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有一对侍卫进来,当下拿了锁链,直接抓了贺延庭就要走。一旁的大皇女这下终于急了,连忙站出来替贺延庭求情。
“母皇,舅母为大戎征战几十年,一直忠心耿耿,这事一定另有蹊跷!况且舅母如今年事已高,经不起这番折腾,恳请母皇查明后再做处置!”
见大皇女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容成思萱也不再接着看戏,主动上前说道:“母皇,儿臣大皇姐说的不错,贺将军戎马半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这般一身锁链的样子抓进天牢确实说不过去。但是若不进天牢又会让人觉得母皇偏袒,这对在天牢的秦相不公。不若就和秦相一样,就别拿锁链了,先在天牢将养几天,等刑部查明后再说?”
本来听到容成思萱前半句话的时候,大皇女还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可是等听完后,又不禁想吐血,这话不是等于在拿秦相的事火上浇油,更让母皇坚定要把她舅母押进天牢的决心吗?
果然,女皇只是略微沉思了一下,就说道:“那就把锁链除去,然后将护国将军贺延庭押入天牢!”
侍卫们除去了铁链,才将贺延庭带了下去。
“刑部尚书何在?”
“微臣在!”一个瘦高的女人站了出来。
“你即刻带人去搜查将军府,七日之内务必查明真相,回禀朕!”
“臣领旨!”
“退朝!”
女皇只吐了两个字,就一脸阴沉的挥袖而去。
剩下仍旧有些余悸的众臣,还默默的站立在原地。特别是大皇女、贺延庭一派的大臣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两条腿都已经抖得走不动路了。
大皇女看着女皇离去的背影,愤愤地跺了一脚,又等了一眼容成思萱和上卿大人,转身而去,后面还跟着还几个她那一派的大臣,想来是急着回去找对策去了。
容成思萱温尔一笑,上前几步扶起还未起身的上卿大人:“上卿大人受累了,快起来吧。”
“三殿下客气了,微臣只是尽自己分内之事,效忠大戎而已。”
“上卿大人过谦了,本宫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容成思萱谦和的笑笑,就先行离了朝殿。她还得赶去和按在刑部的秦相门人以及她的手下打声招呼,以让刑部的搜查更加顺利呢……
下朝之后,刑部尚书就立刻回去,带着刑部的人查抄了将军府。整个搜查极为细致,连一个角落都没有落下,这搜查的密度简直比当初搜查秦相府的时候还要细密。除了在书房找出了颜卿放置的其他几封信外,还在贺延庭寝室的暗格中找到了让颜卿等人都没有想到的东西——一张兵力国防图!
按理说,这种机密的军事图都是要放在皇帝手中的,可是如今一个将军手里也藏了一张,其心可诛!
搜查完毕,刑部马上就将所有证物带走了,当然还有上卿大人在朝上所说的人证也一并带了回去。
一将所有物证联系在一起,再加上人证的供词,刑部尚书没两天就立好了奏折,唯一犹豫的就是发现这件事还撤上了大皇女可能谋反的事情。
踌躇了很久,刑部尚书决定还是先请示女皇。女皇沉默了许久,也没说什么,就直接让她去接着查了大皇女府。而后又从大皇女府查出了做好的皇袍帝冠。
刑部尚书震惊之余也不敢懈怠,马上着手重新整理了奏折和证物。然后很快,就将奏折连带着证物一起,交到了女皇手中。
看着刑部调查的折子,以及手中勾结意图更为明显的往来书信,还有国防图,皇袍帝冠,女皇真的震怒了!大戎居然养了一条白眼狼这么多年!联想到之前突然举荐三皇女南下,又忽然弹劾丞相等事,女皇更加气愤,她的好将军竟然还一直在谋害皇女、陷害忠良!还有她的大女儿,她这个母皇还没死就这么急着想要这个位置吗?!
“来人,贺延庭勾结敌国、陷害忠良,证据确凿,打入罪宗天牢,秋后问斩!将军府立即查封,满门抄斩,其他九族流放边疆,永世不得入朝!大皇女谋逆犯上,削去皇女爵位,圈禁于皇陵,终身不得再出!”
作者有话要说:
、秦家归,故人仇
女皇圣旨一下,举城皆惊。百姓之中流言四起,有感叹秦相一家终于沉冤得雪的,有称赞女皇英明的,当然更多的是谩骂贺延庭叛国谋逆陷害忠良的。
将军府和大皇女府被查封后,秦家被诬陷的罪名也得以澄清,女皇为表歉意,亲自去接了秦相出狱,并赏赐了大量的金银财宝作为补偿。
秦家出狱那天,颜卿、颜亦连等人也都赶去相迎了,惜冉因为有孕在身就没让他出门。看到女皇接秦秋义出狱的阵仗,虽然能感到女皇确实满怀歉意,但颜卿心底仍旧不愉,这和打一个巴掌再给你一颗糖又有何区别?
和女皇客气的寒暄了一阵,等女皇走后,众人才松了口气。
“岳母大人,我们先回去给您洗洗晦气!”颜亦连上前扶住秦秋义说道。颜卿也赶紧上前扶住了另一边一起出狱的外祖父余氏。
秦秋义长叹了一口气:“也好!先回去吧。”
说完,就在颜亦连的搀扶下举步前行,秦家的其他人也紧跟在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就往相府而去。
一路上遇到诸多百姓上前慰问,几乎都是平日里受过秦家恩惠的淳朴人家。还有许多百姓还附赠了一些自家酿造的米酒、腌菜等小东西,品种多如牛毛,塞得所有人手上都满满的,就连几岁大的小娃手里都捏了些个鹅蛋、糕饼之类的。
面对百姓的热情,秦秋义脸上因为牢狱之灾而沉郁的神情终于轻松了几分,和众人谢过之后,才继续赶路回了相府。
一进府门,只见里面杳无人烟,比起往日的热闹可谓萧条,不过倒也是显得清静不少。因为颜卿早几日就派人打扫过了一遍,那些被打砸的物件也都被颜卿重新换上,还按着原来记忆中的样子,好好布置了一遍。所以等秦家众人回来的时候,府里很是干净,没有半点被抄家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变过。
跟着秦家回来的奴仆,立刻都机灵的四下散开,去整理东西去了。各院的女婿也都打了声招呼,各自带着自己的孩子回去沐浴更衣去了,一下子厅里就剩下了颜卿、颜亦连、秦秋义等几个大女人。
秦秋义此时坐在上首,显得苍老了许多,这一场牢狱之灾是她政途上的一大败笔。
“这次多亏了贤媳赶来救了秦家,否则秦家必定不堪设想。”
“岳母大人有难,媳妇怎么能坐视不管?再说,我们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此番能救出您,也是岳母吉人自有天相!而且里头多半都是卿儿的功劳,我已经老了,以后也能放心把家业交给她了!”
颜亦连笑了笑,脸上也露出了一点疲态,平日里的商业斗争她就已经应付的有些乏累了,这次那些个政斗,她是真的没有精力了。好在女儿已经大了,经过这件事她也能放下心了。
“卿儿?”秦秋义微愣了一下,继而后大笑了一声,“好丫头,祖母总算没看错你这颗好苗子,就是可惜了你不愿从政……”
颜卿摸摸鼻子,笑道:“我也只是出出主意,这件事还多亏了三皇女帮了我们许多,否则也不会这般顺利。只是可能会给您带来点麻烦……”
“三皇女啊……你倒是说说,给我带什么麻烦来了?”秦秋义沉思了一会儿,看了过来。
颜卿干咳了一声:“咳咳,那个……我答应了三皇女,说颜家和您都会帮她拿到她想要的位子。”
“这事啊……”秦秋义低头想了片刻,才又抬起头来。
“无妨,大皇女已经落马,剩下有能力争夺位子的也就只有三个皇女了。二皇女父家势力不比大皇女低,再加上她流连花楼,城府太深,女皇不一定能让她继承大统;五皇女虽然学识不低,但生父地位低下,血统不正,也难继承大统;而三皇女一向严以律己,生父又是贵君,深得女皇宠爱,父家势力也不大,只要控制得当就不会出现妨碍皇权的可能。所以就算我站在了三皇女一边,想必女皇也不会多想。”
“那孙女就放心了!”闻言,颜卿心头的大石落下,她一直担心自己擅作主张,会给祖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呢。
“岳母大人,你先去沐浴更衣,去去牢里的晦气和湿气吧,否则要是生病了可怎么得了?”
颜亦连突然记起秦秋义才刚出狱到家,忙出声提醒了一句。在大戎国,刚出狱必然是要先洗去一身晦气的,牢里阴气重又湿气极盛,稍有不注意就会带了病出来。秦秋义如今已是过六十的高龄,更是要注意着点。
秦秋义闻言点点头,然后就起身回房沐浴更衣去了。
趁着秦家众人都去拾掇自己的空挡,颜卿又去吩咐下人赶紧做了两桌洗尘宴,给秦家补补身体的同时,也顺带的再祛祛牢气,沾点喜气。
与秦家人一起围坐在一起,众人都褪去了一身尘土,喜气洋洋的说笑着。偶然和余氏说起还带了惜冉过来,又听说惜冉已经怀有身孕,立刻就激动起来,直嚷着要颜卿她们搬过来,将外孙女婿带过来让她看看还未出世的外曾孙女。
颜卿别拖着不放,只好答应了过两日就带着惜冉和母亲她们一起搬过来,余氏这才放过了她。
吃过饭,又和秦家人说了一会儿话,记挂着还在皇女府静候她们消息的惜冉,颜卿就告了罪先行离去了。对此颜亦连和秦家人也没说什么,只打趣了她几句放不下夫郎的话就放她走了。
刚出了相府大门,正欲踏步离去,眼角的余光就看见一个人影突然窜了出来,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的脚边扑了一个人,两只手还紧抓着她的衣摆不放。
蹙眉低头看去,见那人低垂着头衣着尚好,但发丝散乱一身狼狈,看身形还是一个女人。颜卿眉头越发皱紧,扯了一下自己被拽住的衣摆,没扯动,只好出声说了一句。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拖住我?”
那女人闻声微颤了一下,挣扎许久后才抬起了头:“妹妹,嫂子有事求妹妹,想请妹妹求秦相和三皇女替嫂子求求情!”
颜卿闻言这才正眼看过去,就看见了一张化成灰都能认得的嘴脸,赫然就是宠妾灭夫,休弃并侮辱了她大哥的白静染。听见她居然还有脸自称是自己嫂子,颜卿顿时心头又是一阵怒火涌上,一脚踹开了她。
“哼!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自称是本小姐的嫂子?我只有一个二嫂子,正在柳州陪着我的二哥,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货色,也敢冒充!”
白静染被颜卿踹到一边,也不气恼,转身又爬了过来:“妹妹,嫂子知道之前是对你大哥做得不对,但嫂子也不是有意的,只要妹妹可以帮我求情,助我免了流放边疆的罪罚。我回去马上就休了贺蓉儿那个妒夫,然后再娶大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纳小了!”
颜卿听罢冷笑一声,这女人是脑子被人砸了还是被驴踢了?竟然以为只要休了妾室再娶她大哥,她颜家就能一笔勾销吗?笑话!真当她颜家男儿与那些青楼妓子一般廉价,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不成?
“白静染,你求我也没用。本来我都忙的险些要忘记还要收拾你这个人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自己撞上来!”她确实差一点就忘记了要收拾白静染还有贺蓉儿的事,还好今天白静染居然不知死活的自己找上门来……
白静染愣了楞:“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然是要好好回报一下你当初对待我大哥的‘情义’!流放边疆也太便宜你和贺蓉儿了!”
“你想要做什么?皇上判的是流放,你若公然杀了我们,你也逃不了罪责!”
“嗤!我要杀人需要自己动手吗?还有我可不想杀了你们,我会让你们活的比死更痛苦。听说边疆荒凉,军队常年驻扎一定十分寂寥,军妓却十分稀缺……我看你们妻夫两个细皮人嫩肉的,去服侍那些军人倒是极好的,放心军队里不会嫌弃你是个女子的。”
“不!你不能这么做!我们只是被判了流放,怎么能把我们划为军妓!况且我还是还是一个堂堂女人,蓉儿现在也还怀着身孕即将临盆,你不能这么做!”
“我说能就能!你放心,军队真的不会嫌弃你是个女人的,至于你的青楼小妾……快临盆了服侍人确实不太妥当,不过……我可以让人等你夫郎生完了再去服侍那些军姐,孕夫的滋味一定更受欢迎!”
“颜卿!你这个畜生,老娘若有一天翻身,一定让你生不如死!”白静染气得红了眼,粗口骂了一句就要扑上来,却被一边秦家守门的家丁给抓住了。
看着不停挣扎的白静染,颜卿笑得冷漠。畜生?就她这种人竟然还有脸骂她?不过算了,她大人有大量不和她计较了,反正都要充当军妓去了。
“劳烦你们帮我将这位夫人,送到刑部去,就说有个被判流放的贺延庭同党到相府来捣乱,请她们严加看守。”
“是,颜小姐!”那几个家丁应了一声,就抓着白静染去往刑部。被抓的白静染不断的挣扎着,口中还一直骂骂咧咧,全没了往日的文官形象。那几个家丁听的烦躁,直接就扯了一块随身的抹布塞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