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萧墨不给沧月国他们美梦成真的机会,直接就把他们的一点苗头给掐掉了。南冥那几个国家,产上几年的水果都抵不上沧兰金矿一天的出货,东炎怎么会去那些国家浪费银钱、牺牲人命呢?
玉池南带着一脸深深的怀疑看向凌铮:“我可不觉得墨五有那么好心。”
“墨……皇上一向仁德……”差点被玉池南带歪了用词,凌铮看着玉池南微微撅起了樱唇不满地斜睨自己,就差没直接说出“你在骗人”了,不由失笑,“你那是什么表情?”
“哼,墨五那无利不起早的性子!”玉池南嗤笑一声,“总之吧,你们就是一群强盗,你就是那个带队的大强盗头子!”
凌铮忍住想捏捏她那张傲娇的小脸的冲动,有些好气,故意逗她:“这么大个强盗头子睡在你身边,你不怕?”
“嘁,那个倾国倾城的沧海明珠被你一刀砍了,小心她晚上变鬼来找你,看你怕不怕!”玉池南冲凌铮做了个鬼脸,刷地躺下缩进被窝,只留给凌铮一个后脑勺。
倾国倾城?凌铮“呼”地一声吹熄了灯烛,默默在心里自语:为什么我觉得你长得更好看些呢?微微侧头看了眼身边那个小脑袋,轻轻阖上眼睛。
谁能想到,玉家公子竟然是女子?
白天她扑来救自己的时候,两人紧抱着在地上滚了几圈,虽然她衣下穿了软甲,但自己压在她身上的时候,就已经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玉池南,她是女子,如假包换!
金殿威严而堂皇,玉池南诧异地发现自己站在丹墀之上,正在不明所以地四处张望,忽然双腕的命门被人紧紧扣住。
“萧墨,你做什么?”玉池南乍然一惊,看清来人后正愤怒挣扎,却发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消失,急怒之下,张口咬住了萧墨的手。
血,莫名其妙地像喷泉一样洒到自己身上,萧墨狠厉的声音冰冷至极:“玉池南,我说过的,没有下次!来人!”
玉池南惊骇地看到,不知何时,娘亲玉琉璃被紧紧地反缚了双臂,押着跪在了殿下,对着玉池南慈婉地一笑:“宝宝……”
才喊出两个字就“卟”地喷了一口鲜血出来,就象那被斩断的腔子里溅射出的血雨一样,浇了自己一身……
“娘!”玉池南一声惊叫,已是泪流满面。
“没事了,没事了,只是做了个噩梦……”
有人将自己抱在怀里,轻声哄着,拍着自己的背。玉池南的情绪慢慢平定下来,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紧紧勾着一个男人的脖子,泪水已将那人胸前的衣物打湿。
“没事,只是噩梦。”
得到安慰的玉池南轻轻“嗯”了一声,感受着耳边传来的那人有力的心跳,才突然回过神,头顶传来的竟然是凌铮的声音!
玉池南连忙手忙脚乱地推开凌铮,用被子紧紧把自己裹了起来,又羞又气地喝斥:“谁让你抱我啊!”
“呃,实际上是你又哭又叫地扑进我被窝的,真的。”凌铮有些喑哑的嗓音低沉响起,特别强调了最后那两个字。
天光微曙,玉池南借着微弱的天光回头,果然看到自己的被子正可怜巴巴地堆在自己身后,赶紧羞窘地将身上的被子扔到凌铮身上,重新紧紧裹进自己的被子里背转了身子,额头几乎贴到床的内壁。
意料中的嗤笑并没有传来,反而传来了凌铮有些关心的问询:“是不是昨天……”昨天那二十多人的斩首,想是吓坏了她,毕竟还是个丫头。
“没有!怎么可能!”想起梦中那咕嘟咕嘟喷的血,玉池南打了个寒噤,又赶紧矢口否认,她堂堂玉家小爷,怎么可能在凌铮面前认怂?坚决没有!
“嗯,那就好。”凌铮张张嘴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刚才他只是轻轻抓住了玉池南梦中胡乱挥动的手,她就突然扑到自己胸前来又叫又哭,直到自己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才从噩梦中醒来。只是……
凌铮抚了抚胸前那块还湿着的衣服,突然觉得心里有一点空落落的,又有一点燥热如小火星般在身体里燃了起来。
凌铮不由暗啐了自己一口:她只是个小丫头片子而已!
到底还是睡不着了,凌铮坐起身来,看着还裹在被子中一动不动的玉池南,轻声说了句:“我先起了,你再睡睡罢。”几下穿戴好了,正在掬水洗脸,就从洗脸架镶的镜子中看到了玉池南转过身来偷偷看他,只是自己身形略微动作了下,她又嗖地背转过去了。
凌铮不觉好笑,佯装着不知道,先走出门去了。过得几刻,玉池南也起了床,木着一张脸出来,碰到凌铮时又偷偷地瞥了他几眼,见他好像并没有觉察什么,才慢慢地放下心来。
凌铮下令,将沧月王宫洗劫一空,竟然还发现了两匹几年前东炎朝赐下来的千里良驹,真是意外之喜。沧月国本地大多是矮小的弩马,东炎军沿路好不容易才凑了一批当做脚力,这两匹良驹得来的正好,免得自己骑了那劣马坠了上将的威风。
头天骑着弩马还不觉得怎么样,今天看到这么两匹长得极其雄骏的高头大马,玉池南忍不住有些眼馋和好奇,她在海上来往,骑马的时候极少,何况这种御赐的神俊不凡的千里良驹,以前可是毛都没有摸到过一根。
“还不快骑?”凌铮看玉池南在其中的一匹照雪狮子骢身边转来转去,直接发了话。今天东炎军整军向沧兰关出发,路途有些远,玉池南凌晨又做噩梦,他担心她精神会不济,到时跟不上行军。
“我吗?给我骑的?”玉池南看着凌铮点头,小小惊讶了一把,欢欢喜喜地拉了马缰,一脚踩了马蹬跨了上去。
凌铮传下军令,全军急速行军,然后自己也跨上了另一匹良驹黑云,轻轻一策缰绳,纵马跃前冲去。玉池南见他骑得潇洒恣意,连忙在空处打了个响鞭,催了座下的马儿也快步跑了起来。
两匹马儿脚力好,不一会儿就将大军抛在两箭之地的身后。凌铮这才发现,刚才看着玉池南骑上马像模像样的,一跑起来就发现了不对,她还并不真正会骑马。
果然还没等他出声,玉池南座下那匹照雪狮子骢就跑开了性子,开始发足加速起来,玉池南立刻在马上被颠得坐不稳,急忙紧紧扯住了缰绳。
照雪狮子骢哪肯这么一下就受拘束,后蹄一撅,就将玉池南颠下了马背。玉池南猝不及防,以为自己非得摔个七荤八素了,没想到凌铮见机的早,早驱马驰近腾身一捞,将她接住,重新落回黑云的背上。
“小样儿,跟我犟,看我怎么治你!”玉池南被照雪狮子骢给了个大大的没脸,正想再跃到它背上,凌铮将她伸手箍住:“马不是这样骑的。你这样再来十次,一样会被它掀下来。”
玉池南不服气地要挣开,头顶已经传来了凌铮放柔了声音:“腿跨过来,我教你。身子要放松,稍微前倾,随着马的节奏小颠……对,就是这样,很好……”
玉池南确实聪慧,不过几刻钟,已经掌握了骑马的精髓。凌铮将自己座骑的缰绳让给她,手臂虚虚圈着她的腰,任她驱马驰骋起来。
马速越来越快,凌铮已不自觉地用双臂紧扣住了玉池南的腰肢,胸膛也贴紧了她的后背。随着马势的起伏,玉池南纤细而又柔韧有力的腰肢,在自己臂环中轻轻扭动,一张一弛,俱都挥散出无尽活力,就如春雨后破土而出的嫩绿小苗,张扬着无限生机,看得人心喜,更引得人心痒无比。
凌铮突然觉得喉头又有些发干发紧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死杂鱼,小爷我跟你扛定了
沧兰关,位居沧兰山脉,是沧月国在陆地上通往东炎的唯一关口,因为造物的鬼斧神工,面对东炎的那个方向,关口城门夹在两边高耸的悬崖峭壁中间,出了名的易守难攻。
庆王萧胤恒派了自己唯一带出来的儿子萧祺镇守在这里防备东炎,本来以为万无一失,却没想到东炎居然会轰开沧月国海上的国门,从背后打了过来。
萧祺阴沉的眼光扫了一遍议事厅中大多讷口不言的僚属们,心中涌起一片苍凉。凌铮带了东炎军从沧月王都打过来,一路如过无人之境,自己的父王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小王爷,怎么办?”一名副将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死寂的沉默,出声询问。
沧兰关面向东炎据险可守,可对着沧月国这一边,根本就是一片坦途。凌铮行军征战盛名多年,沧兰关的军士们一听到消息,根本就无心据守了;何况,只要凌铮从后面断了补给,沧兰关守也守不住啊。
“弃了沧兰关,都跟我进沧兰山去!”萧祺犀利盯着厅中的众人,薄唇中吐出指令。
进了沧兰山,那就是打算游击而战?过野人一样的生活?
几名僚属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站上前一步拱手开口:“小王爷请三思啊,那沧兰山中常年瘴气缭绕,环境险恶,我们兵少将寡,哪怕进去后游击作战,对上凌铮也无异于螳臂挡车啊……”
萧祺冷冷地看着说话的人,不动声色地发问:“那依陈参知高见,该如何是好呢?”
陈参知稍稍犹豫了片刻,还是直接说了出来:“新帝登基,必然要彰显仁德,要是骨肉相残,天下人会指责他有伤天和。不如……”
“不如我降了凌铮,让他把我带回东炎,再像条狗一样,跪在萧墨脚下,乞求他看在血脉亲情上留我一条狗命,名义上把我终生幽禁,过几年再赐我一杯毒酒,病重不治,是不是?”萧祺打断陈参知的话,直接犀利地说了出来。
陈参知不由讷讷住了嘴。
“拿我庆王府的俸禄,吃我庆王府的饭,富贵时紧紧攀附,患难时忙不迭地想脱手撇开?”萧祺讥诮的目光紧紧盯在陈参知脸上,继而在厅中的众人面上都扫了一遍。
降了凌铮,他们这些人还可得保命,甚至还能凭着才技从萧墨那里再讨富贵,而自己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陈参知听萧祺说的难看,连忙辩解:“小王爷……”他张开的嘴巴里吐出了血沫,喉咙咯咯作响,想说的话却嘎然而止。
萧祺噌地抽回插|进陈参知胸口的佩剑,在他软倒在地的尸体上蹭了蹭剑上的血迹,抬头阴厉地看向厅中的众人:“不知各位还有什么高见?”
“谨遵小王爷令,入沧兰山!”
听到众人齐声应答,萧祺这才收回了眈眈而视的目光:“半个时辰后,准备出发!”说完先走出了议事厅。
几名僚属静默地站了片刻,小心地绕开已经流到脚边的血迹,也跟着急步走了出去。议事厅瞬间空荡无人,只留下陈参知的尸身,倒在一滩暗红的血迹中,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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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里有具尸体!”一群士兵蜂拥而上,冲进了议事厅。
安和单膝跪下,伸指沾了沾地上的血迹在手中捻了捻,马上回报:“大将军,估计人刚死了不到两个时辰!”
凌铮点点头:“时间对得上。杨将军,你带两千人清理沧兰关,打开关口,迎接守在关外的上官将军,其余的人,跟我追!”萧祺穷途末路,想躲进沧兰山打游击战,如果这次不趁势剿杀,以后只怕后患无穷。
凌铮率军急行追击,直到入了山中,错眼发现玉池南也在队列里,这才想起自己情急之下,忘记吩咐她留在沧兰关了。
这丫头一直打着跟着大部队最安全的小心思,想来是因为先前在外面歇着,看到又要急行军了,赶紧跳起来跟上的。
如果她知道这实情,不知道会不会大呼倒霉悲催?凌铮有些想笑又有些愧疚,一手将玉池南拉了出来:“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跑!”这山高林密的,免得会有万一。
“宁欺海,莫欺山……凌二叔,你看我还有乱跑的力气么?”玉池南只觉得腿像灌了铅一样,气喘吁吁地傍上了凌铮的手臂,“不好意思,借把力啊凌二叔!”
她鬓边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打湿,几丝粘在绯红的脸颊上,胸口上下起伏,很像某种剧烈运动后的乏力样子。凌铮一眼扫过心头一跳,不敢再看,只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携她急行。
萧祺没想到留在沧兰关的守将根本没有抵抗就直接降了凌铮,半点都没有拖延时间,反而给凌铮指明了自己的去向。
他带了这几千人的队伍进山,虽然尽力做了掩饰,短时间内痕迹还是太过明显。不到一个多时辰,已经被凌铮率大军追了上来。
凌铮麾下的东炎军追击速度很快,形势情急,萧祺不得不金蝉脱壳,命令部队继续横向穿插,自己借着小憩的时机,带了亲卫队悄悄地隐入了相反斜上方向的密林中,却没注意到,另外还有两名僚属,目睹了他的动作后,也偷偷地藏进了一片小灌木丛里。
过得一阵,凌铮一路拉着玉池南带队也走到了这里,正要继续追击,玉池南却突然停住了脚步,看向不远处的那片小灌木林。
她心中正在犹豫,凌铮已抽出佩刀拿在手中,带了亲卫慢慢走近了那处灌木林,然后一声暴喝:“出来!”
灌木林簌簌一阵摇抖,两个声音惊惶地传了出来:“我们要见凌大将军,我们有重要军情禀报!”
萧祺带了十几人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