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桃,也算在丽景宫里面的,奴婢方才已经简单的调教过了,还算是个伶俐的人,想来皇上也是心疼娘娘的,只是花开那丫头总是看着人家不顺眼,动不动就挑刺儿,不过也是,那丫头也惯爱挑奴婢的刺儿的。至于内务府送来庆贺娘娘有喜的东西,奴婢也分类记档入库了,只留下了一些用得着的东西填在二小姐的房间里面,您看奴婢这么做可行么?”
荷露自己跑到太后跟前儿,磕破了头,言道就算回来只是做一个三等宫婢,也只愿意伺候着晴妃娘娘,哪怕是死也愿意为晴妃而死。太后倒是感动,便恩准荷露回来做一个三等丫头,俸禄在宫里边儿算是很低的了。
不过这四年来曲锦衣也用惯了荷露,眼见着荷露回来,就连刚来的比较倚重的春暖也冷落了下来。关起门儿来的时候依旧是荷露管着丽景宫事无巨细,曲锦衣也可怜她拿着三等俸禄却如贴身丫头一般操持,是不是也拿私房补贴着。
只是如今的荷露,少了贴身丫头的那一层脸面,很多事情到底是不方便的,花开也能虽是给她刺心。
曲锦衣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思索了一会:“你办事情,一向是妥当的,只是如今的丽景宫,有本宫,有公主,还有二小姐,这人手是越来越多了,倒是你也算是能好好的歇歇,得一些空闲出来。”
“娘娘,奴婢……奴婢的心你是知道的,奴婢跟在您身边也有四年多了,从来不曾出什么纰漏的,奴婢哪里敢偷闲呢?人越多,奴婢要费心的事情就越多,万万不能让那些浑水摸鱼、滥竽充数之徒祸害了娘娘的丽景宫啊。”思考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上次羊脂玉镯子的事儿,就是前车之鉴,奴婢要护着娘娘周全,就万万不能再出这样的事儿。”
曲锦衣头也不回的往恪和帝姬的寝室走去,只扔下一句话:“你知道便好。”
宫门下钥的时候,魏临渊已然回到了乾元宫向皇帝复命,皇帝看到了魏临渊,也只淡淡的问了一句:“人接进来了?”
魏临渊打了个千儿:“回皇上的话,晴妃娘娘家的二小姐奴才已经接进来了,只是奴才想着二小姐和晴妃娘娘许久不见,自然是有许多话想说的,奴才就先带着二小姐去丽景宫了,晴妃娘娘素来也是一个礼数周全的,想来晚些时候晴妃会带着二小姐向皇上请安的。”
皇帝不疾不徐,只是慢慢地搁下朱砂笔,半晌,又重新拾起继续批阅奏折,批阅了一份才发现魏临渊还在那里站着,撂下一句话:“好了,你先下去吧,对了,朕御书房里有朕当年开蒙时的三字经和千字文,朕到现在还是念念不忘的,今儿个晚些时候你给太后送过去,楚平王现在也到了应该开始认人字的时候了,只是他年纪还算小,身子骨又弱,朕倒是不能现在就给他请开蒙师傅,便让太后得了闲暇辛苦一下了。”
“是,奴才遵命。”魏临渊领命而去,心下也不由得唏嘘,皇长子楚平王越长越像已经逝去的俪忆夫人,皇帝就越发的不愿意看到他。现在除了逢年过节时候的家宴,皇帝基本都不在楚平王醒着的时候去颐宁宫请安了。可是不见归不见,皇帝对楚平王的那一份心,还是一点都不少的,暗自慨叹,怜子如何不丈夫,可又不知道皇帝的那一道坎儿,要什么时候才迈得过去。眼看着晴妃娘娘若是生下了一个皇子,只怕楚平王的地位肯定是要受到威胁了。
魏临渊方才出了乾元宫,便有另外一个宫监刘地生进来通禀:“陛下,翊禧夫人来了。您看……”
说起这个刘地生,也确实是些有能耐的人,羊脂玉镯子的事情过后,还能保住在乾元宫的位置,可见不是普通的人,能收服他对付曲锦衣的人,自然不能小觑。
对于唐瑾知,皇帝心中一直有那一点隐隐的愧疚。他这一生可以有很多的女人,除了已经故去的俪忆夫人,他还可能爱上别的女人,但是他不爱唐瑾知。这个女人没有哪里不好,温婉,端庄,贤惠,而且是唐璟琼的女儿,他可以给她地位,但是不能给她自己的心。而且,正因为她是唐璟琼的女儿,便难免的牵涉到后宫和前朝巨大的风波中去。自己在前段时间的确是给了她太多的权力,以致于母后都看不下去,借着和贵嫔小产故去的由头降她为夫人。
一股脑儿的在心里想了这么多,才觉得自己似乎是让外边的人等久了,踌躇开口道:“传她进来吧,这么晚了,定然是有事情。”
“那……皇上,您原本今夜翻了尹婕妤的牌子。前儿个尹婕妤身子不爽,总是抱病不出,您已经有半年多不曾招幸尹婕妤了,可是……”
皇帝脸子耷拉了下来:“没看到翊禧夫人来了么?她来了,许是有要事要同朕商量,若是商量的晚了,让尹婕妤空等,也不是那回事情,你请翊禧夫人进来,然后去一趟连绮轩,就告诉尹婕妤,让她早些睡,今晚上就不用等着朕了,朕改日再翻她的牌子。”
刘地生不由得心下怜悯尹婕妤,好歹一只有一步之遥便是一宫主位了,可是半年不见天颜,难得被招幸一次还被翊禧夫人给打断了,但是怜悯归怜悯,皇帝的旨意又如何能不从呢?低声答应了,便也退下去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活计了。
“臣妾翊禧夫人唐瑾知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看到唐瑾知如今这样丝毫没有一点波澜、一本正经的样子,皇帝开始怀念当初平衍王还没有大婚的时候两个人共同商量对策的时候那种相濡以沫,那个时候的皇帝,是真心实意的认为唐瑾知才是自己这辈子在政治权谋上最投契的女人的。
这段时间母后的旨意降了唐瑾知的位份,他也不能公然拂了母后的意思,频频看望她,算起来,也有半个月不曾见上一面了。唐瑾知的心里肯定也有察觉到什么,这才有变得如此陌生。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也是对唐瑾知的一重保护。若是少了这个女人对政治权谋的见解,皇帝真还是有一点儿不习惯。
☆、第一三二章 两个重磅
第一三二章两个重磅
叹了一口气,伸出一只手把唐瑾知带了起来:“起来吧,在朕面前不必如此多礼,这里不是懿如宫。这么晚了来找朕,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吧,是不是……是不是惜和的身体……”惜和自打出世身体就还算不错,比起同胞弟弟楚平王不知道好上了多少倍,只是前一段日子的风寒却来势汹汹,险些要去了小孩子半条性命,因此每每想到此,皇帝就觉得自己从前是太忽视惜和的身体了。
唐瑾知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让皇帝心里就宽心了不少。随着在宫里边待得时日渐长,不仅是皇帝,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翊禧夫人唐氏,变得愈发的从容淡然了:“皇上不必担心,惜和现在好得很。不过……”唐瑾知话锋一转,声音还没有再出来,人已经先跪在了地上:“皇上,请皇上恕罪。”
这句话实在是让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皇帝本来也是因着惜和帝姬身体见好感到宽慰,听到这话又是一怔:“翊禧夫人何处此言呢?平白无故的,你有什么罪?”
唐瑾知一字一句道:“臣妾有知情不报之罪。”
听了这话皇帝疑惑更甚:“且详细说来听听。”
“四个月之前,唐太医曾经来对臣妾说,尹婕妤有了身孕。皇上您知道的,唐太医是负责尹婕妤的平安脉的。那个时候臣妾身上担着照料和贵嫔安胎的事情,又掌管着凤印,自然是力不从心、无暇分身的,因而臣妾担心有人会趁着臣妾懒怠松懈的时候对尹婕妤下毒手,让皇上的子嗣不能平安降生,这才和唐太医和尹婕妤定下了一条计策,就是让尹婕妤深居简出,生绢束腹,对外就宣称感染风寒,不能外出,在连绮轩里面安心养胎,这也算是效仿了晴妃怀着恪和帝姬时候的旧例。可是臣妾无能,没能保住和贵嫔的孩子,如今尹婕妤有孕也快有七个月了,臣妾觉得这个时候也算是到了安稳的时候了,这才跟皇上禀报。所以说,请皇上宽恕臣妾知情不报之罪。”
皇帝听完哪里还有什么诧异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笑容:“好你个翊禧夫人,此事应当算你有功才是,朕要将你复位贤妃,以召你的平明贤惠。尹氏入宫多年一直恪守本分,也从来不寻衅滋事,是个不错的人,现在又能为皇家绵延子嗣,实在是应当晋位了,还沿用原来的封号,晋为谦贵嫔吧。现在这样算起来,谦贵嫔的位份只怕还要比晴妃大一些,只是不知道谦贵嫔会给朕生一个皇子还是一个帝姬。”
唐瑾知却是再次拜倒:“臣妾替尹妹妹叩谢皇上恩典,只是臣妾……臣妾觉得翊禧夫人的位份已经很好了,臣妾不想晋位。臣妾知道,皇上给臣妾晋位是为了臣妾着想。因此臣妾更要为皇上着想,不能让皇上在太后那里陷入两难之地。”
唐瑾知果然是知道皇帝和太后因为她之间产生的一些嫌隙的,后来的云裳听说了这一幕的时候,也不由的感慨,唐瑾知真是聪明的举世无双的一个人了,好一招以退为进,辞了位份,却让皇帝心里更倚重她几分,这才是最重要的呢。有了这样一层心理上的倚重,日后的荣宠自然是受用不完的了。
“你做的这样好,不赏你什么朕也过意不去。”皇帝的手攀上了唐瑾知的手,缓缓说道。
却看着唐瑾知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皇上,那臣妾可不可以跟您求一个恩典……”
方才还面有喜色,此时却梨花带雨,今日唐瑾知的情绪变换实在是让皇帝头疼,却也因为心里高兴,耐下一百的性子哄着:“什么恩典?你说,若是能应下的,朕自然应你。”
唐瑾知点了头,抽抽搭搭地道:“皇上您知道的,自从臣妾早些时候小产失去了生育能力,便一直觉得此生无望,直到后来皇上把惜和交给了臣妾来抚养,如今惜和已经三岁多了,这三年多,臣妾和惜和实在可以说是援以为依傍,这后宫中那么多姐妹,都是惜和的庶母,但是臣妾却只有惜和一个这么贴心的女儿,臣妾不能失去惜和。臣妾想请求的恩典,就是皇上可不可以不要让惜和前去和亲,在京城中为她择一个夫婿,让臣妾可以偶尔见到她。”说完,已经是泣不成声。
另一头的皇帝却是哑然失笑:“惜和只有三岁半,你考虑的是不是太早了?”
此时的唐瑾知却颇为执拗:“皇上不答应,臣妾……臣妾就长跪不起。”
皇帝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哎……你这执拗的性子啊,平日里是温婉的,到了这个时候就要如此逼迫朕。惜和不过才三岁多,最快也要十年才能嫁人,十年后的事情,朕又怎么能说得准?若是朕今日彻彻底底地应了你,那才是真正的敷衍你,敷衍惜和。这样吧,朕现在能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朕绝对不会让惜和和亲,你看可好?”
皇帝向来是一个稳重自持的人,能让他许下这样的承诺,实属不易,唐瑾知也深谙这一点,便不再哭哭啼啼的硬是要求。
这才从地上起来:“臣妾叩谢皇上恩典,方才是臣妾唐突,谢皇上不怪罪臣妾。”
皇帝看了看窗外,这一日天实在不怎么好,只能看得到黑压压的云层,那月亮则早已经隐藏在云层中去了,委实看不出来时辰,便只好看了一下钟漏,转过头来:“瑾知,天色不早了,你就宿在这里吧,朕今日本来翻了谦贵嫔的牌子,想着要与你议事,已经让夏润生去连绮轩说过了,现在看来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若是朕真的去了,只怕谦贵嫔还要想法子推脱。”
皇帝很少开口叫唐瑾知的名字,这样一叫,唐瑾知先是一愣,尽管很快反应过来,但还是差了半步,一旁的皇帝看到了不禁笑了起来。
“那……”两个人同时开口,皇帝马上接了下去:“你先说吧。”
就在这时,魏临渊在外面叩了叩门的边缘:“皇上,奴才刚才回来的时候,看着晴妃娘娘领着二小姐站在外面,说是来拜见皇上,夏润生那小蹄子说翊禧夫人在里面,晴妃娘娘便说先不进来了。奴才想着晴妃娘娘还怀着身孕,便进来和皇上说一声,是不是先把晴妃和二小姐迎进来?”
颜色却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唐瑾知,皇帝召见晴妃的娘家妹妹,翊禧夫人如今又没又掌管着凤印,论情论理,她唐瑾知都是不适合站在这里看着的。
皇帝看了一眼唐瑾知:“你先进内室等着朕吧,让人为你沐浴更衣。”
唐瑾知不动颜色答了一句是,便由魏临渊引着过去了,经过正殿的时候,魏临渊顺道过去请了晴妃和云裳,云裳跟在晴妃的身后,头是微微垂着的,头两侧有一点点碎发,不凌乱,却平添了一点妩媚。唐瑾知就站在正点的一旁,回了晴妃的礼,嘴上说着要照顾好龙胎,给恪和帝姬添一个孪生弟弟云云,眼角的余光却在时不时的看向云裳。云裳穿着水蓝色的兔毛滚边小袄,衬着月白色的兔毛滚边直襟长裙,颜色素雅,可是穿在她身上却是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