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不过半月,为何回来?”燕皇面有不悦之色,似是因为兴致正高昂的时候被人打扰,“朕不是让你在军中多待一些时日吗?”
“儿臣听闻父皇抱恙,担心父皇的龙体。”燕天绝的语声仍然清冷,虽然是关怀亲爹。
“朕不是好好的吗?人老了便是如此,小病小痛是常有的事。往后不必这么紧张。”
“是,父皇。”
赵怀薇适时道:“陛下,臣妾先回杂役房收拾一下,稍后便回承欢殿,明日再为陛下奉上甜点。”
燕皇和蔼地笑,“去吧。”
她屈身一礼,转身前行,心却狂烈地跳起来。
他就是燕天绝?
燕天绝就是他?
天啊……
、痒……
燕国太子年二十八,体格峻伟轩昂,面容俊美如铸。一双漂亮得惊人的桃花眸,一只直挺微勾的鹰钩鼻,一张薄厚得宜的嘴唇,一个棱角分明的下巴,一张鬼斧神工的俊脸……这样的俊色,令人一眼难忘;这样的寒厉,令人无端害怕。
通过赵国六公主的记忆,她自然知道此人便是燕天绝,然而,她清楚地记得二十一世纪那个强*暴自己的黑二代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脸。
那个强*暴自己、致使自己魂穿到这里的可恶男人,长了一张与燕天绝一模一样的脸。
怎么会这样?难道燕天绝跟自己一样,穿了?
心,几乎蹦出胸腔。
手足冰凉,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一种叫做“害怕”的情绪攫住她,令她四肢僵硬,行尸走肉般的离开。
————
燕国老皇帝育有三个儿子,燕天绝是第三子。
十年前,为了太子之位,长子与次子明争暗斗多年,各出绝招,置对方于死地,最终落得个两败俱亡的下场。同时失去两个儿子,如此丧子之痛太过沉重,燕国老皇帝大病一场,自此之后,身子每况愈下,常有病痛。三年前,为了不让虎视眈眈的邻国有可乘之机,他册封三子为皇太子。
大约半个多月前,赵国六公主来到燕国皇城,被燕皇册封为昭容。不几日,太子燕天绝自请去边境巡视军情。
这不是巧合,是因为,赵国六公主与燕天绝相识。不仅仅相识,而且有一点点感情纠葛。
去年六月,赵皇诞辰,大宴文武百官,诸国国君皆派使臣前往邯郸城贺寿。燕天绝便是贺寿的使臣。
赵怀薇自然知道赵国六公主与燕天绝相识的过程,也知道她喜欢他,可是,这具躯壳的主人已经换了,是二十一世纪的薇儿,对他只剩下畏惧了。
见公主回承欢殿,芳心喜极而泣,“公主,你终于回来了……奴婢好想你……”
“我静一静,你先退下。”
“公主,奴婢去做你最喜欢吃的桃花糕,可好?”芳心清秀的面庞泪光盈盈。
“去吧。”
芳心兴高采烈地去了,赵怀薇斜倚贵妃榻,默默地盘算着。
总算顺利回到承欢殿,不枉向王姑姑讨了一个大大的人情。之后,她找齐做莲子百合红豆沙的食材,花了两个时辰,以这道甜品哄燕皇开心。
接下来几日,才是最关键、最重要的,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
只是,她的身子还是那么虚弱,身上的伤还没好一半,只能咬紧牙关挺过去。
入夜,她早早地就寝,芳心在寝殿外守着。
不知睡了多久,她觉得额头痒、脸颊痒,就连嘴唇也痒,便挠了挠,却还是痒。
有蚊子!
她气呼呼地睁开眼,却震惊地呆了,全身僵化,脑子也停止运转。
、水性杨花
昏光暗淡的寝殿,燕天绝坐在床沿,正伸着咸猪手抚摸自己!
对上他那双黑亮的深眸,她呼吸滞住。
从未见过比这更深邃、冰寒的眼眸,比这更凌厉、阴鸷的目光!
他……他竟然堂而皇之地擅闯他父皇的妃嫔的寝殿!还逾矩非礼!
赵怀薇立刻弹起身子,用薄衾裹住自己,暗暗告诫自己,不能慌乱,不能害怕,“这么晚了,太子殿下来我寝殿,于礼不合。”
一想起那间黑暗的包厢,想起那个冷酷、狠戾的黑道男人,想起他给予自己的痛楚与伤害,她就不由自主地发颤,又惧又恨。
“大半月不见,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燕天绝身穿一袭黑袍,衬得黧黑的俊脸暗影重重,更添几分森厉。
不然还能说什么?跟你谈情说爱咩?
她一边腹诽,一边搜肠刮肚地想台词,“殿下有事找我?”
他伸手轻抚她垂落在腮边的发丝,温柔之极,却让她惊骇不已,心“咚咚咚”地跳动。
“世人都说水性杨花的女子不可饶恕,我应该饶恕你吗?”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赵怀薇想用微笑缓和一下压抑的气氛,却笑不出来,变成了干笑,很难看。
“你进宫那日,便对我发誓,为我守身如玉,绝不会成为父皇的妃嫔。”燕天绝语声平淡、宁静,却给人一种乖戾、嗜血的感觉,“我离京不到一月,你便忘了?”
她骇然地愣住,被他的面无表情吓得说不出话。
他这般神色、语气,与强*暴她的黑二代一模一样,令人胆寒。
如若他没有说出这番话,她必定以为他与自己一样,从二十一世纪穿来。
完了,他亲眼目睹自己坐在老皇帝怀中,不生气才怪。
“我没忘……怎么会忘呢?”她努力地微笑,以此掩饰慌乱与害怕,“对了,殿下还要去巡视军情吗?”
“明日做什么甜点给父皇享用?”燕天绝不答反问。
“我还没想好……”
见他一双黑眸冒着森冷的寒气,赵怀薇立即道:“刚才想了想,应该是牛奶水果。”
他的眸色微微一沉,显然没听说过这道甜品,她赶紧道:“这道甜品以鲜果和牛奶来做,下次做给殿下尝尝。”
他盯住她,“为何这么做?”
她大惑不解,“什么?”
这问题没头没尾,跳跃性太大,她怎么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听闻你被萧贵妃罚去杂役房服苦役,你不好好反省思过,为何想方设法回承欢殿?”
“我堂堂赵国六公主,怎能待在杂役房?万一传出去,我岂不是丢尽颜面?我父皇也会被我连累,颜面尽失。为此,我只能想办法哄陛下开心,回承欢殿。”赵怀薇暗暗嘀咕,他不是刚回来吗?这么快就打听到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不要碰我
这形势太危险,她必须有所行动。
于是,她整了整白丝寝衣,故作从容地下榻,“我口渴,去斟茶喝。”
就在她以为即将逃离床榻、远离这个面目阴沉的男人的时候,一双铁臂勾住她的纤腰,牢牢地抱着她。
擦!搞什么突然袭击!
她心中哀嚎,哭笑不得,微笑扭曲成一朵饱受摧残的娇花,“殿下,我想喝茶……”
燕天绝逼近她,与她的鼻子仅有微末的距离,“你不担心父皇忽然兴起,宠幸你?”
赵怀薇被他炙热的鼻息烫得往后缩,却退无可退,只能缩在他的臂弯里,“你父皇龙体抱恙,不会有宠幸妃嫔的念头……再者,你父皇年事已高,足可当我祖父……在你父皇眼中,我就是个黄毛丫头,就跟孙女一样,不会对我怎样的……”
“父皇当你是开胃的甜点,恨不得一口吞了你。”
“不会吧……”
她被迫看他,他线条冷硬的俊脸在她面前无限放大,瞳仁深黑,宛若可吞没人的无底漩涡,布满了危险的气息。她心尖一颤,四肢僵硬,后背冒汗。
四目相对,目光相缠,而且挨着这么近,太暧mei了。
她不能让这样的情形继续下去,道:“殿下,无论以往如何,如今我已是你父皇册封的昭容,木已成舟,无法改变。不如让往事随风,你我都忘记前缘,这样便不会闹出什么皇室丑闻,让燕国臣民和天下人取笑……啊……”
话还没说完,她的白丝寝衣就被他撕烂了。
那声“嘶”的轻响,清脆而轻细;破烂的寝衣被他抛落在宫砖上,仿似一朵凋零的皎洁梨花。
肤如凝脂的娇躯,身骨纤细单薄,该丰腴的地方也丰腴饱满,令人无法移开目光。秋水为神,裁玉为骨,凝香皓雪,盈盈的雪光诱人得紧,撩人心怀。
“不要碰我!”
赵怀薇本能地双臂护胸,惊惧地瞪他。
燕天绝黑眸微眯,轻而易举地拉开她的双手,将她拽到怀中,精准地叼住她的唇。
她急速闪避,激烈挣扎,却躲不过他的追捕与封锁,沦为他的甜点。
饶是如此,她紧紧闭唇,坚守阵地。
他猛攻不下,转移阵地,右手邪恶地揉nīe她润圆的胸。
痛!
她克制不住,张唇惊呼,他趁势闯入,狂野地吮吻柔嫩的唇瓣,吸尽甜美与柔香。
当嫩模的那几年,时常发生被色狼揩油、强吻的事,但她从未遇过像他这样邪肆、粗暴的人。她丧失了反抗的余地,只能使出绝招!
可是,他的警觉性很高,在她正要咬他的时候,他灵敏地绕开,以巧劲反戈一击,弄得她气喘吁吁,憋闷得快断气了。
只要一使力,就牵动身上的旧伤,隐隐作痛。
这虚弱、病痛的身子,无法给她一个强健的体魄,只能任人鱼肉了。
、热气腾腾
赵怀薇这么想着的时候,燕天绝压倒她,唇舌烫在她的脖颈、锁骨上,湿re滑行。
热度骤升,似有大火蔓延,热气腾腾。
她越来越心慌,那滑动的唇舌是一柄锋利的小刀,在身上划下一道道伤口,鲜血淋漓,狠戾,冷酷,无情……
不能再这样下去!
“殿下想与我淫乱宫闱吗?”赵怀薇以讥诮的口吻笑道,“我倒是不介意,你父皇也好,你也罢,是谁都好,反正结果只有一个。殿下就不一样了,如若陛下知道了,只怕太子之位难保。再者,与父皇争女这种丑闻,万一传扬出去,只怕殿下会成为天下人口口相传的笑柄。”
“你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虽如此说,燕天绝到底抬起头,手指轻抚丝绸般柔滑的肌肤,悠闲得很。
她恨恨地看他,脑子急速转动:他会不会用强?为什么他突然兴起?
他压着她,欲色分明的脸膛瞧不出喜怒,倒令人觉得高深莫测。
————
庆幸的是,燕天绝终究放她一马。
赵怀薇目送他离去,大口地喘气,好像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精疲力尽。
可是,他临去前说的那句话,就像紧箍咒,令她失眠。
他说:薇儿,这只是小小的惩罚。我最厌憎水性杨花的女子,你最好不要让我厌憎,因为,令我厌憎的下场只有一个:生不如死。
她明白了,他忽然“性起”,是因为自己说的那句话激怒了他:不如让往事随风,你我都忘记前缘,这样便不会闹出什么皇室丑闻,让燕国臣民和天下人取笑……
他不容许她背叛!
可是,她对他只有畏惧,没有半点感情!
这只恶魔盯上了她,事不宜迟,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不过,原本她就打算回承欢殿第三日就设法出宫。
燕皇没有起疑,赵怀薇说要做一道鲜美可口的甜点,可宫中的膳房缺了一种最重要的食材,必须亲自到宫外采买。他没有多想便应允她出宫,嘱咐她早些回宫、做甜点给他吃。
如此,她没有对任何一人提起,从西门走,顺利地离开燕国皇城,火速进了一家成衣铺,买了一套男子衣袍换上,再买干粮、水,然后直往南门出城。
徒步行走是最笨的逃跑方法,她雇了一辆马车,却没想到,坐在车中等着出城,竟然睡着了。
她不知,有人从外面往里面吹迷烟,等她发觉气味怪怪的时候,已经晕乎乎的了。
醒来时,赵怀薇震惊地发现自己不在马车上,而是在一张床上。
怎么回事?
这厢房大多是女儿家之物,桃红纱幔静静地低垂,妆台上的金玉饰物琳琅满目,旁侧的衣架挂着几身艳丽花哨的衫裙,其他案几、箱柜之类的器具,大多是廉价之物。
这是哪里?
、妩媚动人
这厢房大多是女儿家之物,桃红纱幔静静地低垂,妆台上的金玉饰物琳琅满目,旁侧的衣架挂着几身艳丽花哨的衫裙,其他案几、箱柜之类的器具,大多是廉价之物。
这是哪里?
她坐起身,还好还好,身上的男子衣袍完好无损。
房中烛台已点燃,难道已经入夜了?速度闪人最要紧!
正要下床,房门被推开,一个颇为美艳的半老徐娘和两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走进来。
半老徐娘打量赵怀薇,她也打量半老徐娘。
以她见惯声色场所男女老少的毒眼目测,这女子浓妆艳抹,装扮得花枝招展,身段如水蛇般夸张地扭动,嘴唇猩红得像涂了血水,目光轻浮,却犀利得像剥开自己的衣袍一览无余一般。
如此半老徐娘,应该不是良家妇女。
鉴定完毕。
半老徐娘走过来,抬起赵怀薇的下颌,近距离地审视,“的确是妩媚动人。”
刹那间,赵怀薇可以断定,她是青楼妓馆的老鸨。
“这是哪里?”
“我是凤朝凰的老板,你可以叫我妈妈。”老鸨端着架子,装得高贵冷艳,拖长了腔调道,“进了凤朝凰,就别想着出去。乖乖地听我的话,今晚接客,你就能吃香的、喝辣的,过几年兴许还能觅得好夫郎,幸福地过下半辈子。若你胆敢在凤朝凰撒野,休怪我如月心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