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 新的差事
第一一八章新的差事
自从有了曲锦衣入冷宫那一遭事儿,如今皇帝见了她,都自觉的有几分别扭起来,又因着她现在怀着身孕,最是不能劳心伤神的时候,皇帝就想着强行让恪和帝姬和她母女分离,难免会让曲锦衣孕中多思,便让恪嫔把孩子送了回去,倒是恪嫔因着白来的帝姬抚养权又没了,自是又升了一级,晋为乐充华。
只是因着那镯子的事儿,皇帝心中多少还是存了几分芥蒂,如今看着曲锦衣,倒不如她刚入宫那般得意了,看着她抱着帝姬进了来,才道:“来了多久了?”
曲锦衣把钧澹菊交给一遍的乳母嬷嬷宋秋水来抱,自己则是走到皇帝近前儿去,伸出手替他捶起肩背来,捶了一会儿才道:“臣妾有日子没能侍奉皇上,皇上竟然也没有那兴致红袖添香了,魏公公只说皇上有要事不得打扰,臣妾就只好在外面等着了,不过倒也没等多长时间,乾元宫外面的晚菊开的真是好啊。”
“你若喜欢,朕回头吩咐内务府给你送两盆晚菊过去,倒也是应景儿的。”
曲锦衣柔柔谢了恩,复又开口道:“不知皇上今日召臣妾前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皇帝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说不出口,半晌才道:“从前的事儿,是朕对不住你,朕不该疑心是你的。现在细细想来,你当初认罪认得那么痛快,只怕这镯子的事情,还真不是你做的。若是你做的,少不得辩白了。”
曲锦衣心里冷笑了一声,不该疑心,却还是疑心了,时至今日放她出来,不过也是因为肚子里面这块肉罢了,若是真心道歉,何不把真凶揪出来呢?
陷害自己的人一日不走到前台,皇帝的疑心便是一根刺拔不出来。
“臣妾是天子妃嫔,不能为皇上分忧,反而是添了乱子,已经是臣妾的不对了,皇帝又何必愧疚呢?”
曲锦衣不由在心里暗骂,无非是有什么事需要用到自己,又不好开口罢了,否则钧喻铮那般傲气的人,如何肯说出前面这样的话来?
“爱妃,你可听说,戬妃怀孕了?”皇帝慢慢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曲锦衣摆出了一个很明媚的笑容:“那可是要恭喜皇上啊,封充仪肚子里面有一个,臣妾肚子里面有一个,这下如果多年不曾传喜的戬妃姐姐也有了身孕了,实在是不能再好的事情了。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三个孩子连串儿生的,将来感情必也深厚着。”
话的意思,便是这三个孩子保不齐都是皇子了。
皇帝的眉心拧了拧:“锦衣,早先的你,不是这样子说话的。不过也罢,任谁在冷宫里住上一段日子,都会有些不正常的,朕不怪你,也会给你时间的。倒是现在有一件事情,不给朕的时间了。”
绕了半天,皇帝终于肯说道正题上来了。
“太后的身子越发的不如从前了,以前留着三妹,是因为二妹妹嫁得早,又嫁得太远,舍不得三妹早早嫁出去。只是现在因为身子骨越来越不好了,三妹妹也不好再留着了。当娘的,就算再舍不得,也想看着自己女儿出嫁的。何况淳安那样一点也不肯吃亏的性格。”
说这半天,原来是为了淳安公主。上次羊脂玉镯子的事情,曲锦衣可没忘了,是谁出来指认她的,想来皇帝也不会忘,所以开口才这般的艰难。
不过曲锦衣就算再不喜欢淳安公主,淳安公主也是皇帝同父同母的亲妹妹,这一点,改不了:“淳安公主是太后最疼爱的女儿,若是淳安公主出阁下降,这冲一冲喜,只怕太后身子也是会好起来的。只是不知,皇帝要把淳安公主许给了哪家?”
皇帝拿起桌案上的玉管湖笔,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大字。
方。
太后心疼女儿,定是舍不得真的让最后一个小女儿也远嫁和亲的,京城里边的方家,那边只有一家了。
已故的俪忆夫人方芷芊的母家,从一品吏部尚书方安豪的方家,而方家若说最有可能尚主的人,便是方家嫡长子,方伯轩!
“可是方大人的长子方伯轩?这人臣妾也在皇上大宴的时候见到过的,是个年轻有为,不甘为人后的主儿,想必公主嫁了过去,夫君是个肯上进的,公公又是皇帝得力的大臣,婆婆出身不高,自然不敢为难公主儿媳妇,公主若是再生个一男半女的,这日子找遍天底下也找不出更舒坦的了。”
曲锦衣嘴上奉承着,心下却暗道,只怕羊脂玉镯子的事情,背后的授意者,就是方伯轩了,授意的是他们方家,最后受益的还是他们方家,真真是再好不过的如意算盘了。
“如今贤妃已经领了命,照管着封充仪的胎,还要教养着不是己出的惜和,稍有教养不好就是后母苛待,自然是□□乏术的。戬妃怀了孩子,又是头胎,难免小心着一些,朕也不好让她帮着分忧,太后更是身体不好。如今能帮着朕操持着淳安公主下降之事的,便只有你了。”
*
翌日,云裳带着周身的酸痛感醒来的时候,早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本想着钧昀铭每日都要会见靖惠的臣子,应该早就离开了,却没想到微微的转了转身,还是靠在那个男子的胸膛中。
钧昀铭正嘴角噙笑看着云裳,云裳一下子与他双目对望,恼羞成怒,把自己缩进被子里面,便听到钧昀铭嗤嗤地笑:“怎么了?这会儿开始不好意思了?”
云裳本来就不是太娇弱的女子,生性不甘示弱于别人,听得这话哪里还会继续躲着,便把头伸了出来:“难道你不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了?你虽然是靖惠王爷,可也好歹牧守一方百姓的,怎么可以因为我而让臣子们诟病呢?”
“怎么会?成大事者有所为有所不为,江山美人本王都要,哪里会让阿裳为本王担负上一个烽火戏诸侯的罪名呢?五更的时候本王就起来去接见门臣了,不过看你睡的香,昨夜又实在是太累难免困顿,便没有叫醒你罢了,只是我又舍不得你这里的温玉软香罢了,便又回来陪陪你,再者言,昨夜毕竟是你的……我不来陪陪你,似乎也说不过去。”说着,便又是一阵笑:“不过,你昨日的戏码,还真的挺像……烽火戏诸侯,不对,你这是……放火戏诸侯。”
言毕,伸出手刮了刮云裳的鼻子。
“烽火戏诸侯是昏君所为……铭,你是一个好的王爷,不是昏君……可是如果我说我是一个细作你信不信,我就是褒姒,来迷惑你的褒姒。”说到这里,云裳又向钧昀铭的怀中靠了靠,她想,既然决定跟着他了,那就把一切都坦诚的告诉他吧。
“不就是皇兄的细作么?皇兄肯让你跟我回靖惠,无非就是让你做宫里头的内应,把我的动向都向他汇报,他怕我有二心,对吧?”
云裳强压下了自己心头想说出自己是宏图楼的人的念头,佯装诧异:“你知道?”
“阿裳,我不瞒着你,我的的确确有想要那个位子的野心。小的时候,先皇早就有夺取皇位的野心,因着疼宠我母妃,也格外的眷顾于我,几乎是早早就把我当成储君一样来培养,只盼着自己苦心积虑争夺来的江山可以有人继承,也正因为如此,太后和皇上才格外的不能容忍母妃和我的存在,下毒暗算防火买凶,太后她可不像在宫里面母仪天下那样的道貌岸然啊,也亏得母妃能忍,我命大,才能活到父皇登基的那一天。只可惜父皇走得早,有没有留下遗诏,再加上有琴家在朝堂之上人脉甚广,哪里是母妃的管家一个没落还犯过事情的官家可以比拟的?再加上我尚且年幼,那些老臣子自然就有说道了,立嫡立长都是皇上占了上风,可是阿裳,本王如何能够甘心呢?你是我的女人,你懂得我的志向,这些话,阿裳,除了你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连母妃我都没有说过的。不过我不说,不代表别人不知道,母妃知道,太后知道,皇帝也知道,自然不会对我掉以轻心。何况二哥从来就是闲云野鹤、憨厚老实的性子他们尚且不放心啊!还要送一个贞慧侧妃过去,本王的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宫里的人?阿裳,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云裳讶异:“那你还对我这样开诚布公,就不怕我把这些告诉皇上?”
“不怕……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我对我自己有信心,也相信你不会那么做。不过你不用为难,皇兄那里,我自会有假消息传过去的。”
云裳捡起散落在地的衣衫,全然已经无法蔽体,只得又缩了回去,靠紧了钧昀铭:“谢谢你……不过,不要烽火戏诸侯,周幽王的结局太惨了,褒姒也会被人唾骂,我不想我们是那样的结果。只是现在……不是应该让宝环进来送几套衣服?”
☆、第一一九章 母子俱亡
第一一九章母子俱亡
很快就到了冬雪纷飞的时节了,京都偏北,下了一场足矣没过膝盖的雪之后,更是格外的冷了。皇城里面大大小小的宫殿早都配备了暖炉、汤婆子和地龙,只为着各宫主子可以安稳的度过一个不能再冷的冬日。各宫里面的炭火属丽景宫用得最多。
自打曲锦衣从冷宫里出来,也有些时日了,本身肚子里面就有一个皇家血脉,再加上皇帝又把淳安公主下降的事宜都交在了她的身上,越发的让宫里的人觉着,这晴贵嫔才是宫中风头最盛的一处。曲锦衣本来就是一个身体虚寒又怕冷的,如今还在孕中,自然辛苦,再加上她诞下的恪和帝姬也是从小体弱,一有严寒就极容易感染风寒,上好的红罗炭流水价儿的往丽景宫里头送,也让宫里大大小小的人看清楚这位晴贵嫔是一个君恩常在的主儿,任何人也冷落不得。
晴贵嫔素来喜欢大丽花,可这花通常也是只能春夏开放的,到了秋天便会因为温度偏低而衰败,晴贵嫔为了让丽景宫名副其实,还专门辟了一间暖阁,放上足量的炭火,只为让这间居室温暖如春,让大丽花能够在秋冬开放。
“奴婢见过晴贵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太后身边的典月站在培植大丽花的暖阁门外,静静地等待着晴贵嫔的回应。
“进来吧。原来是典月姑姑,典月姑姑光降,就一定是太后那头有什么事情了?”晴贵嫔怀抱着已经两岁多的恪和帝姬,在大丽花丛中巧笑嫣然,被抱着的恪和帝姬俨然是一个出色的美人胚子,睁着圆圆的眼睛咯咯地笑,不哭也不闹,只是短小的像莲藕一般的胳膊和腿不停地在晴贵嫔怀中扑腾,似乎是要挣脱什么似的。
看到典月带着一个太后身边的小丫头走了进来,定睛看着自己和眼前盛开的大丽花,晴贵嫔本来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又笑了笑道:“本宫最爱的大丽花,可是让本宫打理的不错?哎……就是澹菊这孩子实在是太顽皮了,总是没有片刻消停,放任着她来吧,本宫又担心磕到碰到,这真是做了母亲才能体会到的啊。你们看看这位恪和帝姬,好歹也是咱们乾祐的金枝玉叶,可却是一点公主的样子都没有,这样下去只怕是有一天皇上都要嫌弃本宫母女了。”
“娘娘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恪和帝姬和惜和帝姬都是皇上的心头肉,皇上实在是疼爱得不得了呢,甚至都超过了对楚平王的疼爱,而娘娘您虽然已经生育过一位公主,可是依旧是那样的菁华正盛,宫里的任何一位娘娘小主都没办法跟娘娘您比拟呢。”看着身边的小丫鬟一直不说话,典月便率先开口恭维道。
“不愧是太后身边的得力的人儿,只是不知太后派姑姑前来,找本宫是有什么事情呢?”
典月一捶胸:“看奴婢这记性,光顾着看娘娘这人比花娇了,倒是忘了正事。是这样的,瑾楼馆的封充仪小主的胎……只怕是有危险了,太后懿旨让各宫都去垂杨宫看看,并且手书佛经为封充仪和皇嗣祈福。”
“什么?封充仪的孩子……有危险?皇上呢?皇上现在在哪里你可知道,皇上有没有什么事情?不行,本宫要去陪着皇上。”说这便把手中的恪和帝姬交到贴身侍婢荷露的手中。
纵是皇帝凉薄伤透了她,可她也不知怎的,如今却是心如刀绞一般。
可见是放不下。
“娘娘您莫急,太后是怕皇上不能安心处理政事,消息这一会儿还没有传到乾元宫,娘娘就先行去垂杨宫吧,现在抄写经书的笔墨应该是已经准备好了。”
銮轿载着曲锦衣极速的向垂杨宫走去,垂杨宫距离丽景宫的距离实在是不近,可就算是轿夫健步如飞,曲锦衣也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她更怕皇帝比自己更早知道这个消息。
*
瑾楼馆里面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人仰马翻似的。
住的最近的祥嫔和贤妃自然是早早就到了的,戬妃本来也是在太后宫里面躬身侍奉,如今怀孕也有三个多月了,刚刚瞧得出一点显怀的模样,这一会也跟着太后赶了过来手抄经书。几道屏风挡着的内室不断传来封充仪的哭喊,不断有侍婢端着一盆一盆血水从里面走出来,可是此时的封充仪有身孕不过五个多月,是断断不可能生产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便是滑胎。虽然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