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下他终于点了头,众人就一齐放心下来,总算可以放心大胆地选自己中意的美女了。
她的心里百味俱全,一时间竟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了。
旁边的老女人当然不会耽搁,马上从旁边搀扶起她的手臂,牵着她走到桌案后面,然后给主帅再行一礼,这才回筵席中央,继续主持挑选去了。
牧云站在他的身侧,尽管他现在还算和蔼,却总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度,即使没有被他瞥在身上,也依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接下来要她伺候这个男人饮酒作乐,实在是太难为她了,没有任何经验的她,除了像木头一样地傻站在那里,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显然感觉到了她的局促,于是朝后面摆了摆手。立即,有侍从拿了一个新的坐垫来,摆放在他身侧略略靠后的地方。他倒是亲自伸手,把坐垫往前拉了几寸,正好和他并排了。这才简短地说了一声,“坐吧。”
她硬着头皮,在他身边坐下。厚厚的坐垫按理说应该是很舒适的,可在她现在的感觉,里面仿佛多处了很多针尖,令她无法安坐。可她又不能轻易惹他不悦,只好勉强忍耐着。
第3卷 第110节:篝火夜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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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排解心中的焦虑和紧张,她只得朝两侧的席位上悄悄地打量着。主帅选好女人之后,其他人不再拖延,很快就各自地选好了自己的女人。果然,剩下一个。
她本以为,最后剩下的那个肯定是个相貌普通,谁都挑不中的。可是她很快就发现,原来自己的想法很简单很天真,这些成年人们的想法,的确是她所难以预料的——这些人大概瞧出了她不是个成熟女子,肯定不会侍候人,怕主帅玩得不够尽兴,就故意挑选走其他的,留出了一个大约二十五六岁,姿色美艳,体态风流,看起来在这群女人中最为出色的女子。这个女子最后花落谁家,大家就心照不宣了。
她悟出这个玄机的同时,其中一个将领已经起来拱了拱手,然后恭请他的主公笑纳这个女人。其余诸将们自是一并附和。主帅并不推辞,很爽快地收下了女人,并让她坐在他的右侧。如此,一左一右两个女人,一个苗条纤细,一个体态丰腴,可谓是环肥燕瘦,各有所长。这下大家就放心了。
右边这个女人显然比她成熟晓事多了,虽然有些害怕,却仍然用微微颤抖的手端起桌子上的镀金酒壶,给主帅面前的杯子里缓缓地斟满了美酒。一股浓烈的酒香味弥漫开来,她略略嗅了嗅,原来酒的气味如此之好,难怪男人们会迷恋于此,只是不知入口是什么味道。
他似乎洞悉到了她的想法,居然一抬手,将斟满的酒杯端了起来,凑到她唇边,说道:“怎么,馋酒了,那你先喝。”
他的音调不高不低,恰恰能让在座人等全部都能听到。众人微微一愣,紧接着就轰然而笑。有人还大大咧咧地起哄道:“小娘子,你就喝了吧,这可是我们大帅第一次给女人敬酒啊,你真是面子大啊!”
她不敢轻易喝,因为她知道人有酒量好有酒量不好的,要是喝醉了,就会走路东倒西歪,口齿不清,神智迷糊的。万一她恰恰是酒量不好的这一类,只一杯下肚就给他灌醉了,岂不是任他得手,没有半点反抗和行刺的机会?
见她犹豫,他的嘴角弯起一抹笑容,似乎早在意料之中。不过,他的耐心倒是不错的,循循诱惑道:“是不是没喝过?不要紧,尝一尝就知道了。这么多人瞧着,小美人儿总得给在下点面子嘛。”
周围人又是一番大笑,一起起哄催促。
牧云虽然低着头,心中又羞又恼,两颊发烫。可眼睛却并不瞄杯子,而是不知不觉地将视线转移到端着杯子的那只手上。他的手大而宽厚,和他的相貌一点也不匹配。这是纯粹的武夫才有的手,虽然手指修长,可手掌内侧和手指上都有着厚厚的老茧,显然是长年累月摸刀握缰才形成的。
观察到这里,她越发地犯愁了,这个外貌斯文,实则孔武有力的男人,不知道要比那些寻常士兵们难对付多少。今天晚上,她要如何才能摆脱他的掌控呢?
第3卷 第111节: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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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心里头在短短的时间内转过了很多念头,但牧云并没有忘记了眼前的状况,更不会因为害怕和提防而继续拒绝,不给这位主帅的面子。这个恶魔,表面上和蔼可亲,实际上内心最是狠毒残忍,她怎可轻易得罪?要是白白地葬送了自己的性命,那就大大不划算了。
于是,她这一次总算是“痛快”了,主动伸出手来,接过他手里的杯子,闻了闻扑鼻而来的芳香,心想这东西闻起来气味这么好,想来味道应该不错,否则天底下的男人们为什么都喜欢贪这杯中之物呢?出于几分好奇,她将杯子凑到自己的唇前,“咕咚”,灌下一大口。
她差一点喷了出来,只觉得这酒又辛又辣,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味道,让她第一反应就想吐出来。可是看到周围的男人们纷纷用饶有兴致的目光盯着她,似乎巴不得她出糗。眼见如此,她勉强忍耐着,愣是把这口酒咽了进去,怎么也不能让他们瞧了笑话,或者惹他们不悦。紧接着,她就继续一口口地喝着,没一会儿,就把一整杯酒都喝了个底朝天。最后,强忍着一阵阵上涌的酒味,还有满鼻子的辛辣味道,她将杯底亮了亮,让众人都看着了,这才放回桌子上。
旁边的侍从上来,给桌子上新添了一只杯子,却被主帅伸手挡开了。他端过酒壶,将杯子又一次斟满,然后笑吟吟地望着牧云,问道“怎么样,味道不错吧,瞧你那么喜欢喝,那么就再来。”
“不用了,这些已经足够了,不能再喝了。”
她连忙红着脸摇了摇手,推辞着。这才一杯酒下肚,就觉得胃里好像凭空地生出一团火来,在里面燃烧着,格外地炙热,很不舒服。接下来,连脸颊和耳朵根都跟着发热起来,就像发了烧一样。
“想喝就喝,不必客气。你放心好了,这里的美酒多了去,管够。”慕容盛很爽朗地笑了两声,然后用宽大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肩膀。之后,不再理睬她,就举杯对众多将领说道:“来,为了我大魏统一北方,为了我大魏的蒸蒸日上,干了这一杯!”说罢,他将杯子里的烈酒一饮而尽。
众人一并举杯,紧跟在他之后,纷纷满饮一杯。
接下来,他又说了两次祝辞,干掉了两杯,众人自然一并效仿。
开场三杯酒喝过,宴席就算是正式开始了。烤全羊火候正好,庖丁们将羊上上的肉一块块地切割下来,同时娴熟地片成一片片,盛装在盘子里,撒上安息茴香,恭恭敬敬地一一奉上。另外,还有一种吃法,那就是把里面的嫩肉用手撕成一条条的,蘸了事先调好的蒜汁吃。不但有羊肉,后面还有烤牛肉,烤鹿肉,烤山鸡肉,全部都是肉食,着实令这帮子武夫大快朵颐。他们几杯酒下肚,兴致很快就高涨起来,一面大块吃肉,大杯喝酒,一面划拳猜令,一时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时不时地,还用油光光的粗手在身边的女人脸上捏上一把,不怀好意地淫笑几声,弄得女人敢怒不敢言,只得忍气吞声地继续陪着。
第3卷 第112节: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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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支由男人组成的歌舞队伍来,同时,还有一支吹拉弹唱的队伍在旁边伴奏,呜里吗里地唱着一些在她听来颇为稀奇古怪,登不得大雅之堂的歌谣。同时,这些打扮得和巫师,猎户差不多的舞男们就围绕着篝火,踩踏着乐曲的节拍,开始跳舞。在她看来,这哪里算是舞蹈,充其量就是手舞足蹈地瞎胡闹罢了,真是不堪入目,粗鄙至极。
牧云瞧在眼里,不知不觉间皱起了眉头。一旁的慕容盛似乎瞧出了她的疑惑,就主动解释道:“你别小看这些歌舞,我小时候在家乡,每逢新年佳节,或者风调雨顺,牲畜肥壮,就会有这样的篝火聚会,唱这些歌谣跳这样的舞蹈,大吃大喝一番,还会进行一些摔跤,射箭,马术之类的比赛。最后胜出的人,就会得到相应的荣誉称号。家乡未婚的姑娘们都格外地喜欢这样的人,争抢着献殷勤,恨不得马上就嫁给他。我这些部将们,很多都是我的兄弟侄儿,宗中亲戚,或者是我从家乡带出来的弟兄,他们也很喜欢这样的歌舞,就一路带到魏国去了。”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这个残忍无情的恶魔,居然会像个风趣健谈的邻家叔叔一样,很耐心很有兴致地主动和她说话,还讲述得这么详细。这究竟是他的脾性,还是有意为之?在她看来,多半是没安好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深层目的。
于是,她只是略略点头,并不说话,也不理睬他。
慕容盛自己讨了个没趣,却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眯眯地转过脸去,和旁边的女人亲昵去了。他不但让女人端着杯子喂酒给他喝,还偶尔不着痕迹地在女人白皙的手指上轻轻地摸上几把。后来,还陆陆续续地,不断地有人端着酒杯上前来敬酒。他自是来者不拒,豪爽直率,痛痛快快地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短短地时间里,他就已经喝了十多杯。牧云瞧在眼里,心中暗喜,巴不得他再多喝几杯,最好能烂醉如泥,到时候休说有没有力气和精神碰她,说不定还会给她一个绝佳的下手机会呢。所以,她不但不劝阻,还渐渐主动起来,不断地给他的杯子里添酒。他好像丝毫都没有怀疑过她的真实用心一样,每次她双手举杯将烈酒呈到他眼前,他就笑呵呵地喝光,从不拒绝,更不会喝一半敷衍。
到后来,他的酒兴总算是上来了,觉得普通的酒杯还不够过瘾,就吩咐下人给他们全部更换了大号的酒碗。这一回,正好称了他们的喜好,就更加放心大胆地敞开肚皮喝酒了。
虽然这些人个个都是海量,可一个时辰不到,已经多半口齿不清、步履蹒跚、摇摇晃晃了。好在酒精这个东西最先麻醉和影响肢体,头脑还能勉强保持清醒,酒还没喝到位,于是继续胡天胡地地继续酗酒。
牧云一直悄悄地窥着慕容盛的脸色,观察着他的眼神。果然,再如何酒场豪杰,也架不住这么多烈酒的灌,火光映照在他的脸庞上,原本洁白的肤色渐渐袭上了淡淡的红晕,连原本冷冰冰的眼神都迷离起来。他微微地眯缝着眼睛,时不时地“嘿嘿”几声,傻笑着,看起来好像真的醉了。
第3卷 第113节: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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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暗自欣喜,心想这下应该来机会了。于是,她的视线开始朝他腰间的佩剑瞄,盘算着,等他烂醉如泥,人事不知的时候,她就悄悄地抽出他的剑,用尽全身力气给他一剑,就像前天杀那个意图污辱她的魏兵一样,干净利落地送他归西。
想到接下来的大事,不论成与不成,她都难逃一死,说不定还不会痛快地杀了她,这些禽兽不知道会用哪些残忍的手段凌虐她,够本了再杀,她就不免心悸。其实,她倒也不怎么怕死,亡国之人,沦落到这个地步,和奴隶没有什么区别。她可以不怕贫穷,不怕饥饿,然而卑微地苟活在别人的淫威之下,实在大大地折损了她的尊严和人格。
但是想到了赵源,要是他没有死,要是他找不到她,再也盼不到她回去,或者他闻知了她的死讯,该是怎样的悲伤和难过?她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却怎么可以不顾他的感受?
渐渐地,牧云的眼眶里湿润起来,闪烁着晶莹的泪花,眼前的景物和篝火也跟着影影错错起来。
“你怎么哭了,莫非是不喜欢我?”
忽然间,他来了这么一句,把正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她吓了一跳,愣是把她的一副眼泪都给生生地吓了回去。她连忙摇着头,飞快地擦掉眼泪,否认道:“没,没有。”
慕容盛似乎心情很好,一点都不和她计较,反而颇为关切地继续问道,“不是不喜欢,那么就是喜欢了?喜欢为什么要怕?”
这下问得她哑口无言了。难不成她要照实说,我恨你,我厌恶你,我恨不得把你捅上一百刀一千刀?她当然不敢,因此她只能低头不语。
他拿起银著,从盘子里夹起一大块刚刚烤好,还在滋滋冒油的肥羊肉来,在调料碟里蘸了蘸,然后凑近她的嘴唇,“那么不是讨厌,也不是害怕,多半就是饿的了。我光顾喝酒去了,忘了招呼你吃肉,你是不是饿坏了,还不敢吃,才哭的?来,把这块肉吃了,很好吃的。”
盛情难却,何况她从昨晚到现在仅仅吃了一只红薯,早就饥肠辘辘了。眼下这香喷喷的食物近在眼前,着实勾引出她肚子里的馋虫。她终于忍不住,一张口就把羊肉吞了下去,甚至连咀嚼都顾不上了,她实在太饿了。
果然,这羊肉格外地好吃,她无法形容地好吃。从前吃惯了的山珍海味,各色佳肴,居然都抵不过眼下的这一块羊肉。在她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