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妾身只是……妾身只是给那个丫头下了一点儿蒙汗药……并没有谋财害命,那丫头现在应该在妾身的房间中谁着呢……王爷,请相信臣妾没有恶意……”
正所谓关心则乱,一向从容,即使是深陷困境也不会鸣冤于别人的何凝瑗,在面对钧昀铉的质问的时候,也会慌不迭的解释。钧昀铉没有继续问,只是淡淡的答:“瑾瑟现在怀了本王的孩子,这是本王的第一个孩子,本王不希望这个孩子出什么差错,因此……王府的事务你就多担待一点吧。如若不是本王传你过来,日后就不用过来了。偌大的王府,想要打理好也是很辛苦的。还有就是……瑾瑟那一边,本王不希望你跟她起什么冲突,本王心里面想的是什么,本王相信,你是懂的。”
“王爷……妾身……妾身会做到的”何凝瑗紧紧地咬着下唇,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第一一五章 意欲逃离
第一一五章意欲逃离
云裳坐在房间里面练字,白菱曾经告诉她,一个优秀的女人,并不是像儒家所宣扬的那样,女子无才便是德,而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不可荒废,否则容貌再漂亮,也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没有任何的技艺在身,就永远做不到秀外慧中,因而即便是后来入了宫,没有条件摆弄琴棋,她也会时常练一练字,只求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不在终日的躬身侍奉中荒废了,日子一长,竟然也成了习惯。
只是此刻的云裳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乱如麻,笔下的字也看不出来是簪花小楷的样子,完全称得上是乱涂乱画,最后索性自己也看不下去,扔到一边不写了。
桌案上的烛台,在云裳用力将宣纸推到一边的时候,被碰到了,烛焰很快引燃了最靠近的一张宣纸。云裳拿起桌案上面的紫砂茶壶,将里面的茶水倒了下去,索性火势不大,一壶茶也就泼灭了,云裳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桌边。
方才坐下,便自言自语:“还好火势没有扩大,这若真的是烧着了,只怕这靖惠王府是绝对饶不了我了。着火……着火……着火!对,就是着火。”
房间外面响起笃笃的敲门声,不过却也没有问什么,便有人推门走了进来,不消说,云裳也知道,是钧昀铭来了,钧昀铭向来有这样的特点,整个偌大的靖惠王府都是他的,他到哪里去,不论房间里面有没有人,都是先敲三声门知会一下里面的人,然后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便推门而入。相比起来,同是亲王的平衍王就要儒雅的多。从另外一个层面上讲,钧昀铭比起平衍王,更有王者之风。
“什么火?”男子闪身而入,在靖惠王府又哪里还能找到这样长身玉立的男子。
“啊……没有没有……奴婢只是想着,奴婢的弟弟还小,家里面父亲病重,哪里还有人能够操持这个家呢?若是让弟弟小小年纪就累病了,只怕是……只怕是没有人来传递香火了。是香火啊……”辛云裳勉强牵起嘴角的笑容,却夹杂着几分苦涩,这个靖惠王,对于她而言,还真算是一个瘟神了。
靖惠王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容:“原来是这样啊,这好办啊,你若是成了这个靖惠王府上的王妃,你的父母家人本王自然会接到府里来,你的弟弟,也可以到靖惠来,本王为他请最好的先生教他读书认字,骑术兵法,日后必然可以成为本王的股肱啊。”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距离上一次靖惠王表明自己的心迹的时候只有两天,云裳再一次看到钧昀铭的时候,就觉得他变了好多,看着自己的眼神,对待自己说话的口吻,都变了,语气之中似乎多了几分调侃,让云裳蓦然地心惊,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
云裳心虚的低下头去:“王爷,您不要再说了,是奴婢高攀不起,贞慧侧妃也曾经是贤妃娘娘宫里的丫鬟,承蒙贤妃娘娘抬举和二王爷的厚爱,才能成为侧妃,奴婢不过是养和宫伺候太嫔的丫鬟,成为侧妃尚且不可能,王妃?王爷实在是说笑了。”
“二皇兄那是因为皇上已经给他谋划好了王妃,不能丢了何家的脸面。本王现在还不到大婚的年龄,只要本王现在纳了你,你在三年之内为本王传宗接代,本王又坚持不纳王妃,扶你成为正王妃是迟早的事情。”
乾祐素来就没有别的朝代那些侧室不得扶正的规矩,在乾祐的律例里边,若是正室无子而死,有子的妾室是可以扶正的,更不消说还不曾有正室了,云裳心下琢磨着,这也算是靖惠王对她的承诺了吧?
有那么一瞬间,云裳真的就像靠在这个男子的怀中,享受这片刻难得的温柔,可是每当那一瞬间出现在云裳的脑海中的时候,白菱的话,便会仅仅随之而来。
一个女的细作,一定不能学会如何去爱,或者学会,如何不动情,如何不爱。
不能动情,更不能对靖惠王这样有着野心和抱负的男子动心。
哪怕心里已经软了下来,她依然倔强的摇了摇头:“王爷,奴婢不配。”
钧昀铭陡然提高了声音,双臂紧紧地环住云裳:“不是你不配,也不是你不愿,是你不敢而已!辛云裳,您看着本王的眼睛,你的眼睛会告诉本王,你的心里有没有本王!”
云裳迟迟没有抬头,半晌,才抬起头来,眼睛却是紧紧闭着的:“王爷,不要逼迫奴婢了,奴婢有自己的苦衷。”
如果云裳此时睁开眼睛,会看到钧昀铭眼中微微的动容:“云裳,你心里还是有本王的,对不对?”
云裳拼命地摇头:“不……没有……没有……王爷,奴婢累了,您放开奴婢,好不好……”
钧昀铭终于也不再做努力,甩手冲出了云裳的房间,走过去的时候云裳能够感到身边带起了一股风,颇有一些气急败坏的味道。
他终于还是怒了,明明是像天上的雄鹰一样骄傲的人,又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一个女人低语求欢呢?
而她,终于还是决定,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离开这里,离开她此生第一个心有所动的男人。
窗外的风愈发的凛冽了,吹得云裳房间的窗纸一直在哗啦啦的响个不停,声音并不悦耳,加上云裳心中揣着心事,便愈发的烦躁了。
“宝环——”房间外面躬身侍立的是靖惠王的心腹丫头,名义上是照顾云裳,可是在云裳看来,说是照顾,还不如说是监视来得更为恰当。从前云裳是万万不愿意使唤这个丫头的,可是如今形势比人强,要想找到法子顺利地逃走,不依靠一个人还真的是万万不行的。
“小姐,奴婢在。”靖惠王早已经有过要求,府中所有下人都要称呼云裳为小姐,而且任何人都不能把她当成丫鬟来看待。钧昀铭对她点点滴滴的好,她并不是不知道,不过是不想也不敢面对罢了。
宝环快步走了进来,显然脸上也是诧异的,不明白屋子的女主人为何突然就开始使唤了她起来。
云裳这时已经斜靠在了床上,紧紧地拥起了床上的锦被:“宝环,为什么我觉得这么冷呢?只怕这个屋子的窗纸有哪里破了吧?你能不能帮我同管家说一声,让他送几个暖炉过来,这天气端看着愈发的冷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啊,若是我的手脚生了冻疮……”云裳故意没有把话说完。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为小姐拿汤婆子,再把地龙点上,必定不会伤了小姐的手脚的。”那丫鬟倒也会看颜色,不然怎么能是钧昀铭的心腹丫鬟呢?
这个时候云裳无比感激起钧昀铭来,自打她住进了这个靖惠王府,钧昀铭对她就一直有着暧昧不明的态度,府上所有的人虽然不说什么,可也是看在眼里的。钧昀铭现在还没有王妃,自己这样的存在,许是绝大多数人都把自己当成了准王妃,哪里敢得罪了自己呢?若不是钧昀铭,只怕这暖炉和地龙,还不会那么顺利呢。
不过是傍晚的时候,暖炉和汤婆子就送来了,暖炉里面燃烧的是上好的红罗炭,燃烧起来几乎就是没有灰烟的,而且还被人细心的加入了沉水香,味道很是好闻。
云裳遣了宝环去房间外面守着,自己则回到房间里围着那暖炉和汤婆子兜兜转转,眼见着四下没有什么可燃的东西,自己今日又没有练字,自然也没有纸一类的东西,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在针线奁里面抄起了绣花用的小剪子,划开了锦被,取出了一部分棉芯,用小剪子夹着,投入了暖炉之中。
火星极速的翻飞着,很快便吞噬了整块棉芯,云裳紧紧地闭着双眼,用力把那一块着了火的棉芯向床榻的方向扔了过去。
忐忑的睁开双眼,眼前的床榻已经是一片火海,或是还称不上特别大,但是已经很是集中,云裳忙开始按着自己的原定计划呼号:“救火啊——快来救火啊——”闪身躲进了一旁的衣柜。里面层层叠叠的衣服,虽然多,但还是能余出一个空当让云裳藏身,云裳的打算便是如此,一旦房间里面走水,必定有很多人来救火,即使是别人粗心大意发现不了,那么宝环也一定是会发现自己不见了的,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的第一直觉,就是自己逃走了,必然会严密的把守王府各个出口,如果钧昀铭真的是在乎自己的话,说不定会把王府翻成底朝天一样的寻找自己,只是很难有人想到,自己就藏在这间起了火的屋子里面。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再出来翻窗逃走,必然不会很轻易的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小姐——哪里着火了?小姐——啊!着火了,快来救火啊!小姐的闺房走水了,快来救火啊……”
☆、第一一六章 交心与他
第一一六章交心与他
宝环跑出去喊人,不一会云裳就听到不断有人跑进跑出的声音,还有泼水灭火的声音,不过令云裳没有想到的是,不过是半柱香的功夫,柜子里面就传来了外面钧昀铭焦急的声音:“云裳……云裳……云裳你在哪里?有没有受伤啊云裳……”
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的时候,云裳真想就跑出去扑在他的怀里,答应他,做他的王妃,哪怕是侧妃也不在乎,可是云裳到底还是屏住了呼吸,仔细地掂量了自己的身份。
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孤儿,被收养,也是被利用,现在是宏图楼的女细作,曾经在宫里面潜伏过,即将出宫来到靖惠之前,还曾经被贤妃唐瑾知召唤到垂杨宫,细细地嘱咐了要她做皇帝安插在靖惠王府的细作的事情,虽然皇帝的态度还不明朗,焉能说唐瑾知就不能代表皇帝的意思?
而自己本身的使命,则是被送到南安,当太子妃,甚至将来母仪天下。如此的错综复杂,而自己要扮演的角色,可能尊贵到云端,也可能卑贱到泥土里,实在是让她觉得步履维艰。
如果她此刻走了出去,便是害了他。她不想当皇帝的细作去向皇帝禀报她喜欢的他的一举一动,也不想有朝一日因为自己的身份牵连了他。
等待永远是难熬的,云裳静静的蜷缩在檀木衣柜里面,想到如果今日自己成功的离开了,便再也见不到他,内心犹如刀割一般。时间一点一点的流过去了,总算到了衣柜的缝隙再也透不进来一点日光,房间里面也没有烛光透进来,屋子里面的声音也渐渐地小了,直到没有。
盘缠是不需要挂心的,自己早都已经把在王府里面钧昀铭赐给自己的钗环首饰细细的收了起来,只等着不时之需,至于饭食,不过只是缺了一顿晚膳而已,待到成功的逃了出去,再到集市上买也不迟。
云裳蹑手蹑脚的推开了衣柜的门,生怕动静太大惊动了旁人。
可是就在云裳整个人都走了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房间的桌案边上,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俨然就是钧昀铭,满面疲倦的靠在桌案上假寐。
云裳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现在的境况,只要有一点点声音便会把他惊醒,那么自己便再也走不成了。
可是云裳知道,根本不需要什么声音来把他惊醒,她自己,已经走不成了。
在她看到夜幕之中钧昀铭的倦容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走不成了,她输给了自己的心。她的心向他靠拢了,由不得自己掌控。
她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任泪水无声的在自己的脸上滂沱。
不知道就这样他睡着,她站着,过了多久,云裳总算听到了他的声音。
带着疲惫的沙哑,话语中却还有着一丝安心:“你终于肯出来了。”
“王爷……”云裳慌乱地擦了擦眼泪,声音之中还带着哽咽。
钧昀铭走过去,轻轻地伸出手,抚上云裳的面庞,沿着眼泪划过的方向轻轻摩挲:“阿裳,别叫我王爷……叫我铭……叫我铭吧,这个名字只属于你一个人,只有你才可以这么称呼我……就像我也不会允许有别的人叫你阿裳。”
“好……铭。”云裳半晌才叫出了那一个字,随即把头紧紧的埋在钧昀铭的胸膛。
钧昀铭搂着云裳的手愈发的紧了一些。
“你……知道我在檀木柜子里面躲着?”云裳的面庞上还是写满了诧异。
就在云裳感觉自己已经难以喘息的时候,钧昀铭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