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棲梧[飞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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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棲梧[飞狐]-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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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不擅长写小清新……幸好下一章又要走剧情了……

、第十二章 回车驾言迈 悠悠涉长道


苗人凤和苏卿向一嗔拜别后,便启程北上。苗人凤本想经过这段时日,福康安等人找不到自己、又寻不着宝藏,也该偃旗息鼓了,正是挖掘宝藏的好时机。但他心里惦着苏卿说的“胡家后人”,想不论有几分可靠,总得亲自去查证一番才安心。照苏卿所说,那日在商家堡中遇到的少年说不定是胡一刀之子,恨不能立刻赶去山东。转念又想自家女儿还在直隶沧州,虽有杜庄主夫妇照顾,但苏卿和女儿分别日久,一定极为思念,又不好强她先跟自己去寻人。苗人凤这人素来不爱多说话,这些念头就只在自己心里盘旋来盘旋去,也拿不定主意。苏卿却一眼看穿,笑道:“你还是不老实,有什么事从来不跟我商量。山东直隶相距又不远,你要先去商家堡,我也没什么说的。不过杜庄主一直在沧州等你,而且宝藏的事最大,你倒是先把这个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苗人凤听她说得有理,便点头称是。苏卿想了想又道:“你记得那天也在商家堡的那位姑娘么?她是直隶飞马镖局总镖头的女儿,跟那少年阿斐倒像挺熟的。这时候她也该回镖局了,你不妨找她打听打听?”
“我这三年从没见你挂心江湖的事,”苗人凤笑道,“谁知你这样有心。”
“哼,我呀,我跟那孙行者一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知道的事多着呢!”苏卿这时来了兴致,忍不住得意道,“将来再碰上什么熟人,苗大侠可不要诧异。”
苗人凤只当她信口吹嘘,也就随着她高兴,呵呵笑了两声。转念又道:“我倒没想到,你我当年还曾经遇到过一回。你明知道这事,成婚的时候也不提。”见苏卿不答,神色有些黯然,情知她又想起被田归农胁迫之事,忙伸手过去握住了她手。苏卿察觉了他安慰之意,就抬头一笑:“那你呢?”
“我倒是觉得你有几分眼熟。事隔那么久,你身份又变了,我怎么想得起来!”苗人凤看了苏卿一眼,忽然目光像是定住了一般,只落在她脸上,半晌才道,“我那时候倒真隐约想过,像你这样的女子,定是我一生良伴。”
“哎哟,我当苗大侠最不会说话的,怎么也酸起来了!”苏卿被他看得脸一红,忙掩住了口,转过头去,却轻声一叹,“我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哄我?”
苗人凤摇了摇头,扳过她肩膀和她对视:“不是哄你。这念头我本来也不晓得。那时候你抛下女儿跟田归农走了,又和他去寻找宝藏,我十分生气,可是一见了你,又说什么也恨不起来……”
苏卿听他说得恳切,又是感动,又是好奇,怔怔地盯着他:“当年匆匆一面,你能看出我什么好处来,何况只有三分眼熟,就这样爱屋及乌?”
苗人凤微微笑了起来:“说不定……就是缘分吧。那时候你眼睛不方便,又一看就不是久盲的人,自己行动还不利落,却一心顾着孩子——我总觉得,能当个好母亲的女人,也能当个好妻子。”
“那你不是看走眼了么!”苏卿眨了眨眼,狡黠地勾起嘴角,“爹爹说得对,我这个人又没能耐,又爱管闲事,招惹麻烦倒是擅长。我干女儿可不止灵儿一个呢,将来都接回家里,苗大侠能受得了?”
“哈哈,你这话倒说着了!我正想着咱们只有若兰一个孩子,不免冷清些,将来有幸寻到胡大哥夫妇的遗孤,最好接来和咱们一起住,若兰不是也就有个哥哥了么。”
苏卿忍不住“噗”的一声喷笑,跟着故意无奈地摇了摇头:“敢情苗大侠也是个多管闲事的性子。倒罢了,只是有一点——你可不准生什么定娃娃亲的念头!”
苗人凤一怔,便哈哈大笑,搂住了她肩膀:“你心思转得好快!孩子们的事,等长大了叫他们自主,我才不会管呢。”
两人一路谈笑,径向北行。这一次回程,心境都与离开时不同,彼此都觉得似乎有了依靠,往日愁绪一扫而空。进了直隶境内,先不往沧州跟杜希孟夫妇会合,而是奔了宣化府飞马镖局。
镖局中人都听过“金面佛”苗人凤的名头,当下不敢怠慢,引二人到正厅。不一会儿就有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汉子出来,见了苗人凤,便一举手:“在下徐铮,是飞马镖局马总镖头的徒弟。我师父三个月前不幸过世,现下镖局是由在下打理,苗大侠有什么事尽管交给我就是了。”
苗人凤虽和马行空素来没有交情,听罢也怔了一下,才道:“苗某是有些事想向马姑娘打听,不知可否一见?”
“你想见我师妹做什么!”徐铮一瞪眼,像是甚为不满。苏卿在旁见他仿佛有些吃醋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忙上前福了一福,道:“在商家堡时,马姑娘对我多有照顾,还请徐总镖头容我向她当面道谢。”
徐铮似是这时才正眼看向苏卿,忽想起她应该是田归农的妻子,不禁呆了半晌:“你……你是……”
苏卿唇角向上微微一翘,就露出腮边两个酒涡,垂下目光静静道:“奴家苗门苏氏。”
徐铮不像马春花那样清楚她和苗田二人纠葛,还在纳闷她怎么会又跟了苗人凤,心里就十分不屑。但在她淡然浅笑的神情下,竟连哼也哼不出一声来,顿了一顿,道:“我师妹……嗯,我们已经成亲了。我这就叫她来和苗……娘子相见。”说罢匆匆转身出去,倒像不愿意跟苏卿同处一室似的。苏卿也不在意,转头向苗人凤眨了眨眼。
过不多时,徐铮便带着个青衣少妇进来。那少妇脸上神色怯怯的,想抬头又不敢抬的样子,走近前来蹲身一礼,才掀起眼帘,向苏卿脸上一瞟,跟着又压低了目光。苏卿早看出正是马春花。那个在商家堡中娇憨活泼又热心的少女,不过两月工夫,竟变得怯懦畏缩,战战兢兢,连一步路都生怕走错了似的。苏卿连忙上去拉过她手来,却没开口,只是向苗人凤一瞥。苗人凤会意,便跟徐铮搭讪着,两人就在厅上落了坐。苏卿趁机握了下马春花的手,原还怕她不解,但马春花立即应道:“九娘姐姐,来我房里说话吧。”
苏卿跟着马春花进了后院厢房中,正想说话,马春花已道:“九娘姐姐,你身子可大好了?我一直挂念着你。”
“我很好,”苏卿见她这时倒露出几分做闺女时的样子,又对自己如此关心,就温和地一笑,“你看,我这不是什么事也没有了么!”
“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是回到苗大侠身边了。这样也好,想必那田归农不敢再找你的麻烦。”
苏卿听马春花语气淡淡的,像对自己有些不以为然,也不解释,接口道:“你呢?刚才听徐总镖头说,你和他已经成亲了,我还要向你道喜才是。”说着就摸头上手上耳边。不想因前些日子病重虚弱,簪环首饰一概都取了下去,半天没找到什么物事可以当作贺礼的,就重重叹了口气。马春花按住她手,轻笑道:“九娘姐姐,你千万别跟我客套,闹那些虚文。再说……再说我爹爹刚过世,我还在孝中,本不该成亲的……”
“马总镖头究竟是生了急病,还是……怎么去得这样快?”
马春花摇了摇头:“爹爹跟商家堡的主人有旧怨,那日商家老太太本打算借家里练武厅有人捣乱的由头,跟我爹爹动手,谁知被阿斐出来给搅了。”
“阿斐?”苏卿心里一动,知道问到了点子上,但面上只是疑惑道,“他一个小孩子,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他是谁,”马春花轻轻一叹,“他是辽东大侠胡一刀的儿子,其实武功也不弱,连我爹爹都看走了眼。那商家堡的主人商剑鸣,就是胡一刀杀的。商老太太一心想报这个仇,所以在练功的木人形上也写了胡一刀的名字,却被阿斐偷偷改了,当面骂了商老太太一番,就扬长而去,连那商……商宝震去追,也没追上。”
“这么说,那阿斐已经不在商家堡了?他四叔呢?”
“我不知道。不过,现在也没有人在商家堡了,商家堡……早一把大火烧了……”马春花的脸上现出悠远而迷茫的神色,眼神也变得空空洞洞的,像是又回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时刻,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能做,只是望着那燎天的火焰。“爹爹知道不能在商家堡待下去,转天我们就准备启程。不想商老太太带着商家堡上下的家丁护院堵在门口,我们……终于交起手来。商老太太不是爹爹的对手,就放起了火……师哥好容易带我逃了出来……”
苏卿听得心中恻然,连忙揽住了马春花的肩膀,只觉她全身无力地靠在自己身上,却不再作声。苏卿低下头去望着这个乍逢不幸的姑娘,见她眼中充满了悲伤,但并没有眼泪,想她这段日子已经悲痛过度,所以连神智都有些混乱了。正轻拍着她肩以示安慰,忽见那袭青衣之下,已经掩盖不住有些臃肿的腰身,便是一愣:“春花,你……你是不是……有了?”
“我想这事也瞒不过你。”马春花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有三个月了,所以我虽在孝中,也只能赶着跟师哥成亲,对外人只说让师哥能名正言顺当这个总镖头。”
“傻丫头,这能哄得过人吗?别说大夫一诊脉就晓得你月份,到将来生产的时候,任谁都能算出日子不对。就算别人不理会,你师哥——这孩子不是他的,对不对?他难道就不知道?”
“他知道……不过有什么办法?他是要接管镖局的,又不能不管我……是我对不起他罢啦!”
“唉!”苏卿想这事确实难处,只得叹了口气,“往后你要有什么自己解不开的事,或者就是想找人说话,叫人到松江府金山苗家给我带个信儿。”
“九娘姐姐,看你跟苗大侠……真是叫人羡慕。”
苏卿虽然明知她将来日子不会好过,这时也无法可想,又劝了她几句,才依依不舍地告别。苗人凤听说当初有一面之缘的少年果然是胡一刀后人,欣喜万分,尽管一时失了踪迹,但想既然这孩子还在世,而且学得了家传武功,总有找到的一天。主意既定,两人就转而向东,到沧州跟杜希孟会了,商量发掘宝藏的事。
杜希孟一心挂在闯王宝藏上头,这些时日也不知遣人回玉笔峰打探了多少回,倒是说再没见过任何官军踪迹。苗人凤想自己所料不错,二人就商议着带人回玉笔峰挖宝。苏卿却不去管他们,找杜娘子接过女儿来,不住呵护逗弄,两大一小甚是开心。苗人凤和杜希孟本也想过带家眷不便,索性把她们就留在沧州,自行启程。又过了一个多月工夫,这才回返。苗人凤脸上神情兀自沉稳,杜希孟却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满面春风得意,像是天下再没有愁烦之事。
苏卿一看就知道两人宝藏得手,上前凑趣笑道:“杜大哥,恭喜了!”
“弟妹说的!咱们不是同喜么!”杜希孟更是兴奋,回手一拍苗人凤的肩膀,“只是你家这相公太老实,本来说好先找到宝藏的多得一成,他怎么也不依,定要平分。你们可就吃亏了!”
“左右是天外飞来的横财,怎么都算便宜,哪来的吃亏?还是杜大哥豪爽,杜大嫂贤惠,才有咱们今日结果。不然一起寻宝的,有几个不生异心?”
杜希孟瞥了一眼苗人凤:“老弟,我这弟妹口齿当真了得,怎么之前我就没发现?”
“呵呵,她就是这个性子,杜大哥不要见怪。”
“我见什么怪!”杜希孟哈哈大笑,“就是弟妹说的那句话:难得有这样好结果!老弟今后有什么打算?”
苗人凤向苏卿望了望,便也是一笑:“这事我要和九娘商量商量。杜大哥两位呢?”
“我不像你!你大嫂一向听我的主意,我们又没孩子,就是夫妻两个,走到哪里不是家!这些年守在玉笔峰那冰天雪地的所在也腻了,我听那些做生意的人说,海外有个什么英吉利国,坐火轮船要几个月才能到,不是远到天边去了么!倒要去观光观光,长长见识。”
这话苗人凤听来还没什么,苏卿在旁忍不住暗笑,又想他必是乍得大笔财富,又想肆意挥霍一番,又怕待在江湖中不免生事,索性远远地走上这一趟,倒也明智。当下两家彼此分别了,苗人凤就带着苏卿和女儿若兰启程。他终是放不下胡一刀后人的下落,亲自往山东商家堡又走了一趟,果然见偌大一座庄院,已化作一片焦土。再找附近人打听时,都不知道堡中还有没有幸存人口,去了哪里,只得废然而返。
苏卿这时才又想起宝藏的事,打量苗人凤时,见他两手空空,全身上下只怕放不了二十两银子,便奇道:“你不是找到宝藏了么?敢是随身带着什么乾坤如意袋之类的法宝,所以藏得小巧?”
“我要有那样本事倒好了!”苗人凤听她问得有趣,不禁莞尔,“那洞中之物你也见过,大半都是珠宝之类,不好带也不好用。所以运出来之后,我跟杜大哥便找了十几家商号,一点点变卖作现银,分存在数家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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