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窦氏的脾气,世瑶是领教过一些的,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许多事情,窦氏在这宫里,将来都是敢给皇太后甩脸子的主儿!然而,那时候太皇太后不在了,宫里的人看的都是太妃的脸色,向太后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在皇帝死后,寻个由头降了她的封号。现如今,世瑶不打算在忍耐一个乳母,想来,向太后也可以少受一回气。
康有禄说道,“皇上是从小让她拿住了,只要一哭一闹,皇上就没脾气,毕竟奶了皇上一回,总不能当真像她说的那样,不吃她的奶,就不理会她了!”
“敬着她也是应该,可是也不能太框外了去,太皇太后宫里都敢这样,福宁宫里岂不是要没王法了!”
“谁说不是呢,可是她这样的人,太皇太后哪儿用理会,奴才就更不好说什么了。只是这个事儿,娘娘也不方便插手,毕竟,她是皇上的乳母。”
康有禄这话倒是实心为世瑶打算了,哪儿有皇后一进宫,就发落皇帝乳母的,不管这乳母是个什么品行,对皇后,都是好说不好听的事儿。
“多谢公公提醒,本宫自会在意的。”
“哎呦,娘娘这是说哪儿的话。可不是要折煞老奴了。”康有禄说着,停在了殿门口,“老奴去给娘娘通报,只是太皇太后刚才跟她生了气,娘娘如果有事儿的话,还是改个时间在说。”
“等等。”康有禄这么一说,世瑶突然想起来什么,“你刚才说的侍讲学士叫什么,苗月辉?”
“正是呢!”康有禄点头回到。
“莫非是?”
“老奴就说娘娘最是明白,什么事儿一点就透。可不就是那位的哥哥嘛!”
世瑶奇道,“我听说昭德郡主只有一个女儿啊!”
“这位是后过继的,颇有几分才情。”
过继个有才情能做侍讲学士的儿子。昭德郡主实不愧流着一部分皇家的血脉,若不是太皇太后道高一尺,将来的事情还真是不太好说,可是,世瑶想到苗贵妃做的那些事情。心里可就奇了怪了,她压低了声音问道,“献愍太子的事情窦氏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她还敢沾苗家的事情!”世瑶惊倒。
“皇上前阵子对苗月辉还不错,谁承想,他自己不争气惹恼了皇上。娘娘是没见过,那苗侍讲可当真是一表人才。还能说会道,也怨不得那老货为了他脸面都不顾!”
康有禄后半句的意思,世瑶还真是没听出来。她只想着苗月辉未必是犯了是过错,十有八九是皇帝迁怒。这窦氏也不知收了多少好处,竟然还敢帮苗婕妤的哥哥说话,人要是混到了一定程度,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世瑶笑道。“公公替本宫去通报吧。”
“是嘞。”
因为窦氏这么一闹,苗婕妤的事情就有些不是那么好办。世瑶陪着太皇太后说了半天话,等她脸色好些的时候,才敢小心的说道,“臣妾有一事,要禀明太皇太后。”
“什么事情,还这样吞吞吐吐的。”
“苗氏前些日子求到臣妾跟前,说是要把公主托臣妾抚养,臣妾也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但是瞧她那个样子,也不像能用心抚养公主的,倒是有些可怜公主了。”
世瑶既然看穿了苗氏的打算,高氏也就不是那么在意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想用女儿夺回皇帝的宠爱吗?”
“其实,皇上已经是够宠爱她的,换了旁人,哪里还容她活着。臣妾心里想着,皇上现在是对二公主不闻不问的,哪天若是想起来了,怕是也要心疼,到那时再去补偿公主,补偿苗氏,还不如现在就把公主接出来好生养着。臣妾私心觉着养在坤宁殿怕是不妥,贵妃人品心性都是上佳的,由她教养公主,太皇太后也可以放心。”
太皇太后不能容忍苗氏,但是,对于苗氏所生的女儿,并不至于赶尽杀绝,况且,从一开始她就不愿意苗氏自己抚养孩子,只因为是个女孩,她才也没多留意。如今世瑶这样说,只要皇帝没什么意见,她也不会干涉,况且,由林氏养着公主,的确是比苗氏强百倍。
高氏细想了想,挪出来,放在不显眼的春景殿,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你这考虑也是不无道理,只是,皇上也未必就愿意见到那个女儿吧!”
世瑶揣测这高氏的神情,知道她是准了,因此不经意的说道,“臣妾刚才瞧着窦夫人哭着出去了,心里便想着,皇上对一个乳母尚且有这般情义,更何况是自己的女儿。”
窦氏哭着出去,跟皇帝能有什么关系!但是,稍微用心一想,就不难明白其中的关联,如果不是皇帝纵容,一个乳母,能有那么大的胆量和气性吗!高氏想起之前的事情,脸色便难看了几分,“公主该挪就挪出来,切莫让苗氏跟着搀乱。”
“臣妾瞧着皇上也就是留了苗氏一命,不可能在宠爱她,苗氏也不过就是吊着一口气而已。与其拖得久了公主都记事儿了,还不如现在就搬出来,玉牒上也记上林贵妃,跟苗氏半点关系也没有。既能断了她的念想,也能了了后顾之忧。”
高氏点了点头,算是不在反对,可是,她却突然说道,“你净顾着旁人了,跟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第十九章 泼皮
世瑶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没叫太皇太后起疑。高氏嘱咐她要好好跟皇帝相处,莫要为了些小事儿置气之类的话,就放了世瑶回去。世瑶还没到坤宁殿的功夫,就听说太皇太后将魏国福康惠佑夫人窦氏,降为了扶风郡夫人,从国夫人到郡夫人虽然不过是一级,但是,窦氏这脸面可是栽得不小,奇怪的是,皇帝没有半分不满,还特意把福宁宫的掌事的差事交给了安乐郡夫人李氏。
李氏也是赵煦的乳母,一向以窦氏马首是瞻,虽然得了这差事,但是却撑不起局面来,因此,福宁宫的一切,实际上都还是窦氏在做主。虽然如此,也表明了皇帝的态度,这让太皇太后很是满意,也让世瑶更深刻的明白,献愍太子的事情,一定还没有结束。
但是,二公主的事情,她并不后悔。
第二天,世瑶就亲自去产室把二公主接了出来,苗氏看也没看一眼,直接就让乳母把公主抱走。
“你就不再抱抱了吗?虽然都在宫里住着,可是以后想见也是难了。”
苗氏费力的忍了半天,终还是落下泪来,“事已至此,只要贵妃能好生看顾公主,臣妾别无所求。”
世瑶也不想让她在徒增伤感,她瞧着焕春像是把箱笼都收拾好了,便说道,“你是可以在这里住到满月的,不必急着过去。”
苗氏黯然道,“早晚都是要去的,也不差这几日了。况且,公主不在这儿,臣妾住着又有什么意思,还是赶紧去我该去的地方吧!”
苗氏如此,世瑶便在没有什么话可说。但愿将来有一日,能指望着她化解太皇太后跟皇上之间的误会,这样,她们两个都还可以有一条活路。
苗月华只带着焕春一个人离开了,虽然她还是婕妤,但是进了启祥宫,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启祥宫紧邻冷宫,都在后苑的东墙外,由侍卫日夜把守着,没有特殊的诏令。就不可能在出来,苗氏这一去,跟她女儿就算是永隔了。
“走吧。”世瑶低声的说道。
跟着公主去往春景殿的宫人们。满脸都带着笑意,世瑶留神瞧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春景殿一时热闹极了,林氏接过了公主,看样子是十分喜爱的。抱在怀里就不撒手了。二公主倒也乖巧,不哭不闹的,其实,这也是苗婕妤费了一番苦心的,她知道公主吃饱了便不会哭闹,临走之前特意让乳母好好的喂了一回。
“苗婕妤有什么话交代吗?”林氏突然问道。
“当娘的心不外如此。以后,就请贵妃多费心了。”
“我听说她已经去了启祥宫了?”林氏追问道。
世瑶点了点头,“已然去了。这一进去,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出来了。”
林氏犹豫着说道,“还请娘娘照应一二,毕竟是公主的生母。”
“那是自然。本宫已经嘱咐过,她的份例不准克扣。但是,跟着伺候的也就是一个焕春。怕是很难照顾周全。”
林氏低叹道,“进了启祥宫,也就是比冷宫还多个封号,能这般已经算是不错了,希望公主将来知道了真相,不要恨我才好。”
“你放心吧,太皇太后已经准了玉牒上公主的生母就是贵妃,而苗氏现在一心只想为了公主前途着想,她不会做糊涂事的。”
母女的情分,怎么可能说断就断,世瑶也知道她这话没多少可信度,但是,为了让林氏安心抚养二公主,她也只能这样说。
林氏想着只要自己善待公主,将来的事情,也不必过分担心,如此,对着公主是越看越爱。满屋子的人说着奉承话,就连世瑶都几乎忘了,这个女孩儿的生母,孤在形如冷宫的地方。
“贤妃娘娘求见。”
世瑶跟林氏对望了一眼,了然一笑,“请进来吧。”
刘氏草草给皇后和贵妃行了礼,就忙忙地上前来看公主,林氏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刘氏不满道,“呦,贵妃倒是护得紧,让臣妾瞧上一眼都不肯呢!”
刘氏过去也算是敬重贵妃,又因为太妃喜爱林氏,因此,更是不敢对贵妃无礼,然而,献愍太子过世之后,她心神大乱,本来就不是很多的理智,如今剩下的就更少。她见不着苗氏,却把公主当成了苗氏,这仇人见面,可不是分外眼红!
林氏平日里鲜少跟她一般见识,但是,并不意味着可以任她随意欺辱。她抱着公主转了个身,冷然道,“贤妃误会了,公主怕生,等到大一些贤妃再看,也是一样的。”
刘氏瞧着贵妃只给她个侧身,不由得心头火气,“呦,看贵妃娘娘抱的那个紧,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娘娘亲生的呢!”
林氏不满言到,“公主就是本宫亲生的,贤妃糊涂了。”
“我倒没听说贵妃娘娘什么时候怀了身子,又是什么时候产下了公主的!”刘氏讥讽的笑道。
林氏也不气,只是淡淡的说道,“贤妃病得日子久了,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本宫今日告诉你了,日后可别记错了。”
“你……”刘氏气愤难平,她总觉的林氏应该是跟她站一起的,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为了苗氏的女儿这样的不给脸面,刘氏嘶喊起来,“这明明就是苗氏那个贱人生的贱种!”
“你说什么呢?”世瑶原本在上面坐着,离着她们俩还有点距离,听到刘氏的话,这才走到她们身边。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刘氏,又问了一遍,“贤妃刚才说了什么,本宫没听清楚。”
“这……”公主再不济,那也是皇帝的女儿,刘氏当着皇后的面这般辱骂,实在是一时气急,让她再说一遍,她可是没那个胆子,刘氏讷讷的说道,“臣妾没说什么。”
世瑶早就被她那一串挑着尾音儿的“哎哎呦呦”吵得烦不胜烦,之前一直没有说话就是在强自忍耐,可是,听到她敢公然的辱骂公主,那她就不需要再忍了。世瑶眯着眼睛看着刘氏,“本宫一直觉得贤妃是敢作敢当的人,敢在本宫面前辱骂公主,又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刘氏在皇后的手里可是吃到了一些苦头的,倒也知道了几分厉害,一时不敢强辩,低头言到,“臣妾一时失言,请皇后娘娘恕罪。”
“贤妃言行多有不当,之前本宫顾着你大病初愈,都不予计较。但是,你今日竟然敢当着的本宫的面儿辱骂公主,本宫若是听而不闻,岂不是愧对列祖列宗!”
刘氏原本以为自己认个错也就罢了,却不料孟世瑶不依不饶,她也被激出了三分血性,抬头嚷道,“苗氏谋害太子,本就罪不容诛,本宫就是骂了她,又待如何!”
敢在皇后面前称本宫的,除了那个不着四六的朱太妃,也就剩下这个刘贤妃了,当然,这宫里还有两个人有资格,不过,她们都升级做了哀家。
世瑶被她气得有些哭笑不得,刘氏如今敢依仗的,也不过就是失去了太子这一桩而已。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只要她一提赵茂,皇帝就会心软,但是,世瑶却不算惯她这毛病。
“说苗氏谋害太子,贤妃也得拿出凭据来,你有凭证,本宫自会奏请太皇太后给你做主,但是,你若是没凭没据,就是诬陷嫔妃,这后果,你大概没想过吧?”
刘氏哪儿想过这些,从她失去儿子的第一天起,她就恨不得苗氏能给她的儿子陪葬,她闹了这么久虽然没有结果,可是,却也从来没有人指责过她。她看着皇后,心里不禁有些怀疑,皇后,该不会想要借着这个由头,治她的罪吧?
世瑶就算是想要惩治刘氏,也不会找这么糟糕的理由,毕竟,献愍太子,是皇帝心中不可触碰的伤痛。世瑶冷然说道,“不管苗氏如何,公主也是皇上的骨肉,岂实你一个嫔妃能够随意辱骂的!”
刘氏听着皇后似乎没有追究她诬陷苗氏的意思,心里安稳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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