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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漆黑的头颅
更新时间2014219 23：44：16 字数：2264
几匹烈马泼疯般从我们车后驶来，几乎在我被吵醒的同时，一路甩鞭呼叱声在车窗擦边而过，我不耐的皱眉，看向发呆的馨儿，喃喃道：“什么人……”
馨儿恍惚回过神，随手撩起一角幕帘，探出半边脑袋，“三小姐……好像，是几个汉人。”
“怎么到处都是汉人！……”我想了一想，心里总觉得不安。
馨儿笑嘻嘻地看着我，“三小姐，您总有操不完的心……”边笑着，边顺手从包裹里掏出一个锦袋，“隔壁王婶上山采的山枣。”说着，拣了一把红的、圆的递过来，“酸酸甜甜的……三小姐要是喜欢吃，我们也上山采点去！”
“恩。”我含笑着点头，一颗颗吃起来。
……
在我第N次伸手要山枣时，馨儿不觉惊‘咦’了一声，手在锦袋里来回摸了摸，又不置信地倒了倒，无奈地瞅瞅我，“三小姐，都吃光了！”
尴尬地眨眨眼，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如此贪食！不过，我心里偷偷笑着流口水，这酸枣真好吃，回去可真要去采点。
馨儿仿佛看穿我流口水得馋样，淡淡叹了口气，那眼光明显是：你没救了！
我怔了怔，正要拉她问个究竟，她一撩车帘，身体挪了出去，滴溜溜转了转眼珠，抬手轻轻暗暗眉心，‘自己什么时候又得罪她了？貌似，没有吧！……’茫然之下，靠着车沿，熏熏然，又会了周公去……
马车一直在前行，不知是走了多久，骤然一停，我身子朝前晃了晃，险些滚出去，暗暗嗔了馨儿一句，‘怎么也不招呼一声就停车……’
突然，车外传来馨儿咦了一声，“什么味道？”
我一呆，撩开车帘钻了出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灼的焦味儿，那是燃烧的松木味道，松木油脂丰富，燃起来很快，在‘长衫堡’，村民常用这个引火，我都闻惯了，然而此时此地闻到这么浓烈的味道，实在令人讶异。
忍不住抬眼向村子方向望去，树木遮挡，依稀是一片寂静，其时已近傍晚，晚霞漫天，我见天边流云深处，烈烈的燃烧像是火焰，不由赞叹：“艳霞红似火啊……”
话到一半突然顿住，此时馨儿站起身，发现什么，语气寒冽，“那不是晚霞，是真的火！”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二牛猛地跳下马车，朝‘长衫堡’方向快速奔去，馨儿忙驾车追赶，村子深处，突然冒出数处火头，瞬间便将各家的茅屋连成一片，火龙般盘旋着一路燃烧着伸展开去，远远望去，气势骇人，即使隔着段距离，也渐渐能感觉到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我退后一步，震惊地瞪着，既然起火，自当有村民救火，这般火势，便是腿脚不好的老人家只怕也要惊跳起来逃生，可此时村子居然声息不闻，静谧如死！心中一寒，难道？村里的人都在火起的时候死去了？这个想法太骇人，太恐怖了，我忍不住浑身一抖，到底怎么回事？这里发生了什么？
眼见火势更猛烈，我犹豫着怎么办？怎么办？馨儿要冲上前救火，一把拽住她，“馨儿，不用去了，你救不了！谁也救不了！烧到这模样，再没活路了。”黯然一叹，馨儿顿住身形，望着绵延的大火，蹲下身，无措地哭了起来。
二牛呆呆站在火势前，突然长啸一声，纵身朝村里扑去。我听那啸声，满是哀伤悲愤之气，心中一疼，一个念头飞快闪过，“馨儿，不好！二牛要进去，他那是送死，快拦下他。”
馨儿抬眼，抽噎着，快速追过去，却在最后那步没抓住二牛，眼睁睁看他跳进火里。我一急，赶紧跟过去，这时的火头渐渐烧毁了房梁，我几乎已经听见木头的梁子燃的毕剥作响，层层热浪袭来，顿时呛的睁不开眼，我心知，此时最是火大，贸然进入有死无生，却只能生生看着二牛赴死，心里十分空落与凄凉，那个憨傻的小子，他是以怎样的情绪跳进火海？又是以怎样的心境去同亲人共赴死？
心中悲痛难耐，眼前依稀闪过：清晨还朝我笑呵呵打招呼的隔壁三婶、昨儿下午送我新磨玉米碴的门前王大爷、招待我和馨儿食宿的老伯夫妇、还有那些年轻的小媳妇、小伙子们……退后一步，指甲深深陷入肉里，豆大颗泪滚下……
初到这里时，我还发誓，此生再不流泪，竟然……可！究竟谁能平静面对生离、死别？
……
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我以为是一辈子，一个世纪。眼泪已经干涸，再流不出，沙哑的嗓子唤着馨儿，“馨儿……火好像小了，我们进去看看。”
馨儿哽咽着点头，走在前面，村子的大半房屋被烧得一片狼藉，扑鼻的焦臭味竟似肉体被焚的味道，我心一慌，三两步补到村中常常聚集一群人‘小广场’，目光所及，顿时呆住，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烧成焦炭不辨形状的，扭曲挣扎痛苦的张着嘴向天无声哭嚎的，捂胸向地缩成一团的，俱都散发着肉体焦熟的特殊气味，零落散在各处，一眼望去，竟有村中一大半人之多！
每具尸体，即使烧的躯干俱无，五官不明，然而临死前身体诡异扭曲与姿态的挣扎蠕动所凝固成的姿势，都仿佛在长声惨嚎，诉说无尽的悲愤与不甘，我只觉自己无意间误入地狱，或者不小心陷入噩梦，心跳如擂鼓，汗出似浓浆，震撼之下动弹不得。
我听见什么东西咔嚓碎掉，麻木的低头，一张烧焦的脸，斜斜对着我，月色冷冷照来，透过烧枯的树枝洒在漆黑的头颅上，那张被烧得只看见牙齿的脸上，雪白森森的闪着寒光，彷如正在狞笑这世间，如此残忍，如此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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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忙了一晚上，十点才到家，以为更新不了了，着急坏了，哎~终于，赶上了，亲们，感谢你们的支持，爱你们。。。。。。
第二十六章 有孕
更新时间2014221 23：23：03 字数：2319
那颗头颅上未完全烧毁的铜耳钳子，表明了她的身份。
我一惊，诧异地瞪圆眼睛，那，那分明是清晨还和我打招呼的隔壁三婶，心脏猛一抽搐，脚底踉跄地退了一步，险险站稳身子，泪水滂沱。。。。。。
月亮带着对世间得倦恶躲进云里，此时，只依稀未燃尽的鬼火照着这片人间——地狱，细细微微的风夹着浓浓的尸臭味呜咽着刮起来，扑进鼻子。
“恶。。。。。。”
酸涩的胆汁一股股涌上喉咙，忙扶着腰干呕起来，猛地顿住，抬起朦胧胀痛的眼睛，使劲瞪着前面那几具焦黑的尸体，‘那几具，为何没有头？头呢，哪去了？’跌坐在地上，不置信地闭上眼，攥紧拳头，指甲硬生生抠进肉里，无限的怒气、悲凉压的我快喘不过气来。
“三小姐。。。。。。”
摇曳的火光朝我这边快速移来，不一会儿，灯火照亮树梢，我撑圆眼眶，久久忘了呼吸，“他们。。。。。。他们。。。。。。”
“三小姐。。。。。。三小姐。。。。。。”馨儿急切地唤着我，眼前一黑，缓缓没了直觉。
这世间太疯狂，太颠覆，那些，那些挂在树梢的头颅，可是全村男人的头颅？他们连七岁奶娃娃也不放过。。。。。。是谁？究竟是谁？拿去我全村二十几口人命！
。。。。。。
缓缓睁开眼，入眼是稻草编织的屋顶，‘我是在王府里？’眨眼瞧了瞧，深深呼出一口气，‘难道长衫堡村不过是我的一个梦吗？’暗暗庆幸，‘还好不是真的！那些人一定都没死。’忽然想到什么，微微有些失落，‘那些善良的村民是不是都不存啊？！我不过庄周梦蝶一场！‘叹了口气，‘既然没死人就好！’心里琢磨着，扭扭脖子，又酸又疼，朝门外唤了声，“馨儿。”
久久没有人回应，‘难道她不是在做饭吗？’心中疑惑，慢慢坐起身子，抬腿下了炕。
“吱嘎！”门开了，进来一个漂亮的男孩，说他是男孩怕是要把我前世的年龄算进去，他看起来15、6岁，白白的皮肤，高挺的鼻梁，头上顶着一个发髻，一身月白色长袍，脸上挂着嗔怪，快步走到我身边，搀住我手臂，“你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要是在这么折腾，怕是老天都帮不了你。”
我瞪眼瞧着他，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开，像一颗大红樱桃，水润润的禁不住让人想尝一口，脸微微有些烫，尴尬地转过头，吞了口口水，暗暗骂自己实在是孟浪了！
这漂亮男孩，生的超凡，给人干净清新的感觉，就像氧气，能让人瞬间觉得心神舒畅，又忍不住偷偷瞧瞧他，他是谁呢？该不会是个小太监吧？心中一紧，忙上下仔细瞧瞧他，脖子上有喉结，顿时，心中泛起一丝欣喜，试着问他，“谁派你来的？”
他瞪了我一眼，扶我坐回到炕边，抬脚走到桌前倒了杯水，抬眼打量整个房间，幽幽踱步，说道，“这是我的家，我上山采药时瞧见山下有火，好奇去瞧瞧，才发现废墟中昏迷的你和你可怜的丫鬟，就带你们回了这药王谷。你已经昏迷两天了，你丫鬟正在熬药呢，你老实在这里休养，我会保你母子平安的。”
越听心越凉，原来我没有在王府，长衫堡二十多口人真的死了，而我？母子？我腾地站起来，“哪来的母子？”
他一听，皱起眉头，把手中杯子递到我面前，咬了咬唇，停了片刻，下定决心般讲起来，“你有了身孕，已经四十多天了，脉象沉重像是男孩，我师父曾教过我诊胎脉，应该不会错的。”
心中一凛，不置信地看向他，“你说，我怀孕了？”心中酸涩难耐，抬手附上小腹，那里面已经有一个小生命了吗？我才刚刚十五岁啊，怎么可以生孩子？何况。。。。。。何况孩子的父亲竟是！不敢继续往下想。突然想快点离开这，迈了两步，他一把拉住我，有点生气地吼道，“如果你想死，现在就离开这，我再不会救你。”
心中一惊，猛地站住脚步，我现在心里很乱，非常乱，不想乱，想也乱，不理乱，理了更乱。
烦！烦！烦！
这时，馨儿端着一个黑碗，神情疲惫地从门口走进来，看见我肩膀不停抖着，细心打量我，“三小姐，你怎么了？”
看着她乱蓬蓬的头发，额头的黑污迹，忍不住涌出两行泪，我怎配你如此照顾？
“三小姐？”馨儿放下手中药碗，上前询问地看着我，胡乱抹一把脸，扬了扬嘴角，“我没事，就是，就是有点饿了。”
“噗！”馨儿笑出声，赶紧说道：“我这就去热饭，一直怕你醒了饿，已经热过好几回了，无忧大夫说三小姐你身子还没恢复，只能吃一些清淡的粥。”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涌出来，无忧叹息一声，抵过一块帕子，“给你。”
慢慢睁开眼，直直瞧着他，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他，泪水滴滴落在他肩头，“先借我靠一下。”悲哀啊，我也只能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表现脆弱。。。。。。馨儿把我当主心骨，要是哪天我倒下，怕是她也会随着一同去了，心痛难耐，不敢再往下想。
无忧抬手轻轻揽住我肩膀，“哎~你是母亲，不能情绪激动，会影响胎儿的。。。。。。对了，我下山时候还发现一个烧伤的男人，也一同带回来了，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小屋不出来，你有时间帮我去劝劝他，不过，你要小心些，他烧伤的面积大，脸皮都。。。。。。总之，你小心点。”苦苦叹息一声，继续说道，“这药谷我一个人住，你要是暂时没地方去，就先留下吧。”
我缓缓放开他，有些尴尬地侧过头，“你说救回来的人，可是村子里的人？”
“这个怕要你自己问了，他一直不愿说话，当初我在村子废墟中挖出他，或许和你同村。”
有点期待，隐隐猜到那人是谁，可是，“哎~！”暗暗叹口气，揉揉眉心，肚子真的饿了，接过他手中一直举着的水碗，咕咕咕灌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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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春guang乍现
更新时间2014222 14：48：48 字数：2288
灌下几口水，胃里顿时没那么饿了，无忧有点惊讶地瞅着我，‘那漂亮脸蛋真想上去摸一把啊！’“哎~！”叹息一声，垂下头，‘如今自己，肚子里还有个累赘，怕是连男人，想都不用想了，在开放的现代都接受不了的伦常，在这封建社会，真真断了我心里全部念想。’
把水碗放回到桌子上，气氛有点尴尬，我拉起袖子嗅了嗅，一股尸臭味钻进鼻孔，“恶。。。。。。”胃液又开始翻涌上喉咙，赶紧顺了顺心口，“无忧，你家能洗澡吗？”
许是听见我叫他‘无忧’那么顺嘴，他一愣，转而又有些脸红，我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继续道：“我身上都是尸体味，我想洗洗。”根本不是想对你有什么坏心思，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