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淡幽冷的回复让众人心寒,却让某五品女官心安。
“你……她们是哀家派来服侍皇上的……”阮后激动地直用权杖敲地面。
“朕不需要,很早以前朕就说过,而且朕不知情。”他顿了顿,“朕只是将她们同刺客处理。”
“你……”阮后现在真正觉得自己老了,再也控制不风国的命运,只是这样一个嗜血的君王,她如何甘心将江山托付与他?
姬扶苏即位以来从未做过残忍的事,可是她却将他这次所为在心里放大了,放得愈来愈大……
只是,当你心不再向着一个人的时候,便不需要理由。
不是因为他一时的残忍,而是这个君王太有自己的见解,太过独立,太过睿智,迟早有一天她操纵不了,迟早有一天他会除掉她的。
心里陡升一股畏惧,四年来从未有过。
女人,有时候需要的不紧是众星捧月式的爱,还有权,至高无上的权,多么符合母性的虚荣,谦和之中,无为之中,却将一切算计成殇……
姬扶苏,毁了,她冷笑,离去。
那抹笑很快的被掩藏,却还是落入那睿智深邃的绝美凤目里。
“来人将温安如送入笞房,听候皇上发落。”这是她离去时的吩咐,她走了,不顾温安如苍白的哀嚎,静闭苍老的目,幽幽然离去。
思贤殿前人影散去的时候,那年轻的帝王才对着身后突然而至的风影说道:
“将太皇太后禁足,任何人不得接见!”
“皇……”夜未央很是不解地望着扶苏。
扶苏此刻面上的微笑略带几分无奈,如果这一场江山的博弈,他手中已无筹码,那么他最大的胜算还剩下些什么?
这是先皇交给他的天下,先皇将天下交与他,他如何能让这样的天下落入一个老太婆的手中。
这风国的天下,他姓姬,不姓阮。
“风影,随朕来!”姬扶苏一甩衣袖道。
风影沉默,一瞥身旁夜未央再无多言。箭步跟上,那绣着金莲的黑色披风浮动,沉稳的步子像是踩在她的心头一般,让她的心一沉再沉沉至低谷。
这一次,夜未央前所未有的恐惧,这一次他能否赢?
深夜临江
一着盛装的女子站在江头,繁复的妆容依旧难掩她的苍白。
八叔叔说了她就是死也只能死在风国。
她的身后是轩辕九君,俊朗的容颜依旧平静,没有阻拦,没有多说一句站在江头。
凝公主慢慢地走向江心,江水漫过她的膝盖,带着一丝凉意。
九君的睫毛动了动,依旧沉默。
晋都的使臣亦是缄默。
当江水漫过她的胸前的时候,一个踉跄栽进了烟波里。
那一刻轩辕九君的心终究是颤了颤,却是转身离去。
天际忽地划过一道黑影,将那烟波里的女子一把捞上岸。
来人,正是玄析。
“王爷,果真无心无情之人。”玄析笑道,没有丝毫指责之意。
九君未多言,依旧沉默,无情的不是他,是帝王家。
“此女无论是死是活以与晋国无关,我带走了,是我牧野师兄的意思。”玄析说道抱着凝公主闪身离去。
九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离去,心里却是长吁一口气。
“传本王旨意,凝公主思慕风帝,西池诗会不堪受辱,于临江投江自尽。”九君叹了叹,望着漫天江水,离去。
那女子涉江采下芙蓉也不过昨日的事,江上千载的白云也不过只留下几首佚名的诗。
今昔,昨昔,一切俱无,面目全非。
数日后的风都,凝公主死讯不胫而走。
晋都使者谴责风国,百里加急至晋城,晋皇大怒要风都皇上以皇后礼仪将公主厚葬。
人在气头上难免有些行为不可理喻,可是这晋皇再怎么看也不像是受了刺激的,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轩辕梦迟一袭玄衣立于金殿,对扶苏的使者说:“吾侄去时欣然告朕,悦风皇扶苏,如今含恨跳江,生来不曾有个名分,死时这个名分朕给她要定了。”
晋皇果真狠,使者无话,无劳而返风都。
次日昭阳殿
阮相一党进谏,言皇上囚禁当朝太皇太后,禁先帝亲封女侍中于笞房,将两名正四品女官尸身“喂狗”要皇上给个交代。
群臣亦是有话要说:晋皇派使者修书要姬扶苏以皇后礼仪葬凝公主。
金殿之上,姬扶苏面色阴沉,如今不知是谁借了这阮相胆子,敢这般谏君!
七王爷姬羽落至西池诗会那日起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人迹踪绝,无人知他去了何处,连“清风阁”亦无所知。
这时有暗卫来报,有要事相告。
阿伊宣布“退朝。”
百官不依。
阮相一党,“请归政天太皇太后!”
晋国使者:“风皇,请给凝公主一个交代!”
大部分的臣子跪地:“请太皇太后垂帘。”
扶苏不语,一甩衣袖离去,“修堂半个时辰。”那声音依旧幽冷,只是在他轻挑珠帘是时候,才说道。
内阁
风影跪地:“皇上请节哀,苏幕苏月二人死在半路!”
那一瞬,扶苏僵硬的身子往后一退,一个不稳险些倒在地,眉目里满是伤痛“是谁?”
“来路不明。”
“姬羽落,姬羽落的行踪查到没?”姬扶苏问道。
“七王爷走的蹊跷,其府上之人无一人得知,像是突然之间被带走的,我想七王爷应该是被绑架了。”风影答道。
“这么说还不是他做的?!”唇角带着一丝苦笑,久久地才说道,“将他二人以国公之礼厚葬,葬在先帝墓旁,让他们去黄泉伴着先帝吧……”
“回皇上……”风影有些不忍,“只有头颅……”说着别过脸去,不敢再看小皇上一眼。
“……”他的声音有些呜咽,从小教他读书写字,教他为君之道的太傅就这么没了,尸骨无存。
“风影是报应吗?那日我让那二名女官惨死,所以上苍要这般惩罚我吗?”他冷冷地笑。
“不!”风影显得有些慌张,“皇上,皇上做什么都没有错。”
“哈哈哈……”他笑了,那笑衬得他的容颜更加妖孽。
“影哥哥,扶苏这一仗若是败了请你带着夜贤人去鸣泽……”他握着风影的肩膀说道,那目光深邃而坚定。
这一声“影哥哥”让风影的心猛地一颤,他开口道:“皇上,您怎么可能会败呢?”
“成为一个被人操纵的傀儡还不如自行了断!”姬扶苏暗哼。
“皇上!姬扶苏!你是帝王,这就是你十六年来身为帝王的修为?”风影起身,朝姬扶苏走去,那黑布上的双目写满失落。
------题外话------
【今天这章文进入了文的一个高潮,比较重要的高潮,是不是想摸摸风大人华丽繁复的披风啊。。。。。。然后拽着某风一番热吻,要攻爷变受。。。。。。】
关系理了一下:
北风文帝
与晋长公主生长子秋水公子(姬宫秋)、
与阮后生武帝(宫拓)、生七子琉璃王的父亲
秋水公子生扶苏
武帝(宫拓)与郁夫人生姬羽落
与端妃生端木苏影
白芷对武帝的情感可以理解成单相思。
(透:夜未央的身世与白芷无关)
谢谢亲几天妒的钻钻。
第9章 强吻此妖孽
更新时间:2014416 19:36:53 本章字数:9189
“皇上!姬扶苏!你是帝王,这就是你十六年来身为帝王的修为?”
“抱歉,朕没有一刻不在后悔自己不是风离湮。悫鹉琻晓”他冷笑,带着一丝迷乱的癫狂。
“姬扶苏你醒醒!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在死前你答应过他什么?”风影摇晃着他的肩膀,可是他依旧笑得张狂。
“我忘了……”他依旧冷笑。
风影气急,很想一拳揍到他的脸上。
只是,没人能理解姬扶苏此时的痛苦、寂寞、心伤……
“姬扶苏我真是看错你了,姬扶苏我不放告诉你陪着你的四年里没有一刻我不想杀了洗梧宫里的那位老太婆,一切一切都是因为你,你知道吗?所有人顾全大局都是为了你,而你……”风影沉默片刻,“你怎么可以自甘堕落让自己的臣子枉送性命!”
姬扶苏幽冷地目闪过一丝伤痛却是依旧沉默。
这沉默落入风影眼中是无尽的伤痛……
他颤抖的伸出右手,一揭蒙在他面上的黑布。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容貌吗,现在你可以看到了……”他垂首一笑,抬起头。
“……”那一刻,扶苏的目光定格在他的面颊,心随着目光支离破碎……
坚毅的眉,绝美的目,甚至有一半的脸颊与他的容颜有些肖像,可是……
那惨不忍睹的右脸全是烧伤的痕迹。
“二十多年前拜她所赐。”他轻叹,将黑布再度蒙上脸。
扶苏一个不稳后退一步,这张脸生生在他脑海里砸下一个血窟窿。
风影,一辈子做了他的影……
“如果,皇上怜悯,请皇上振作起来。”他低声说道。
扶苏无话,只是这一场江山的博弈,牺牲了太多人的性命。果然,他还是没有达到身为一个帝王的修为。
良久,扶苏的面色才稍稍缓和。
内阁寂静,棠花轻绽
阁内传来那声久违的天籁之音。依旧带着他幽冷沉郁的气息——
“禁足太皇太后,阮相一党不曾动作,只能说明真正的敌人不是他们。”他垂首轻叹,玄色衣袖下的手捏握成拳。
十六年来不曾害怕,如今的反常,只是因为有了牵挂,有了牵挂,就有了恐惧……。
风影可以理解,更理解他那句:影哥哥,扶苏这一仗若是败了请你带着夜贤人去鸣泽……
只是,他依旧庆幸,那个睿智的帝王依旧还在。
带着喉间颤抖,他艰涩地开口:“皇上如今阮相一党就是以您年幼相要,您登基四载勤于政律,事必躬亲,只是处决了两名女官他们就抓住不放,乱臣贼子之心昭然若揭!”说完的那刻风影的凤目变得鹰励。
“风影,你将‘清风阁’两百八十名暗卫悉数掉出,先皇最大的过失就是死前依旧未将兵权收回!”扶苏玄衣下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皇上”风影抬首望着扶苏。“先帝将兵权四分,设定远、定和、镇远、镇和四大将军护国。除镇远将军百里谷波中立得很明显外,其他三人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丞相分二为右相左相相互制约,阮相如今是明显拥护太皇太后,至于左相……”
“如今兵部,刑部、礼部、吏部等七个部门,分别行驶监察、司法、等权,相互制约。除去兵部吏部等五个部门皆为老臣外,皇上能控制的也只有礼部与刑部。”风影的声音越来越低,化作一声无奈的轻叹:“皇上我们没有筹码……”
换而言之苏幕、苏月是最后的筹码……
“皇上,一场宫变将至,风影现今就调集清风阁二百八十名死士,待那贼臣之心暴露之际,臣就将他们正法!”风影跪地说道。
“朕意如此,从古自今唯有铁血才能收这乱臣之心,不是朕不想成为一代仁君,只是这三分天下的乱世,朕的仁德只会成为他人放、纵的理由!”扶苏一甩衣袖离去。
昭阳殿
苏幕苏月双双死于回风都路上的消息似乎传到了当朝。
阮相及朝中七王爷党羽神情骤变,二苏一死姬扶苏已失去了最大的筹码,这一场归政风云赢的可能性极大。
百官躁动之时,姬扶苏拂帘而出。
玄衣的帝王带着沉郁而幽冷的气息走向金座,却没有坐下,扫视群臣一周,却将目光定格在那个绯色身影上:“宋律。”
他轻唤一声,百官屏住呼吸。
宋律没有惊讶,仿若一切都在预料、情理之中。
他轻缓地走到大殿正中,俯身行礼:臣在。
“朕想知道刑部尚书宋大人,对朕处理那二名女官有和看法。”扶苏望向宋律,高傲的下巴微扬。
“内侍房笔吏无载,大明宫总管未曾允许,私入大明宫者无论皇亲国戚当以‘刺杀’之罪论处。”他一番话语答的毫不吞吐,镇定自若。
“你……”阮相和吏部尚书温亦蝶俱是望向宋律。
宋律幽冷的目望向阮庭胥:“阮相和温大人想说什么?”
“我女儿乃当朝正四品女官,如何是刺客?”温亦蝶嘶吼道。
“那么宋律想问温大人大明宫是什么地方?”宋律冷声道。
“皇上日常所居,及召见臣子。”温亦蝶答道。
“那么如何能入大明宫?”宋律冷笑。
“……”
“还是要下官来告诉宋大人,得内侍房牌子,哦,对牌子是拿了是伊公公手下小桂子的牌子,但是请问大明宫总管知不知情?”宋律望向金殿一侧的阿伊。
阿伊有些激动地望着宋律连连摇头,“不知,他们都没过问咱家。”
公孙白鸠更是诧异的望着宋律,想不到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在关键时刻还是他在帮他家小皇上。
“那就对了,进大明宫不过问大明宫总管,你们。”他顿了顿,目光凌厉地望向阮相一党,“是何居心?!”
一番铿锵有力的话语落入这些贼子耳里,竟是畏惧。
“那么皇上以‘刺客之罪’论处,尔等有何资格在此质问皇上?”此刻宋律反倒替皇上将了他们一军。
白鸠和楚知云从来没有这么觉得内心畅快过,这一次算是看足了瘾。
姬扶苏更是长舒一口气,他知道他就没有看错人。
“那么皇上禁足太皇太后又是如何解释?”阮相依旧不死心。
这时候却听见一声虚弱有些仓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