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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冷眼见凤天南已率众家丁向后退去,跟着要转身离开,心中大怒,又觉得手上压力少轻,想那少女也打算抽身,便抢先一步踏出,刀花挽起,反而缠上了她剑身。那少女气道:“你干什么!”忽见少年欺身近前,便横剑相拦。少年刀路突变,转而攻她腰间,少女急急撤身后退时,腰带下一条丝绦却被刀尖挑了起来。那少女一惊,只听“嗤”的一声轻响,丝绦已断,忙伸手抢夺。少年恰巧也伸出左手来,两人手指一碰,便同时握住了丝绦所拴的那物,跟着刀剑相交,各自退后了几步。
那少年过了这几招,已觉得眼前少女功夫不弱,想若要追击凤天南,必得先过少女这关。一眼看见手里握的是块白玉佩,雕作凤形,正是从少女那里抢过来的,便冷笑一声,扬起手来道:“这个就送了我吧。”回身跃上屋顶,向外疾奔。
袁紫衣恨恨地一跺脚,想这玉佩是师父所赠,平白被这无赖少年抢了一半去,哪肯干休,随后紧追不放。两人各自展开轻功,一直奔到镇外西江边上,袁紫衣始终与那少年差着七八丈,倒也没被他甩脱。
那少年到了江边,才驻足转身,横刀而立,摆了个架势。袁紫衣这时哪有心思和他争斗,只一伸手道:“还我!”
“要还你也成,先打过我再说。”
袁紫衣气道:“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人!你不追那姓凤的,找寻我干什么!”
“嗯?”那少年一怔,“你不是跟那凤天南一伙的么?不然为什么拦我杀他?”
“你杀他!我还要杀他呢!”袁紫衣白了他一眼,“我跟他姓凤的有仇,怎么能把他让给你!要不是你胡搅蛮缠,我早把他一剑刺死了。”
“你是说真的?”那少年回想了下当时情景,便即恍然。随后突然脸色一变,叫道,“不好,我们快回去!”
“什么?”袁紫衣还在纳闷,那少年却已转身向镇上奔去。她在后面叫了几声“你把玉佩还我”,那少年也不理。袁紫衣再度恼了上来,跟在他身后紧紧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唔……对不起大家,昨天本来要更新的,跟朋友出去喝酒聊天搞得太晚了,结果没写完……鞠躬致歉~~~
PS:本文第一道具、拆CP利器重现!
PS2:你们猜凤老爷是谁演的?XDDD
、第十五章 驰情整巾带 沉吟聊踯躅
袁紫衣一路追着那少年,却见他又回到北帝庙前,以为他还要找凤天南的麻烦,不禁冷笑了一声。这时庙外看热闹的人早散了,门前冷冷清清的,那少年的神色愈加沉重,几步跨进院中。袁紫衣后脚刚进去,就惊得“啊”的一声大叫起来。
只见院中满地都是鲜红的血迹,一片片大多半干了,当中躺着大小三个人,一个中年男人双足和右手都被砍断,只左手抓着身边女人的衣襟,那女人是脸冲下,怀里紧紧抱着个男孩子,背上也被砍得稀烂,跟那男人一样都没了呼吸。袁紫衣这还是头一回亲眼见人死于非命,又是如此惨状,只觉得手脚发软,怔怔地靠上了院中一棵大树,也不敢开口。那少年蹲下身去,查看女人怀中的那个男孩,一拽之下才发现,那孩子早被利刃劈成了两段,女人只抱着他上半截身子,手指却死死嵌进肉里,像是要保护这仅存的肢体。一时之间院中一片死寂,那少年和袁紫衣谁也没出声,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过了很久,那少年才站起身来,用衣袖抹了抹眼睛,恨声道:“我胡斐今日在北帝爷面前立誓:若不杀凤天南全家,为钟四哥一家报仇,天人共弃,万劫不复!”
袁紫衣这才缓过些神来,心中又充满疑惑,慢慢走上前道:“你……你说这是凤天南干的?”
“除了他,还有谁这般大胆,在佛山镇上杀了人,连尸体也不掩埋!”那少年定定地只是望着躺在院中的一家三口,狠狠地咬紧了牙关,“是我太过大意了,明知凤天南决不会放过钟家,竟还离了他们左右。他们的命,算是我害的。”
“你也别这么说。我……既然这样,我跟你一同去找那凤天南,定要报了这个仇!”
那少年这才转过头来,有些惊讶地上下打量着袁紫衣:“姑娘,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姓袁,名叫紫衣,是武当门下。”袁紫衣顿了顿,“我原籍就是广东佛山,但一家都被那凤天南害了,只有我和娘被我师父收留。”
“原来如此。凤天南果然作恶多端!”那少年一点头,跟着便举手一揖,“在下姓胡,名斐。方才不知姑娘身份,多有得罪,还请不要见怪。”
袁紫衣忙还了一礼,正要说话,忽听外面人声脚步声纷乱杂沓,跟着就有人喊道:“快点团团围住了,不要走了江洋大盗!”
“是官军?”袁紫衣一瞥间见到号衣一闪,不由愣了一下,“什么江洋大盗?”
“别想了,快走!”那少年胡斐一拽她衣袖,跟着率先跳上房去。袁紫衣虽不明白就里,还是跟在他身后。两人沿屋顶跑到后院,跟着翻墙而出。胡斐在前带路,专拣曲折小道跑,袁紫衣跟得迷迷糊糊,却听身后官军声音一直跟随不断,这才隐约意识到他们是专门追踪自己和胡斐的。也不知跑了多久,追兵才往另一个方向渐渐远去。
“哎,你真是江洋大盗?不然官军怎么要捉你?”
胡斐苦笑了一下:“我……我还算不上。这八成又是凤天南使的手段,把杀人的罪名推到我头上,跟地方上有个交代,又能乘机打发了我。只是连累了袁姑娘了。”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那凤天南如此狠毒,咱们趁早去把他杀了,省得祸害百姓!”
“姑娘说的是!”胡斐一拍掌,这次的笑容就爽朗起来,“我们这就走!”
袁紫衣只觉这少年为人仗义,性情豪爽又不失细心,之前的芥蒂登时全消了,当下也报之一笑。两人不顾官军还在镇上搜索,直奔凤天南的居所。谁知还隔了一条街,远远地就望见凤府外面也都是兵勇来回巡查,戒备甚是森严。胡斐哼了一声:“这老儿跟官府勾结得紧,单凭我们两个,只怕难以得手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大汉指着胡斐大叫,跟着众兵勇一齐往这边涌来。胡斐看出那人是凤府家丁,料是自己被认出,忙向袁紫衣做个手势,两人就转身奔逃。这一次一跑就是十几里,直出了佛山镇才慢慢停下来,又喘又怒,都憋了一肚子的气。
“先前听说这老儿是佛山一霸,如今我才信了!”
袁紫衣摇了摇头:“你也别太急,报仇的事不在一时,我都等了十八年了。凤天南要是有本事,他就一辈子别出佛山镇!”
胡斐目光一闪:“你说的对!那老儿是什么五虎门的掌门人,八月掌门人大会,他必要进京的。我们去路上等着他!”
两人商议得定,心里都轻松了,就结伴北行,一路上谈笑不断。胡斐虽然年纪不大,却已在江湖中行走了几年,经验远比袁紫衣丰富,就给她讲些见闻。年轻人心热,没多久就亲密得像知交好友一般。
袁紫衣便道:“你这人真是义气,为给朋友报仇,对那凤天南如此紧追不舍。”
“我跟钟四哥一家也不能算是朋友。”胡斐叹了口气,“我初到佛山,就听说凤天南要霸占他家田产,所以诬赖他年幼的儿子做贼。钟四嫂为表清白,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然后也疯了。遇到这种事,但凡有良知之人都不会袖手旁观。”
“原来如此。那你确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袁紫衣见他还是为此事闷闷不乐,便一笑道,“好有大侠之风!”
胡斐情知袁紫衣是打趣自己,“哈”的一笑,连连摆手:“我算什么大侠?你可别寒碜我!想当年武林中也是豪杰并出,只可惜咱们没赶上,无缘目睹前辈英风侠气。”
“哟,你知道的倒不少。都有哪些大侠啊,说几个来听听?”
“嗯……”胡斐沉吟了一下,才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辽东大侠胡一刀?”
“咦?”袁紫衣忍不住仔细打量了胡斐两眼,突地目光一亮,“对了,你也姓胡,也使刀,你是不是胡大侠的后人?”
胡斐似乎没想到她这样敏捷,张了张嘴,终于叹了口气:“好吧,我本来也没打算瞒你。我就是胡一刀大侠的儿子,只是我刚生下来不久,父母就双双故世,所以我都没真正见过他们。”
袁紫衣又看了他一眼,却摇头道:“你也别太伤心了。你爹娘恩爱,又是名满天下的大侠。就算过去这么多年,亲人朋友还是能记着他们。其实……其实你已经比我好很多了。”
“袁姑娘,你——”
“我娘是个普通的渔女,做姑娘的时候被那凤……凤天南强暴了,后来就生了孩子。我外公、还有些好心人要替我娘争个公道,也都被凤天南害死。我娘坏了名声,在族里容不下身,只能辗转投到外地去。要不是我师父碰上了我们,只怕……就算能活命,也好不过讨饭度日。”
她这一番话说得平平淡淡,却掩不住心中恨意。胡斐愣了半晌,才讷讷道:“那凤、凤天南是你的……”
“对,他是我生身父亲。我师父也说什么血缘亲情最难割舍,我却不明白,这样的人能有什么血缘亲情!他动动手指,就能害得别人家破人亡,心里难道有过半点愧疚?我认个这样的爹来做什么?”
“没错!”胡斐猛地拍了一下手,“袁姑娘,你也不用难过,咱们联手杀了那恶贼,为你娘、你家人、还有钟四哥一家报仇,为佛山镇上受过他欺凌的百姓报仇!”
“多谢你啦!”袁紫衣微微一笑,“你这人真好。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兄弟,倒要开心不少。”
“兄弟?”胡斐皱眉道,“你年纪比我小,总该叫声大哥吧?”
“去!还不定谁比谁大呢!你是哪年生的?——哦,我知道,癸酉年对不对?你是腊月生的,我比你大半岁呢!”
胡斐吃惊地望着袁紫衣:“你怎么知道的?”
“山人擅阴阳,懂八卦,周易命理无所不知。一看你面相,我就算出来了。”袁紫衣扬起头来,洋洋得意地信口胡扯。胡斐见她不肯说,心里更是疑惑。他外表粗犷,心思却很精细,想袁紫衣看着也就十七八岁年纪,对当年之事这样熟悉,必是听人转述的。不过她既然是武当弟子,师父就是武当派掌门,知道这些江湖轶闻似乎也不足为奇。于是不再琢磨,笑着上前一揖:“是,是。姐姐真是神算。姐姐在上,请受小弟一礼。”袁紫衣一怔,随即挥手道:“免礼,免礼。”跟着两人相对大笑,之前的忧愁烦闷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当下两人便商量行止。袁紫衣突然一跺脚,叫道:“我险些忘了!你知不知道有人找你?”
“找我?我一个无名小卒。”胡斐纳闷道,“再说你也是刚认识我,怎么会知道有人找我?”
“人家托我打听的是胡一刀大侠的后人,我先前也不知道你是啊。”袁紫衣翻了个白眼,又急急道,“你先去江苏金山,见苗伯伯一面,也好让他放心。”
“苗伯伯?”
“对,就是金面佛苗人凤苗大侠。”
胡斐的目光突然一寒:“他找我做什么?他杀了我爹,难道还不够吗?”
“什么?”袁紫衣从没听苗人凤提起过这事,不免吃了一惊,“你说是苗伯伯杀了你爹?”
“哼,你叫他伯伯!他害得我父母双亡,我刚出生三天,也险些丧命。他怎么会来找我?”
袁紫衣听他说话充满了怨愤不平,想起自己身世,也轻轻叹了一声:“你……我不知道你爹和苗伯伯之间的事,不过苗伯伯这些年确是费尽了心思在找胡一刀大侠的后人。我听他言语中对胡大侠是很推崇的,说不定……说不定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你不去见他一面,怎么能知道?”
胡斐沉默了半天,才点头道:“你说的也对。我……我正有些事,也要当面向苗大侠请教。”
袁紫衣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事,只是听他答应去见苗人凤,就高兴起来,为解他愁闷,一路上尽是说笑话逗他开心。胡斐看着她娇艳的笑靥,忽然脱口道:“你真好!”
“什么?”袁紫衣脸上一红,就转过头去。胡斐怔了怔,忙道:“我是说……你为人真好。我这一生,虽然无父无母,却遇上了不少好人,也算幸运了。”
“哦?都有谁啊?”
“头一个就是我四叔,还有飞马镖局的马姑娘,还有你……这些人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你四叔?是胡大侠的兄弟吗?”袁紫衣眨眨眼,“马姑娘又是谁?你是不是认识不少姑娘啊?”
“没……”胡斐有点尴尬地顿了顿,“我哪认识什么姑娘。遇见马姑娘的时候我才十二岁,她看我和四叔谋生艰难,几次说要帮我。非亲非故的,人家这么热心,我就算不能报答,总得记着人家的好。”说到这里就喘了口气,像是轻松了些,“我胡家向来是一脉单传,所以我爹并没有兄弟。平四叔原是沧州客栈里的伙计,那年我爹跟苗人凤比武的时候认识的。我爹帮他家还了高利贷,所以四叔认我爹做大哥。我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