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乖宝宝,怎么啦。是不是我没把杨纸嫣交给你,心里不舒服了。”醇厚的声调,配上许莹然一贯喜欢的暗哑,可这一次,听在她心里,却怎么也不是滋味。
既然说到了这事儿,许莹然索性睁开眼,泪水洗刷过的眼眸亮铮铮的,如同一颗璀璨的宝石。
“你知道杨纸嫣说要把握怎么样?她说要我活着享受骨头被一根根打断的感觉。我还没罪她,她就能如此恶毒的报复我。如果今天你放过了她,凭她今天在我脚下像狗一样求饶的模样,那她以后不得把我拉出去喂狼?”
这是李子厚第一次听到,杨纸嫣妄图对许莹然做的事!
李子厚瞳孔一缩,浑身散发这冷气,屋子里的气温顿时低了下来。
许莹然瞥了他一眼,拉起炕上的棉絮锦被,“无论怎么样,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就算你包庇也没用!”
“哦,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还有自信能成功?”李子厚好奇的问道。
许莹然气还没消呢,怎么会理他,她闭上眼,一副谁也不搭理的模样。
真是个小丫头!
李子厚一边吻着许莹然的鬓角,一边解释道:“不是我不给你处置他,而是这个杨纸嫣是我们侯府老夫人的侄女,那位可不是好相与的,要是让她知道你动了她侄女,她绝对不会放过你。虽然我能保护你,但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许莹然第一次听说蓟北侯府的事,但她毫不意外,许家那一亩三分地,后院都乱成了一锅粥,更何况蓟北侯府,大家大族嘛,能不有点阴私!
她侧着头,冷笑到:“难到你以为我是吃素长大的!”
李子厚随即掰正许莹然的脸,表情严肃的吓人:“你可不能小看了她,我和她斗了近十年才拿回蓟北的所有的管制权,即使现在她龟缩在后院,也不是随便就能小瞧的。”
许莹然闻言,也郑重的点点头,但她依然没有放了杨纸嫣的善心,“我会小心老夫人的,但无论如何,杨纸嫣不能留。”
许莹然说这话时,李子厚正埋在在她的脖颈见,他闷声的笑了两声,“哦,那你想拿她怎么办?”
许莹然扒拉起李子厚的脑袋,对上他那双寒气森然的眼眸,一字一句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也要她尝尝活着感受筋骨尽断时欲、仙、欲、死的感觉。”
李子厚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好!好!”
爽朗的笑容和三个“好”字,说明李子厚是真的开心,并没有因此觉得许莹然很“恶毒”。
李子厚摸着许莹然肿胀的脸蛋,“这才有我蓟北侯当家夫人的气魄,果然不愧是她教出来的。”
她自然是指的冯嬷嬷,大燕最好的间谍——流莺。
李子厚说起冯嬷嬷,许莹然便想起冬景。想起她们讨论的话,如果不是听了那番言论,她又怎么会“发疯”,独自带着那盆碧桃花去找李子厚。
“你还说,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旮旯里吗?”许莹然紧紧揪住李子厚的衣裳,咬牙切齿道:“我的丫头们,都在猜测我要去给你做妾呢!要不是被她们气的昏了头,我才不会傻不拉几的一个人出门。”还在自己不认识路的情况下。
李子厚显然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答案。他清清嗓子,低声问道:“那你急着找我做什么,是大大方方接受‘姨娘’的称呼,还是要毛遂自荐诱惑我,让我……”
“呵呵,想的到挺美的!”许莹然不留情面的打断,她伸出拳头,在李子厚眼前晃了晃,“你可是上天安排给我的。我就是去问你,到底爱不爱我,如果爱。正室夫人的位置我坐定了!”
这可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再加上她也是真的喜欢李子厚,所以许莹然自信满满。
真像一只小老虎。
李子厚握着许莹然的爪子,故意逗趣道:“那我要是说不呢?你看你要身材……要脸蛋……”
李子厚撇着嘴,对着许莹然大失所望的摇摇头。
迎着李子厚挑剔的眼光,许莹然故意挺了挺胸前两只小包子,“哼。除了我,还想再另娶老婆?要是你敢胡乱回答敷衍我,我就打断你第三条腿!”
第三条腿?
李子厚不解。
许莹然冲着李子厚两腿间眨眨眼,一脸似笑非笑,阴谋深深的味道。
李子厚背脊一凉。下腹微微收紧,贴着许莹然后背的第三条腿渐渐往后退了些。
原来他真的没看错。许莹然不仅是一只母老虎,还是雌的!
许莹然轻轻拍着李子厚的肩,十分满意自己制造的效果,“别怕,只要你不犯错,我还是会疼你的!”
李子厚薄薄的嘴唇贴在许莹然的耳朵上,他拉下许莹然的手,放在两腿间,暗哑魅惑的说道:“她现在就要你疼。”
许莹然赶紧收回自己的手,暗骂了句“流氓!”
八百年没见过女人了吧,她顶了张馒头脸,双颊肿得自己都不敢照镜子!
没想到,他对着自己这张脸也硬的起来!
许莹然斜眼扫向李子厚,你这口味得是多重啊!
许莹然此时的神色,在李子厚的眼里就变成了媚眼如丝,欲拒还迎,再一次拉着许莹然的小手。
许莹然也不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女子,而且她这个样子,李子厚也不嫌弃,她也着实挺感动。
这才是真正爱你的男人,他并不因你的美丑而改变对你的爱。
然而感动归感动,感动完后,许莹然十分没责任的睡着了。
李子厚望着突然停下的小手一愣,随即哭笑,顾念着许莹然累了一天,早该休息了。李子厚自己握着那葱葱玉指解决了问题。
许莹然睡熟了,李子厚小心翼翼的起身下炕,门外,小四已经得到了消息,脊背挺直的站在廊下。
“走吧!去看看那些人!”李子厚撩开门帘,神情冷然,声音像冰疙瘩似的。
小四身上不自觉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紧紧的跟在李子厚身后。
“后院那个暗门是怎么回事,查清楚了吗?”李子厚突然问道。
“奴才盘问了所有的婆子,都没人知道。”小四说完这话,脚下突然一顿。
“想到了什么?”李子厚没有回头,却似乎察觉到了小四的迟疑。
小四没想到自己这么细微的动作,也能被发现,当即他也不敢隐瞒。
“奴才突然想起,上次宋大夫怎么那么大胆,竟然敢名目张大的骗姑娘。”说到这儿,小四顿了顿。
李子厚目光如炬的盯着前方,脚下的步子却慢了下来,对此,小四倍受鼓舞,“而且在姑娘发现后,他有什么还不停手,除非他知道怎么不动声色的逃出去!”
“去小业寺,叫觉明过来!”李子厚又恢复向前的步伐。
叫觉明,这就是要彻查了!四姑娘,不,夫人还真是爷的福星。
后院正房里发生的一切,作为贴身小厮,小四听得一字不落。为此,对许莹然,他现在就拿出了对待蓟北侯夫人的态度。
、第一百三十六章失而复得
杨纸嫣最后是怎样的结局,许莹然不得而知,但反正杨纸嫣这个人是彻底的在盛京消失了。
半个月后,坊间就传出了杨纸嫣的谣言,有人说她是被土匪掳了,也有人说她被人贩子卖到了大唐,总之,个人的说法不一而同。
一时间,关于杨纸嫣的事,在盛京激起了不少浪花,无论是山贼还是人贩子,这些可是冰清玉洁的姑娘们最大的敌人,为此,繁华的盛京城商铺里,年轻姑娘的影子少了一大半。
与盛京城商铺的惨淡相比,盛京城蓟北城侯府的氛围,绝不是一个低压可以形容的。
晚秋被杨纸嫣始终一事弄得焦头烂额,连着府中下人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原来,杨纸嫣是被被侯府老夫人挑中,未来的蓟北侯夫人。但现在她无缘无故的就消失了,而且还是在盛京城蓟北侯府的眼皮子底下。
首当其冲老夫人怒火的,便是盛京蓟北侯府中的唯一主子姨娘晚秋。
盛京城的蓟北侯府因为迁都的缘故,搬得也差不多了,除了李子厚的志遗堂,后院也就只剩下晚秋的秋爽院,和杨纸嫣的里香院还住着人。
现在杨纸嫣失踪,晚秋虽然成了唯一的主子,却也惹上了老夫人的怀疑。
秋爽院是二门内西院的最接近前院的院子,因院子里种了几株红枫,到秋天时别有一番韵味,所以命名为秋爽院。
此时。院内的大厅里,晚秋站在花几上娇嫩的菊花前,漫不经心的问道:“紫兰,老夫人回话了吗?”
紫兰抬头望了一眼乌云重重的天空,复又迅速低下头去,“我们的消息传过去已经三天了,没有任何消息。”
三天!足以做很多事了。
晚秋揪下一朵胭脂红的菊花,“啪”一声扔在地上。狠狠的一脚踏过。冬日里难得培养出的一株鲜花,就这么无情的被丢弃在地,再没有人能看她第二眼。
“老夫人那边的情况,你怎么看?”
紫兰盯得花出神,听到晚秋的声音猛地抬起头,回过神来,她快速跪下磕头请罪,“姨娘恕奴婢愚钝,奴婢哪能猜透老夫人的心思。”
晚秋冷哼一声。“你是老夫人安排在我身边的,按理说老夫人不信任我,也该信任你不是。你说说。老夫人明明看重杨姑娘,为什么她出了事,老夫人却没有透露出那么一丝要我们去查探的意思?”
紫兰脸色一白,嘴唇有些哆嗦,不由自主的接话道:“一是老夫人不打算管这件事儿,二是我们没有找到人。老夫人怀疑事情的真实度,准备按兵不动,三……三是……”
紫兰结结巴巴,全身都开始发抖,依然没有说出第三个猜测。
“三是老夫人已经不信任我俩了。也许,老夫人派来的人已经走在来盛京的路上了。失去了主子信任的奴婢。你说,会怎么样?”
晚秋浅笑着望向紫兰,嘴里的话却时时敲打着紫兰的心。
紫兰不禁望了一眼地上那朵被踩扁的胭脂菊花,心中一片茫然。
“走吧!去静秋院!”
晚秋很满意自己制造出的效果,施施然从紫兰身边走过。
从现在起,她的主子便不是老夫人了。紫兰不过一瞬便恢复了清明,静静跟在晚秋的身后。
紫兰忍不住瞥了一眼晚秋的背影,高高挺直的脊背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起蓟北侯!
静秋院即将迎来一位娇客,或者说是半个主人,但此时谁都还不知晓。
“冬景,姑娘醒了吗?爷让我给姑娘送东西过来。”小四站在屋檐下,小声的说道。
冬景瞄了一眼小四身后的二狗,待看清了他手中的物件后,眼睛一亮,亲自打起青帏门帘,“小四哥快请进,姑娘正说着无聊呢。”
正院正房,火墙已经烧了起来,屋内的温度灼灼,是好让人感觉不到这是冬天。
许莹然穿了件掐腰夹袄,坐在东次间外间的临窗炕上,正手中握着针线,在给李子厚做衣裳。见到小四,许莹然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你怎么现在来了?”
“爷让我给姑娘送东西。”小四神秘的说道。
许莹然一愣,停下手中的动作,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小四击掌,二狗进屋将手中的碧桃花盆景,轻轻的放回房间的博古架上。
“这……”不是在遇到杨纸嫣那天就丢了吗?
许莹然汲着一双杏色蝶团百花的软鞋,急忙走到博古架前,一样流转的光辉,低调的奢华,只不过更新。
小四在见到许莹然走路的一瞬间,眼睛都看直了,如果不是因为常年跟在李子厚身边,小四脸上只怕就漏了陷。
许家四姑娘竟然是个跛子!二狗同样震惊,他没有小四那股遇事波澜不惊的定力,所以他只能竭尽所能的低下头,不让别人看清他震惊的表情。
屋内的气氛因为小四和二狗的默不作声,显得有些凝重。许莹然看了看自己的脚,了然的笑了笑,也没有在意。
“冬景把我斗篷拿来,我要去前院。”许莹然转过身去了东次间的耳房。
“姑娘,外面风大,而且看样子快下雪了,爷说姑娘你可以不比过去的。”小四此时回国神来,急忙回道。
许莹然没有答话,小四知道自己这是没劝住。
“小四哥,天这么冷,过来喝杯热茶水吧,姑娘好了我来叫你。”春花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拉着小四去了东厢的茶房。
半个时辰后,许莹然穿了一双秋香色高底绣花鞋,右脚的跛样已经看不出来,她披了一件水绿撒花面貂皮里的斗篷,走过抄手游廊,来到了前院。
许莹然来前院已是家常便饭,而且她的身后还跟着小四,所以她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前院正厅。
项脊堂是李子厚办公的地方,许莹然也就送西北地势全域图时进去过一次,而后每次她来外院,也就只来正厅。
不是说她进不去项脊堂,而是根本没必要。男人有自己的事业,女人不要妄图事事插手,那是你的爱人,可不是你的傀儡。
对于这一点,许莹然看得很透彻。
“不是说不用过来了,外面风这么大,摔了可怎么好?”李子厚取下身上的紫棠色鹤氅,坐到了许莹然的身边。
许莹然现在是在大厅左侧的小偏厅,她坐在红木罗汉榻上,手中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大红袍。
猛喝了两口她才说道:“在后院也无聊,正好看到你送的碧桃花,我也想走走,就顺便过来了。”
顺便,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