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蔓后的名声,就此在诸国传开,历朝历代,诸国的嫁衣都是红色,却到了她这里,是盈盈的月牙白。君王的爱,到此,亦是无几人能够匹敌。只是风吹过后留下的痕迹,真的能够就这样烟消云散么?
蔓儿住在延禧宫,望着桃花林后的落叶纷飞,天上的明月皎洁如玉,她就站在这里,拒绝着一切,却无法割舍掉那一份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他的心是否真的能够懂她的痴,她的傻。自顾自地一笑,是笑她的傻,还是笑她的痴?
深宫本不该有太多的痴情,她却用最真的心去待他。这一生,无法让他只伴着她一个人,无法让他的心,只为她一个人牵绊。那是不是就这样子就够了?就像流星刹那间滑过她的心房,在她心间撒野,挑逗着她的迷惘。
☆、第五十四章蛊毒前车 折枝在后 (2806字)
一切的迷沙解开了封印,德妃就这样望着这个初冬的月亮,不明白这一切为什么来得这么突然,不明白为什么一下子,她埋伏的陷阱,一下子就给了别人做嫁衣。她在懊恼,眸中还是牵扯着不甘心,蔓妃,就这样一步登天,从她的手中接过了凤印,顺理成章的走到人前,顺理成章的让天下人都叫她一声皇后。
这座清冷的后宫,原本就没有多少能够让她觉得温暖的东西,这一次就这样,所有的一切都付诸东流。三千弱水,即便是在最初,就知道自己不是皇上心中的那份执着,她却不愿相信,这一天还是来的这么快,来得让她猝不及防。这里,还有她的位置么?听着周遭的人说起蔓后和皇上的鹣鲽情深,说着他们每日都会去护城河相扶相持地漫步,她心如刀绞。
“若是这个后宫,有一天,容不下我了,怎么办?”她惆怅地看着她写下的字,每一页都写着同一个字,一个凌字,是把扣住青丝的锁,就这样牵住了她的年华,锁住了她的情窦再为谁动。
碧影依旧为她收拾着着案上的残骸,这几日,德妃一直在这里练字,每次都是同一个字,这些年,皇上对她的情,始终如此。膝下无子的,何止蔓后一个,这些年,德妃也是膝下无子,为什么皇上看不见。
这几日德妃都在永福宫中,像一只断了线的纸鸢,失了魂般在这里游走,听着别人说的话,却似乎在九霄之上神游,丝毫都不在意别人言语间的冲撞,跟平日里的那份摄人的威仪有着天壤之别。曾听她说过,蔓妃是最不可能登上后位的妃子,今日却飞上了枝头,腹中竟然还怀着本朝的太子。
一切的一切,让人无法反应过来就成了定局,德妃替皇上打理着这个后宫,却不曾得到过多的眷顾。这个后宫再冷,德妃都努力地活着,从选秀到身为帝妃,这一路走到现在,碧影都看着自己的主子一步步的走到现在。王府根本无人怜惜她,即便她的容貌可颠倒众生,即便她学富五车,都无法让她逃脱那个困住她的金丝笼。
在那里,她心心念念的人,只有那个曾在王府相遇的少年,在那里,她唯一的念想,就是他。他怎么能就这样把她给忘了,亲手种下的种子,一个人倔强的发着芽,一个人努力地活着,得到却是今天的结局。
手中的纸,在她的手中我的更紧了,“娘娘,若是没有蔓妃娘娘,是不是皇上就会看得到你?”碧影只是低着头收拾着,恰似有意无意地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灯光照亮了她的侧脸,却照不到她此时此刻的眼神。
“即便没有蔓妃,呵呵,现在应该叫她一声蔓后了。”德妃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看着这满桌的狼藉,轻轻一笑,精致的五官上,镶嵌的那双眸眼,仿佛看透了一切,却又让人瞥见了忧伤,“或许,没有秦琅蔓儿,一定还会有别的女人出现在他的眼前。”那个缪烟,她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个女人的出现,颠覆了她的计划,也颠覆了她对皇上的认知。
小安子在永寿宫打点着一切,不容有着半点差池,这几日,兰贵妃似乎满腹心事,却又难以让人察觉。蔓妃自从被封为蔓后之后,也再也没来过。那一夜,真的惊心动魄,连他都感觉得到那一夜的暗流波动,恐怕身为后宫主子的女人们,更是无法将那一晚从他们的记忆力抹去。
原本以为大皇子胤泽登上九五大堡的事情,已经成了现实,没想到蔓后在那一夜,惊醒了所有人的梦。十五大板,竟然打出了天朝的帝后,更是册封了她腹中的龙裔为太子。一切的一切都发生的如此突然。
或许,现在不光是兰贵妃,其他几位在宫里站得住脚,有头有脸的主子们,都已经乱了阵脚吧?若是蔓后真的诞下皇子,那可是天朝未来的储君,谁敢小觑?原本在这个后宫就没人敢动的蔓后,现在有了孩子,还有谁敢伤她,害她?以卵击石的事情,他猜想,在这个后宫里,有点脑子的主子根本就不会出手。
入夜,兰贵妃一个人闲庭兴步在一处,当得知伏羲子已经放在了该放的地方,她的脸上扬起了笑,这个仇,她怎能不报,想放暗箭伤她之前,她必定先将淬了毒的利刃插入对手的胸膛。一向说得出做得到的个性,不会因为时光的流逝,而让她转了性子。人敬她一丈,她便是铭记在心,但不代表她不会将矛头指向你。
“德妃现在宫里的情形如何?”她浅笑盈盈,问着眼前这个乖巧的宫婢,手指间的丹蔻,红得妖冶,在这一刻嗜血,似乎这指甲上的颜色是从人的血中提取出来的,才会如此鲜活娇艳。
“回娘娘,德妃娘娘现在向失了魂似的,整日整日在书房练字。”宫婢小心翼翼的如实回报,很想扭头将兰贵妃的手从自己的下巴移开。她怕这个女人的手指,更怕折磨她的这抹鲜艳的红色。
一听这回答,一切便如她所料,尽在她的鼓掌之间,根本无需多费心。她不关心德妃在书房练的什么字,知道她失魂落魄无心恋战,这就够了。现在一切都齐备了,就差最重要的药引子了,她不急,相信不久后,这个药引自己便会送上门了。
兰贵妃在这个后宫里,唯一伤不得,不能伤的人便是对她以德报怨几次三番的蔓后,若是没有问蔓后和冉姐姐,或许胤泽就没办法安全的活到现在。一想到这里,眉宇间,才有着几许的自责。若是知道是这个结局,当时她根本不会对蔓后下手。错已经铸成,她只能还她这一世欠下的债。
当日她下跪,求蔓后收留胤泽,她已经决定了今日的举动。日后,即便是她有所不测,一切的一切曝光在堂前,胤泽有这个做帝后的姨娘,她还怕谁敢动她的儿子?其实,帝位,她从不曾想过去争,胤泽不该背负天下苍生,不该让他的肩膀有如此重担。她不想她的儿子登上九五之尊的龙位,称孤道寡之人,又怎记得上平淡度日的快活王爷?
蔓儿自从身怀龙裔便再也没有使用过延禧宫外地食物,,送来的燕窝她本不想食用,却经不住掬水和伴月的纠缠,打开了食盅,却闻见了几许异样的味道。上好的血燕,夹杂着一股不曾闻过的味道。若是不是害喜的症状严重,恐怕她是无法闻见了。
“这燕窝是我宫里炖的?”蔓儿问着呈上燕窝的宫婢,眼神里有着几许审视,她知道这血燕有问题,只是依旧没有明说。
宫婢不明就里,一五一十地禀告,“小姐,这是奴婢亲自叫人去炖的,一定是咱们宫里的东西。”
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宫婢没有说谎,她宫里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害她,“将我养的那几只白鼠带来。”
掬水和伴月听闻她要白鼠,便知道了其中的端倪,不敢怠慢。蔓儿命他们将晾凉的血燕去喂其中的一只白鼠,只见片刻之后,这只白鼠便抽搐而死。这一来,四下惊然,是谁敢在延禧宫主子的膳食里下毒?!
“传林太医,顺便告诉皇上,有人在延禧宫下鸩毒。”这么快就封喉的毒药,真的是想致她于死地,这么快就出手,还真是沉不住气,唇角扬起一丝妩媚,看着这血燕就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舍得下这么毒的毒药呢?留着,送给下毒的人喝去。”
从前的蔓妃定会放人一马,今日的蔓后,似乎与从前大不同了。似乎会把此事闹得有多大就多大,不会轻易罢手。
昨日的风云,已经随风流逝,今日的狂风暴雨终摧折,又是谁一心促成的?
☆、第五十五章后返狂龙 花落蝶离 (2728字)
后宫,即便波澜不惊都会让你觉得到其中暗流涌动的地方,谋害天朝帝后,究竟是谁又如此的大胆,敢如此一搏?鸩毒能让丧命,看来,来犯之人,不只是想害她滑胎这么简单,摆明了是要来取她的性命。她想过来人,来人却又一次要她的命。
掬水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御书房,顾不得通传便直直地冲了进去,喘着气道:“皇上,皇上,有人要害我们家小姐。”
手中的奏折应声落下,居然有人又在她身上做手脚,看着这个时辰,是她吃补品安胎的时候,“又是冲着朕的孩子来的?”
“这一次,下的是鸩毒,就放在小姐补身子的血燕里。“掬水缓了缓气,把心中的话一口气说完了。
一听鸩毒二字,他的眉头一紧,竟然有人如此恶毒,居然狠到要她的命!脸上的盛怒胜过往昔,再也顾不得他案上的奏折,再也顾不得一切的一切,满心担忧的是她的安慰。他怒气冲冲地向延禧宫的方向奔去,身后的一行人不明就里地随行,看着蔓后宫里的贴身侍婢冲冲忙忙赶来的样子,就知道事有蹊跷。
他冲进延禧宫,看着她安然地坐在那里,心便放下了一半,她亲手替他泡的茶就放在那里,望着他的那双眸,带着温婉,“你再来晚点,或许我们母子就要同你阴阳相隔了。”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够这样,知道有人对她下毒要斩草除根,还这么泰然处之的。他的蔓卿,何时变得如此淡泊,连他都忘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妩媚娇俏里面,开始有了不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非我害喜严重,闻不得生味,或许,现在就已经跟这个白鼠一起,就等着入殓了。”说着便将眼神投向了那只死掉的白鼠身上,脸上有着怜惜,也有着叹息。这个后宫的争端,不可能因为她的仁慈放过而有所改变。变本加厉的一次又一次,已经磨掉了她的耐性。
看着白鼠的惨状,他心已了然,若非蔓卿谨慎,现在躺在他面前的,就是她,而非这么一只白鼠这么简单了。“传林太医。”他扶着她坐下,悉心呵护的模样,羡煞了旁人。在凌君的眼里,只要他的蔓卿能够安然无恙,他都无所谓。
“朕一定让这个人浮出水面,给你和皇儿一个公道。”他将手敷在她的手背,让她能够感受得到他的温度,“有我在这里,看谁敢再动你。”
蔓儿挑了挑眉,并没有说话,只想就这样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只有这样,她闭上眼睛才会觉得安心,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够确定,她是安全的。
林太医检查着血燕,稍稍用银针探视,便见了这针黑了,心头不免惊然,竟然有人下手如此狠辣,全然不顾及他伤害的是两条人命。“皇上,这毒确实是鸩毒无疑,但是鸩毒,定是出自这后宫,原本是用于处死后妃佞臣之用,怎么会出现在蔓后的寝宫里。据臣所知,娘娘的膳食应该都是延禧宫的厨子经手,怎么会如此。。。。”
他仔细审度着四下宫婢宫人的神色,看不出有做贼心虚的惊慌,也便确定了这事定不是这宫里的人所为,始作俑者,定有他人,也一定是这延禧宫外的人。
“这个血燕,是从哪儿来的?”凌君的目光忽然凝重在了血燕身上,心里泛起了狐疑,唯一能从外面进来的,就是这血燕了。
林太医见皇上问出了他原本想脱口而出的话,便也接了下去,“延禧宫应该没有存留的血燕,这个应该是从药膳司流进延禧宫的。”
他见林太医接了他的话茬,便知道,眼前的林太医应该看从中看出了端倪,“为什么这么肯定,这东西就是出自药膳司?”
“只有药膳司才有这等上好的血燕,而且都是微臣悉心挑选后,专门放在一处用于给后妃进补用的。”他检查了血燕的成分,跟他亲自分隔开来的血燕如出一辙,眸光中多了几许精锐,“也只有这批血燕适合给后宫身怀六甲的嫔妃进补,微臣怎么会不知道这东西的出处呢?就是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动得了他亲手安置的血燕。
伴月想到一件事,便开口禀报道:“这血燕是我去取的,只是不是着药膳司的小公公给我的,是德妃娘娘宫里的碧影亲手递给我的。”说着便回忆起了白天的情形,便也娓娓道来,“。。。。。。。我猜想也没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皇后的头上动土,就没告诉小姐。没想到,这个碧影竟然胆大至此。”
德妃的名号就这样传进了他的耳朵,她一向贤良淑德,怎么会对人下如此重的毒手,“伴月,你可要想清楚,这话直指的不是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