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还灰白的斗台,已经变换成二龙戏珠包围在外,白莲盛开的模样。瞬间有点梦幻的感觉。
能站在这样的台上,自会产生一种唯我独尊的感觉。任谁也不愿意除自己外的其他人站在台上。
上一届仙友斗会的胜者与青瑕山、昆仑山、蓬莱岛三大派中德高望重的人,端坐在高台正对面的高席上。青瑕山派来的是掌门玄商的首徒吴亮,作为掌门首徒的身份,在这里他算得上很有份量的人。蓬莱岛则派来了一位上仙,轻面蒙纱,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可露在外的一双凤目,有种凌然肃穆之气,很少有女子能这样不带一丝柔软。看着倒让人敬畏不敢亵玩。
而昆仑派来的则是容华仙子的哥哥,容秀上仙。光听他的名字就知道他是个多么秀丽的人,一张阴柔妖艳的脸,不知迷惑了多少无知的少女。仙界早有他风流的花名,拜倒在他裤下的仙子只增不减。他可是仙界四大美男之一,与陵仓、陆君齐名。
三位上仙、澎老、还有上一届的胜者散仙段不愁高坐一排,俯视众人。各派归位,想要展露身手的人跃跃欲试,彼此相看的眼神也带了些挑衅。
“众位仙友,五年一次的仙友斗会马上即将开始。希望有志者踊跃参加,不限年龄,不限性别,不限仙籍,只要你有本事都可以上台。”澎老和蔼的看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眼里带着兴味,这是几百年来最热闹的一次仙友斗会,参加的人数也是最多的。
有些每次必在的散仙已经不会再上台了,因为看比赛比自己上场更精彩,尤其是一些老资格的上仙,根本不会同这些晚辈比试,他们更愿意在一旁观看,又有那些后起之秀,预测谁又是仙界新一代的领军人物。
有句话叫枪打出头鸟,这最先上台的往往都是一些冲动喜出风头之人,可惜没有能坚持到最后的。山外有山楼外楼,永远不要高估自己,狂妄大意。
也许是澎老那句“这次胜者的奖励是一柄由昆仑雪山挖出的千年玄铁,经过百年锤炼而成的‘墨雪’宝剑。”让那些还没寻到合自己心意法器的人激动不已,总之台上已经前仆后继的上了几十位各派弟子。
青瑕山上去的弟子最少,只有几个才修得仙身的毛头小子上去露了下脸。昆仑派和蓬莱岛的要张扬许多,似乎有心在这次斗会中分个高低。
吴亮看台上斗法的人不相伯仲,无意于此,便向人群中的弗宁看去。那是他的小师弟,年轻有为,资质过高,而且还有情有义,师傅偏爱他也是无可厚非。不过这师弟还真是低调,凭他青瑕山掌门关门弟子的身份,就算要坐到他身边来也不过分,可他却宁愿站在人群中,静静的观看。不知道这次师弟会不会上台呢?
在青瑕山众弟子中的繁锦眼看着台上嘴也没歇着。“哇,法术还可以这样用啊!”“那人御剑的姿势真不敢恭维。”“原来昆仑山的仙子打起人来,也可以犹如武侠小说中的泼妇啊!”“背后偷袭非好汉所为……”
“你可不可以闭嘴!”周围十几人同时凶神恶煞的转过头瞪着他。实在忍受不了在激烈观看别人比试的同时还要受苍蝇的干扰。
“呃,如果是陵香的话,一定会跟我一样这么说的。不对,她比我还能说。一定会认为那人根本是在乱用法术,还有那位仙家的姿势实则是在勾引少女,还有那昆仑山的仙子不打人的样子也像泼妇……”
“闭嘴!”
“……”不说就不说,不过那些人真的就是所谓的仙吗?出手为何如此地狠,完全不顾及对手的死活,不是说点到即止,不伤和气吗?可这些人面露凶像,下手如杀,根本就是在生死搏斗嘛!
台上昆仑一女弟子正跟蓬莱弟子打的难分难舍,天上地下,只是在眨眼之间。斗台正对面的高台上,几位裁判皆面露凝色。
斗法中的两人,各出奇招,只见那女子站在剑上,手中不断发出蓝光。对面的蓬莱弟子步步后退,挡掉逼至眼前的利器。透明的冰刀垂直栽到斗台上,然后慢慢融化消失。这些冰刀皆是出自昆仑女子弟之手。
蓬莱弟子抓住昆仑女弟子乏力之际,脚下飞剑脱离而出,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得八…只一瞬间就变换出十六把相同的宝剑,齐向女弟子袭去。女弟子御剑旋转躲避,一不小心脚下宝剑被其中一把宝剑打飞,自己只能失控的向下落去,而那些紧随而至的宝剑,只要再快一点就可轻易的取了她的性命。而她也放弃了最后的抵抗,心灰意冷的等待想象中的痛苦。
对方急忙收回法术,宝剑停滞不前,此刻大家都以为男弟子取胜,却不知,那女子的宝剑却并非胡乱被击飞,而是直刺向对面的男子。那人没有注意,被宝剑刺个正着,右胸血流如注。
台下众人都大吃一惊,这女子原来在演苦肉计,惹对方怜香惜玉方寸大乱之际好偷袭啊!
而站在众人之外的某人,似早猜到一般,毫无兴致的撇了撇嘴。在人群中开始搜索心中挂念之人。她能站在这里,可算是煞费了苦心。
同时坐在高台上的容秀上仙只得宠溺一笑置之。
蓬莱弟子惨败,昆仑女弟子方妍胜。台下的蓬莱弟子急忙扶起站立不稳的同门,带他到一旁疗伤。本来有一位比较气愤的蓬莱弟子想上台替同门报仇,可还没等他上去,早有人比他先了一步。
“都说昆仑山的女弟子是冰做的,我看还真不假,刚才这位师兄若不及时收手,你还能站在这里得意。就让我青瑕山兰若仙子未央的唯一弟子柳灵儿来煞煞你的威风。”
远处的某人又一次轻蔑嘲笑的撇了撇嘴。
而台下的众人也开始有些兴奋了,这青瑕山的女弟子和昆仑山的女弟子可从来没比试过呢!不知道到底是那派的更胜一筹呢?而且台上两人可都不简单,一个是容秀上仙的小徒弟,一个是战神的徒孙。两人可说都是晚辈中的精英,尤其还长得花容月貌,更增加了美感。大家都兴奋的等着比试开始。
“请指教!”
柳灵儿的剑术和法术与方妍比起来可说是不相伯仲,可她过于急躁,粗心大意,而且又心高气傲惯了。即使她剑术再高,也比不过方妍有预谋,有计划的招式。起初柳灵儿还占上风,稍显得意,可后来越来越觉得自己按照对方给的套路在打,根本被带入了被动的圈套。
柳灵儿想要刺剑,往往会被对方出其不意的攻击,打乱剑法,只得仓促回防。每一次都眼看对方破绽百出,想要一击即中,却大意露出自己的破绽,让对方有机可乘。几百个来回,柳灵儿一直徘徊在攻击与防备中,明明对她大好的形势,变得困顿混乱。
当柳灵儿彻底失去了原来打斗方式和战略的时候,方妍才开始真正的攻击。
“嘿嘿,这人还真狡猾。”远处观看的某人嘴角痞笑,完全看不出先前才受过重伤的痕迹。
一位老资格散仙,斜眼看向这十三四岁的女娃,惊讶于她的聪慧。从一开始他就留意到这个突然无声无息出现的女娃,先前她一直在寻找什么,当看到青瑕山那些弟子时,反而变得安静了,细细的观看起台上的比试。
当人群中有个人的声音一直在干扰着大家观看比赛时,她却笑得无比开怀,还小声的附和着什么‘不错,显然是在乱用法术…那人的姿势明显就是在招蜂引蝶…那仙子明显就是一泼妇…’
而当蓬莱弟子还没被剑刺中时,她就曾露出叹息惋惜的表情,她倒是一个能观人入微的人。
老资格散仙眼前的女娃正是先前才被陵仓救了的陵香。原本陵仓严令她必须返回青瑕山,可她以历练开眼界为由,又说有青瑕山的其他弟子照应不会出什么问题,极力要求来参观五年一次的仙友斗会。陵仓虽答应让她看比试,不过当他办完事后会来此处接她离开。于是她自由的时间也不算充裕。
当陵仓亲口告诉缕衣,陵香是他的徒弟时,缕衣的脸色青蓝绿红变化迅速,那叫一个变脸王。同时陵仓也暗示缕衣无需四处宣传,希望能给陵香一个简单的环境,让她慢慢成长。战神徒弟的身份或许在别人眼里是光环,但同时也是一种无形的枷锁,容易让人以为她多么了不起,不可一世。
陵仓希望陵香可以跟众人一样,不被特殊对待,没有高人一等也没有矮人一截,一切不过是凭各自造化而已。
☆、方妍之狡
老资格散仙也没心思再看这没有多少悬念的比试,反而对一旁的陵香比较感兴趣。散仙见陵香试图穿过挡在她身前的其他仙友,向青瑕众弟子的位置靠近。便不落痕迹的跟着她,台上的柳灵儿这时已完全处于被动局面,败势将近。
“哎,我的葫芦,葫芦。”
“呃,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陵香侧目向一旁的老者看去,对方慈眉善目,有种潇洒中带点邋遢不羁的感觉。一身灰袍也当真显得有些寒碜,只见他皱着眉头紧张的望着因她急于前行被夹在人群中的酒葫芦。
“小女娃就是毛毛躁躁,别人正看得紧,你在人群窜来窜去是要做什么?”
“哦,我个子矮想到前面去看而已。”
陵香有些奇怪的看着身侧的老者,若她没记错的话,这人似乎从刚才一直就跟在她身边,她都前行了十几米,怎么这人还在?而她居然到现在才发现这点,对方的法力看来很高啊!
陵香也不急于前进了,转过头恭敬谦虚的对着老者做了一个晚辈见长辈的抱手动作,淡淡笑道:“这位上仙有话想说吗?”
“嘻嘻,你怎知我有话要说?”老者顽皮的抱着酒葫芦,一副老顽童的样子。
陵香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等着对方开口。
这时伴随着柳灵儿的一声大呼周围传来一阵惋惜,昆仑山方妍再胜一局。柳灵儿失力的身体被霁月飞身接住。
“看来战神尊上的徒孙也不过如此嘛!”方妍眼带嘲讽,态度高傲,比起柳灵儿平时的傲慢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噗……”柳灵儿气愤,但又毕竟丢了师祖的威严,气血攻心,吐出一口鲜血。
“师妹好好休息,让我来教训她。”霁月怎么说也是陵仓的大徒孙,怎么能忍受同门师妹被欺,一个纵身就飞到了斗台上。
“好啊,就让我告诉天下,战神再厉害,他的徒孙也不过尔尔。”
“哼,狂妄可不是好品德。”
台下又是一阵议论,无非是战神尊上两个徒弟的徒弟都来了,女的娇俏男的俊朗,即使刚被打下台的柳灵儿也是让人羡慕的。
霁月就显得冷酷阴邪了些,面无表情的望着方妍。
霁月擅于术法变换,总是神出鬼没。两人一交手,他就主动控制对方步调。只见他一个隐身,消失于台上。方妍一剑刺空,站在台上用感官感受霁月可能会出现的方向。
往往方妍以为他会出现在身后转头的时候,霁月就从她正面出现,攻其不备。十来个回合,方妍有些心焦气躁,渐渐判断开始失误。
“你说这局谁会赢?”
陵香望着斗台上,霁月黑色身影乍现乍消,犹如幻影,让人难以捉摸。方妍面色凝重,宝剑全无用武之地。只是她眼里那摸隐忍的自信,让人不敢小觑。
“在修为上也许霁月更胜一筹,可结果嘛就难说了。”
“看来你是觉得方妍那女娃会赢了?好,老朽就跟你打赌,我赌那小子赢。”
“赌什么?”
“就赌为对方做一件事,如何?”老者自信满满,捋过胡须,淡淡笑着。
“随便。”
两人又看向斗台,周围的人也紧张的不敢分神。霁月四面八方突袭,总是稍显即逝,他手中的炎月宝剑与他配合无间。方妍看着袭来的长剑,却不见霁月人影,当她以为霁月躲在某处控制长剑时,他却又出现在剑上,让她错愕难以防备。
眼见现在局势对方妍越来越不利,她倒反而愈加镇定了。眯着眼,身上仙气大盛。手中银色软剑,幻化成皮鞭。一手握着鞭柄,一手拉着鞭身,随时准备攻击。
霁月的炎月宝剑再次凌空旋来,方妍腾空而起,皮鞭一挥,缠上长剑。两人剑鞭拉锯,方妍突然松鞭,剑与鞭子由于惯性,斜飞出去,就在此时,方妍凭借空气中仙气的波动快速找准霁月的隐身地,一枚梅花针便射了过去。
霁月一时大意,手腕被刺伤。这时方妍不急于趁胜追击,反而控制住一旁脱缰的鞭子,鞭子缠在长剑上,开始扭曲伸缩。似乎是想把炎月宝剑扭弯损毁,炎月宝剑也发出了呼救般的低鸣。
霁月大惊,这是他花了三年时间炼制的法器,虽然不似神兵那般有剑魂,可也算跟他心意相通,他怎么能让别人毁了它。
霁月顾不得手腕的疼痛,急忙控剑,方妍暗笑。回身一转,软鞭变软剑,手握软剑,回旋一刺。霁月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被当胸一剑,急忙御剑回防,可这千钧一发之际,恐怕受伤在所难免。
剑到胸前却奇迹般的停住了,方妍满眼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