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己玩弹弓不小心打的。”阿梳连忙扯了个谎。
玉锦松了口气,笑眼望着慕卿和阿梳:“我还以为你慕仙上虐待你了,心想他也舍不得吧!”
“是,是。”阿梳讪讪点头,觑一眼慕卿。慕卿望着她俩。看不出什么神色。
玉锦将阿梳往里面拉了拉,笑道:“去看看我新得的布匹,看看做婚后新衣裳好不好。”
阿梳目光询问慕卿的意思,慕卿眨眨眼表示允许,于是跟着玉锦到了后殿。玉锦拿出两匹天水碧,却是与她说:“这两天太上老君总往我这跑。非要趁我送你喜帖的时候见你。现下他正好也在,不如见见他?”
太上老君要见自己……自己老君素日不太来往,只在慕卿和大阿折在的情况下见的多。他单独来找……此刻她心中有素了。
“瑶莲仙子!”想着,身后有人低声叫了她。
阿梳回头,居然是太上老君。“老君。”她向他拱了个礼。
老君毫不拐弯抹角,开口便问:“你可知大阿折身在何处?”
阿梳想了想,上次慕卿将她带回苍然天境后就再没见过大阿折。她老实说:“我和他分开了。我也不知道。”
太上老君老脸一拉,连连叹息:“唉。天界查出勾结魔军一事与大阿折无关,他完全是被冤枉。大阿折受了三道天雷,居然只削了仙骨,实乃大幸。我想找回大阿折,请天帝重归仙骨,却不知他在哪里,就连玄天镜也找不出。我认为……认为是有人在他身上下了法咒,才叫我们没法寻到踪迹。”
阿梳惊:“难道又是惑昀所为?”如果是惑昀,大阿折岂不危险?
然而,却被太上老君否认了:“不是。如果是惑昀,能从玄天镜中找到魔气,可是没有。只有仙术才能把身前为仙的人完全掩盖。我怀疑……是不是慕卿所为,之前大阿折要娶你,他心怀嫉妒抢婚,自然将大阿折视为眼中钉。”
他压低声音,目光往周围探了圈,似乎也很忌惮慕卿。
阿梳虽担心大阿折行踪,但也不完全相信是慕卿所为。但太上老君如此肯定,也不由将此事多想了想。“那……那我要干什么?”阿梳问。
太上老君凑近些,在她耳旁说:“这几日我随时守在玄天镜旁,你找机会点住慕卿的涌泉穴,就会暂时令他所施之法完全失效,我抓住那一时机找到大阿折,点穴也不会对慕卿有什么影响。”
阿梳抓抓脑袋,干干笑:“这个穴位听起来很熟悉……老君你也知道,我读书不大好……”
太上老君曰:“位于足前部凹陷处第二、三趾趾缝纹头端与足跟连线的前三分之一处。也就是脚丫子底中心略上部位。”说着,往自己鞋底略上中心指点示意。
阿梳明了,点头道:“那我这两天找个时机吧。”
找个时机给他搓脚……
太上老君双目闪闪,感激道:“万事小心。”
老君走后,玉锦抱着天水碧不高兴问:“你真要点慕上仙的涌泉穴让太上老君找到大阿折,重覆仙骨?”
阿梳接过天水碧看,一边说:“大阿折是被冤枉的,重覆仙骨没有错,反而是慕卿私自封锁大阿折行踪不让任何人找到,这做法不对。”她将天水碧摸了又摸,赞道,“这布料精致又舒服,改日我有机会也弄一匹来。”
玉锦夺回天水碧放在一边:“难道你不知道慕上仙为什么这么做?慕上仙当初收留沈凄,是为了调查九锦仙身,搬到苍然天境是引出幕后主使。沈凄已经归还仙身重新转世,青丘二公子夭眉也已经入了轮回,永世不得修仙。你仔细想想,从沈凄来之前或者是冰塔破碎之前,慕上仙对你如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不直言,也只有你自己不知道。”
沈凄和夭眉最后的结果,慕卿从没和她提起,听到这个消息,阿梳还是震惊了一下。可……纵使他对沈凄无情,却对九锦有意。纵使他以前对自己多么认真多么好,可现在和以前早就不一样了。
外面慕卿唤声要回去了。阿梳对玉锦匆匆道了声“明了”,跟着慕卿起云回苍然天境。路上,慕卿没有任何异样,应该并不知道太上老君来过。
回到苍然天境,阿梳为太上老君说的涌泉穴发愁,总不能忽然跟慕卿贴热脸要求搓脚吧?这节奏也太假了,保不准慕卿一眼看穿。
门外脚步轻顿,慕卿站在门口,望着没精打采的人儿。
“阿梳,你过来。”他向她唤了声。来回赶两趟路,阿梳拖起疲惫身子,走到他面前。他给她揉了揉太阳穴让她清醒些,握着她的手往外走。淡淡的花香轻荡荡从前方飘来,这个时节梨花已落,取而代之的是火艳艳的海棠。
站在一处海棠树下,清甜的香味扑鼻而来,午后斜阳向着西面倾挂,投出暖黄色的柔光。阿梳问:“要做什么?”
“拜天地。”他转过来,正对着她柔和微笑,目光灼灼,“做夫妻,告知天地,向全天下证明我们对爱的忠诚,相伴誓言,海枯石烂,不离不弃。”
阿梳想,兴许是看到苍术和玉锦成亲,所以他也想过过这拜堂的瘾。阿梳问:“这个……不是要宴请亲朋好友才行的礼数吗?”
“这有什么关系,你我守过红烛,亦修了夫妻,这些本都在拜天地之后的。现在向上天说誓言,补全成亲之礼,至于宴请亲朋好友……我看是不需要了。天下人都是你我幽居于此,早在心里明白了。”慕卿无所谓说着,拉着她到海棠树下。
“可……可你不是说过,你会放我自由。”阿梳挣了挣他掌中的手,声音低下去。
“你现在已经自由了。脚铐已经解下,天界也让你回去过,剩下的就是自由自在和我过日子。”本以为他会因此大怒,不想他毫不改色,依旧面如春风。
他的意思……也就是说无论如何都不能摆脱。阿梳退一步,摇摇头:“不,不是。”她所想的自由和慕卿说的完全不同,“我要的自由并不是被绑在你的身边,寸步不离。我要的自由,不仅是我人身的自由,还有我的心,我的思想,就像以前一样。我可以胡思乱想,我可以选择跟谁交朋友,我可以一个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可以喜欢谁不喜欢谁,真正的由心生活。慕卿,把一个人绑在身边,对她真正想要的不闻不问,这是喜欢吗?这是逼迫。你喜欢的人喜欢你,她就一定会回来,自愿跟你长相厮守。只是……只是现在我没想好要这样一辈子。我曾经……我曾经这样想过,但现在不是了。我觉得跟你之间有一个隔阂,在隔阂消失之前,我不能这样跟了你。我觉得,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正文 【078】摸摸脚
他目光凝起,面色终于有的变化,一下子沉到底,阴郁至极:“你我已有夫妻之实,难道你还想跟别人?你昨晚都愿意了,今天怎么就不愿意?”
阿梳哑口无言,昨晚……昨晚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被他亲吻很舒服很快乐。可到清醒的时候,看到身上一条条疤痕,想起那顿鞭子,就由心地发慌,对他发慌。
出神间,他拉过她,手指在手心一划,飙出几滴血花,同样的他的手心也划上一道血痕,手掌合并,浑身的血液突然发热,奔腾在四肢体内。“我们愿相守万世,不离不弃。苍天作证,大地明心。”他大声说着,五指交合处如红海棠般绚烂,手掌上亦是一阵阵的麻。又在瞬间,所有感觉和光亮一并消失,就连手心的伤口也不见了。
望着毫无痕迹的手心,仿佛先前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但体内却似乎有了另一种力量。阿梳问:“你做了什么?”
他弯弯唇角,眸光柔和,浮出几分轻松的感觉:“海誓山盟的血印。现在开始,谁先背叛谁,谁就先死。阿梳,我知你心里有我,否则这血印下去,你早就被反噬了。”
他居然用这个来试探她是否有心,如果她对他无心,那岂不是在那一瞬间化为一副枯骨。谁先背叛谁,谁就先死。他用死亡来束缚爱情,用死亡来试探真心……他变的太多。
双眉紧蹙,不言不语望着他,目如寒霜。顿了一刻,她蓦然转身离去,留一树海棠火红,和底下萧瑟的素白。
慕卿呆呆站在那,手心向上。仿佛她的手掌还在他的手中,脑海里盘旋她所谓自由的那席话。
晚上躺在榻上,阿梳将玉锦说的那些话想了一遍又一边。可纵然他曾经多么好,也难不准以后不会出现上此挥鞭子的情况。偶有听说,男人不能对女人动手,动过一次,可能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最后形成家庭暴力。阿梳已经尝过一次,可不想再尝第二次。
外殿案桌边的人还在看书。从海棠树下回来他就没跟她说过一句话。从被子里探出半个头,透过帐子往外看了看。似乎察觉到里面细小的动静,看书的人忽然侧过头来和她对视。阿梳惊了惊缩回被子。后又钻出来解释:“有光,睡不着。”
外面的人看不清具体神色,但能看到他脸上渐渐浮起了笑。阿梳这才意识刚才多此一举。他在看书,她说有光睡不着,不分明让他吹了灯上榻休息的意思嘛。
果然。他理好书笔,吹了灯过来。他挨在身边,最舒服的姿势躺着,身体微微贴着她的,没有进一步动作。阿梳又等了一会儿,只听沉稳的呼吸声传来。慕卿已经入睡。
平时没机会碰慕卿的脚,总不能平白无故就抱着人家的脚底不放,搓脚这事……阿梳还真不想干!
蹑手蹑脚爬到床尾。先用手指戳戳他大腿没反应,于是悄悄掀开被子一角,手往下探了进去。阿梳仔细琢磨,没学过点穴实在不晓得涌泉穴在哪个位置,干脆照着老君所说在脚底中上位置都点了一遍。当点到第三次时。床上躺着的人突然作力蹦了蹦,阿梳吓退到墙角。估摸着是不是戳到涌泉穴了。
紧接着,床上坐起另一个人,他幽幽的目光望着床角的阿梳,语气里还带着几分不甘的睡意:“你干嘛?”
阿梳搓搓手:“忽然发现你的脚生的漂亮,随便摸摸。”
慕卿把她丢回床上:“睡!”
看来是没被发现,阿梳背对着他拍拍心口,轻轻舒了口气,不知太上老君找到大阿折没有。
第二日早,阿梳拿着喷壶浇水。苍然殿没有一个婢子,这些凡间植物多日缺水,看着泛黄的叶子阿梳于心不忍,打算先担起拯救“苍生”的重任。突然,一个力道将她拽进草丛,阿梳甩着喷壶大叹,那个男人不会要在草丛里那个什么吧!想着,手臂一甩,“咚”闷响,沉重的身体摔在地上。
居然没躲开!大概是太专心于……
“别这样,你说过这几天不碰我的!”阿梳背着身,脸上娇红。
“什么?”地上的人出声,还有牙咬切齿之感。不过……声音不太对。
阿梳往后瞄了一眼,大阿折坐在地上,额头上起了红包。看清来人,阿梳更惊讶了:“大阿折,你怎么进来了?你师父在找你!”
见到他,阿梳内心不由赞美自己昨晚点的太准了!
大阿折揉着额头,忌惮望了她手中喷壶一眼,从地上爬起,一本正经扣住她的手:“我带你出去。”
“别!”阿梳赶紧收回,有一些慌张,“慕卿要是知道我是跟你走,他会杀了我们。”
大阿折眯眯眼,兴许是扯痛额角的红包,眼皮又跟着抽了抽,依旧严肃道:“我看你过的并不好,你不想走?”
阿梳说:“想走,但不是跟你一起走。”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她惊道,“慕卿仙术只消失一瞬,你合着那一瞬进来,这可怎么出去!慕卿现下气死你了,你此番前来岂不自投罗网!”
大阿折道:“他对你不好,我就要带你走!”
阿梳为难:“你师父说上次天界错怪了你,现在可以帮你恢复仙骨。不如这次先等机会出去找你师父,我在这儿没事的。”
大阿折听不进去,还是拽着她道:“不做仙也罢,我就要带你走!”
“你你你!”阿梳心烦意乱,委实不想让大阿折冒这个险,情急之下扯了个借口,“你不做仙怎么带我走?你打得过慕卿吗!两个人去送死?我可还不想死!”
大阿折果然平静下来,眼神黯淡。这里本只有她和慕卿两人,若被慕卿听到别的声音定会疑心。害怕慕卿发现大阿折,阿梳先带他到一处偏僻躲藏,大阿折一路无言,目光静静望着她。阿梳将他藏于天境边缘巨石洞,嘱咐时刻注意结界,若闪白光便立马离开苍然天境。
大阿折忽然拉住她,问:“如果能离开这里,你愿不愿意和我留在天界?”
阿梳笑了笑,摇首:“天界我会回去。那时候会看望玉锦、阮阮、你师父还有你。”
眼里多了许些凄凉,他道:“其实我很自私,我得不到你,也不想让你留在他身边。可我又舍不得伤你,只好成全你想要的。”
“是我糊涂,是我误了你。”阿梳低下头,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她对大阿折除了愧疚别无其他。
他僵僵扯了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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