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他什么时候来的?
面纱后是花无缺略显尴尬、又懊恼的娇颜。
扔了手里的树枝,花无缺扶着树干小心的站起来,然后拍拍手、再拉拉衣裙。
赫连鹰把花无缺的动作看在眼里,当看到她小心地起身时,浓眉微微皱拢起来。
”怎么,见不得人表妹腿脚不便?听说你到了将军府内后就小病了几天。“赫连鹰走上前,本就荫凉的树林因他身影的遮挡而变得光线更暗了。
花无缺这才听清楚他叫她什么,”见不得人表妹“?
”谢谢表哥关心。将军府的人喜欢把值钱东西随便埋在土里吗?而我又没有什么东西想要埋在你们将军府!还有,我叫花无缺,不叫‘见不得人表妹’!“
花无缺仰着头,隔着面纱盯住赫连鹰的脸。
她把自报家门了,看他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哦,表妹的名字和我认识的一个女人名字一模一样呢。“赫连鹰哼笑了一声,越过花无缺娇小的肩头看着被挖出浅搞的树下,”你真的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准备把罪证埋起来?“
花无缺气得银牙咬得咯咯响!
如果想做什么坏事,就是想杀了你!然后把你埋起来!花无缺在心底怒吼!
”呵呵!“花无缺尖厉地笑了两声,扬眉道,”是啊,我不但名字与表哥你认识的女人一模一样、声音相像,如果你看到我的脸,可能还会大吃一惊的说我就是她呢!“
说着,花无缺抬手要摘掉纱帽!
”不必了!“赫连鹰出手快如闪电,抓住花无缺的手腕,沉声道,”那个女人长得也不是什么天香国色、顶多算是普通。看不到表妹的脸,我还会有几分好奇的跟你说几句话,如果看到你的脸了,恐怕我就没兴趣理你了。“
他……他!花无缺气得甩开赫连鹰的手!
他说看了她的脸就不愿理她了?她还不想理他呢!
”是啊,表哥整日与一班漂亮花娘偎在一起,满眼的艳丽容颜,我这种普通的相貌自然入不得表哥的法眼!“花无缺冷笑了一声,不想理赫连鹰了,她要回自己的院子中去!
养好身体,回乌山镇!让这个臭男人去当北燕狗皇帝的姑父吧!
”你刚才在找什么?“赫连鹰在原地呆怔了几秒后,转身又追逐在花无缺身后,”我看你弯腰翘臀的在小花园转了半天,是在找什么吧?“
花无缺猛的停下脚步,转身瞪着赫连鹰,”你都看见了?“
他来得挺早啊,但她怎么一点儿也没发觉?
赫连鹰手臂环在胸前一笑,”是啊,从你把身子钻到石桌下时正好路过。“
路过?真是轻松的说法!
花无缺决定不理会赫连鹰,继续要离开小花园。
”见不得人表妹,你认识路吗?“赫连鹰凉凉地问。
呃……花无缺又停住了身形,两只手在袖子里扭来扭去。
她是有点小小的路痴毛病,但其实并不严重,只是毕竟是第一次来这个小花园,回小院的路她……
赫连鹰笑了笑,走到石桌旁,手指在交错的刻痕上移动,”你该不会是在找棋子吧?“
听他提到棋子,花无缺转回身道:”是啊,在找棋子!你和你大哥不会是为了省事儿刻好棋盘,却要同样麻烦的去房里取棋子吧!“
赫连鹰的白牙闪闪,他走到一个石凳旁,两只手按在凳面上微微用力一扭!
石凳上端发出咯楞楞石材面磨擦的声音,然后就像坛子盖一样顶端的一部分被赫连鹰卸了下来!
花无缺看得目瞪口呆,原来石凳上有机关!
”当然不会回去取,棋子放在这里不怕丢、也雨淋不到,多好!“赫连鹰献宝似的指着石凳下半端,石料里面有个卧槽,卧槽里放着棋篓。
真是精妙!花无缺走过去低头看着那石凳。
赫连鹰伸手拿出棋篓放到石桌上,对花无缺道:”见不得人表妹,要不要下盘棋?”
嘻嘻,真不好意思,第二更才上来。
今天去吃烤肉了,偶男人请客,嘻嘻嘻。
烤鹰
下棋?花无缺看着赫连鹰走到另一个石凳前用力一扭,另一只棋篓藏在那个石凳里。
把另一个棋篓拿出来放到石桌上,赫连鹰又把两个石凳复原,然后坐了下来。
花无缺犹豫了一下,坐在赫连鹰的对面。
她有很多话想问他,但他好像在逃避什么。
“喜欢白子、还是黑子?”赫连鹰挑眉望向花无缺,薄薄面纱后她的脸显得朦胧。
“黑子吧,我从面纱这边看得也清楚。”花无缺朝写着“黑”字的棋篓伸出手。
赫连鹰的手轻轻按住花无缺欲拿棋篓的手,虽然时间短暂得只有几秒,但她小手的滑嫩触感还是令他心神震了震。
花无缺也是一怔,看着覆住自己手的大掌。
赫连鹰收回手,泰然的笑道:“我忘了棋篓上写着字。”
花无缺咬着嘴唇把棋篓挪到自己面前,“我不会下棋。”
真抱歉啊,她琴棋书画都不在行啊!卖大米和面粉的女人不需要会这些吧!
赫连鹰打开装着白色棋子的棋篓,拿出一颗白子放到棋盘上,“只要围住我的白子……”
“下五子棋不行吗?”花无缺拿出黑子也放在棋盘上。
挑挑眉,赫连鹰抬眼看着花无缺,“哦?怎么下?”
花无缺大概说了一下怎么下五子棋,听着简单,但却也考验头脑与眼力。
思晴端着果子和茶水过来时,看到少将军和表小姐在下棋,还真是吓了一跳!
花无缺举着黑子迟迟落不下,隔着面纱看棋盘有些不真切,她真想摘了纱帽!
“表妹,你输了?”赫连鹰敲着棋盘,无论花无缺那颗子落在哪里,他这盘都赢了!
雨晴走了过来,小心的将托盘放到一旁的石凳上,“表小姐,水果和茶拿过来了。”
“哦。”花无缺瞥了一眼还沾着水珠的梨子,她伸出手拿了一个。
刚要把梨子伸进面纱里咬一口,赫连鹰再一次出手!
咔嚓!不等花无缺明白发生了什么,赫连鹰已经捉着她的手腕把梨子送到自己面前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花无缺张大嘴看着赫连鹰无赖似的嚼着梨子肉,梨汁从他的嘴边溢出来……
“你……你想吃自己不会拿吗?”花无缺气得站起来,把手里的梨砸到棋盘上!
顿时,黑子、白子被砸得飞起来,有的落在了地上!
“表……表小姐!”思晴吓得惊呼。
赫连鹰也是一愣,没想到只是咬了一口她要吃的梨子,竟然惹她发这么大的火!
“不下了!思晴,我们回去吧!”花无缺气恼地对婢女道,然后转身匆匆离去!
思晴也不明白花无缺怎么就突然发了脾气,只能向赫连鹰福了一下身追上去!
半晌,咽下梨子许久的赫连鹰低下头看着被花无缺砸毁的棋局,他笑着伸手抓起几颗棋子在掌心。
“输不起吗?还毁了棋局。”赫连鹰轻声的低喃。
**
天!他是不是疯了!竟然替她试毒!
当赫连鹰抢在她前面咬那个梨子时,花无缺是真的气他的戏耍,但看他仔细的嚼着,将梨汁咽下去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
赫连鹰不离开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那史拓说过的:孙玉蓉死了,但她死前却没有告诉赫连鹰是谁想这赫连雄!
赫连鹰的拒不相认、冷漠与戏弄,甚至是荒唐度日,也许真的是作戏给那个隐于暗处的投毒人看!
可赫连雄被毒死,对谁有益?放眼将军府,除了甄氏与赫连鹰外,哪一个不是仰仗着赫连雄的地位和俸禄而活?
难道下毒的是甄氏?花无缺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震惊!
不可能!要说甄氏的性格,会用刀砍死赫连雄还更可信一些!
难道说那个投毒人目标不止是老将军赫连雄,还有别人?
花无缺想了很多种可能,却一无所获。
到了晚上,花无缺实在是按捺不住焦灼,她要向赫连鹰摊牌!
“什么?表小姐您要……您要去找少将军?”思晴和思雨都吓得不轻,掩口瞪大眼,“可是,已经这么晚了……”
花无缺望着两名婢女,故意拿出主子的威严道:“我只是突然想到白天也表哥下棋时打赌会赢,赌的东西是我娘的遗物。当时东西放在了表哥那里,我一时气恼忘了要回来!”
思晴与思雨对望,思晴站出来道:“表小姐,那就由奴婢去向少将军讨回来吧。”
花无缺已经站起来,手上拿着一条白色的面纱,“不必了,我要向表哥亲自讨回来。晚饭刚过,出去走走也好。”
“可是……”思晴和思雨为难地低下头。
“你们两个真是奇怪,难道我一个孕妇表妹还会和表哥做出什么不合礼数的事来吗?”花无缺板起脸不悦地道。
“表小姐别误会!”思晴连忙抬头摆手,“奴婢是怕天色已黑,万一路上有什么石头、小坎儿的绊到表小姐,再动了您的胎气,奴婢们就无法向夫人交待了!”
“不要紧,思晴你陪我去,手里提一盏灯笼,我自己再提一盏就好了。”花无缺坚持要去见赫连鹰。
思晴和思雨见拦不住,脸上的焦急和害怕表情更严重了,胆小的思雨还哭了出来。
花无缺才觉得事态好像有些不对,自己又不是在责骂两名婢女,她们害怕得未免有些过分了。
“思雨,我又没责备你,你哭什么?”花无缺拧着眉,看向抹眼泪的思雨,好像她是个恶主子似的!
思雨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抽泣地道:“表小姐,今天少将军召了花娘入府,晚上留了几名春倚楼的姑娘……在府里。您现在去,恐怕是会打扰了他们……”
“什……什么?”花无缺险些站不稳,一只手重重的按在桌子上撑住身体,“你是说,赫连鹰留了花娘在府里与他共度今宵?”
思雨不敢撒谎,也不敢答话,只是抹着眼泪点头。
“表小姐,奴婢们不敢去打扰少将军啊!”思晴吓得声音发颤。
花无缺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锐光乍现!
把手中的面纱别入鬒间,花无缺冷声地道:“走,不管赫连鹰在和那个花娘作什么,我都要拜会一下他!”
思晴无奈,只能陪同花无缺去找赫连鹰,同时她偷偷嘱咐思雨去找夫人甄氏。
提着灯笼到了赫连鹰的院落,院子里的下人说赫连鹰与敬仁王府的世子在莲塘小亭喝酒未归!
又是莲塘?花无缺抓紧衣袖,命思晴带路去莲塘!
莲塘在大花园内,刚拐过大花园的月亮门,顺着直通莲塘边的甬路就看到了莲塘那座小亭周围和长桥上挂满了灯笼!
也许是怕蚊虫侵入,小亭四周支起了纱帐,借着灯光投影,能看到里面人影交错,根据头饰便能分辨男女!而且光看纱帐上的影子就知道里面的男女是如何的放浪!
“表……表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思晴哀求地拉住花无缺的衣袖。
那样不堪入目的男女纠缠身影,对思晴这种单纯的婢女来说太过可怕!而且婢女最怕的就是主子酒后乱性,对她们作什么!
“思晴,你不必害怕。”花无缺的双手紧紧握住挑着灯笼的竹杆儿,“我们近前去看看。”
思晴拦不住,只能陪着花无缺往莲塘那边走。
上了长桥,花无缺对恍如梦中仙境般的长桥明灯视而不见,她的双眼一直投注在小亭内交错的人影上!
**
“哈哈哈!赫连兄,小王一直……一直觉得你刻板无趣。原来……原来你也有风流的一面!哈哈!都是被……被皇上逼的吧?”敬仁王府的世子端木远搂着一名玉/体半/裸的花娘、举着酒杯嘻笑着,“如果你娶了……娶了丽华公主,那……那你就是皇上的姑父、我的姑爷爷了!哈哈哈!”
赫连鹰的怀里依偎着一名花娘,衣衫也是不整齐,手里端着酒杯凑到花娘唇边,看着她抿红唇啜饮而下,露出看宠物般的赞赏眸光。
“不过……不过说来你那克妻的传说还真是……真是邪门儿!”端木远站了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到桌子另一边,坐在赫连鹰的身边大着舌头道,“我……我父王今日入宫,回来后说……说他进宫去给太后问安的……时候,看到太后正在训斥……皇上,让……让他不要再拿皇族女子的性命……性命来陪葬什么的!你真厉害!先是克妻吓跑了……紫华郡主,现在又克倒了丽华……公主!”
赫连鹰哼笑一声,推开怀中的花娘,倾身执起酒壶给敬仁世子的酒杯斟满。
“即使如此,皇上也是一心要让我娶个你们端木家的女人啊。”赫连鹰挑眉无奈地道。
敬仁世子喝了口酒摆摆手,“不……不一定!”
赫连鹰黑眸一眯,“什么不一定?”
端木远话了一半反倒不说了,只顾着和花娘调笑。
赫连鹰心中焦急,朝正和敬仁世子端木远嬉闹的花娘使了个眼色。
那花娘领会到金主的意思后,小手在世子的怀上不停游移着,美眸眨眨色人心神,小嘴里吐出娇嗔。
“世子,别卖关子了,快说嘛。”花娘肩上的薄纱一滑,露出圆润香肩和雪白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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