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婉媚 作者:清酒蜜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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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婉媚 作者:清酒蜜桃-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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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法,进退得宜!婉媚这样说他,该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吧!”

婉媚知道这位继母素来巧舌如簧,颠倒是非,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去了尚玉斋,与父亲当面说清事由,并又坚持与父亲一起回到苏园,真不知道她会如何编排自己!

婉媚红了眼圈,盈盈欲泣,忍气撩起自己染血的左袖,虽然愤怒却并不失仪,“我明明深陷绝境,险些丧命,还能有什么误会!”

潘氏立即靠近过来,捧起婉媚受伤的手臂,一脸关切道:“唉呀婉媚,你这几个时辰究竟是去哪里了?为何山楂他们到处找不见你!——怎么你受伤了么?严重么?可好些了?”

哼,装得还真像!婉媚心里翻了个白眼,摔开潘氏的手,冷冷地一声不吭。

苏老爷也寒着脸“哼”了一声,怒气冲冲道:“遇上这等祸事,能捡回一命已是万幸!德福,你传我命令,把今日陪大小姐上山的所有人,通通叫过来问话!”

李得福跟了苏老爷二十几年,一向为人精干,这个管家也不是白当的。他当即躬身领命,紧赶慢赶地去了。

只因事件未明,又涉及女儿闺誉,苏老爷便使了一个眼色,命潘氏身边的两个一等丫鬟琥珀、琉璃,还有自己身边的琼瑛、琦瑶通通退了出去,堂中并未留人伺候。

潘氏眉眼乖觉,见苏老爷气得不轻,赶忙端起茶盏给他压惊。

苏老爷没好气地接过了茶盏。潘氏偷偷瞟了苏婉媚一眼,便又向苏老爷讨好笑道:“老爷,今日这事我虽然云里雾里,但既然提到了我世昌侄儿,我不免多说几句!”

她小心地看了看苏老爷的神色,便又继续说道:“按说婉媚的终身大事,我本来就不好掺和,也免得落人闲话。偏生这孩子没了亲娘,婚事上又是一波三折,一转眼就耽误到了如今。我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才想将婉媚说给我世昌侄儿。那孩子长得一表人才,也有几分本事,与婉媚八字又极相合……眼下并无旁人,我们一家人不说外道话,依我看哪,婉媚若是能放下冉家的事,真心接纳我世昌侄儿,没准儿还真能成就一桩美满姻缘呢!呵呵!”

她这番话说得曲曲绕绕,苏老爷和婉媚自是能够听懂。

那意思竟是在说,婉媚仍是心心念念想着她大表哥冉彦卿,这才故意推脱继母好心安排的婚事,还有心捏造了被逼坠崖一事,目的就是为了中伤人家潘世昌!

苏老爷抬眼看了看婉媚,叹了口气,沉默不语。婉媚的性子,他这个做爹的哪能不清楚?

自从十五岁那年,她被冉家退掉了自小订下的亲事,她就大失常态,一直缩在紫竹轩中,整整两年没有出来见人!府里的任何人都苦劝不听!

等她过了十七,婉嫣和婉娇也都到了婚嫁的年龄。继室潘氏已是心急火燎,就怕大小姐老大不嫁,耽误了两个妹妹的行情,于是终日在他耳边唠叨,让他赶紧想办法把婉媚给嫁了。

可他曾经答应过原配夫人徐氏,有生之年,一定要保证这个女儿过得幸福!所以就算不能跟冉家结亲,他也一定要相中一户更好、更合适的人家,才能把婉媚嫁过去!

他亲自劝了婉媚几回,甚至还当场发过几次脾气,婉媚哭了几场,终于还是同意另觅婚事。

他自是心中宽慰,接连物色了好几户人家,可惜不是他嫌弃对方“家底不厚”,“家宅不宁”,便是对方嫌弃他家婉媚“齐大非偶”,“身患隐疾”!

“齐大非偶”的说法倒也罢了。想他辛苦打拼二十余年,如今的苏家虽然不敢号称京城首富,但凭他一介皇商的身份,还有尚玉斋和怀仁堂的产业,哼哼,普通人家还真是高攀不上!

但是,“身患隐疾”的说法却又是何道理?是说婉媚为情所伤,整整两年闭门不出么?那倒也是!婉媚这般重情的人儿,即便不是得了失心疯,恐怕也很难看上别人,安心另嫁……

所以自那以后,他倒也心高气傲起来了。不成便不成吧!他苏永贺的女儿,难道还要受这些人的闲气?

再说了,一百人中,即便九十九人都瞎了狗眼看不上婉媚,总还能等到一个半个有心人,能跟这孩子结缘吧!

可惜,最先等到的却是那个什么潘世昌!

这厮是潘家大舅子的独子,从小被父母捧在手里娇惯,小时候家境普通,长得也很平常,不过是性情蛮横而已,成年以后,眉眼更是难看起来,且又沾染了不少纨绔习气,变得品性风流,惯于眠花宿柳……

所以当潘氏领着这厮来向婉媚求亲时,他一开始自是坚决不肯的!一是担心其品行不正,怕贻误婉媚的终身幸福,二是疑心其动机不纯,难保不是冲着苏家的丰厚嫁资来的。

可是日复一日,他也禁不住潘氏在耳旁一再鼓吹。

潘氏逮着机会就说,世昌这孩儿已经浪子回头,痛改前非,不仅跟从前的莺莺燕燕、狐朋狗友一概断了往来,而且还跟长辈们学起了经商理财。

隔两日她又说道,世昌这孩儿自从无意中见了婉媚一面,竟至茶饭不思,相思成灾,不管她风评如何,一颗心都只挂在她一人身上,还精心挑选了一些可心的礼物,隔三差五地送到紫竹轩去……

他听得多了,虽然明知道潘氏姑侄手段拙劣,却到底不像从前那般排斥。

他甚至想过,等再过些时日,若那潘世昌果真有所悔改,他苏永贺就算多花几分心思,多费几个银子,把潘家捧得风头无两,让婉媚风光大嫁,又有何妨!

只是想不到,婉媚这孩子性情执拗,对潘氏姑侄从来不假辞色。饶是潘氏说得天花乱坠,她仍是将潘世昌送来的礼品通通扔到紫竹轩外,一件也没有收过!

如今看来,婉媚这孩子不仅心气高,而且看人的眼光也真是个准的!潘氏姑侄想要面上一套,底下一套,耍阴招糊弄于她,哼哼,还真是打错算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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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6 对质

此时此刻,苏婉媚一听继母仍在给潘世昌帮腔,果然已是按捺不住。

她面色一寒,眉头一拧,快声道:“二娘此言差矣!我虽是命运不济,婚事迟迟未定,却也不敢劳烦你老人家费心!二娘你本就生得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你既是那么看好你家侄儿,何不从婉嫣和婉娇中随便选一个,嫁过去给他好了!”

她从前清高傲气,很少这般伶牙俐齿。此番声音不大,但也足够羞辱人了。

潘氏被她驳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呆了几呆,这才扭身扑到苏老爷身边,掩面哭道:“老爷!你快看看哪!我明明一番好意,婉媚她为何全不领情!”

苏老爷却还在想着,潘世昌对婉媚做出的恶事,潘氏这个做姑妈的到底知不知情?

他心中一阵烦躁,将手中的青瓷茶碗往黄花梨案几上重重一顿,喝道:“好了!孩子才刚受了磨难,差一点连命都没了,心里正老大不快呢!你倒是好,不想着好好安慰她,或是查明真相,给她个交代,反倒在此搬弄是非,哪有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

潘氏作势抽答了两下,拿手帕掩了掩双目,悻悻地瞟了婉媚一眼,这才讪讪地退至一旁。

她真是没想到,两个女儿才刚长大,自己的杀手锏“梨花带雨”便不灵了,好日子也快要到头了!

想当年她得势的时候,老爷可是被她牢牢把在手心里的!不仅大夫人徐氏让她三分,就连比她年轻好几岁的三姨娘、四姨娘、五姨娘也都一一败退,一个也没能留在府里!

可是如今倒好,六姨娘柳依依才刚进门,老爷待她便已冷了心肠,不仅将她迁去了养心斋,再未踏足半步,而且今日还当着婉媚之面,给了她这个没脸!这口气,叫她如何咽得下去!

也罢,暂且忍耐几日!她有的是办法让姓柳的那个贱人也生不出儿子!等她再将婉媚和世昌撮成一对,给婉嫣和婉娇各找一户如意人家,那时候,不仅老爷是她一个人的,就连整个苏家都是她的了!哈哈!

堂中三人各怀心事,一时无话。

片刻之后,管家李德福已是领了四个下人过来,一个是婉媚身边的二等丫鬟山楂,一个是管事徐德喜的儿子、府里的小厮徐兴庆,另外两个则是门房的轿夫。除了山楂之外,其余三人都是一身褐布短打,鼻青脸肿,垂头丧气。

山楂与婉媚年纪相仿,也已满了十七,长得面圆肤白,照府中二等丫鬟的妆扮,头梳银环双髻,身穿白布中衣、浅绿纱短打。

她被带进来的时候,神情张皇忐忑,此时瞧见了大小姐婉媚,顿时眼前一亮,疾步赶上前去,哑着嗓子,惊喜唤道:“小姐!你可回来了!奴婢到处找不见你,吓得魂都没了!”

婉媚冷冷一笑,并不答话,看得山楂胆怯地低下了头。

苏老爷威严地环顾全场,“今日陪大小姐去白云山妙音庵上香的人,可是你们四个?”

四个下人均点头不已,喏喏称是。

苏老爷又道:“那好,我如今有话要问,你们一个个都要如实回答!如有不实,家法伺候!”

四个下人身躯一抖,仍是点头称是。

苏老爷肃声道:“山楂,你先将今日之事从实说来!”

山楂怯怯道:“回老爷的话!奴婢等人陪大小姐上山进香,辰时出发,约莫巳时中刻到得妙音庵外。大小姐命兴庆小哥和两位轿夫大哥在庵外等候,只带了奴婢一人进庵。奴婢陪大小姐去观音殿上香许愿,大小姐又求了三支灵签,便去后殿解签,只命奴婢原地等候。”

她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婉媚一眼,只见婉媚仍是容色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绪。

山楂白了脸色,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道:“奴婢等了没多久,便有一个面生的小哥跑了进来,打听说苏家的大小姐是不是在这?奴婢问他发生了何事,他只说,有个叫兴庆的小哥和两个壮汉在庵外跟人起了冲突,托他进来给大小姐递个话儿……”

“奴婢见事情紧急,又见大小姐迟迟未出,心中一慌,便跟着那报信的小哥跑了出去……到得庵外,却并未见着兴庆小哥等人,奴婢于是四下寻找,却不防被人从后头打晕在地……后来还是兴庆小哥寻着,将奴婢唤醒了过来,那时奴婢才知道大小姐丢了……”

她说完了事情始末,也不等苏老爷和婉媚斥责,便已主动磕头告罪,“老爷,大小姐,奴婢该死!奴婢违背大小姐的吩咐,擅自离开,弄丢了大小姐,险些酿成大祸……奴婢现已知罪,求老爷和大小姐看在奴婢服侍多年的份上,法外开恩,饶过奴婢!”

苏老爷阴沉着脸,看向婉媚,“婉媚,这丫头所言之事,是否属实?”

婉媚摇摇头,紧紧盯着山楂,生气而失望地叹息道:“山楂,我素日待你不薄!但我今日无端受难,险些性命不保,你却为何无心无肺,言不尽实?我且问你,前来报信的那个小厮,是何长相?是何穿着?若是你完全不认识的人,你岂会撇下我,这么容易跟了他走么!”

婉媚句句紧逼,山楂面色惨白,抖如筛糠,不肯答话,也不敢抬头看她。

苏老爷怒哼一声,高喝道:“罢了!如此恶奴,背主负义,留她何用!德福,你且将她拿下,听候发落!”

管家李德福应声而动,亲自动手,毫不客气地将山楂五花大绑,拖到一边。

山楂咬着嘴唇,无声哭泣,却没有脸面再为自己求情。

其他三个下人见了她这幅模样,也都有些发憷,垂着头不敢吭声。

倒是二夫人潘氏,看向婉媚的眼神,颇有些幸灾乐祸。

苏老爷又继续盘问小厮徐兴庆和那两个轿夫。

三人都是众口一词,都说他们原本安安分分在庵外等候,后来却来了一队人马,一共有五六个人,俱是些泼皮无赖的模样。那些人冲撞了他们的轿子,而且还仗势欺人,态度十分恶劣。他们气愤不过,便与之争吵了几句。

后来那些人便提议另找一处开阔地,单用拳头说话。他们被激不过,当真抛下轿子,去了别处跟那些人斗殴。双方争斗多时,互有伤损。

最后还是对方其中一人率先喊停,张狂得意道:“行了!潘相公的事儿也办得差不多了,哥几个撤了吧!”那些人于是嗷嗷叫唤,一哄而散,只留下他们三个,捂着伤口莫名其妙。

此后他们回到庵门口,等了多时却仍不见大小姐和山楂出来。他们觉得不对劲,便在庵外分头寻找,恰在一个僻静处找着了昏迷在地的山楂,至于大小姐,却是无论如何都找不见了。他们心中惊怕,这才带着山楂,沿路打听,赶回苏园,报给二夫人知道……

苏老爷缓缓摸起了唇上的胡须。结合四人供词和婉媚所说之话,可知今日之事确是有人暗中设计,目的就是要引开所有的下人,让婉媚落单,再行下手。

而主使之人分明就是那个什么“潘相公”,也极有可能就是潘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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