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偷笑的馨儿,眨眨眼,如此十鞠躬是偿她昨晚饭食怠慢之过。
十鞠躬很快就做完了,‘容嬷嬷’慢慢直起身,脸颊微微泛白,原来这王府养尊处优的不止是主子。
“果然好了!”‘容嬷嬷’有点高兴,赞了一句,随后觉得自己轻佻了,沉下脸。
我细细打量着这位年纪四十上下,脸颊圆厚,肤色暗沉,眼圈发黑的‘容嬷嬷’,“乌拉嬷嬷,可还常常失眠,久便滞留?”
‘容嬷嬷’脸色顿时更加难看几分,应该是我问到了她的隐疾,暗笑一声,继续道:“生附子三钱,苦丁两钱,炮川乌两钱,白芷两钱,胡椒一钱,大蒜三钱,同搅碎,炒热,装入布袋,至神阙,每日敷两次,一月即好。”
这些都是自己前世做美容顾问时候,背下来治疗便秘的偏方,不过大蒜到是被我多加了一钱,大蒜味辛,想来她每日伺候在主子身边,要是身上总带这味道,该是早晚被冷落了。
‘容嬷嬷’眼波流动,认真听着,猜她已暗暗记下偏方,我搬过圆凳,凑到她身边坐下,眨眨眼,问:“乌拉嬷嬷,今日来可还有事情要交代?”
“咳。。。。。。”被我一问,方才回过神来的‘容嬷嬷’有点尴尬地咳嗽一声,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阴鸷,“皖夫人,老奴来是要给你讲讲咱们王府的规矩。”
赔着笑,我点点头。
‘容嬷嬷’更是高傲地站起身,“天聪元年初,老奴随十五贝勒搬来这王府,规矩就从那时订下了,今儿个和你说说,要是哪日你犯了,可休怪老奴不留情面。”
‘天聪元年?皇太极初等大宝,老汗王十五子?。。。。。。爱新觉罗·多铎?’眉间皱起,身上泛出一丝冷汗,在我上大学那会儿,正是清剧热,我们室友还为此深刻探讨过,‘清朝最**的王爷’,就是这位,号称以抢别人老婆为乐,**俊美的花丛鬼手——多铎!咦。。。。。。身上涌起一层鸡皮疙瘩,忙抬手摸了摸肩膀。
见我哆嗦一下,‘容嬷嬷’鄙夷地撇撇嘴,继续说道:“戌时眠,卯时起,辰时给福晋请安敬茶。。。。。。王爷留宿要报盘。”
顿下,冷冷瞥了我一眼,“但凡小妾都不能留王爷的种,隔日会有人来送药。。。。。。每月月历一两银子,如果没有遵守以上任何一条,都要扣你的月钱。”
“一两?”馨儿不置信地问出声。
我蹙起眉间,‘一两银子可以干吗?。。。。。。恐怕连打赏下人都惹嫌弃。’咬咬牙,我忍。
“哼!再多喊一句,一两银子都没了!”‘容嬷嬷‘瞪圆眼睛,严厉地盯着馨儿,馨儿忙住嘴。
“乌拉嬷嬷,福晋那里可要每日请安敬茶?”
“请安是每日必须,敬茶则是第一次给福晋开眼。。。。。。今日,福晋闭门斋戒,明儿个起就去请安!”
点头称是,咬碎一口银牙,哪门子福晋?哪门子请安?继续忍。
‘容嬷嬷’又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王府那些高粱垛,有得没得的规矩。可算送走这位瘟神,外面已经鸡鸣破晓,不愿理会,拔下衣服,冲进被窝,馨儿无奈的叹口气推门出去了。。。。。。
左右翻了个身,被‘容嬷嬷’这么一闹,竟然连睡意都没了。
想到那天,那个**的,模糊的轮廓,头皮阵阵发麻,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
馨儿再走进屋时,我还在炕上翻着身,睡不着,她端来早饭,放在桌子上,又把桌子拉到炕边,淡淡说道:“三小姐,起来吃饭,吃完再睡。”
听这语气,是怨我贪睡?还是刚刚对‘容嬷嬷’脾气太好?
“馨儿,那恶嬷嬷很快就倒霉了。”我懒懒地坐起身,伸个懒腰,抓起筷子。端起碗,边吃边说。
“啊?”馨儿好奇地盯着我,转而笑了,“我就知道,三小姐肯定有办法。”说完,笑的更开心了。
话说,这一日算是‘轻松’地过去了,临睡前,我不停地嘱咐馨儿,明儿个早点叫醒我。
‘容嬷嬷’怕只是个小喽喽,万一得罪了王府的主子,我不敢担保自己还有命在,要小心经营才是。
第二日,馨儿早早替我穿戴。
穿过来茅屋的路,到王府主院,福晋的庭院种满了各色菊花,姹紫嫣红,美轮美奂。。。。。。
我小心跟在一个小丫鬟身后,穿过回廊,来到福晋居住的‘千菊堂’,门开着,小丫鬟去里面通报,不多时,又出来,唤我进去,屋里昏暗,远不如外面给人清新舒爽的感觉,猛一进屋,眼睛还没有适应,只觉一片模糊,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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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福晋病了
更新时间2014213 23:26:25 字数:2154
“跪下!”
我心中一颤,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菊香夹着一股蒜味,心下暗喜,思绪平伏许多。。。。。。
视线渐渐清晰,堂内主位地方摆着两把红木椅子,白色貂裘靠背,椅撑上雕刻青蟒纹路,左侧椅子正空着,右侧则坐着一位身穿绛色袍子的女人,我猜不好她的年纪,因为据自己前世的了解,多铎这个时候,年纪还不到25岁,而这女人。。。。。。‘头发稀少,面色暗黄,额头宽厚,眼球凸出,鼻梁低矮,嘴唇涂着大红色口脂,脖子几条深深纹路,衣领正卡在肉沟里‘,显然是一个中老年妇女,或许,在现代,她去超市都会被儿童叫奶奶那种,心下有些疑问。
“跪下!”‘容嬷嬷’又没好气地喊了一声,“还不快给福晋请安!”
‘跪下?请安?’这如何忍得?。。。。。。端起身旁丫鬟手中托盘上乘着的热茶,迈步递到福晋面前,“请福晋恕奴才无状,奴才打小有隐疾,腿不能全曲,腰不能尽躬。”说完,垂下头做无奈状。
“你!你简直是胡扯!”‘容嬷嬷’不甘地上前准备按我跪地,忙躲了一步,她仍然不甘地上前抓我,悄悄往左挪了一小步,再向前一个虚晃,‘容嬷嬷’险些跌在福晋身上,好容易刹住脚步,脸都已吓得刷白,我冷冷瞧着,福晋抬起枯瘦的手捂住鼻子,厉声吆喝一句,“没规矩的,还不快下去。”
‘容嬷嬷’连点头称是,眼睛斜斜瞥着我,那眸中尽是怨恨。
“为人妻妾,也改有个妻妾的样子。”
‘妾’,字咬的很重,‘她在提醒我注意身份吗?’
福晋轻挑凸起的眼皮,目光在我脸上、身上一圈圈游移,“既然王爷已经收了你,昨儿个为何没来请安?”
‘嗯?昨天‘容嬷嬷’不是说福晋斋戒吗?哼。。。。。。’目光冷冷扫了眼身旁庆幸的‘容嬷嬷’,蹙眉凄婉地说道:“乌拉嬷嬷昨儿个跟奴才说:福晋卧**怕是。。。。。。叫奴才不要去。。。。。。”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地说完,拉起袖子摸摸眼角,垂下头,余光瞟见‘容嬷嬷’瞪大眼睛愣在原地,好半晌才跪匍过去。
“奴才。。。。。。老奴冤枉啊,全是子虚乌有的事,她血口喷人。”哀求着说完,扭过头,眼眶险些撑破地瞪起我。
福晋捂住鼻子,眼神在我和‘容嬷嬷’脸上扫视两圈,沉下脸,不耐地道:“好了,下次管好自己的嘴。”
‘容嬷嬷’忙垂头,做恭维状。
我淡淡瞅着,心下却不停琢磨:‘这个其貌不扬的福晋真是那**王爷的福晋?难道他也会审美疲劳,换换口味?’甚是不解,暗暗笑笑,这‘容嬷嬷’真要是把那大蒜的‘香囊’贴在肚脐眼一个月,怕是都不用我出手,福晋都会赶她走了。
“额娘。。。。。。”门外传来一个清亮的童音,我饶有兴致地挑挑眉,盯着福晋,她脸上已褪去了刚才的严苛,换上一副慈母般神情。
不多时,门口走进来一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可爱女童,看模样大概四五岁左右,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一眨一眨,像小松鼠般灵动,她仔细瞅瞅我,又快步扑进福晋怀里,仰起小脸询问地道:“那个漂亮姐姐是谁?”
福晋一怔,转而又挂上慈母般的笑。
“云儿。。。。。。”抬手指指我,“她是阿玛新纳的小妾,你应该叫她--”福晋顿住。
我忙接到:“奴才皖晴。”
“你叫她皖姨娘。”
“又让我叫姨娘。。。。。。我要姐姐--”小家伙努起嘴巴,福晋瞅着她撒娇的模样,摸摸云儿头。
‘云儿?’我身体一震,‘她叫云儿?‘记得那天晚上,多铎口中喃喃的‘云儿’,难道是她?太扯了吧?
认真打量这小孩,再瞅瞅福晋,不像,一点也不像,福晋这长相扔在现代大街上明显不会有人看第二眼,而这小女孩,灵动的大眼睛,白嫩的皮肤,额间一点朱砂痣,显然是个美人胚子,难道她这良好基因是遗传多铎的?或许,也只有这样才可说的过去吧!多铎虽然**,可俊美也同样是出了名的,不然也不会惹得京城春闺少妇芳心一地,可通史里讲他喜好抢别人妻子这件事,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福晋瞥了一眼正趴跪在地上的‘容嬷嬷’,又低下继续揉捏着云儿小脸,淡淡吩咐道:“都退下吧。”
我松了口气,忙低头称是,退身出了门。
‘容嬷嬷’也一同跟了出来,见我也没有要纠缠的意思,狠狠啐我一口,就扭着风韵的肥臀离开了。
出了福晋的院子,迎面走来七八个美人,各色艳丽衣裳,各个浓妆淡抹,正如福晋院子里那些竞相开放的花,硬着头皮上前问声‘姐姐们好’,许是我表情滑稽?她们都堵着嘴笑开了怀,十分不解地停在原地,直到她们都走远了,还依稀能听见那笑声。
一路上,琢磨着‘容嬷嬷’、福晋、和多铎几个妾侍的稀奇事情,连沿途风景都忘了欣赏,回到我的‘茅屋’,馨儿正在屋里跺着脚,走来走去,“馨儿,你怎么了?”
“三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奴婢担心死了。”
见我身影,她忙迎上来,上上下下打量我是否受伤,我笑着拉过她,坐到炕边。
“没事,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馨儿开心的笑了,忽而,又想起什么来,脸沉了下去,犹犹豫豫似是要说些什么,我挑眉询问地看向她,支吾半晌,她才勉强说起来,“老爷,老爷来信说。。。。。。说,福晋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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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撒娇)作为一个新人,各位看官的鼓励才是我坚持下去的勇气。。。。。。
第二十章 信男人不如信猪会上树
更新时间2014214 23:09:13 字数:2266
“额娘,病了?”
我瞬间沉下刚刚恶整‘容嬷嬷’还带点庆幸的脸,眉间皱起,‘这次恐怕,没那么简单了!’福晋病了而已,还不足以让雅克秦着急通知刚送出没几天的乖女儿,尤其那般深闺大院,出不出得去还要另说,这样看来,‘额娘怕是。。。。。。’心头一紧,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三小姐,老爷来信儿只说福晋病了,许是太想念三小姐了。”馨儿忙顺顺我后背,轻声提醒着,“三小姐,和福晋去说说,今儿个正好也是三日回门,福晋会同意的。”
‘三日回门?’忙抓起馨儿手,“那我现在就去找福晋说说。。。。。。”
三日回门,对我这样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横着还是竖着进了王府的侍妾来说,不晓得有还是没有!可我只想尽力去争取,额娘算我在都尉府唯一的牵挂了,自从六岁穿来那年,我对额娘就一直有种说不清的情感,或许是因为她没了儿子,女儿的同情,亦或许是这具身体留下的些许印象,总能想到她把自己关在屋子不出来,颓废的样子。
心口闷闷的,忙起身整了整衣裳,领着馨儿往‘千菊堂’赶去。。。。。。
。。。。。。
此时,我正杵在福晋屋子的内室,福晋斜斜倚在炕里,旁边的丫鬟剥下葡萄皮,小心送到她嘴边,再抬起手心,接下那抹大红唇挤出的葡萄籽,又继续剥下一颗,我冷冷瞧着,心下是鄙夷、是同情,还有丝说不清的无奈。
一个时辰过去了,第一百零二粒葡萄吞进那只血红大嘴,福晋才缓缓闭眼摇头说‘不吃了’,身旁的小丫鬟忙起身,撤下盛葡萄籽和果肉的锦盒,面无表情的在我身边走过去,我站的双腿发麻,手心冒汗,心里尽量压抑着笑,要知道,一百零二颗葡萄意味什么?如果按照现代的换算法:一颗葡萄十克的话,一百零二颗葡萄就是一千零二十克,换算成斤,就是两斤多,三个小时,吃了两斤多葡萄!?而且,她身旁的小丫鬟竟然能做到一直剥一直剥,手不酸?眼不花?人才!
“你早上不是都来过了吗?”福晋半仰着身子,眯起眼,也不瞧我一眼,“又有什么事情?说吧。”
我心里很高兴她能开门见山就问事情,想上前一步,“砰!”腿脚发酸一个不稳扑倒在地,暗暗鄙视自己,就顾着数这吃货吃葡萄,竟然忘了悄悄活动活动双腿,趴在地上,忙抬头作可怜状,听见声音的福晋抬起眼皮,嘲讽地扬扬眉头,“你说腿不能全曲,腰不能尽躬,这下我信了。”
说着,缓缓直起身,身旁的丫鬟忙在她身后垫上一个厚毡垫,搓搓手,继续道:“如此大礼敬我,倒是说说你的来意吧。”
四肢趴在地上,尽量扬起脖子展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