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两年就过去了,黛玉的西席可巧家中有事,竟是要返回故里,便向林海请辞。林海只多留了那举人几天,除了工钱又赠送些许盘缠,方送那人离开。林海自然得替自己的一儿一女重新另择一名西席,自然将消息放了出去。
可巧贾雨村因贪酷而被革职,成了布衣,正在扬州城游玩散心,便有意想要登门,自荐为西席。林海得了帖子,倒也不着急见贾雨村,只吩咐叫家奴好好打听这贾雨村为人。若是贾敏当初并没有将大量荣国府陪嫁奴才遣散的话,以贾雨村和周瑞女婿的冷子兴的交情,再稍微活动一下,必然能得了这一差事。且贾雨村也有真才实学,好谈论天下之事,或许可投了林海的缘。只可惜自打出了那事以后,但凡和贾家有几分沾亲带故,林海夫妇都不愿意多加理会。不仅如此,林如海身为巡盐御史,人脉自然广,消息自然灵通,这贾雨村可不仅仅是因为贪酷革职 他素日恃才侮上,想来也是一个心思极大的主,更添几分不喜。林海倒是另寻大儒,费了好大的力气方请来了一位大儒,让其教导自己儿女。
贾雨村本来以为以自己的才华资质,进士之身,自然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这个缺。不料,竟是不被瞧中,心中难免有些抑郁,暗自感叹自己怀才不遇。他如今并非囊中羞涩之人,只是想要借机搭上林海,好叫自己有机会可以再次起复罢了。不料,他就是连林府也不曾踏入半步,郁郁的贾雨村在扬州逗留了好些时候,倒是意外地遇上了好友冷子兴,二人便去酒肆喝酒谈心。贾雨村不免就提及了此事。冷子兴倒是有些意外,随即道:“若是早上几年,恐怕就不会如此了。我们家姑太太前几年放出了好些人,不少都是和咱们有交情的。想必如今换了人,叫兄弟白白受气。”冷子兴喝了一口酒道。贾雨村心里略有些不快,只是一时好奇起来。
“这林夫人怎么就成了你们姑太太了?”贾雨村给冷子兴倒上了杯酒。“老兄,你真是孤陋寡闻,这林老爷的夫人乃是我们二老爷的妹妹,可不是就是姑太太嘛。”冷子兴忙笑道,见贾雨村很是有兴趣,倒是细细地把宁荣二府都说了一遍。贾雨村听了冷子兴所言,倒是觉得似乎有了条路子。“这下我明白了,不知道政老爷可有什么喜好?”贾雨村随即问道。冷子兴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好友所想,不过今日他帮了贾雨村一把,日后也好有个撑腰,这贾雨村的本事可不小。冷子兴眯起了眼睛,眼睛里满是了然,顿了顿,方道:“咱们老爷最爱与清客谈论诗词,谈论文章或是字画了。”贾雨村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仔细思忖了一下,缓缓地点了点头,抬头瞧见冷子兴挤眉弄眼,呵呵一笑,就举起酒杯敬酒。俩人又谈了好些时候,冷子兴又告诉贾雨村很多琐事,从这些事情中贾雨村也摸出了荣国府众人的脾气和喜好,心里有了底之后,贾雨村自然不愿继续留在扬州,便决定起身进京,投靠荣国府。
不说贾雨村如何和贾政成了莫逆之交,竟是被贾政请来作了宝玉的西席,好生教导宝玉一二年,再寻摸着一个好时机给贾雨村谋个实缺。贾雨村自然喜不自胜,忙答应下来。就是贾母和王夫人也分外高兴,要寻一个进士做西席可是极为难得,可见是用心了。大概只有贾宝玉闷闷不乐,可是宝玉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知道这个西席和自己父亲关系极好,为了不让自己受罪被罚,只好每日都来读书,只是读进去了多少就无人可知了。贾雨村知道贾宝玉天资极高,可是心思全然不在读书上,若是旁人还能像自己听冷子兴时候称赞声与众不同,并非俗流,可是如今这身份变了,又关系自己的前程,贾雨村可是就换了个心思,只觉得这痴儿无赖,不肯上进。他虽不能逼得太过,可倒有法子治贾宝玉,凡是抓住贾宝玉走神,贾雨村也不多言,只吩咐贾宝玉抄书背书,若是贾宝玉有丝毫不快,想要发脾气。贾雨村只说:“如此,那我只好告诉政公去了。”贾宝玉天不怕,地不怕,活脱脱的一个混世魔王,可是卤水点豆腐,他只怕自己的父亲,见了贾政,就如同老鼠见了猫般,话都不敢说一句。
至于贾政,见贾雨村如此严格,格外高兴,自古严师出高徒。贾母虽是心疼,可也知道是为了宝玉好,再者那贾雨村并不打骂宝玉,就是抄书背书,那多也是背书,因此只是偶尔让宝玉神情恹恹,心有不忍,叫人请假去,好不上学几天,与家中姐妹多加玩耍,松快些。王夫人自打贾珠去了之后,元春又在宫中,母女俩一年之中也见不了几次面,自然疼爱宝玉如若眼珠子般,也不愿宝玉读书太过劳神,在贾政面前只有为宝玉打掩护,哪里还会说些什么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英莲的岁数稍微做了调整,大家不要计较啦。这个姑娘真的太可怜了,很想救她一把。
5555,大概是*的关系,评论好少啊
第99章 林晏修真篇(四)
贾宝玉不愿意上学;时常请假,贾雨村倒是无所谓,他本意并非将贾宝玉教导成才,反而能借机与贾政喝茶清谈;亦或是欣赏字画,增加些交情往来。贾政虽然不通世情,但是如何不知道宝玉打着幌子不乐意上学,只是上面有老母亲压着,旁有妻子护着,贾政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对贾雨村越发地歉疚,积极为贾雨村复起出些力气。不过;贾政并非全然放纵自己儿子;只是宝玉过分了,方才出面管教一二。如此,贾母和王夫人自然不会阻拦,因此贾宝玉万不敢闹得过分,十日里倒是有六日去上课,倒是渐渐地有了些样子,让贾府上下很是欣慰。由于贾政以及荣国府的尽心,不过一年,贾雨村得了应天府尹的缺,自然无暇再多教导宝玉,故而贾宝玉顿时犹如了脱了缰绳的野马,连去家塾做做样子都不愿意,只整日制些胭脂,或是与姐妹一道玩耍,学业就此耽搁了。贾母和王夫人知道宝玉被拘的有些惨了,只想着好生补偿补偿宝玉,横竖宝玉年纪尚小,用功也不急在一时,因而倒也随宝玉的意思,只叫伺候宝玉的丫鬟们多加仔细些宝玉的身体就是了。
先不说荣国府如何,这些琐事眼下与林晏并无什么关系。相反,林府倒是有了件大喜事,那就是贾敏生下了林家嫡子,阖府上下无不高兴。林海夫妇年已不惑方得了嫡子,哪有不高兴的道理,可是夫妇俩想到了林晏,又难免有些郁郁。“夫人,我瞧着先让林晏在家修行,毕竟昱儿如今还小,以后的事情咱们也预料不到。”林海叹了口气,他自然为有嫡子而高兴,可是林晏也是他的儿子,哪有不心疼的道理,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就依夫君的话,我本想他们兄弟二人互相扶持,可不料。”贾敏对乖巧的林晏并非不喜欢,这些年自然也有感情,可是世事总是难全,好在自己终于为夫君生下了嫡子,总算是对得起林家的列祖列宗了。
林海夫妇曾经带林黛玉和林晏往蟠香寺上香,竟是适逢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了因师太证在蟠香寺中修行。贾敏这些年来始终对嫡子一事存有心结,又素知了因师太批命极其灵验,故而方取了自己夫妇的八字,只求了因师太能够为善男信女解说一番。了因师太知道林家一向清名,且乐善好施,乃是积福之家,倒是愿意一算,然后却发现了命数有不符之处,为求其根由,了因师太方请林家众人入内室相见,好从面相上窥得几丝天机。林海夫妇便携一子一女前往厢房,了因师太早就等在了厢房之中,身后还跟着一个比黛玉年纪略大了几岁的女尼,法名换做妙玉,与寻常女尼有些不同,倒是带着书香门第大家闺秀之风,想来是有些说不得的苦衷,方带发修行,难免有些僧不僧,俗不俗的。
妙玉跟着了因师太向林家夫妇行了一礼,黛玉难免有几分好奇地看向妙玉,不过知道如此场合不是攀谈之时。了因师太仔细敲了敲林家夫妇的面相,又转向黛玉以及林晏,若是见林海夫妇以及黛玉还有说怀疑,不知何故竟是命数得以修改,然而一见林晏,了因师太却什么都明白了。了因师太双掌合十,竟是朝着林晏行了一礼,叫林海夫妇登时大惊,还未回神,却听了因师太笑说:“贫尼今日才明白此中种种,倒是有些失礼了,小公子需受了这一礼。”“师太,这是何解?”林海忙问道,林晏不过是聪慧稚子罢了。
“若是贫尼算的不错,福自晏来,正是因为这位小公子如今还在,故而你们夫妇二人日后必有嫡子。只是凡事有得必有失,这福因小公子而来,自然也得由小公子付出命数。”了因师太顿了顿,方缓缓道,“贫尼瞧这小公子骨骼清奇,与道祖有缘,乃是修道有缘人,倒是能有机缘化去此孽。只是小公子舍不了红尘诸事,无法修道的话,恐怕依旧乃是早夭的命。”了因师太一眼就瞧出了林晏的不同,她虽不是修真之人,但是却因虔诚修道,积攒功德,有幸可窥得天机几分,且了因师太心怀清正之气,林晏自然不会多加隐瞒,倒是想到了脱身之计,故而刚才了因所说的话,乃是林晏用通过神识传给了因师太的,出于林晏之心,宣于了因之口。
林海夫妇被了因师太的话吓了一跳,林海一时间心头更是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百味杂陈。了因师太见林家夫妇的模样也不继续说些什么,世人自然无法全然洒脱,这乃是常情,只留了林家众人在寺中歇息一晚。只是林海夫妇并着黛玉并不知道,了因师太曾经那一晚上寻过林晏。她一生求道,算得上是求道得道,因而此生无憾,可唯独放心不下妙玉,妙玉乃是了因师太故人之女,只可惜身体不好,且家遭横祸,了因师太被故人相托好好照看妙玉,因而,妙玉于四岁就入了了因门下,成为了因师太的关门弟子。了因师太无儿无女,妙玉身世又可怜,自然把妙玉放在心上,当作女儿般对待,只是她这个徒弟命格不好,日后必有大劫,了因想过很多法子,都无法解决这一大劫。今日既然得遇大能,了因师太自然想要为妙玉求得一条生路。了因师太在林海夫妇面前帮了林晏一次,解决了日后的事端,林晏自然答应下来了因师太的请求,日后保得妙玉平安。
林昱出生之时,黛玉已经有了六岁,林晏四岁。贾敏这么些年来和娘家越发地疏远,二三个月才修书一封送往荣国府,而此时也是等林昱落地,才派人往荣国府报喜。然而不同于贾敏的冷淡,贾母却是一直书信不断,在信中常常提起宝玉的好处来,宝玉聪明伶俐,孝顺非常,又是个脾气好的孩子,言辞里依旧有着让贾林两家婚配的意思。只是无论贾母如何说得天花乱坠,写的是如何情真意切,妙笔生花,贾敏的态度依旧丝毫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反倒是彼此越发疏远了些。故而这次贾敏虽然早早就得了喜信,也没有告知贾母一声,直到平安生下林昱之后,才派人往京城荣国府报信。
贾母得知此事第一反应可不是什么高兴,而是恼火,自己竟是到现在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登时面色难看得紧,吓得在跟前服侍的丫鬟大气都不敢喘。好在此时,邢夫人,王夫人都不在跟前,不过贾母跟前服侍的丫鬟都是伶俐人,见贾母脸色不好,想必有要紧的事情要和心腹商量,故而早有小丫鬟掀了帘子出去察看一番,可别叫旁人听了去。贾母在荣国府里有如宝塔尖一般,不单单是贾赦和贾政都孝顺她,且大房二房势均力敌,成犄角之势,更是在于她身后还有史家,又有林海作女婿,故而腰杆子格外地硬,就是王夫人也不敢不对贾母恭恭敬敬的。见如今四下皆是自己的心腹,还有赖嬷嬷的跟前,贾母这才大骂贾敏乃是不孝女,怒气冲冲道:“好好的竟是拿我当贼防了,难道这不是我的亲外孙,现下才来告诉我。”贾母抱怨一通之后,犹不解气,依旧忍不住砸了个茶盏,这才心头略好受些,脸上也跟着好看些。贾母心里更气的绝非是贾敏这么晚送来这信,而是明明当日送信的人那些言之凿凿的,万分肯定的事情——贾敏身体亏损,绝不可能再有身孕。可是现如今,贾敏竟还是有了子嗣,还平安生下了个男孩。如此一来林家既有嫡子又有庶子,黛玉的嫁妆只怕只比达官显贵之流稍加丰厚些,远非自己之前所想的,这叫她宝玉可怎么办?罢了,有了亲外孙也不错,日后笼络过来,倒是能成了宝玉的助力。
不管贾母心思如何,依旧还是备下了厚厚的贺仪叫人送到扬州林府上去。至于王夫人,眼瞧着贾母的心思越发明显,心里十分不快。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老太太插手的。当日贾母非要给珠儿定下了李祭酒之女李纨,老爷见是老太太的意思也就答应了。结果呢,竟是生生地克了自己的上进的珠儿,如今宝玉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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