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最好是左近的,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哦,难道嫂子有中意的人家了?是哪一家?”杜萱娘好奇地问,连周嫂子的兴趣也给勾了起来。
秦掌柜娘子用看两个榆木疙瘩的眼神看着杜萱娘和周嫂子,“你们两个非得要我说出来?”
怪只怪杜萱娘到底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还是猜不出秦掌柜娘子说的哪一家,周嫂子却有了点明悟,脸色一下子耷拉了下来,“你是说三丫和张义?”
杜萱娘被惊得不轻,这也太夸张了吧,秦家竟然看中的是张义,秦三丫十五岁,而张义才十一岁,秦掌柜夫妇居然打起他们的主意来了。
虽然唐朝流行早婚,官府也没有明令规定男女成婚的最低年龄,再加上年龄差距在唐朝民间根本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在世家大族中,为了必要的联姻,女比男大是很常见的事,甚至还有农家为几岁的儿子娶个十多岁的媳妇回来干活兼照顾儿子的,然后儿子长大再圆房。
可秦三丫正是要订亲的年纪,若按秦掌柜夫妇二人的想法现在给张义和秦三丫订了亲或成了亲,过个几年张义不喜欢反悔了怎么办?岂不是将三丫给耽误了?况且,在杜萱娘的教子计划中,张义是一定要出人头地的,岂能这么早就考虑婚姻之事?
而且对于杜萱娘这样的现代穿越者,崇尚的便是婚姻自由,觉得这种长辈作主的包办婚姻是相当可耻的,杜萱娘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在她自己或她的亲人身上。
看来他们还是冲那铺面来的,杜萱娘不禁在心中将这夫妇二人彻底看低,这样的人最好连泛泛之交都不要维持,私欲膨胀得没有了底限。
“就是你们家义儿,现在他岁数虽小了些,我们可以先给他们成亲,过几年等义儿大一些再圆房。这样一样,萱娘你也多了个帮手,里里外外也不用你这么操心了,三丫的婚事有了着落,我们也放心!”秦掌柜娘子滔滔不绝地说着,完全没有发现杜萱娘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这事我不同意!秦嫂子以后不必再提!”杜萱娘毫不客气地回绝,有些人你稍给他们一点好颜色,他们就敢拿来开染房。
秦掌柜娘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杜萱娘,“你,你说什么?你不同意?”
“秦嫂子,实话和你说了吧,我虽然是张义的继母,可这家的主人仍是张义,等他长大一些,不但他自己的婚事可以自己作主,就算这铺子和院子卖与不卖也是他来做主,我只不过帮他父亲照看着而已,所以三丫虽好,我却不好帮他做这个主!”
秦掌柜娘子羞愤交加,觉得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他们家三丫明明已经算是下嫁,她杜萱娘还敢挑三阻四,而且她还挑明了房子之事也得等张义来作主,这又是打了他们的嘴巴。
“自古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哪有自己作主的?我知道你们看不上我家三丫,就别说那些没用的,你这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们从前都算是白帮你们了!哼,我长着眼睛看你们家张义那个闷嘴葫芦将来能娶着什么样好的!”秦掌柜娘子怒火冲天地站进来,高声叫道。
“既然看不上,为何又巴巴地跑了来?还想着人家这铺子?我说你们两口子可真不要脸,为了这铺子,竟然连自家女儿也搭上来了,你们精明,难道别人都是傻瓜不成?”
秦掌柜娘子被周嫂子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更加的恼羞成怒,冷笑道:“想着你们这铺子又怎么样?早晚也得让你这克夫的破寡妇拿出去便宜了别的野男人,可怜我那张兄弟死得惨,留下的儿子还得受你这破寡妇的辖制!”
秦掌柜娘子从怀里掏出刚才杜萱娘给她的鸡仔钱扔到桌子上,“我这鸡仔就算扔粪坑里淹死也你不给你这扫把星,克夫命!”然后端着装鸡仔的筐怒气冲天地就往铺子外面走。
“你说什么?你这满嘴喷粪的骚老娘们,你才扫把星,克夫命!有本事你别走,看我不撕了你这臭嘴!”
周嫂子也火了,想冲上去与秦掌柜娘子干架,被杜萱娘一把拉住。“嫂子,别理她,犯不着与这种人一般见识!”
杜萱娘知道秦家这回是让她给得罪狠了,让秦掌柜娘子得点口头上的便宜于杜萱娘没有半分损失,就由得她出口气吧。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以后再也不必与这样的人来往了,免得看着堵心。事实上往往最能伤害到一个人的敌人,反而是曾经最了解这个人的朋友,杜萱娘绝不给对他们家心怀不轨的人了解他们的底细的机会。
周嫂子气极反笑,“我从前怎么没发觉,这俩口子竟是这样的人?这俩口子整个一笑面虎,又有些手段,萱娘以后要小心这俩人了!”
“没事,只要我们自己行事不要给别人留下太多的漏洞,他们奈何不了我们!”杜萱娘淡淡地说道,连苟家和张家那样的极品她都见识过了,还会怕这两口子?
三十三婚事(上)泪求推荐票!两更上传!
更新时间201394 20:42:50 字数:2243
四个人一齐动手,效率出奇地高。
那一小块菜地按杜萱娘的想法被分成了整齐的三小块,中间留下供人行走的小沟,也可作排水之用。菜种也没有一次性撒完,每一种菜旁边还留有同样大小的空地,打算再过十来天,再下种一次,这样一来,所有的菜不会一起成熟,否则他们两个人怎么吃得过来。
周嫂子母女很是兴奋,“还是萱娘脑子够用,我们种了这么多年的菜,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往年我们将种子一起下地了,菜长出来的时候,怎么吃都吃不完,四处送人都没人要,家家都这样的,等时间一过,菜都长老了,开花了,大家又没菜吃。我等一下回去和你周大哥说,也照你这样种!”
“嗯,记得和周大哥说,种萝卜的时候一定得挖浅坑,出苗后再将弱苗拔去,只留两棵壮苗,这样的萝卜才长得大!”
周嫂子连连点头,如今对这杜萱娘是服气得很。
当他们准备收工回家时,一只麻灰的肥硕野兔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从枯草丛中窜了出来,停在杜萱娘面前不动了,一人一兔大眼瞪小眼地对峙着。
杜萱娘嘴里忍不住有液体在涌动,仿佛面前是一盘香喷喷的跳水兔。
周嫂子母女收拾好用具已经上了田埂,根本没有留意到杜萱娘的异状,那野兔嗅到了危险,转头就想逃,冷不防一块坚硬的土疙瘩“呼”地从杜萱娘身后飞了过来,正好砸到那野兔的脑袋上,野兔原地一个空翻,倒在地上蹬了几下兔腿,晕了过去。
杜萱娘大喜,也顾不得去看谁扔的土块,冲上前去便将野兔的两只耳朵抓在手中,高声叫道:“嫂子,玉娥,义儿,我们今晚有肉吃啦!”
周嫂子母女赶紧又跑了回来,看着杜萱娘手中仍在蹬腿的野兔,也很高兴,“这肯定又是义儿打中的吧?”
杜萱娘这才想起回头看看一旁手里还拿着土块的张义,忍不住用手拍了拍张义的肩膀,兴奋地说道:“义儿,想不到你手上的功夫也这么厉害,真是不错,将来定能给我们家争光!”
这是他们二人这么天来的第一次肢体接触,张义有些不好意思,一把抢过那野兔,就要往地上摔,被周嫂子止住,“你别在这里弄死它,这灰兔毛不错,你拿去请你周大叔剥了皮,然后硝了它,等到了冬天就可以做顶兔皮帽了!”
杜萱娘一听这主意不错,“太好了,还有帽子戴,义儿你快去,顺便请你周大叔关了铺子后上我们家来吃我烧的野兔肉,今晚我们两家要好好乐一乐!”
晚饭时是杜萱娘亲自动手,蒸了酒酿馒头,又用肥腊肉将兔肉煎香了,放上地里刚刨出来的雪白的小芋头,烧了满满的一锅。
当一大木盆洒了细细葱花的兔肉烧芋头上桌时,那浓烈的香味飘散出去,让正在院子里的乘凉的周五与张义二人,不用人请便自动围拢了过来。
“真香,小张义,周大叔都羡慕你有这样能干的母亲了!”周五盯着那盆兔肉一边咽口水,一边说道。
张义眼皮低垂,仍然掩饰不住那眼中的异常光亮。
这几日只要张义单独一个人出门去,总有别有用心的人在他面前对他说,是这位仅比大几岁的小继母克死了他的父亲,而且提醒他小心她继母卷了他家的钱财与人私奔。
而张义总是闷不吭声,说得烦了就与人拳头相向。这几天张义就待在杜萱娘身旁,亲眼看到她将自己的体己拿出来将他家的房契赎回,并且还清了他父亲做丧事留下的欠账,对他既像母亲,又像长姐,尤其是在他打算离家去为父报仇的那晚的一番当头棒喝,让他对这位小继母是又敬又怕,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克死他父亲?他父亲之死明明是蒋三一伙造成的。
这几天的幸福日子也是张义短暂的一生中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终于每餐按时有热乎乎的饭菜可吃,衣服虽破,换下来就有人收去洗了,家里也干净整洁起来,再也不似从前他一个人在家里,茫然四顾却不见一个人的孤单凄凉,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杜萱娘这位小继母来到了家中。张义虽不喜说话,但他并不痴愚,对杜萱娘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随着张义对杜萱娘一天一天加深的依恋,张义又怕杜萱娘真如外界所料,也像他父亲一样突然间扔下他不见了。所以这位少年更加的沉默,对杜萱娘的一举一动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留意着,更怕自己会在什么地方惹得她不高兴,连她这最后一位亲人也失去。
这些旁人都不知道,只觉得张义比以前更沉默,更懂事,干活更卖力。
正好端了一大碗蛋花汤出来的周嫂子听见周五的话,也说道:“那可不?你这小子也是有福气的!要想将来有出息,就得好好听你母亲的话,你母亲绝对亏不了你!”
杜萱娘和周玉娥二人又将馒头和碗筷拿了出来,一会儿功夫,两家人便连菜汤都用馒头蘸着下了肚。
周五意犹未尽地说道:“我看也是差不多的作料,怎么杜娘子做的饭菜就是特别香?娘子,我看就让玉娥没事的时候也来和杜娘子学学怎么做菜,将来也不至于被婆家为难!”
周嫂子深以为然,忙点头答应,杜萱娘见他们二人终于说到周玉娥的婚事了,忍不住问道:“周大哥,嫂子,玉娥到底什么时候订亲?”
“日子已经订下了,就在这个月底!”连周五都是一副满意的神色,杜萱娘觉得更有必要提醒他们一下,婚姻大事对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是名副其实的大事,父母作主倒罢了,若父母不将对方的人品弄清楚,将来祸患就大了。
周玉娥听到大家在谈论自己的婚事,忙主动收拾了碗筷,避进厨房清洗去了,张义也跟着站起来去帮忙。
杜萱娘见周玉娥去了厨房才放心地问道,“按理说,也轮不到我多嘴,周大哥,嫂子你们对那朱家,还有那朱家老二了解得很清楚吗?你们怎么没想过入赘呢?”
“怎么?萱娘你听说他们有什么不好的了?”周嫂子紧张地问。
三十四婚事(下)
更新时间201394 20:47:46 字数:2417
杜萱娘摇头道:“没有听到什么,我也不认识那家人,周大哥,嫂子,你们实话和我说,你们是冲着那朱家儿子的人品,还是冲着他将来有可能中秀才或更高的功名去的?”
周五与周嫂子互看一眼,不太明白杜萱娘的意思。
杜萱娘只得接着说道:“我意思是,周大哥你们有没有想过,朱家也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家,要供出一个读书的儿子来定是相当不易,玉娥嫁过去就得过苦日子,说不定还得倒贴嫁妆,他若是运气不好,一直考不上,四五十岁还在考秀才的人也不是没有,如果他又不肯放下身段去做挣钱的营生,他家兄弟也多,他父母不可能养他们一辈子,玉娥岂不是一直出不了头,还得养个读书的夫君。”
“当然,他若是考上了秀才,还得准备让他上州府或京城大考,中间所费的银钱可不是一般人家负担得起的。若就此考上了,顺利地做了官还好,到时还得他不嫌弃糟糠之妻!”
周五夫妇面面相觑,很快变了脸色,犹疑地说道:“我看那孩子也是老老实实的,不至于是那样的人吧?”
杜萱娘暗中叹气,看来周五夫妇爱女心切,终于还是钻了牛角尖,认为给女儿一个前程似锦的将来便是对女儿好,殊不知这种看不到,摸不着的美好将来暗藏的风险实在太大,一旦赌偏了,输的是周玉娥一辈子的幸福。
“周大哥就没想过招婿入赘为你们养老?”
周五苦恼地说道:“稍好一点的人家,谁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入赘别人家?就算有,也一定是那些极不成器的,我们家玉娥好歹也能识几个字,模样也不差,配那样的人我们心中又不甘,所以当媒人来提了这个朱家,我们就从旁人那里打听了一下,觉得那孩子还不错,从小便乖巧懂事,极爱读书,长得也好,倒不是一定冲着他能考个功名去的。”
见周五夫妇似乎认定了朱家,杜萱娘倒不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