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溯芜。花九默默在心里念道。
“花九……”溯芜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个面瘫脸,闷葫芦,急煞人也。
“嗯?……”花九眸子乍亮。
“呃……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溯芜慢腾腾地站起来,拍了拍下袍沾上的些许青草碎叶。
花九想要挽留,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溯芜,我们能做朋友么?”沙哑的男声骤然响起。
溯芜实在有些惊恐,这人该不会是受虐狂吧,被我调戏成那样,明明上次追杀我像个仇人一般,如今,却要,和我做朋友……没有听错吧?!
花九瞧着溯芜一脸难以置信地上下扫视自己,心里又砰砰地打起鼓来,竟然“刷地”一下红着脸逃跑了……
溯芜瞪大眼睛,瞧着这空空如也的柳树,顿觉自己真的很蠢。这人,明明耍着自己玩呢啊……
第二天,推开雕花窗,狠狠嗅一嗅庭院里的花香,张开怀抱,拥抱清晨的太阳……溯芜眯着眼睛,任由初晨的光洒在脸上,心中不由冥想起了这美好的大千世界,都是造物者的光荣。
“师傅!早啊……”清脆伴含着喜悦的声音自隔壁窗沿传来,扬眉一瞧,一张清秀的笑脸携着金灿灿的阳光望过来。
溯芜不由眉开眼笑,隔着雕花笼的窗户,手臂一杨,拍了拍叶煜的肩膀:“看来昨天休息的不错嘛,这么有精神?”
叶煜刚想作答,陡然间又听到一句轻飘飘的话,不由得喉间一堵,无奈地抬头45度仰望苍天,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如此良辰美景,怎能不赌一把?”溯芜眼神坚定,一手狠狠朝着空气扫了一刀,蓦地握成拳头。
这是要不赢不休的节奏么……叶煜无辜地眨眨眼,挑挑眉。天要下雨,师傅要赌钱,随他去吧……叶煜背着一双手,怀着初次进赌场的兴奋之情,跟着兴致勃勃的溯芜下了楼。
“小二,请问这最有名的赌场在哪啊?”叶煜顶着头皮上前去问,心里暗自腹诽着:“明明就是你想去,又让我去问……呜呜。”
小二诧异的眼光顿时瞟了过来,带着复杂地情绪回答了客官的话:“小公子,元城最大的赌场——金元宝滚滚来赌场,就在隔壁的青元街上。不过,小公子,奴还是劝您别去,那里鱼龙混杂,可不好玩啊……”
叶煜顿时感觉更不好了,一脸哀怨地看着努力压抑情绪,强忍住笑,脸一抽一抽的溯芜。“师傅,我决定今晚继续去花满楼吃饭,银子你来付……”
溯芜立马端正神色,拳虚握着置于唇畔,“咳咳……”,溯芜严肃地组织措辞,“徒儿,何谓大元王朝自我传承下来的美德?师傅之话不可不听,师傅之令不可不尊,师傅饮食,不可不照顾啊……”
……
来到仅此于大元街人气的青元街,一眼便望见了青元街的金字号招牌——金元宝滚滚来赌场的屋顶上硕大的金灿灿的咬起来怎么也咬无痕的金元宝,门楣上金光闪闪的匾上刻着龙飞凤舞,霸气十足的六个大字“金元宝滚滚来”,门前则竖着两座巨大的貔貅像。
南方人称貔貅又名天禄,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一种神兽,龙头、马身、麟脚,形状似狮子,毛色灰白,会飞。貔貅凶猛威武,它在天上负责的巡视工作,阻止妖魔鬼怪、瘟疫疾病扰乱天庭。它有嘴无肛门,能吞万物而从不泻,可招财聚宝,只进不出,神通特异。
第五十六章 赌场风云
经过的行人无不艳羡地盯着楼顶上的偌大金元宝,狠狠咽下一口唾沫,却只能摇摇脑袋,继续朴实的生活,妄图靠偷这个而一举升天,从此过上当上大官吏,出任各府衙,迎娶白富美,升官晋爵无止休的幸福生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一年前的某个小偷的惨痛教训依旧历历在目,刻骨铭心。
话说,故事总是发生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敲鼓声后,一声凄厉地叫喊声响彻大元城。皇帝恼怒地从睡梦中惊醒,更别提靠近青元街的居民了。
“哪个畜生半夜扰人清梦!”某个劳作了一天美美睡觉的汉子一把捞起地上的布鞋穿上,冲出了大门,来到比白日人声更鼎沸的大街上,破口大骂。
“杀千刀的啊……叫鬼哪叫!”……叫骂声,掳袖子声,此起彼伏,更有甚者操起家里的大扫帚闯到了大街上,仿佛只要一见到这个坏他清梦的混蛋便扑上去。
当有百姓大叫“这是什么!”,众人齐齐围上去,认出这个口吐白沫,七窍流血,浑身抽搐,痛不堪言而死的尸体是个人,并且现场正是金元宝滚滚来赌场的右侧时,纷纷不做声了……大人捂住小孩的脸不让他们看,推着他们回了家,哑口无声的百姓也不由自主地后退,赶紧回到家中,关上门,躺在床上,不禁一阵后怕。
第二天这场沸沸扬扬、死状凄惨的卧尸事件才得以知晓真相。
原来却是那金元宝滚滚来赌场如此放心地竖立巨大的金元宝像于屋顶,不怕他人凿之窃之的根本原因在于,金元宝像上涂着一层剧毒无比的蜡,逢雨不化反而更加凝固,是人是动物,触之即死,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而且,死时仿佛全身上下有着无数的蛊虫在血液里撕扯着自己的皮肉,鞭笞着自己的灵魂,真是活活受罪而死啊,估计死后也不得投个好胎了。
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大元城的百姓在心里嘀咕着,自此之后,国泰民安,青元街欣欣向荣,再也没有宵小之辈打这金元宝的注意了。
江溯芜站在金元宝滚滚来赌场门口,笑眯眯地抬头仰望着这个巨大的金元宝,听着一个妇人神秘兮兮地凑上来他的耳边给他讲的这个凄惨至极、自作自受的故事。
妇人一边讲,一边静距离地观赏这位公子的容颜。她直觉得自己的眼界当真太窄,如此俊美不同常人,神似神仙的公子,怎么如今才遇见,也感叹自己的时运不济,若是自己再年轻上二十年……妇人摸着自己满是皱纹的脸,怀想二十年前若是遇见此等公子,哇……不敢再想了,她快要幸福地晕过去……
此时,她的身边哪有翩翩公子,却是江溯芜早已经在赌场伙计的谄媚迎接中迈进赌场了。
金元宝赌场不愧是大元城里最大的赌场。无数个包间和偌大的大厅,无数张桌子,无数个窜动的人头,无数张激动呐喊或沮丧颓废的脸,无数只紧紧握住筹码的手,无数个铜板,钞票……都构成了如今溯芜眼里的金元宝滚滚来。
“公子,您看,您是就在大厅玩玩,还是去专门的包厢?”伙计躬着身子,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问道。人不可衣相,人只可貌相。伙计秉承着这一看人原则在赌场迎宾上混的如鱼得水,得以非凡,想是不久就可以提升职务了。这位公子人中之龙的相貌,身着布衣想是那些有钱人、有权人所谓的低调吧……
“何谓大厅,何谓包厢?”叶煜体贴的上前替溯芜询问。
小二这才注意公子旁边还跟着一个小公子,这不看不要紧啊,一看更确定自己的眼光,如此年少便如此姿容谈吐气质的公子能是一般家庭培养出来的么?
小二更加恭敬:“回公子,大厅实为一般群赌之地,根据桌子的不同可分为白桌,青桌,和金桌,依次赌金增大,白桌任意钱财,青桌不低于一两,而金桌则不低于十两不开桌。包厢则是认识的人聚赌前提前预定好的,厢中环境不同外面嘈杂,十分安静,适合聊天喝茶小赌怡情。”
溯芜淡淡道:“我们四处逛逛,你忙你的去吧……”
小二抬头飞速地望了一眼,只觉得这位公子神圣不可侵犯,心里一凛,答了一声便退下来。
溯芜背手四处望了一下,朝着叶煜招了招手,叶煜附耳过来,听得一声:“咱现在还有多少钱?”
叶煜腹诽,明明是我的钱…不过,孝敬师傅也是应该的,我的就是师傅的……“还有六十两银子。”叶煜顿了顿,心里还是不放心,咱还有好长时间才到清风谷呢,路上吃穿住行都得花钱,“师傅,咱得省着点花。”
溯芜嘀咕一声:“怎么这么少?”叶煜暗叹,本来母亲是要硬塞给他银子的,只是他觉得二人江湖游行,不需要那么多钱,便只拿了100两银票。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师傅奢朴并兼,可以忍受几天不吃饭,露宿荒野,也可以大吃大喝,住豪华客栈。现在又要去赌钱……叶煜觉得剩下的60两银子很快便会花光的……他感觉前途一片渺茫……
“煜儿,你说咱们是去那青桌呢?还是金桌呢?”溯芜亮晶晶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刚刚曝出大丰收的金桌。
你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还能怎么办?叶煜很是心疼地掏出20两,“省着点……”
溯芜还是盯着着剩下的钱票,憋着嘴,可怜地瞅着叶煜。
叶煜纠结地颤抖着继续掏出10两,护住剩下的30两,直摇着头,“不行啊……我们还要吃饭的!”“坚决不能了!”叶煜一个反射蹦出几米远,差点撞到刚刚进入大厅的赌客。
溯芜昂起脑袋,不屑地扫视完他兜里的钱票,迈着大步,走向人气最为火爆的青桌。
叶煜心里长舒一口气,底价1两,可以接受……只要不去那金桌就可以了。
“来啊……买大买小!买定离手了啊……”庄家摇着骰子,督促周围的赌徒们赶紧下注。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一定是小……一定是小……”
“诅咒小,诅咒小,我赌大,一定是大!……”
“开啦……”
“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
“小小小小小小小小小……!”
“啊!天杀的啊!……”
“我赢了!噢!老天爷显灵了啊……”
“他娘的啊!再来一把!……我就不相信了!老子就一直不会赢!”
“一二四,小!恭喜赌小的乡亲们!”庄家揭开蛊后扬声道。
五十七章 赌场风云
正所谓有人得意有人失意,这种关乎于运气的赌,一般都不会放在心上,除非想要以赌发家,赌性深重的人,这一次的得意可能会带来下次贪婪疯狂地下注一朝不慎赔本破产的后果,失意或许并不能打退想要靠此赢大钱的野心和*,从而跌得更加彻底。
从赌场里出来的人要么意气风发,要么颓废有如丧家之犬。
而赌场的主人则是古往今来赚的满盆,尽管从概率上讲庄家的胜率很低。
“来来来,新一轮的赌注可以下了啊……”庄家得意地扬起黑蛊,蛊里的骰子甩的哗啦哗啦响,蓦地,有如镇压一只猖狂的妖怪,黑蛊倏地落于桌上:“叮……”骰子相互落定,掷地有声。
“这回一定是大,已经两次小了,我就不相信还是小!”一黑壮大汉愤愤道,他连续投了两次小,输了有5两银子了。
“是啊,肯定是大,刚刚赌小的人也觉得不会再是小了……”纷纷将几两银子压在了青桌上。
尽管投大的人很多,依旧还有少数的相信,事不过三,但还没到三呢。何况,照如今看来,这小啊,很有可能连续第三次。
“投小!我赌小!”五两银子丢到了青桌上。
“是啊!肯定还是小……恩!一定是小。”又是2两银子。
“敢问,可赌1点么?”清冽的声音像是穿过这些赌徒们的耳膜,一下子来到灵魂深处,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这人是谁?”赌徒甲转过头。
“1点,自古以来,便没有超过赌大小的啊……1点,该是多小的概率啊……”赌徒乙说。
“这人……是嫌钱多没处使么,要白白地送给咱们……”赌徒丙邪笑:“少于10两,可是不收的……”
只有庄家眯了眯眼,已经让这些愚民们赢了好几场了,这回该是庄家赢了,故他偏偏使出了自己拿手绝活,正是一点。该一点可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三骰立,仅余1,而是两骰子相互碰撞变成了碎末,仅剩下独存的1。这人是吸引众人眼光而特立独行的败家子呢,还是个真正的行家?
大伙一起看向来人,均忍不住一呆。
一身布衣掩饰不住浑身的贵气,一双凤眸睥睨天下,偏偏眸子清淡有如深山寒潭,深沉却又纯透。白皙俊朗的面容仿佛镀上一层金光,他挥舞着折扇,那般闲庭漫步地走来……
“这是哪家的贵人?一般贵人不是去包厢玩乐么?怎么与咱们这些粗鄙之人共乐?”
“这人怕也就是容貌长的出众罢了,哪个贵人穿着布衣?便是咱们这些开着小商铺的主人,也有几套价格不菲的衣物。”
“是啊……贵人哪会汲汲于小钱,要么金桌要么包厢,这人啊,怕也是那些仗着容貌不错,故意装显的穷书生。”
“是啊,是啊……”
“我出30两,赌一点。”溯芜走至青桌的一角,拿出一个小布袋,倒了全部的家当。叶煜心疼地看着这白花花流出去的银子,大有这局要是输掉,就和她拼命的架势。
“还以为他有多少银子呢,这么大的布袋就只有30两。穷酸样……”
“唉……估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