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文宁,你不该谋逆逼宫的。”景辉王横握银枪,未语先笑的凤眸第一次当众凝出浓郁的杀气。随侍的亲卫与景明王的亲卫早已厮杀在一团,身周所有的喊杀声仿佛都已远离天边,整个杀场就唯剩她姐妹二人而已。
“越奕书,你凭什麽说我?”越文宁怒叱道,“我虽未及时探明你的本来面目,但我不信你对那位置没有半点心动?”
“本王从来都是心如止水。”越奕书面无表情道。
“你撒谎!”
“没有!”越奕书矢口否认,朗声道,“皇上乃有道明君,必能将越国治理得更加富强。身为皇上的大皇姑,越国的景辉王,本王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明,苍天可鉴!”
“狗屁!”越文宁忍不住爆粗,夹马逼近,左臂一挥,恶狠狠地指向不远处的城楼,压低声音怒道,“你可知那站在城楼上的小子有多凶残无情?我如今才知晓,十几年来,他一直与你一般装傻示弱,躲在暗处像狼一样看著我一步步杀掉前太女,杀掉嫡三皇子,杀掉所有与他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为他扫平一切障碍和威胁。这样失德失性的他有何资格为帝?”气怒之下,她竟一个不慎将连串隐秘全部漏了出来。幸而杀场的喊杀声和兵刃交接声震天连连,才压下了这个惊天的秘密。
“那麽,你就有吗?皇兄待我三人不薄,你却为了夺位,杀他子嗣,累他早逝,如此不忠不仁不义之人又有何资格为帝?”越奕书手中的枪握得死紧,娇柔的绝色丽容冰冷一片,连声音也凝结成冰了。她知越文宁野心勃勃,也知宫中後来横死的嫡三皇子和病死的几个庶出皇子皇女皆是人为。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原来暴病突死的太女也与越文宁脱不了干系!
“待我们不薄?越奕书,若不是你我当时年龄皆幼,皇兄可还会待我们不薄?恐怕早已与先头的几位皇姐皇兄一样化为白骨了!你别忘了,皇室之中何曾有过真正的血脉亲情?有感情的全都早死早投胎了!”越文宁极度轻蔑地切齿冷笑,“话不多说,你我姐妹联手杀了越昊昕小儿,江山平──”
没打一声招呼,越奕书手中银光突闪,似无坚不摧的霹雳闪电,於电光火石间轻而易举地穿透了毫无半分防备的越文宁的左胸。
“王爷!”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惶恐惊呼,欲扑来抢救的景明王亲卫又被景辉王的亲卫狠狠杀压下去。
越文宁不敢置信地看著胸前的长枪,视线顺著枪杆逐渐移到越奕书冰冷的脸上,手中的雁嘴刀蹬地一声跌落在地。右手颤巍巍地抬起,一把握住枪杆,愤怒怨毒的眸光几欲将对面的女人千刀万剐:“你你好好卑鄙!”
“兵法有云,对敌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皇姐我只是凑巧读过这一句,算不上太过卑鄙。”越奕书冷漠道。她自小就是个卑鄙的人,不然也活不了这麽久。唯一不会对其耍弄卑鄙的人是心爱的男人。而现在,她唯一不敢对其耍弄卑鄙的人则是那个威胁她的白发女人。
“莫莫得得意”越文宁的唇角溢出殷红的血丝,虚弱断续的声音不减狠厉,“本本王的世子即将率率兵攻攻邺京全全都得死!”
“你是说藏在山中的两万私兵?”越奕书柔嫩的红唇弯出一个绝美清浅的弧度,“估计已被皇上的心腹大将尉迟德剿灭得差不多了吧?”双腿略夹马腹,手中长枪噗地往前猛送。长枪余在外面的枪杆凶狠地朝越文宁的背心透去,直到抵上她握枪的右拳处方才停住。
越文宁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坐在马上的身体颓然靠在了越奕书的手拳上,後背冒出染透了鲜血的三尺长枪。
“越奕书你不但卑鄙,也也够狠”她吐著血,因著长枪的透穿,无力地倚在越奕书握枪的右拳上,“你你为杀杀了我那小小子会信信你放过你”
越奕书静默片刻,微动唇瓣,以极低的声音吐出:“我是撒谎了,其实我对那位置动过心,只是最终收手了。”她猛地打马後退,长枪悍然拔出,一股血箭从越文宁左胸喷溅而出,染红了她的大半边银甲。
长枪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住越文宁颓倒的身体,雪亮的枪尖在其喉颈间一划一挑。大蓬鲜血飞起,叛逆之首景明王的头颅被景辉王挑在了枪尖上,也宣告著一场叛乱即将落幕。
在群龙无首的状态下,叛军被迅速镇压,所有活著的叛将叛兵全被压至承天门城楼之下。
景辉王高挑著景明王的头颅向承天门打马奔去,尚有余温的鲜血沿著枪杆蜿蜒滑落到她的手上,腥黏得让人作呕,城楼上那抹明黄耀目得刺痛了眼睛。
皇家历来无情,她确实不信那抹明黄,她只信那个白发女人能保住她最後选择的幸福人生。
“皇上,臣越奕书救驾来迟,万望恕罪。”她翻身下马,跪倒在城楼下,双手向上捧起景明王的头颅。
“景辉皇姑忠君爱国,英勇无敌,一枪挑落逆贼景明王的首级,朕定有重赏!”越昊昕看著脚下伏跪的密匝人群,温和的清越声如同穿透薄雾的晨锺悠然响起,“宣旨,所有叛军,一个不留,当斩!”
“皇上有旨,所有叛军,一个不留,当斩──”李德拉长尖细冷锐的声音在城楼上重复。
余音嫋嫋中刀光挥扬,鲜血飞溅,人头落地。
这一夜,逆贼景明王为了顺利闯入承天门逼宫,不惜强入宅房,大肆屠戮百姓,杀戮朝廷命官。
这一夜,逆贼景明王血洗皇宫,许多宦人、宫女、妃嫔、侍卫无辜惨死。
这一夜,承天门的大门化成了灰烬。
这一夜,承天门内外的土地被染成了黑红。
这一夜,承天门右侧立著的“越昌”祥石被染成了赭红。
这一夜,承天门内的碧河流了整整一晚,那水还是泛著微红。
第216章 不能再联想了!
峰峦横黛,芳草萋萋,朱廊翘檐,帐幔飘逸间一潭潭碧波在灿烂的阳光中荡漾出灿烂的金色粼光。
哗啦啦──
花恋蝶从水里站起身,温暖透明的水液沿著精致圆润的肩头,挺翘秀丽的乳峰,弧线优美的背脊蜿蜒流淌,在柔韧的水蛇小蛮腰间融入微泛淡碧的池水中。
她拢了拢湿漉漉的白色长发,仰头面向高悬的太阳,任由阳光往赤裸的肌肤上尽情泼洒。初夏的阳光,带著些些明媚的灼热,令人的身体从内到外都觉得暖烘烘的。
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简直太他爷爷的经典了。
不说她靠著知识改良出的绝佳攻城利器“石炮”、宿铁刀等战事东西,也不说她普及全军的搏杀术,基本自救术等实用技能,单单说她带著十万大军打的这场侵略战争。
挂帅出征前,她十分担心自己这个为了追男人,只在黑社会混过几个月,参与了几场不大不小的火拼案件就走马上任古代兵马大元帅职务的现代人会像纸上谈兵的赵括一样误人误己误国。她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再天才的人都要从失败的基础上累积经验的充分而强大的心理准备。但是,老天厚爱啊!真打起仗来後,她才发现她这个作战实践经验几乎为零,就靠著读了上百本军事著作的现代人在谋略部署上竟然一点都不输古代的名将,甚至更为高明一些。
她与赵括同样都是纸上谈兵,为啥结果会截然不同?经过深刻内省,她明白了,本质原因就出在她和赵括谈的纸不同。
不同之一在当年赵括看的兵书范围仅限於春秋战国时期往前,她看的兵书则囊括了古今中外五千年精华,知识起点明显比赵括高出许多。
不同之二在当年赵括看的兵书满篇之乎者也,是语言、内容都精炼无比的文言文,具体怎样操作运用要靠个人脑补,补不过来就兵败。她看的兵书就不同了。现代出版社出版的很多兵书除了有原文,还附注N多个古今中外的实战事例进行补充说明,覆盖面之全之广,连新世纪风云际幻的商战例子都没放过列举。让她这个没看过猪走路的现代人,硬是吃了满肚子流油的猪肉。所以书读百本之後,不亚於是进行了一场广博的战争经验变相积累。
冷兵器时代打过去打过来,出现的情况总会和曾看过的上千个实战例子中的某一个相符。比如几天前虞国一个很有廉颇风格的老将在带兵撤退时,其埋锅造饭的坑灶出现了一日比一日多的情况。越国先遣追击部队乍看到突然多出的灶坑,以为前方的虞军有了大批增援,不敢继续紧追,连忙驻步回马向她汇报情况。
听完先遣军右都尉的汇报,她就想替那位老将军哭两声了;在仔细查看了虞军煮饭的坑灶後,她更忍不住想替那位老将军洒下一把同情热泪。
老将军啊老将军,在姐的国家,千多年前,一个叫虞诩的家夥和一个叫诸葛亮的帅哥都用过增灶计来迷惑敌人;千多年後,增灶计还用在了股市分析,商场谈判管理上。不提高雅的书籍文化素养,但凡有点电视文化素养的人都能对诸葛亮的增灶计说上那麽两句。另外,如果您老有兴趣,姐还可以给您讲一个叫孙膑的残疾人军事家是咋用的“减灶计”来灭了他的仇人的。另外的另外,身为优秀厨师的姐还可以指点您一下,要煮好一锅饭食,哪怕是最简陋的饭食大致需要多少柴火?会留下多少灰烬?您老不能因为您从不下厨烧火,就罔顾常识地在坑灶里乱堆柴灰,很多坑灶里的柴灰都少得不符合客观事实啊!还是说你们虞军盛行吃半生不熟的煮食?
她当场拍板让越军放心大胆地全力追击,最後连老将军带N多虞兵统统俘虏。
本著攻心为上的原则,每每攻占下一座城池,俘虏一批虞国将士後,她必先让越军兵士们唱一遍《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对俘虏坚决不搞虐待,对虞国百姓坚决不搞骚扰。虞国百姓有事,越国兵士服其劳,急百姓所急,解百姓之忧,彼此关系虽说尚未达到军民鱼水一家亲的地步,但至少虞国百姓基本都不讨厌越国兵士的侵略。
其实吧,广大底层老百姓是很质朴单纯的,求的从来都不多。只要能给予安稳的生活,能吃饱饭,活在谁的统治下都不重要。而且她所率领的越军军纪风貌不同於以往任何一个军队,对虞国老百姓们来说是新奇的,也是乐於接受的。她的目的也就是要让他们潜意识里觉得越国能有这样一个平易亲切而又能干非凡的元帅,那麽生活在越帝的统治下,日子指不定会比现在还要好上一些。
至於那些个有文化有地位的虞国士子贵族之流,她不喜欢搞诛连,只针对个人,坚决执行两手抓政策,一手糖衣炮弹洗脑洗心,一手铡刀棍棒虎虎生威。碰到实在是迂腐不堪,忠君爱国,刚正不阿的个别人士,没关系,反正这世界上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就权当姐在提前进行人口控制得了。
越军自踏破虞国边关,一路上势如破竹,当攻下第十二座城池时,虞国的最高统治者终於向越军举白旗以求和谈。不过,她此次进行侵略战争的目的不是为了扬威之後的和谈,而是要一鼓作气地把敌人狠狠地打成个重度伤残。何况帝王龙也没发出停战指令,她身为人臣当然不能擅自做主。
想到这,花恋蝶不怎麽认真地叹了口气。世人都觉著她攻打虞国这件事有些藐视君威,其实真的冤枉啊。她明明头天就将进攻虞国的折子快马递了出去,第二天才开始攻打虞国的。怪只怪古代通讯不够发达不够快捷,才出现了先斩後奏的无奈情况。呃,她承认,这种军国大事不等帝王龙回复就开动是有些不对。但是,军中的最大头子景烨王说没啥关系,只要她高兴就成,有事他担著。王爷都同意了,她脑子一热,也就性急了点。事後,心里还是对帝王龙有一眯眯歉疚的。
根据对帝王龙的了解,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他会在一怒之下发狠地给她定个藐视君威的罪名。於是,她这次是规规矩矩地边慢慢往上递虞国意图和谈的折子,边持续强猛攻打敌人,不骄不躁地等候最高领导审批。
而从另一边趁乱入侵虞国的翼国也够狠,不但拒不接受虞国统治者的求和白旗,反倒又增派数万大军入侵。虽说没有越军的攻城利器“石炮”,但虞国在将门双姝战死,二十五万大军尽败之後,这军力就下降了不止一个等级,翼国攻起城来也不太困难,目前已经快要夺下虞国的国都了。
花恋蝶感受著阳光普照肌肤的温暖,唇角微微弯起个惬意舒心的弧线。
昨天上午、傍晚和今天早上收到了帝王龙连续发出的三道金牌令,要求景烨王与她停战,安排好相关守城事宜後即刻领兵回国,而朝廷派出的接手虞国二十三城的大小官员将陆续赶来赴任。
赴任?帝王龙这是打算把抢的当捡的,永远不还了呢。也对,虞国的国都即将被翼国占领,从此国将不国了,又有谁能有本事将这些沦陷越国的城池讨要回去?帝王龙能有空发出金牌,敢大张旗鼓地指派众多官员赴任,也意味著国内的钉子已经全部拔出,那朝堂终於是帝王的朝堂了。
唇边的弧度咧开个弯弯的大口,露出一排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