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说他只是重伤,受的伤再重,也总会好的不是?”
“可是……”
“好了好了,我写个东西慰问他一下,你捎过去,这下总行了吧。”我拗不过青一,再加上自己搂着日炎睡了一晚上,虽说没有给他戴绿帽子,却是自己理亏,再说,就算他干了弑神的事,但是弑的又不是我,我激动个啥劲。
我八成是狠狠的醋了一把,我苦笑,虽说我一直不肯相信他真的爱上了我,但是这段时日的相处,怕是潜意识里面已经接受了他,甚至对爱情也有了几分憧憬,所以一但发现他爱的有可能并不是我,就完全不能接受,没想到我在情爱上还真是有洁癖的很。
我借了“她”的能力,借了“她”的手狠狠的伤了冥月,他伤的那么重,我至少要负半数以上的责任,我以前为人有些孤僻和冷傲,但我从来没想到我居然还可以是个狠心的女人。
只是做别人的替身,实在是件既愤怒又悲哀的事情。
突然想到自己修炼的功法中的一句:“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既然如此,就等我修炼至那个境界,稳稳压他一头的时候,再来和他平等的谈一谈吧。
拿我做替身?也要看我愿意不愿意配合了。
现在嘛,也只得先敷衍于他了。可是,我提着笔,盯着洁白的宣纸,半天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到底要写点什么才能表达我礼貌性的关怀,而又不让他心生误会?我想着之前他与我处在一处的形容,真真是把那位圣母放在了心尖尖上,哎。
此时的我不知道是不是逃开了情爱的困扰,脑子灵光了许多,安慰信没写出来,我却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不愿意接受青冥帝君点我为后是因为他以为我是什么圣母转世,可是,他们找寻了这数万年的,按理不会错认,难道那颗吸血鬼树就是那个圣母所化?她是用我的身体为土壤,慢慢恢复,然后将来有一天反客为主,将我吞噬吗?难道说有一天“她”终将觉醒,而我则灰飞烟灭?
一想到真的有这个可能,真是旧愁未复又添新恨,他居然骗我吸收了那颗该死的树!现在那颗树已经和我的神识合二为一,支撑着我的意识天地,现在将那树弄出来,我估计也挂了!妈的!
我气的头脑发昏,“啪”的丢了笔,站到窗前吹风。
“公主因何事烦恼?不知婢子可否为公主分忧?”青一总是能够轻易的察觉我的心态变化。我叹了口气,难不成神仙有读心术?
“青一,我虽然有了些模糊的记忆,但我不能确认我就是你们找寻的所谓‘圣母’。如果,我其实并不是,帝君他其实用错了情,该如何是好?”
这事还是挑明了说好,我要知道事情到底坏到了什么地步。
“不可能的,帝君不会错认圣母的,就算帝君会错认,日祭大人也不会错认的,退一万步说,日祭大人和帝君都认错了,婢子也不会认错的。”青一掩面而笑。
“为什么你们这么肯定?”我不死心。
“因为您就是圣母,圣母就是您啊。”
这这这,这算是什么回答??
难道说,他们笃定的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心有灵犀?一种玄而又玄的东西而不是有什么确切的证据??
“你们没有证据之类的东西吗?”我不甘心的做着垂死挣扎。
“您一降生,天地就有预兆,灵种也开始重新复苏,难道这些证据还不够?”
“可是,这世上定有与我同时出生之人,是别人也有可能呀!”
“公主莫不是对帝君有什么不满?故而不想归位?”
这这这,这里的人的思维怎么都是如此跳跃性的?
“他爱的是过去的那个人,而我是现在的我。”
青一恍然,正想说什么,我却打断道:“日炎不是挺喜欢他,为什么非要点我为帝后?我一介凡人,只会拖累他。”
青一神色怪异:“公主,日祭和帝君以前都是侍奉您的呀,您不喜欢日祭大人了?婢子却记得,您以前更要宠爱日祭大人多一些呢。”
什么???这真是晴天霹雳!
“我想,我的的确确不是你们的圣母,你们一定找错人了!弄错了!对!一定是弄错了!!”我头摇的像拨浪鼓。作孽,作孽啊!!坐拥这两位,岂不是会被天下的女人拿砖头砸死??
看到我惊慌失措的样子,青一居然吃吃的笑了起来。
“你耍我呢?”我故作生气状,可却心惊肉跳,生怕她说一句“婢子说的都是真的啊”之类的,我实在承受不了。
世上男人何其多,而我今生今世只愿求得一人心,多了怕是消受不了,将一颗心分作两半也是不公平的事情,我实在是不能接受。
“看来您真的是不太记得了呢。”青一笑意不停,似乎觉得捉弄我挺有趣。
我冷了脸,转过身去看窗外。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不知道那个圣母觉醒后知道曾经被自己的婢女调笑过,会不会生气。得自本命神树的记忆中,“她”一向是宝相庄严,而底下的人也战战兢兢的,何时像现在这样没大没小的说过话?
我看着窗外一轮明月,却心乱如麻。青一口中所讲无法判定真假,当年冥月弑神、今日这幅情形又是为何?而我已经将那吸血鬼树收入体内,将来究竟会怎样?
我绝不可能接受被取代的结果,如果真是那样,我宁可拼得玉石俱焚,也绝不会让那所谓“圣母”复活,不管冥月期盼了多久,不管这天地有多么需要“她”,如果我不存在了,其他的一切有何意义??
“公主,虽然帝君现在点您为后,但是最终决定权可以在您手上的。”
“什么?什么意思?”我诧异的转过身来。
“您修炼的是至高无上的澄神大法,修炼至生命至境您就是天地的至尊,到时候不是您说怎样就怎样。所以,您不必为了眼前的事情困扰。”
我困扰的明明不是你说的那个好不好,我苦笑。
“等您修炼至化神巅峰,就能够化羽成仙,莲河天上仙灵之气充沛,您的修炼进度就会快许多,到时您重现当日风采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是吗?”可是,我怕我也许永远也见不着那一天。
“对了,你说的幽冥不稳是怎么回事?”我必须要将所有情况掌握再来决定怎么办。
“自从您归墟,支撑天地的神树日渐枯萎,幽冥的污浊之气无法得到净化,幽冥环境在渐渐恶化,故而幽冥鬼帝一直在与帝君交涉,希望能够分享九州大地或者莲河天的部分地域,帝君一直未允,其实,就在不久前,幽冥鬼帝还希望将幽冥长公主嫁与帝君,以便软化帝君的态度。”
“嗯?”我皱了皱眉,“那帝君现在指我为后,幽冥鬼帝是何反应?”看来,冥月还有可能给我找了个麻烦。
“幽冥鬼帝目前并未有何反应,只是那仁昌公主最近一直住在莲河天,有空就痴缠帝君,现在帝君重伤,就怕幽冥得到消息后,会有异变。”
“幽祭不是掌控幽冥吗?幽冥异动幽祭理应处理呀。再说日炎的日冕神功正克制幽冥鬼修,有两大神祭坐镇,幽冥能翻出什么浪来?”
“公主您说的对,只是帝君重伤,这段时间需要小心防范而已,毕竟幽冥鬼帝乃天地初开之时幽冥鬼气所化,法力深不可测,莲河天有帝君坐镇,才能万无一失的。”
“哦?少了他就不行了吗?那位星祭不也是法力深厚的上神吗?”
“星祭大人自从您归墟后就远避东天,万年来不问世事。”
“为什么?”
“星祭大人因您归墟之事责备帝君,和帝君闹翻了。”
“哦?”看来这个星祭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拿来当做挡箭牌嘛!
“要婢子说,这事不能怪帝君,您归墟是谁都不想看到的,帝君为此自责了万年,年年都要受荒火焚身之苦,现在又身受重伤,您就别再和帝君闹别扭了。”这青一说来说去,最终还是想为冥月说情。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青一半天,看的青一很不自然,冷不防我蹦了一句:“你爱慕着青冥帝君?”
青一大惊,连忙跪下道:“婢子没有这个心,公主,婢子只是看您和帝君分别万年,都吃了那么多的苦,现在好不容易可以重续前缘,实在不忍再看到你们之间有什么误解产生啊。”
【018】顿悟
听到青一的话,我忍不住笑了,误解?如果这只是个误会该多好,如果他爱上的真的是我,不论他做了什么,我都是会谅解和包容的,也许我们真的可以幸福也不一定。
可惜,这件事原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看着青一有些哀求的眼神,我走到桌边,刷刷提笔写道:好好养伤,一切都好,勿念。我想了一想,还是提笔又添了两个字:想你。
我原意是,现在既然幽冥不稳,莲河天需要他坐镇,就按照青一的意思让他心情好点,有助于尽快复原。现在我还这么弱小,需要时间来强大,而他是个很不错的后台。可是,写完后我又觉得实在碍眼,于是在“想你”那两个字上狠狠划了几道,将那两个字涂掉了。我随手折了折,丢给青一,说道:“拿去给他吧。”
青一匆匆离去了,我继续站在窗边看月亮,突然觉得自己的宫殿名字起的很搞笑,揽月宫,揽个大头鬼!
“芝芝!”我拍着窗沿大叫一声。
远远的瞧见芝芝一溜小跑的赶了过来,没进屋子,就看见我从窗子伸出去的头,停下来说道:“公主,您又怎么了?酒还没醒?这样大呼小叫的是要干吗嘛!日祭大人正闭关呢,您会吵到他的。”
“这么快你就从我这叛变了??”
“公主,你酒果真没醒,满嘴胡话。”
“去,把门口那揽月宫的牌匾给我摘喽。”
“公主,你这又整的哪一出啊??大晚上的,您就不能消停会。摘牌匾乒乒乓乓的,会打搅日祭大人疗伤的。”
“你这丫头,一天工夫就满嘴日祭、日祭的,思春啦你!”
“公主!”那小丫头满脸通红,以袖遮面,跺了跺脚,转身又一溜烟跑了。
“哎,我叫你拆……”我话还没说完,芝芝已经消失在月亮门里。
我将窗棱捏的嘎吱嘎吱响,丫的,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我不过醉了一场酒,怎么威信大跌啊!果然是醉酒误事啊!以后还是少饮为妙。但我咂了咂嘴,回想起罗浮春入口的绵柔和满口余香,又觉得,酒是万万不能少的,这里的酒实在勾人,而我能做出的风雅之事不多,独独饮酒这一项,可不能废了,下次不喝那么多便是了。
我瞅着四处无人了,便关上窗,闭了门,缩上床,放下了一重又一重的帷帐,然后支开了结界,将自己封闭了起来。我想要细细研究研究那颗“吸血鬼树”,看能不能找到个法子,将我自己从这个漩涡里择出来。现在想想,我当初果真是喝下了青冥帝君这碗迷魂汤的,否则我怎么能稀里糊涂的就将一株来路不明的吸血鬼树收进自己的神识天地里去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我上下打量着在自己神识天地里扎根的那株树,感觉就像是吞进了一只苍蝇,这只苍蝇却抓住了胃壁,怎么吐也吐不出来,除非连胃一起给割了才行。
此时,我意识天地初成,很是贫瘠,而这株树却已经顶天立地,它的根错综复杂,阡陌交错和下方的土地紧紧纠缠,密不可分,而它的枝桠却伸进了虚空中,一根根的也不知道通往何处,时不时的能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虚幻的叮铃声,叶与叶晃动之间,一道道大道之纹弥漫,不停的在巩固,拓展这方寸之地。
我琢磨着,八成要将我这神识天地整体切除,才能将这株树拿掉吧,那不就等于切除大脑?为了逃避麻烦,将自己整成一个傻子,看来是得不偿失的。
我一屁股做到了树下,靠着树干,很是凄凉。这里的事情实在超出科学常理,到底该怎么办?没想到我拿了那么多学位,到头来也只是个笑话。早知道,就去修个什么玄学,道学,佛学之类的,说不定能找到化解之法。
坐在树下,听着时不时传来的叮铃之声,那个自从来到这里后就不再来困扰我的梦却在此刻浮上心头,那株开的凌厉的无名花树,那无边无际的青青碧色,风起时,漫天漫地的飞卷猩红……
我腾的站了起来,走开几步转身看去……
像,真的像,难道说这就是梦里的那株无名花树??是了,冥月曾经说过:这颗树成熟后会开出世间最美丽的花朵,血红色的,像人心里流不出的血泪。
我呆愣了半响,蹲了下来,将自己牢牢抱住,只觉得浑身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我不知道怎么了,但是却在这一瞬间脆弱到下一刻就要完全崩溃。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
我是伊清伊博士?还是伊国的青莲公主?还是至高神青莲圣母?
或许我都是,亦或我都不是。
世界,哪怕用最拙劣的理论来解释,也是个熟悉的世界。但是,在一个充满了变幻的光影和幻象的宇宙中,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是外来者,是陌生人,找不到归宿,找不到支点,失去了平衡,久而久之,只剩下困惑和迷茫,极有可能走向自我灭亡。
我,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