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他信誓旦旦的知道,季锦不可能从这里活着出去,便毫无顾忌的张了口。
皇后瞪了一眼齐世鸿,似是想到了什么,厉色看向季锦:“那你呢!你这次突然进宫!准备了什么!”
季锦摇摇头,“惠雅公主前些日子想要妾身入宫一趟。今日妾身便抽了空,打算入宫瞧瞧惠雅公主。”
话刚落地,心口突然一滞,一点点的疼痛感阵阵袭来,季锦紧咬着下唇,没过多久。额间,脊背,已经是大汗淋漓,脸色发白,季锦翻了翻眼皮,指尖深深的嵌入掌间。忍着突然袭来的疼痛。
生怕让皇后看出了端倪。
可越是如此,越是疼痛,就仿佛有成千上万个小虫子,一点点吞噬她的血肉。突然眼前一黑,半跪着跌倒在地上。浑身无力,连自己的身子都撑不住,她抱腹打着滚,脸上已经没了血色,她咬紧牙关,却还是没有忍住,嘶声竭力的吼喊着。
疼痛一次比一次来得猛烈,身子好像被掏空了一样。
齐世修愣看着地上打滚的季锦,发出一个冰冷的邪笑,这才见识到了蛊毒的厉害。他与皇后相识一笑。
皇后道:“你就不要挣扎了!本宫劝你老实的交代出来。否则这疼痛是不会停歇的!”
发丝散乱,粘黏着的热汗,使发丝紧紧的贴在脸颊,季锦摇摇头,断断续续吐出了几个字:“不……知……”
话刚说出,疼的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皇后冷笑一声,朝外喊了一句:“李公公!”
不一会,李公公踏着小碎步入屋,低眼撇了一眼季锦:“娘娘有何吩咐?”
“让秦嬷嬷守在这里,谁都不能靠近!”皇后沉声道。临走前看向季锦:“就让你好好的感受一下这蛊毒的痛苦,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说罢便离开了梅园。
齐世修未离开,俯下身子,一脚踩上季锦拳握的手指,仿佛地狱里的修罗,阴狠的瞧着季锦,“怎么样!痛吗?!”
季锦痛的答不上话来,齐世修脚下的力度和体内的蛊毒相比,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这样的折磨她,还不如直接一刀了结了她。
齐世修面容已经扭曲:“和本王作对的人!都会死!!”
*******
养心殿的偏殿,子玉,齐世宗,季正周,三人都被困在了这。
几日前,齐世宗得到消息,皇上突然病重,有生命之险,他派人接了子玉与季正周,打算商议事情,却不想一入养心殿,就被生擒,关在了这重兵把守的偏殿。
这才发现原来宫中的御林军早已成了齐世鸿的人!
而皇上也被关在了养心殿,对外声称圣上病重,朝政一直由齐世鸿把持着。
季正周坐立不安,紧张兮兮的道:“太子,王爷,眼下被困在这里,我们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齐世宗看向了子玉。
子玉的眼圈极重,下巴上的胡渣细细的覆了一层,整个人都变得疲惫不堪,他养了养神:“进宫前,我与千羽说了,由她带兵,西凉国那些的士兵就在离京的十里处驻扎着。西岭国那边,也传来了音信,大兵即将抵近,只需等待。”子玉顿了几秒:“况且这个局面,齐世修不可能没有动作,齐世修身后有李将军撑着,他决不会让齐世鸿捷足先登了皇位!”
齐世宗点了点头,听子玉一言,松了一口气。
“只是……”子玉有其他的顾虑。
齐世宗问出了口。
子玉摇摇头,叹道:“我消失了几日,以阿锦的性格,不可能一直待在王府里等消息!我就怕她进了宫。如今她身中蛊毒,若是千羽将那萨满法师解决了还好……”
季正周听闻自己的女儿身中蛊毒的事情,并没有担忧惊讶的神情,他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哪还能关心季锦的事。
齐世宗不懂这些情情爱爱,也不稀得懂,他觉得这些太束缚,就像子玉,季锦已然成了他的束缚,他的弱点。
正如子玉所说,齐世修在府中得知了这一事,脸色大变,立即去了李将军的府中,这会皇上被困。若是他前去营救,一定会立头功。太子与武平王皆被困,这正是一个大好时机。
趁着这个势头,与李元庆,商议了整整一晚,第二日。就以齐世鸿谋反的罪名,杀进了皇宫。
寒风萧瑟,城门破,街头百姓没有一个敢出门的,皆躲在家中,做生意的商人也避了风头。不敢出行。
两方交战,不死即伤,齐世修与齐世鸿的军力不相上下,毕竟李将军征战沙场几十年,齐世鸿手中的士兵无一不敬佩李元庆。有一小部分人因为李元庆将军,立即反戈,成了齐世修的人。
最受累的就是朝中大臣,站在哪头,都不安生,原本太子收下的党羽,得知太子被生擒,皆重新选了主上。
只有齐豫,宁远,还有朝中的元老大臣还坚守阵地。为太子死守着。
朝中大乱,就算是被困在养心殿的皇上,也能听到一两点风声,他病卧在床,悲哀大于心死,梦魇中,他站在满是头骨堆积而成的小山上,脚下尸身枯骨无数,无数冤魂朝他伸手,要拉他入深渊。
皇上心惊肉跳的从梦中惊醒。唇色发白,报应啊,这都是报应,曾经,他也是手弑兄友,才站上了这个位置,皇上虚弱的笑了笑,殿门突然被闯开,他眯着眼睛看了看,是他的皇儿来救他了?
齐世修身穿铠甲,手持刀剑,剑刃上的红血还一点点的滴落在地,他大步走近龙床,俯首看向虚弱的父皇,原来是真的病重了。
齐世修凤眼深沉,冷冷一撇:“父皇,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果真七弟有谋反的心思,朝政如今已经被七弟把持,如今大半个皇宫都由皇后和七弟控制着,局势还不稳,父皇,还请你立即下旨,将皇位传给儿臣,儿臣一定会将局势扭转的!救父皇出这困境!”
说着拿出了一张没有盖玉玺的圣旨,放在皇上眼前,等着他盖章。
皇上气急,心中一口淤血吐了出来,双目通红:“逆子!逆子!滚!滚!”
齐世修脸色无所动容,只是道:“父皇,难不成你还指望着你的太子来救你?!他已经自身难保了,现在能救你的只有我!若是将这章盖了,我一定会让父皇好好的安享天年,总比这皇位让七弟得了强!七弟什么样的人,父皇应该最清楚不过。”
皇上侧躺着,背对着齐世修紧紧的闭着眼睛,不说话。
齐世修与齐世鸿之所以不杀皇上,皆是因为他们还不想背负一个骂名,且玉玺也不知道被这老狐狸藏到了哪去,眼下先得找出玉玺的所在。
齐世修与齐世鸿一直在僵持中。
过了午时,皇后才腾出了时间去了梅园,先是问了秦嬷嬷:“她如何了?!”
“照娘娘的吩咐,她一直未进食,已经昏厥过好几次了。”秦妈妈垂眸回道。
闻言,皇后才推开门,见季锦已经狼狈不堪的晕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雪,皇后给秦嬷嬷使了一个眼色,秦嬷嬷立即端起了一盆凉水,泼在了季锦的身上。
冷意直达心底,季锦一个激灵,立即清醒了过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一直未消失,季锦宁愿自己一直昏厥过去,嘴唇上没有一块好皮,殷红的血迹染红了没有颜色的唇,现在是又疼,又冷,又饿,她一定要坚持,只要坚持过今晚,尤祁何就会带兵入宫,子玉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准备,她相信,一切会挺过去的。
秦嬷嬷心狠的踢了一脚:“还不清醒过来?!”
季锦缩了缩身子,蜷窝在潮湿的地上,身体扭曲着的疼,困难的张了张口,突然身子一震,疼痛感一点点减弱,直到完全消失——季锦默了几秒,眼眸流转不停,难不成……萨满法师已经死了?
165 宫变(2)
季锦缩了缩身子,蜷窝在潮湿的地上,身体扭曲着的疼,困难的张了张口,突然身子一震,疼痛感一点点减弱,直到完全消失——季锦默了几秒,眼眸流转不停,难不成……萨满法师已经死了?
季锦仍旧在假装疼痛不歇,她头发散乱,将自己的双眸遮住,在地上打着滚,一副疼痛不忍的模样。
皇后见季锦这副模样,十分的得意,她一边的嘴角微微扬起,“还不说?!”
季锦大吼一声,拉扯着皇后凤袍:“我…我……”
大喘着气,方说:“我说……我说…南城门那边被我收买了…齐世修的兵马要从那里反击……”
刚说完,季锦就恢复正常,呼了口气,不再假装。
皇后吊眉高挑,大惊:“齐世修与太子联手了?!”
季锦颔首。
见季锦没有反应,皇后便信了,继续将季锦关在梅园,自己速速的往齐世鸿那边赶。
难怪齐世修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带兵闯宫! 这一切的一切竟然是这般,皇后没有怀疑季锦所说的话,反而因为毒蛊,十分的相信季锦。
季锦擦了擦额间已经变冷了的汗水,没有了疼痛,饿意越发越厉害了,她摸着干瘪的肚子,心想着皇后不会是打算要饿死她?
这时,秦嬷嬷端着饭菜入了屋,放下饭菜,不说一句话就走了。
她狼吞虎咽的将饭菜咽下肚,抿了抿嘴,眼睛往外看了一眼,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皇后听信了她的话,应该会极度调兵守在南城门处,细细听着。果然梅园外有不少走动的声响。
在屋中坐了几个时辰,约莫着过会儿秦嬷嬷就又该送晚饭了。
果然,夜色降临时,门再一次被推门,秦嬷嬷做着一样的动作,放下托盘,准备离开。
季锦虚着声音。冲着秦嬷嬷的背影道:“嬷嬷。之前的碗筷不收走吗?放下去都有怪味了。”
秦嬷嬷回头鄙夷的瞧了一眼,似是在说,有饭吃就不错了!她还是没有说话,便准备抬脚离开。
季锦卯足了劲。将手中的托盘,用力甩到了秦嬷嬷的后脑勺,她疾步捂住秦嬷嬷的嘴。却发现,受了这么大的疼痛,秦嬷嬷只是闷闷的吱着声。
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秦嬷嬷的舌头已经被割了,也省了季锦堵住她的嘴。将秦嬷嬷打晕,绑在木椅上,相互换了衣物。穿着宽大的墨绿色宫装。换了发髻,她压低脸面,照着秦嬷嬷的走路姿势往出走。
先前与秦嬷嬷呆过一段时间,所以她对秦嬷嬷有一点了解。
比如她走起路来,左手总是微微的抬起。手腕朝下松松摆动,季锦学和她学礼仪时就发现了。她有模有样的学着秦嬷嬷,一步步走出了梅园。
何况这会儿是夜晚,也不看清面容,所以季锦放下了大半颗心。
正如她所料,梅园前所看守的侍卫少了大半,只剩下了三个。
那三个侍卫还在闲说着宫里发生的事情。
“看吧,这要变天了!好在咱们弟兄几个在这看守梅园,听说这才一日,就死了上百个侍卫!”
“可不是,守在这,安安生生的,也不知道里面关得是什么人。”
趁着他们说话之际,季锦迈过了门槛。
“嬷嬷,这里面关的人是谁啊?”另一个人突然问出了口。
季锦脚步一顿,摇摇头,继续往前走着。
只听旁边站着的人骂道:“你问什么?秦嬷嬷是个哑巴,能告诉你什么?”
季锦舒了口气,加快了脚步。
尤祁何那边也应该快来了,季锦先去了西城门,准备去接应他们。
因为大部分的人都集中调配在南城门处,所以西城门这边略显空寂。
只有几十余人看守着,且又是季正礼的心腹。
尤祁何知道现在的局势紧张,尤震东虽然没有了兵权,但也是军中的一把老手,对于布局战略一清二楚,且他与李元庆也同上战场几十年,对李元庆的一些手段了解的很。
当季锦在城门口看到尤震东的身影时,她还有些诧异,愣了数十秒,方道:“外祖父?”
见季锦无事,尤震东笑了笑,给季锦扔了一把银剑,然撇了一眼季锦:“你的那点小心思,外祖父还不知道?不然你以为剩下的尤家军能轻轻松松的过你那边去?”
尤祁何在身后一副我什么都没说的表情,季锦讪笑一声。
“这里有三百人,剩下的那些人我将他们分散在宫外的各处,李元庆那老头惯用的招数就是以众击少,将人分散开,还有攻破的余地。至于齐世鸿那边,就让他与齐世修慢慢的斗。”
尤震东与她又细细的分析了一番,又问:“锦儿,你在宫中发现了什么?”
季锦将来龙去脉说了遍 ,“我与皇后说了,兵马会从南城门那进攻,所以宫中大半的将士都死守在南城门。”
尤震东缕着下颚的胡须,思量再三,“这么说来,包围南城门,即可将齐世鸿拿下……这样,祁何,你带肖洛与一路人马往养心殿去,速救皇上与太子。”
随后扔给季锦一身男装,让她套在身上,与她道:“这是李元庆的军衣,锦儿,现在有一项重任交给你,你怕吗?”
尤震东面色严肃,极为认真。
季锦坚定信念,摇摇头:“不怕,什么事情!”
“去东城门,李元庆的兵就在那埋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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