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幽梦一惊,这个女人当真狡猾,上演这么一出忏悔录?南宫无忌不会说出断情崖边上的那些事情,更不会说出她是如何残杀他的,她一句简简单单的一时疏忽就带过了她所做恶行,最后还给南宫无忌扣上一个罪名,说南宫无忌心胸狭窄,容不下人。
“皇贵妃,您怎说也是王爷的亲生母亲,就算是你一时疏忽让王爷受伤,可是如今王爷已经痊愈,岂能再责怪自己的生母,是不是?”林娇巧言安慰道,更似在讨好皇贵妃。
皇后不满意扫了一眼林娇,林娇碍于皇后的面子,不在多言。
“话是这么说,可毕竟是我没有照顾好他,才会让他受此劫难,他怨我恨我都是理所当然,希望他能体谅我这个母妃的难处。”姑苏玲珑擦着眼泪,那尖锐的眼神却偷偷瞄了石幽梦几眼。皇后见她哭得真切而且可怜,也无奈,倒是燃起了几分怜惜之情。可见姑苏玲珑的演技有多么一流。
石幽梦嘴角只是挂起一抹冷笑,这个女人,当真是不知廉耻,想从她这里下手?只怕是打错了算盘,石幽梦拿着酒杯轻轻摇晃一番,淡淡道:“酒是陈年老酒最为香醇,人,也应该是旧人最为体贴。可若都是假的,就算再久也是假的,人贵有自知之明,若没有,也只好如畜生一般,只会见人就咬,当真无趣!”
石幽梦毫不客气将姑苏玲珑和畜生相提并论,她暗示了姑苏玲珑这些年对南宫无忌的感觉是假的,又何必还要继续?假的终究不能乱真。
姑苏玲珑见石幽梦的心肠不是一般的冷,她这般楚楚可怜,任由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安慰她,可是石幽梦不但没有安慰,反而还直接戳她的虚伪,她娇柔的小脸藏在宽大的衣袖后,有些难看,却立马换上笑颜,用手绢轻轻擦掉眼角的泪痕,柔声笑道:“不提这些伤心的事儿,王妃似乎很懂得品酒,可知这是什么酒?”
石幽梦见她识趣地绕开话题,她可没有那么轻易放过她,举起酒杯,轻轻晃动了一下说道:“这酒再普通不过,根本不值得一提!人如这酒,当真难以下口!”
姑苏玲珑额上爆出几根青筋,笑容有些僵硬,这宴席是她亲手设计和准备笼络石幽梦的,这酒是皇宫中特有的贡酒,藏了整整五十年,只有两坛,甘甜醇香,闻着都醉心,可是石幽梦却好不给她面子,还侮辱她。
皇后见石幽梦当真是软硬不吃,眼中的恨意未消,盯着石幽梦,悠悠说道:“王妃难道不知这是珍藏了五十年的贡酒离人醉?本宫向皇上讨过,都一直未果,没想到在这里倒是尝到了,看了皇上当真是对妹妹宠爱有加。”
这话中的敌意和醋意任凭谁都能听得出来,皇后这是对谁都不喜,对谁都是漫天恨意!
“哦?是吗?那可知,这酒是高粱酒,应该用青铜爵饮,这玉杯,本应是用来盛汾酒,和玉露酒与琉璃杯是绝配,状元红应该与古瓷杯相互陪衬,白酒自然是与犀角杯,至于葡萄酒,就是和夜光杯搭配,方能凸显出它的红如血,香气凝人。”石幽梦将那杯酒轻轻一松手,酒杯和酒直直落入地面上,摔成碎片。
姑苏玲珑的脸色很明显挂不住,皇后捏紧拳头,狠狠磨牙,盯着石幽梦。
石幽梦嘴角一勾,说道:“不是珍藏五十年就是好酒,更不是因为它稀少它就尊贵,俗人不懂,也只能用这些俗物来显耀自己,明眼人一看,便看出了这些跳梁小丑般的显耀把戏,不知在心中暗笑了千百回。说白了,就当耍耍猴,看着她们如何自以为是,臭美一番!”
黑鳞嘴角狠狠抽动着,几乎忍不住大笑,他自以为自己嘴够毒,可没想到石幽梦说话这么毒,这么直接,句句都戳别人的痛处,毫不客气把人鄙视得一无是处,而且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和皇贵妃,这般嚣张。
残月一直怒视姑苏玲珑,这个人的脸皮绝非一般的厚,又或者说,这个人根本就不要脸,石幽梦这般说她都无动于衷。
“既然王妃不喜欢,来人,取青铜爵!”姑苏玲珑居然面不改色说要去青铜爵,石幽梦的心一沉,这个女人当真是可怕,这般话语居然丝毫不介意?她这般反应,反而将她陷入不孝不尊之地,当真是一只狐狸!
“青铜爵就不必了,皇贵妃当真是忍世人所不能忍,可谓含辛茹苦。”石幽梦淡淡开口,轻轻理了理衣袖。
“太狂妄了,真不是王爷看中你哪一点?”站在一边的林娇早已经看不下去,低声暗骂。
“林娇休得胡言,王爷喜欢王妃,自有喜欢她的地方。”姑苏玲珑果真滑头,这一句似乎在给石幽梦出气,即是讨好石幽梦,也是让石幽梦收敛一点,否则将会陷入不义之地。
石幽梦冷笑盯着姑苏玲珑,果真是八面玲珑,可是她岂会这般放过她,淡淡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我突然想起一个故事,故事中的男子喜欢的东西当真令人瞠目结舌。”
“哦?他喜欢什么?本宫倒是很好奇!”皇后见石幽梦话只说一半,吊起了她的胃口,却只是低眉问道。
“这个男子是一家之主,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的富豪,他喜好的,是别人的妻子。”石幽梦淡淡道,冷冷盯着姑苏玲珑,姑苏玲珑的身子一震,顿时身上染了一层说不出的气息,将她团团笼罩。
皇后轻笑,似乎这种事情她已经见惯不怪了,因为她的丈夫也是如此,目光射向姑苏玲珑说道:“那只能说明,别人的妻子贪恋了这富豪的钱财,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特意勾引这个富豪。”
姑苏玲珑的脸色突然有很大的异常,那原本清明的眸子顿时慌乱,似乎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两只手紧紧握紧,却使劲强迫自己平静。
“弄不好啊,这个女子还和潘金莲一样,毒杀亲夫和那富豪逍遥自在,真不知黄泉路上,她怎么面对她的夫君啊。”黑鳞嘴毒,立马插了一句嘴。
皇后见石幽梦并没有责怪黑鳞多嘴,也猜出那是被石幽梦所应允的,不想自讨没趣,不过这些倒是很解恨,看着姑苏玲珑脸色突然呈现出那复杂的神情,她当真是解气!
“内情是如何,别人不知,可是只知道那女子成了别人的妻子,而那可怜的男子,带着孩子坠入山崖!”石幽梦淡淡开口,姑苏玲珑的脸色顿时一白,情绪极其不稳定,立马拿起桌上的酒杯往自己嘴里灌酒,酒杯是空的,明眼人都看得真真切切,可是她却不停地喝着,却什么都没有。
石幽梦深深看着她的眼睛,果然,得了失心疯,可是怎么可以因为这样就便宜了你?你刚才不是还想将南宫无忌陷于小人之心,不忠不孝之地吗?你狠狠摧毁了南宫无忌所有的信念和灵魂,我又怎么可以让你这般轻易就逃过应有的惩罚?石幽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男子似得当真不值,定然死不瞑目,不值是否会化作冤魂厉鬼来回问个明白?与其说是别人杀了她的前夫,倒不如说,是她害死了她的前夫和孩子,贪图荣华富贵,高贵的地位,世人都这么看,都这么说,你说说,黄泉路上那男子是不是也这么想?他必然很后悔,后悔为什么娶了这么一个红颜祸水?想必他这一刻在阴间受尽折磨都在诅咒她吧?”
姑苏玲珑立马捂住耳朵,整个人陷入无边的恐惧,一把扫掉桌上的东西。
“皇贵妃这是何意?不过就是一个故事而已,也能将你吓成这样?”石幽梦冷笑一声,盯着姑苏玲珑,当初在你挥刀之间不是很解恨吗?你摧毁了他的一切,在你前夫坠崖的地方,用南宫无忌的鲜血来祭奠,你当真是心狠,你可知,你摧残的不只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心。
“皇贵妃,皇贵妃……”林娇立马上前扶住险些跌倒的姑苏玲珑。
姑苏玲珑顿时稳住了几分情绪,可是神情却狰狞可怕,刚才那笑颜如花的模样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仇和恨。
“皇上驾到!”一个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一行人缓缓走了过来,姑苏玲珑顿时醒了一大半,低下头跪在地上,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表情,她紧紧捏紧衣裙,在立即克制自己的情绪。
皇后福身行礼,残月一只手扶住石幽梦,不让石幽梦行礼,石幽梦也知道残月的意思,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看到那一抹洁白的身影缓缓而来,不知为何,她没有一刻像这一刻期待更看到他。
只是一抹洁白无瑕的影子,就能照亮了她阴霾的心情,驱除了她心中的恨意,原来,恨也可以吞没一个人的心,爱却可以解救一个人的魂。
“都免礼。玲珑,朕说了多少遍,不许再行这么大的礼。”皇上见姑苏玲珑跪着,他大步上前,扶起姑苏玲珑,眼中全是疼惜之色,姑苏玲珑在抬头那一刻,脸色的神情早已恢复如初,只剩下那甜美的微笑,二十年的笑容一只不变。
南宫无忌优雅的脚步缓缓走到石幽梦身边,目光温润如柔和的月光泻下,笼罩着她的一切,似乎要将她和这个不和谐的气氛隔离。
却总保持着三步的距离,停下脚步那一刻,他心中不免泛起一抹失落,却只是静静注视着她,似乎就算这样到天荒地老,只要她不要从他眼前消失。
“无忌,还不快拜见你母妃。”皇上淡淡开口道,自从石丞相一家出了事情,太后再次潜入养心殿,不知在做什么,皇上再次做回以前的皇上。
南宫无忌恍若未闻,眸光冷漠而淡然,移向远处。
“皇上,无忌心中有气,都怪臣妾当初没有照顾好他,才让他受了伤,他生气也是理所当然。”姑苏玲珑在皇上怀中撒娇柔声道,这话说的绝对地完美,却漏洞百出,但是的南宫无忌,这个世上能伤到他一根毫毛的人屈指可数,她一介女流谈什么照顾?照顾不好就能全身是伤,面目全非,双腿残疾?这等弥天大谎也被她说得成了一句家常,蒙蔽世人的眼睛。
残月越听越来气,本来想要来出气的,怎么这个皇上一出现,她反而被姑苏玲珑气得真要背过气了。
“玲珑这般贴心,让朕倍感欣慰,是人,哪有不受伤的理?不过一点小伤,何必自责?”皇上轻声安抚姑苏玲珑,亲密的动作恍若四下无人。皇后恨得几乎揉碎手绢,却隐忍着,毕竟她现在没有子嗣,所有的期望值留在十皇子身上。
石幽梦眸光如一把利剑直射皇上,小伤?这样的伤叫小伤?真是心狠的父亲,真想让你也尝尝这种小伤,钝刀割据般的疼痛,至亲之人的背叛和伤害,一代枭雄的雄才伟略被困在一张轮椅之上,那些远远说不尽南宫无忌所经历的痛苦,都被这对夫妻一言一语说成了小题大做的事情?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突然一道狂风肆意席卷花园中的一切,所有人顿时方寸大乱,趁乱中,石幽梦的身子似有意更似无意往皇上和姑苏玲珑身边倒,看似平常的动作却让欧阳仇暗叫不好,似乎看到了她诡异的手法在狂风中,被掩饰得令人无法捕捉,他定神往前走,抵挡住这场狂风,走向亭中,却为时已晚。
南宫无忌伸手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护在怀中,等待这场奇怪的狂风停下。
花园中不知吹翻了多少人,可是那洁白无瑕的身影如泰山一般,岿然不动,石幽梦紧紧抱住他的腰肢,只感觉这种亲近的感觉很舒心,让她感觉踏实。他温暖的气息带着独特的香气,侵蚀着她的心,她在他怀中,轻轻蹭了蹭,深深记下这种恬静的感觉。
渐渐地,风停了,众人纷纷清理现场,都在疑惑这种突如其来的怪风。
南宫无忌的手渐渐化作一个拳头,深深呼吸着她的香气,却立马将她拉出,丢给了残月。动作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他贪恋她的温暖,贪恋她的香味,贪恋她的一切,可是,却不能再靠得太近,他的眸光细细打量着石幽梦的脸色,果然,比起刚才,又惨白了,若不细心观察,根本看不出,可是心细如他,岂能看不出呢?每一次靠近,都是将她推入死亡的边缘,他的眸光渐渐震碎,盯着石幽梦的脸,那红色少了原有的光泽,带着病态的美,却深深碾碎了他的心,让他窒息。
石幽梦看着他的双眸,他的神情已经告诉了她所有,昨夜他看她的时候也是如此。她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给他安慰,却如一根羽毛,轻轻擦拭着他心口上的伤痕,让他痛,却还想要。
“这是什么风?这般怪异,当真是邪门。”皇后冷声说着,咬重邪门二字,目光紧紧锁在石幽梦身上。
原本打扮得花姿招展的林娇被吹得发鬓都歪了,模样狼狈不堪。
“皇上,今日臣妾原本有事要请皇上做主,却不想遇到这等邪风,看来还是改日再开口了。”姑苏玲珑温柔在皇上怀中撒娇。
“玲珑有何事,但说无妨,无需改日。”皇上对姑苏玲珑当真是百依百顺,皇后嫉妒得额上青筋根根爆出。
“皇上,臣妾见无忌而今只有一个王妃,怎么说臣妾也是他的母妃,理应为他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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