老实憨厚疼爱她的丈夫,有了一个活泼可爱乖巧伶俐的儿子,还有商嬷嬷、郭妈妈这样的同事和朋友,有赵先生、王老爷对他们夫妻的爱护,她真的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若没有刘丁氏他们,她的日子简直就是完美了。
赵先生在对付和尚的那次行动里表现出的谋划和组织能力,让王老爷十分欣赏,老头儿找过赵先生两次,无奈赵先生不肯经商,沈家营的学堂办不下去之后,他也来了郭镇,就在镇子东头的学堂里教书,虽然束修不高,但吃穿用度学堂都包了,他几乎不来王家大宅,刘应东每次回来,都会花很多时间在他那里,跟赵先生学习算账和其他一些生意经,他带回来一些外面的特产,送给赵先生,那边也都毫不客气地收下,叶儿能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