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敏汤见自己说不动云裳,只好另辟蹊径:“罢了,咱家也只能提点你这么多,不过咱家听说晴贵嫔生产那日你在养和宫门口遇见了皇上?”
恪和帝姬降生已经有好几个月了,那件事情自然也就过去几个月了,云裳完全有理由相信,元公公不是第一日知道这件事情,而他就在等着合适的时机要挟自己一定只能成为他的棋子。
赶忙陪着笑脸:“公公说笑了,不过是皇上偶然撞见奴婢从养和宫里面出来,便问了问奴婢太嫔近日的情况,没有别的,公公不要想多了。”
“是咱家想多了么?巧芝,你好自为之吧。”
云裳回到自己的住处,开始有些魂不守舍。自从她进了宫才发现宫里面的生活,和她之前的人生所经历的完全不一样,而在宫里她也不过是一个疯太嫔的小宫婢,贱如蝼蚁,就连一个太监想捏住她就如同捏住一只蝼蚁,这同之前她在青楼所学也完全不同,而那些青楼所学的东西,她又要时时谨记在心,她从来没有像这样的彷徨无助过。
正想着,门外又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云裳警觉,便低低呼了一声:“谁?”
本以为自己这样警觉地喊了一声,门外的人会知难而退自己离开,却不想那人却推门走了进来,赫然是
庆太嫔。
看到来人,云裳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太嫔?太嫔是饿了么?奴婢这就去给太嫔张罗吃的……”
庆太嫔却把身子横在了门口,似乎是要拦住云裳的出路:“不,巧芝,你别走……或许,我不应该叫你巧芝,云裳,是这个名字吧?”这是云裳第一次听到如此清醒明白的话从庆太嫔口中说出来,可这清醒明白的话恰恰就是自己的要害。
“太嫔……太嫔说什么呢?太嫔又犯糊涂了,奴婢去给太嫔请太医吧。”说着便要寻个机会夺门而逃。
“我清楚不清楚我不知道,不过我想你是知道的,就在刚刚你一定明白我在说什么。姓元的不会过来,他会结结实实的睡上好几个时辰呢。可是如果你叫来太医呢?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诚然,疯子的话固然不可信,可是如果我就咬定了你是杀人犯,就咬定了你是蒙混入宫的,那你说太医会不会跟皇上说呢?这种可能就算是万一也够你受的了吧。”
☆、第七十三章 养和太嫔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妹子们的收藏和评论啊~么么哒我爱你萌
第七十三章养和太嫔
“你为什么盯着我?”云裳原本以为自己会越来越慌张,但是她却惊奇地发现自己此刻是惊人的镇定。
太嫔回答的话,更让云裳吃惊了:“因为我想活着,你来的时间短,你肯定不会知道,御膳房每天给我的膳食里面都馋了极为微量的毒药,这也是为什么膳食我通常不会动几筷子的原因。不过你想啊,要想活着多少我总是要吃一点的,长年累月的,再微量的毒药也没人受得了。”
庆太嫔的话异常的冷静,那里还有平日里疯疯癫癫的太嫔的模样?而她口中的事情,则是辛云裳从来没有想过,一旦想想就会出一身冷汗的事情,她没有想到每天从自己手中端出去膳食居然都是被人做过手脚的,更没有想到会有谁要害死这个,外人看起来已经是完全疯了的太嫔。
“看你的样子似乎是不信,不过没关系,你听就是了。你是云裳,那么你应该知道,原来的巧芝是因为你被姓元的弄死的,不过弄死之前就已经一病不起了……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御膳房送来的吃食都是精烹细做的,巧芝看我的膳食总剩下那么多觉得可惜,也想尝尝宫里御膳房的味道,便把那些掺了毒药的饭菜全都吃下去了,她吃的一天可比我半个月吃下去的量还要多……自然会病死,早晚而已罢了。”
云裳难以想象这些年自己眼前这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不……不,太可怕了,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多?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有一天你身体里的毒药积攒的足够多了,真的死了或是有个好歹,我就是第一个不会有好结果的,对不对?”
庆太嫔嗤笑一声:“看来你也不是个笨人。”
云裳的头脑飞快的转了一下:“那从今天开始,你帮我保守着我的秘密,我每日把自己的饭菜拿出一半来分给你,可不可以,权当作我们之间的一个交易。”
“你想的太简单了,我一年两年不死没有关系,三年四年也没事儿,可是如果五年了还能苟延残喘的活着,你觉得要给我下毒的人会放过我么?”
“太嫔,是什么人……要害你……这样处心积虑的害你”
庆太嫔摇了摇头:“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的,不过时间一长,在我的身边耳濡目染着,你也应该能想明白是什么人要置我于死地。你只要知道你需要帮我就够了……姓元的是整个养和宫唯一知道我的饭菜里面有毒的事情的人。所以说我可以视他为敌人。不过,很快,你也会视他为敌人了。”
“既然你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巧芝,那你也应该知道是元公公帮助我进来的,为什么我会视他为敌人?”
“你在宫外有个父亲,有个伯父,伯父是宫里面放出去的老太监了,我说的对么?”
云裳没有回答庆太嫔,这些不过是她进宫之前为了方便进宫捏造出来的身份罢了,只是她又怎么能说这个身份是假的呢?岂不是又有一重把柄捏在了这个装疯卖傻的太嫔手里?
看见云裳没有回答,管宁予理所当然的认为她这便是默认了,从衣袖里面掏出几封书信似的东西递给云裳:“你看看吧。”
云裳没有接,只是冷眼看着管宁予:“这是什么?”
“如果你还想见到你活的父亲的话,那便拆开它看一看里面的内容,放心,现在我还需要你,不会害你的。”
云裳默然无声地结果那几封信,信上面的笔迹是自己不熟悉的,想必是那日送自己进宫的老太监的笔迹。
“小元子吾徒,见字如晤。为师兄弟重病缠身,请吾徒务必协助为师送侄女云裳出宫见父。”
“小元子吾徒,汝回信言及云裳为皇上所喜,难以出宫,为师不求云裳大富大贵,只是家弟身染沉疴万望见女一面,烦请吾徒成全。”
不用再往下看,云裳也能猜得出来,这信里面的内容都是差不多的,想想自己入宫也有两年了,而自己过年就要年满十五岁,说是到了时候离开乾祐前往南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看着云裳陷入了沉默,管宁予倒也没有说别的,只是淡淡的叹了一口气:“爱子女的心,父母都是一样的……你真的不想去再见你父亲一面?”
云裳知道元公公那里打着的是什么样的算盘,无非是让自己再在养和宫里面带上一两年,最多不会拖到下一次的选秀,找个机会把自己送到君侧,而自己是万万不可能在乾祐的深宫久久的呆下去的,不为别的,自己根本就不是普普通通的女人,如果自己不能很快的脱离乾祐的后宫,只怕在深宫里面她也活不下去。虽然说宏图楼是很重视她的,可一个用不到的特务,谁会留着?至于濒临死亡的父亲,那不过都是借口托词,可也的确是绝佳的托词。就像管宁予说的那样,她同她一样,摆脱元公公,都是当务之急。
声音打着颤,轻易地泄露了她心中的恐慌:“那……那你想怎么做?我相信元公公既然敢扣下这信不让我知道,定是做好了完全的防着我的准备。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出来你是装疯卖傻,自然不会防着你。”
“你说得对,他只可能帮着想要害我的人给我下毒,但是不可能知道我是装疯,所以,我还有机会,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助。”
云裳警惕:“什么帮助?”
“我这里呢,有一一味可以假死的药,是当年我还没有嫁给先帝的时候我的兄长给我的,药效十分的持久,为的就是以防不时之需。我原以为我这一辈子都用不到的,可是你看,现在就是用到它的时候了。这一届的选秀,皇帝势必会给平衍王指婚,即使不是那个何家的小姐,也会有别人。亲王无诏不得入皇城,这是先皇定下的规矩,但是皇子大婚需得进京,在皇上和太后的证明之下与正妃结成连理,也是先帝定下的规矩,到时候,我的儿子自然也会有机会,借着为他的二皇兄贺喜的由头进京。你说如果,我要是在那个时候死了,就是在平衍王刚刚成亲却还没有返回封地的时候死了,会怎么样?”
听着庆太嫔不明不白的解释,云裳还是明白了个七八成:“你是假死,但是,所有人都以为你真的死了,靖惠王会提出请求带你回封地,回到靖惠,表面上你是下葬了的,但事实上你活着,却没有人知道了,对么?”
庆太嫔赞许的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你很聪明,那你也应该知道你会怎么走。靖惠王入宫的时候,你带着我的玉佩悄悄地去找到他,将我们的计划告诉他,他自然会明白。而他带走我的棺椁的同时,也会上表请求带走侍奉自己母亲最后的时刻的宫婢。靖惠王尚未成亲,向皇上要一个宫婢,并不是过分的事情。”
“好,我答应你,虽然我也坚信,事成之后你不会让我活着,但是能见到我父亲最后一面,我就知足了。”
嘴上这样说着,可是云裳相信宏图楼有能力保护着自己的周全,至于自己到南安,是要做太子妃的,乾祐的王爷怎么有理由,拿南安太子妃的性命开玩笑?
待到庆太嫔又便回了疯疯癫癫的样子,晃晃悠悠地走了,云裳心下六神无主,眼看着夜色渐渐暗了下来,从养和宫的角门溜到了丽景宫。
丽景宫的灯已经灭了,显然长姊也是累了的,云裳心下乱得紧,也顾不得别的了,躲在丽景宫的后院学了三声鸟叫。
过了约莫半顿饭的工夫,才看到丽景宫主殿的窗子开了半扇,传出了同样的三声鸟叫。
云裳翻着窗子进了内室,才看到长姊靠在榻上,枕着一个银红色的绣花引枕,上面的纹样正是长姊最爱的牡丹。
云裳警惕的四周环视了一下,眼见无人,却听到长姊轻轻地一声嗤笑:“我的傻妹妹啊,难不成本宫敢让你进来,还能在四周留着人不成?”
云裳哂笑了一下,端详着眼前的长姊。
锦衣气色还算不错,眼看着就是生下帝姬之后精神好得很,在宫中的宠爱也称得上是头一份儿的了,就算是新人入宫,也不能让她的气焰折损了去。
“你轻易是不来找我的,怎么今日突然想起来找我了?”锦衣心下带着几分疑惑。
云裳把今日养和宫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锦衣听了一遍,锦衣听后冷笑连连:“这个养和宫的首领太监,心是大了一点儿,不过既然他能在庆太嫔的饭里面下药,那就必然是个有靠山的。”
云裳觉得锦衣说得有理,顺从的点了点头。
“至于庆太嫔,一个女人当初能如此的得先帝宠爱,想必也是有一点本事的,要不然不和能扛得住装疯卖傻到现在?”
“那……长姊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第七十四章 板上钉钉
作者有话要说:嗯,亲爱的小伙伴们
不知道你们希望画扇会有什么样的后面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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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絮爱你们
第七十四章 板上钉钉
曲锦衣的胳膊撑在床沿而上,手抵着额头,想了想:“人在屋檐下,低头,还是少不了的。为今之计,只能是……阳奉阴违。”
“阳奉阴违?”云裳很是诧异:“长姊莫不是糊涂了不成?庆太嫔是在是个人精儿一般的人物,我若是阳奉阴违,一次两次还便罢了,次数多了,岂有不让她发觉的道理?”
锦衣笑笑,拿起矮几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喉咙:“自然不是这个意思的,她要做什么,你尽管让她帮着她去做就是了,只是把柄,一定要给自己留下。若然你以后被送到了南安,或者是宏图楼有了什么危机的话,王爷的秘辛,自然是一道再好不过的把柄了。”
云裳顿悟,再三拉着长姊的手絮絮不停。
“还是这般活泼的性子,也不知将来哪家姑爷受得了你。”锦衣嗔道。
云裳的脸上飞满了红霞:“长姊惯会取笑于我。”
“好了,快走吧,我不过是把我的贴身宫婢支走,不一会兴许就要回来也说不定,还是你快些走得好。”
云裳本来还想留下来,看看自己的外甥女,可是长姊已经下了逐客令,便也无法了,只能暗恼着自己先前儿话多了些。
垂杨宫里,唐瑾知颓然靠在床榻边上,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去剪床头风灯中的烛心,不过每一次看向风灯的时候都没有多少燃尽的,便才惊觉那件事情,自己是有多么的难于开口言说。
正在唐瑾知思考该怎么对画扇说的时候,画扇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娘娘,怎么还不睡啊?不用等了娘娘,皇上今夜谁的牌子都没翻,自个儿宿在乾元宫呢。”
唐瑾知抬眼看了看贴心的画扇,不知道怎么说,只好先避重就轻:“帝姬已经睡了么?”
“帝姬回来的时候汤嬷嬷喂了一些新鲜的牛乳煮的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