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要动用一切力量,让更多的人来支持我!不只是康王府,也不只是左相府……”应啸天继续说道。
“好,夫君,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婉媚微笑着握紧他的手,传递着自己的温暖。车轮滚滚,一如他们澎湃的心情。一场恶战,开始了!(未完待续)
067 危机
回到紫竹轩的第一件事,应啸天把冰弦琴赠给了侍妾曹思琴。
曹思琴的惊喜溢于言表,含着眼泪,忍不住当场弹奏。她倒是人如其名,五彩七弦在她的十指拨弄之下,就像突然活过来一般,淙淙琴音柔滑地流淌而出,端的是妙音天成。
婉媚出神地听着、看着,忽然浑身战栗,冒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没想到曹思琴第一次弹奏此琴,竟也能达如此化境……活像是被原主人姜敏君附体了一般?
烛光中,曹思琴十指如飞,浑然忘我,柔美的脸上洋溢着醉人的微笑。应啸天远远地袖手相望,婉媚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背影好像痴了。
如他所说,他将加入对世子之位的争夺,也将改变以往疏远贵族女子的态度。他将向她们主动示好,换取她们家族的支持。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希望得到她的理解,而她也只能理解,虽然她的心开始滴血……
晚间睡在床上,他们相互搂抱着,他的手习惯性地在她身上摩挲,但是两个人都久久提不起情yu。
次日醒来,她一翻身,另一半床是空的。门外传来清越的兵器撞击声,她茫然地坐起,慢慢蹙起了眉头。荷衣进来服侍她梳妆,轻声告诉她:“大人和繁星姨娘在院子里练剑呢。”
天色微亮,地上有些薄霜。庭院中,一高一矮、一刚一柔的两个人影持剑纠缠,单从那一片流畅的剑光中就能看出他们配合默契,彼此欣赏。
婉媚在廊下默默站了许久,直到被子里带出来的暖意完全冷了下去,这才折身去了小厨房,查看今日的早膳。
灶下的火光在她木然的脸上映出一片光影,“传话给爹爹,不惜重金,找最可靠的人,把曹思琴和司马繁星的底细再查一遍!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我要重新认识这两个人!”
“是。小姐!”兴庆家的应得凝重。她的小姐,不再是出阁前的心情了。
婉媚微微一叹。是啊。新婚的甜蜜差一点冲昏了她的头脑。其实在婚事初定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得很明白,嫁入这样的人家,她不可能一直独占夫君的恩宠……所以,为了好好地生存下去。一旦他决定接纳新人,她就得更加小心保障自己的地位才是!
保住正妻之位,未必就有多么幸福。可是丢了正妻之位,她却会尸骨无存、万劫不复!
于是。她要渐渐学着把自己分成两个人。因为“支持他”和“爱他”,原本就是两码事!而成为他的“妻子”和“爱人”,根本也是两码事!
冷静地想一想。每个接近他的女人,好像都有自己的必杀技。曹思琴能用琴音打动他,司马繁星能与他切磋武艺。而她除了刺绣和烹饪,于琴棋书画上的造诣,都很一般。若是嫁进普通人家。三餐菜式、四季衣裳,将是她一生的事业。但是作为他的女人,这些够吗?
深吸着清晨的空气,摆脱心中的纷纭。婉媚微笑着端出新鲜的早餐,应啸天沐浴之后。一见之下,果然胃口大开。碧玉粳米粥、紫菜苜蓿卷、墨鱼香菇饼、虾仁蛋羹。这样别致的搭配,在接下来的许多天里,他都将念念不忘!
因为她,他对这个家已经多出了很多留恋。可是今日又是他当差的日子,她动作体贴,给他穿上新制的云靴,扣上绯色的公服……临别前,他忍不住伸手拂过她眼底失眠的青影,又在她唇边落下一个温柔的深吻,吻乱了彼此的心……
未几日,婉媚要查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苏老爷通过徐兴庆夫妇带来了回信!
经查曹思琴,吏部侍郎曹友德族弟、松滋县丞曹友文嫡次女。年十七,美姿容,琴艺冠绝荆州。松滋县传闻,两年前她曾与一位出身贫寒的颜姓秀才相恋,受家中阻扰,私奔未遂,被其父曹友文幽闭闺中。去年颜秀才科举不第,投白龙潭自尽。她闻言狂乱,大病一场,数月未痊。约一月前,突然宣告病愈,并启程前往京师,入端王府为侍妾。
司马繁星,原正四品忠武将军司马广嫡女,年十七。上有兄长三人,司马昊、司马晖、司马旭,俱是北疆军中知名郎将,可惜司马昊、司马晖已经为国捐躯,只余司马旭一人而已。司马家自大胤立朝起,一直镇守幽州重镇,堪称世代忠良。然而数月前,司马广、司马旭父子却因通敌之罪被捕下狱,幸有康王爷等人出面力保,暂未加刑,也没有罪及妻女。司马广发妻孔氏为人刚烈,为了救出丈夫和儿子,竟然领着三个媳妇和一个女儿千里进京,赁下一处旧屋,几个妇人终日奔走,悲呼“冤枉”,京中闻着,无不称叹。可是事情还未了结,司马家唯一的女儿司马繁星却已悄然入端王府,屈身为妾。
婉媚掩卷沉思。事情远比她想象的复杂……这两个侍妾都不是普通人哪!
司马繁星的动机倒也容易理解,她想借端王府的力量救出父兄。至于曹思琴,她平日安然淡定的神情气度,昨晚抚琴时落落大方、情意绵绵的姿态,还有从前讨好端王妃时的那份玲珑劲儿,实在不像是信中的七品县丞之女所为……
婉媚凝眉想了想,终于心生一计。
她命荷衣、银屏去请了司马繁星和曹思琴过来,对着略显拘束的二人,亲切笑道:“两位妹妹入府将近一月,我这个做姐姐的,一直没有什么表示。如今彼此熟稔了,我知道两位妹妹颇识大体,进退之间谨守本分,也就拿你们当自己人了!两位妹妹都是花容玉貌,我这里有几匹上好的宫锦,用在这个季节里最最合适,颜色也与两位妹妹相称,这就送给两位妹妹,裁几件衣裳穿了,夫君见了也欢喜!”
司马繁星和曹思琴心中一惊,这位风头正健的正妻是不是在试探自己?二人俱都闪烁眼神,一时不敢接受。
婉媚的笑意深重了两分:“呵,想来是我说得不够清楚,过两日我要去城外进香还愿,碰巧夫君休沐回来,两位妹妹既是不甚在意,那就只能让丫头们好生伺候着了!”
言下之意,真是再明显不过了!两个侍妾惊得抬起头来,结结巴巴道:“夫,夫人!”
婉媚轻轻抚了抚宫锦,笑道:“妹妹,你们说这烟罗紫和孔雀蓝,夫君会更喜欢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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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打击
去妙音庵的安排未能成行,因为新的变故接踵而来。
先是宫中的贵妃娘娘染病,说是“挂念胞妹,忧思成疾”。永瑞帝于是遣人探视端王妃,并赏赐玉如意、龙诞香等物。传旨的公公一定要进熙春阁,端王爷只得解除了端王妃的禁足之令。
接着是应啸天连遭多名言官弹劾,说他“与归德郎将仇诺私下往来,还曾一手操纵独狼山招安之事”。永瑞帝为此龙颜大怒,将他“原地停职,听候审查”。
最后是苏园来报,工部临时变卦,将年前的玉器采买单子下给了一家新来的皇商,可怜苏老爷原想接了这一笔大单,让府中伙计过一个好年……
婉媚绞着手帕,心中极不安宁。事情是明摆着的,有人要整端王府,特别是整她和应啸天!一想到自家的生死存亡完全掌控在他人手中,一种陌生的愤怒和惶恐几乎淹没了她。
她思量来去,只有通过血玉玉佩,以移魂的方式,看看夫君有无应对之策。
京郊左营的卫所中,应啸天已经褪下了绯色公服,仅着一袭天青色常服,盯着案上的信笺,面色十分犹豫。良久,他才提笔蘸墨,给仇诺、长公主、康王爷一一写了信,可最后还是摇摇头,把三封信点火烧了。
他极轻地叹息了一声,复又重新铺纸,给端王爷写了一封短短的家书。
家书的内容,无非说他“一切安好,请父王勿念,惟愿父、母、妻、妹善自珍重,以待圣上裁决”。
婉媚心中叹息,夫君的意思竟是在说,只要家人平安,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前途。权力之路过于坎坷,他终于还是狠不下心来吧……
端王爷接到家书以后,即刻把婉媚叫到了来琛堂。因为无忌的家书中。第一次出现了“妻”这个字。看来有必要跟新媳妇好好谈谈了。
婉媚拘谨地站在堂中,看着端王爷把家书收进一个专门的玉匣子里。
室内别无旁人。端王爷简单地说了一个字,“坐。”
“是,父王!”婉媚挨着椅子边缘坐了。这是她第一次与公爹单独谈话,心中分外紧张。
“儿媳,此番无忌遭人弹劾。你怎么看?”端王爷慢慢地开口了。
婉媚一惊,迅速斟酌了一下,恭谨道:“父王,儿媳以为。夫君定是遭人诬陷,圣上明断,迟早会还夫君一个公道的。”
端王爷点点头。“嗯,你说得不错。不过无忌一向为人谨慎,这还是第一次被人中伤。此事发生之前,无非是你进府、我出山,所以这件事。还是着落在我们两人身上!”
婉媚背脊冒出了冷汗,忐忑道:“儿媳愚昧,请父王明示。”
端王爷肃着面容,隐隐有痛,“婉媚。想必你已经知道,啸天的生母尚在人世。”
婉媚垂着头。愈发小心,“是,父王。”
端王爷长叹一声,“唉,无忌这孩儿,小小年纪便经受重创,我这个做爹的,对不起他!……他曾经立誓要报夺母之仇,却被我狠狠拦了下来,因为我那个时候,只想看到他平平安安地长大!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和他母亲都是活不下去的!”
他凄凉地吐露心声,婉媚一时不好接话,心内唏嘘不已。
端王爷顿了顿,才又道:“无忌身份尴尬,所以他成年以后,我很担心他的婚事。他不愿被朝中势力左右,所以才选择了你,我为此感到高兴!”
他脸上没有笑意,忽又话锋一转,“不过你也知道,在我们这样的人家,没有权势,就没有安全感……我不希望他步我后尘,处处受人限制,所以我早就决定,一定要尽最大的可能,让他得到最大的权势!”
啊,最大的权势,是指世子之位么?婉媚虽曾听应啸天提过,但当听到端王爷亲口说来,那般凝重、狠绝,还是让她止不住的震撼!
“虽然世子之位、亲王之位只是虚名,但是无忌将来的路还长着,有名才能有分,名正才能言顺!这是我能给他的唯一补偿了!”端王爷徐徐补充。
“可是,王妃她……”她们母子岂能甘心退让?
端王爷苦笑一声,“是,你说得没错,还有贞儿和啸坤呢。可我注定是一个不合格的丈夫,一个偏心的父亲……这一世欠贞儿母子的,我只能来世再还了!”
这,就是所谓的情痴吧?婉媚忽然觉得,能被人这样爱着,淑妃娘娘和夫君本人也都是幸福的……
她心里一动,也就不再隐晦,“父王的心意,无忌自然明白,他原本也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是现在宫里出手了,他不能不有所顾忌……”
端王爷微微一笑,摇头道:“不,他没有顾忌。我和他母亲,还有千柔,我们都想看到他成功,不会成为他的包袱。他如今唯一的牵挂,恐怕只有你了!所以,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婉媚傻兮兮地呆住了。端王爷又说了若干话,她终于彻底明白了公爹的意思!他是在问她,愿不愿意为应啸天牺牲一切?所谓的“一切”,不只是她本人,更有她的娘家!
这样想来,当初他亲笔写下聘书,又下了那么重的聘礼,还有来自淑妃娘娘的赏赐……那么多不合常理的事情,忽然都有了解释。他们想让她感恩戴德,然后心甘情愿地沦为祭品。
他们看中了她,因为小小的苏家实在不值一提,比起那些世家大族,简直无需顾忌。
她可以料到这么做的后果——爹爹会甩给她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整个苏园的人都会与她为敌。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来琛堂的。心中反复只有一个念头:这是端王爷个人的解读,还是夫君那封家书的真义?这些日子以来,夫君的情意,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荷衣过来汇报事体,她很认真地听着,却完全听不进内容。
荷衣只得又说了一遍,她终于恍然。哦,原来爹爹已经把二娘潘氏和两个继妹从庙里接回来了,还问她能不能帮她们张罗婚事。
呵,他们当她是什么?为什么一个个都来跟她讲笑话?
那一边银屏也在说,熙春阁里热闹非凡,端王妃正在接受众人的参拜。可是繁星姨娘和思琴姨娘也都还没有动身,因为她们的娘家同时来人了,带来了她们的父兄升职的消息!
她眯起眼,只觉得头顶的日光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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