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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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路-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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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么小的孩子,哪里会懂得,侯门深似海,何况帝王家?
这个时候,哪里还容得儿女情长?妹妹都已经顾不得,何况这个身上还有殷家血脉的甥女。
这个孩子,留不得……
天明破晓,朝阳初升的颜色,在这一日格外的诡异,鲜红如血,仿若无数人的鲜血染成。
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
如今,确是。
烽火凉州路。


☆、第二章  江河易主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是很乖的,本来说11号回归,今天考完了就回来了,么么哒掉收不要太惨啊
待到凉州那一场不期而至的冬雨终于势头减弱的时候,殷国的京都,早已是天翻地覆的模样。
堂堂国主,一朝身陷囹圄,整整有四十日未曾上朝了。虽说这个殷国国君,体弱多病,平日里并不在朝政上多用心,但起码,也是一个国家权柄的象征。
天子不朝,臣子不安;臣子不安,百姓大乱。
谁都知道,原本只是以丞相之位掌握朝中权柄的的钧仁臣,终于按捺不住,决议从幕后走到前台。
谁都知道,如今的殷国国君,只是一个花架子,空有其名。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场动乱,来的是那样的迅速。甚至还没有等其他臣子想好应对之策或是寻到立足之地,钧仁臣和何沸麾下的铁骑就已经火速占领了凉州,紧随其后的,便是燕云十六州的不战失守。
殷国北部的军事重镇,已经悉数落入钧仁臣的囊中,而那燕云十六州最近的云州,已经是直逼京都,京都被破,指日可待。
何家原是富绅起家,这座何家老宅在京都有百年的历史了,却一点也不显得破败,实在是与何家从商转仕,一路平步青云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钧仁臣坐在何府的大堂上,冷眼看着这个自己多年苦心建立起来的秘密屯兵之所,老宅挖地三尺,兵马甲胄一应俱全,甚至连关押的密室,都有上几间。然而从外面看去,却是与寻常的武将人家无异,墙壁之上是青铜盾牌做的装饰,虽属于兵甲,却也不算越制。可谁能想到得到里面别有洞天呢?
“何沸,此番的事,本相还要多谢于你。若没有你相帮,只怕本相也没那么轻易断了殷家的后路。除了皇长子,宫里只剩下皇三子与皇四子,都是尚且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且生母位分不高,母家没有权势,成不了什么气候的。”钧仁臣一边走着,一边朝跟在身后的右骁骑营大将军何沸说道。
“相爷谬赞了,何沸早就知道相爷才是真命之人,定会倾尽所能帮助相爷。末将觉得相爷真真是能掐会算之人,早就把每一步路都谋算在心啊。皇后娘娘素来软弱,虽然疼爱皇长子,却无力对其多加管教。若不是相爷将这些悉数告知末将,只怕凉州,末将也没法在短时间内全部掌控。皇长子在凉州桀骜不驯、颐指气使,可是策划哗变最锋利的刃。”何沸的言语中,几分巴结,亦有几分自得。
“何沸,你的话过头了。凉州哪里是哗变,此番变动,乃是人心所向,名正言顺。”
是啊,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如今的钧仁臣,早已经不是殷国能够匹敌的了,更何况是一个只剩下断壁残垣的殷国。
钧仁臣转身看了看何沸,半晌才道:“只是有一件事情,何沸你可是要自己请罪?本相下令把皇长子和皇七女收押在凉州的军牢中,你手下的人究竟是如何看管的,能让两个不满十岁的孩子逃出生天?”
殷越辉和殷碧疏逃出了凉州军牢的事情,已经足足过去了七天,何沸本想着三天之内钧仁臣没有过问此事,便算是将它压了下去,现如今钧仁臣再度提起,何沸的脸上早已经是汗流如注,红一阵白一阵的。
“相爷,这件事却是是沸管教下官不利,底下人失职造成的。不过相爷,皇长子和皇七女在被押入军牢的时候,沸已经取走了能证明他们身份的玉牒和金宝,不过是屁大的孩子,没有了证明的东西,就算他们说自己是金枝玉叶、皇家骨血,又有谁会相信?再说,现在的凉州,满城荒芜,人人自顾不暇,她们两个身无分文,能跑到哪里去?”
钧仁臣看着何沸脸上又重新露出的得意的神色,不由得心中恼火,只是现在还不好发作,压制了半晌,才让自己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
“那若是有人相信了呢?”
何沸凑近了几分,带着狰狞的笑容:“相爷,无毒不丈夫,您不如……不如就下令将这两个皇室血脉斩杀。至于他们嘛……反正也跑不远,大可以任他们自生自灭。但是只要举国都知道已经没有了这两个人,又没有证明的方法,还有谁会相信他们呢?不过相爷,末将倒是觉得……放走这两个孩子的,多半是……”
“多半是谁?”钧仁臣戏谑反问,看来也是隐隐的想到了最有可能的那个人。
“相爷若是不信,就到密室走一遭便是了。”
那密室也是位于地下的,鲜少用到,只是为了防止不时之需罢了,如今却关押着钧仁臣的幼妹,皇后钧晚冰。
密室外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却高不过九尺,宽只容一人行走,甬道只有一侧疏疏落落的点着几盏青铜壁灯,却也是微光如豆,说不出的阴森诡异。又因着是地下无法透光,让人一进去就能感受到说不出的压抑。
到了密室门口,何沸一人走了进去,钧仁臣则站在随后又关上了的门外,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钧晚冰淡淡地看着来人,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原本的六宫之主,每日过得是养尊处优的生活,却在这半个月内,仿若老去了十岁一般,看起来竟不比此时意气风发的钧仁臣年轻几岁。原本姣好的眼眸,如今却是黯然失色,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那种似水的柔波。衣着也早就不是凤袍了,而是何府派人送过去的常服,依旧还是上好的缎子,只是却没有什么繁杂的绣花样子了,就好像现在的钧晚冰,空有皇后的名头,也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而已。
“原来是何将军来了,只是不知道何将军,或者说是钧丞相,你们还要怎么对待本宫。本宫如今已经是这副样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家非家也,国不国矣,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让你们践踏的了。”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皇后娘娘只怕是误会微臣了,微臣来,不过是想告诉皇后娘娘一个消息。皇后娘娘别忙着排斥微臣,这个消息,微臣想,您肯定很想知道,七公主……”
听到“七公主”三个字,钧晚冰实在无法再继续淡然下去,原本已经是很憔悴的脸上多了几许因为着急而透出的不自然的红色,又猛烈地咳嗽起来。
“皇后娘娘,只怕您还不知道,丞相大人已经下令,将皇长子和七公主斩首示众了。”
对于何沸来传递消息,钧晚冰早有预料,必然是凶兆,却没想到竟然是这般噩耗,一下急火攻心,一口鲜血从口中涌了出来,在惨白的脸色上开出了一朵猎艳的花,月白色的常服也被溅上了点点猩红。
钧晚冰摸索着拿出自己的手帕,揩了揩嘴角,嘴角露出了一个凄美的笑容:“怎么可能?你们想骗本宫,哈哈哈,你们一辈子也抓不到他们的,一辈子都别想。”
“看来丞相猜得没错了,果然是娘娘暗中帮助两个皇室血脉逃跑的。不过娘娘太低估丞相了,丞相是娘娘的兄长,对娘娘,实在可以说是了若指掌,所以说,皇长子和七公主,还没等跑出凉州城,就已经被擒回来了。”
听到这样的话,出乎何沸意料之外的是,钧晚冰并没有太过于激烈的反应,而是缓缓地垂下了头,埋到臂弯之中,过了很久,才又重新抬起了头。
“兄长终究是可以残忍如斯,对自己的亲甥女下这样的狠手。当年本宫小的时候牵着本宫的手教本宫认字的长兄,终究连本宫自己,也不认识了。罢了,死了好,或许活着才最不幸吧。”
何沸没有说话,只是一个人退了出来,密室沉重的大门又一次关上了,重新回到大堂的路上,何沸隐约听到了钧仁臣的叹息,很短很轻,但何沸确定,那不是错觉。
正待他想一问究竟的时候,却发现钧仁臣面色铁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何沸,本相记得,你身边有一个副将,是皇后推荐上来的?皇后只有这一次来过凉州,对于凉州的情形实在是说不上了解,可是方才她说我们抓不到两个孩子,那么这两个孩子的出逃,绝非她一人所为。就像你说的,我的妹妹,我了解,她肯定有这样的心,却未必有这样的能力。”
看着钧仁臣铁青的脸色,何沸也觉得心下不痛快:“相爷是觉得……”
转过身向一旁的小厮吩咐道:“去传唐副将进来。”
身材挺拔、神情坚毅的唐璟琼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就来了,升任副将只有月余,可是那种举重若轻的气度仿若是他与生俱来的。
“你是皇后的人?”钧仁臣双眼微阖,似笑非笑的问。
“末将是何沸大将军手下的副将唐璟琼。”
看似答非所问,但实则是对钧仁臣这个带刺的问题最好的回答。钧仁臣有野心,却也爱才,听到这样的回答,心下对这个后生也有了几分好感,但本就是多疑之人,又怎么会因为这样的话放松警惕呢?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唐璟琼不假思索:“舍贫贱而取厚禄者也。”
“哪怕皇后对你有知遇之恩?”
“回将军的话,唐璟琼不是孟夫子,更不是圣人。我有家室,我还要活下去,所以说,为了一个已经失势的皇后,搭上我自己,搭上我的家人,实在是不值得。所以末将想,从此之后,为相爷马首是瞻。不知相爷……愿不愿意给末将这样一个机会?”唐璟琼抬起头,直视钧仁臣,只是那双眼睛里,却多了一点谄媚的意味。
……
咸安十年冬月,天下易主。
殷国皇帝以体弱多病、才能不足为由颁布《罪己诏》,昭示自己的二十条不配为人君之过,同时声称自己愿意让贤于为国殚精竭虑二十年的钧相,自己退位以全天下百姓。
同年腊月,原丞相钧仁臣登基称帝,改国号为乾祐,为全废帝之颜面,以次年为乾祐安庆元年。
新帝登基,册封六宫,丞相嫡妻有琴墨安,晋为皇后,其所生长子钧喻铮封为太子。皇二子生母叶氏为慕妃,皇三子生母管氏为庆妃。余下诸人,皆为七品之下,以姓氏为号。
于是宫外盛传,新帝不近美色,执着朝政,正是人心所向,新朝朝政日益稳定。
朝中诸人,助新帝登基有功者均得以居高位、享厚禄,其中以将军何沸和其副将唐璟琼为最。何沸官拜正一品掌銮仪卫事大臣,唐璟琼官拜正二品右翼前锋营统领,皆是手握实权的高官。
至于文臣,则是皇后的母家有琴氏占了一席之地,其余诸人,都是起于微末,名不见经传,却饱有真才实学之人。
原本内外交困的殷国,改头换面成了乾祐,终于一点一点走上了正轨,就连经常伺机而动的南安,也连着三年不曾进犯。
然而,就在百姓安居乐业,似乎忘记了三年前那场政变的时候……
乾祐安庆三年冬月初八日。
钧仁臣,驾崩。
皇长子钧喻铮继承大统,改年号为崇敬,定次年为崇敬元年。

☆、第三章  内廷选秀(上)

唐府。

侍立在床边的画扇静静的打量着这个并不算大的一个房间,枣木打造的闺床,上面缀着浅藕荷色的帐幔,初春的季节,帐幔还有一点厚重,可若是进了伏天,只怕按着自家小姐稳重的性子也不会换上那轻纱的幔帐的。

幔帐微微动了,画扇赶忙走过去,轻轻撩开帐幔,扶着自家小姐走到妆台边上。

这房间里面最亮堂些的地方便是离床头不远的青铜妆台了,只是那妆镜也似乎有了些岁月斑驳的印记,边缘泛着微微的绿色。至于其他奢华的摆件,则是一样都没有,自家小姐节俭的本性就在这房间中表露无遗。也是,自家小姐原本起于微末,自己来到唐家的时候,小姐自己都是温饱,可就是看着自己可怜才留下了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爷早就是身居高位,可小姐一分钱掰成两半用的特点却没有变了丝毫。

唐瑾知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清浅的眉,还算得上秀气的眼睛,皮肤倒是很细腻,脸型却是微微偏圆,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家碧玉了,可却偏生生在了这个乾祐的高门大户。身后侍立着的画扇看着久久不说话的小姐,半晌才斗胆开口:“小姐,画扇为你梳妆吧,今日可就是选秀的最后殿选了,奴婢一定把你打扮的最出众,可以艳压群芳呢。”

月白色中衣的女子叹了一口气:“殿选如何?初选又如何?左右我也是注定了要入宫的人了,还是不要在殿选上如此张扬的好。且不说我本就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之姿,那京城第一美才女可也在殿选,纵使我装扮了也还是比不过的,倒不如让她一人出尽风头的好。我们唐家也是乾祐开国之后才起来的新秀,若是太张扬必是要招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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