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答,也不看他,管若虚长长的吸了口气,经历了这样惨痛的教训,他才终于明白了一个真理,她设天师法阵为难的时候,绝对是给他面子陪他玩玩;撒娇讨好的时候,更是万年难求的福气;若是她真的安心生气不理他,他还真的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是真的没有办法。
看着她冷漠的小脸,他一咬牙,伸手便扯开了鹤氅,一把捉了她小手,按在了自己身上,“给你摸,你要怎么摸?要摸哪儿?”
喂!干嘛一副上刑场的架势?花朝月怒。于是杀手锏祭出,小姑娘不但没顺手占点儿便宜,反而用力抽手,一边抬眼看他,大大的眼中满是倔强与轻蔑,那就是一句话“本公主不稀罕!”
管道长竟生生在她这眼神之下败下阵来,缓缓的放脱了她的手腕……甚么叫活该,就是人家吃了你一点点豆腐你就要死要活打架骂人,结果人家扭头一走,你哭着喊着送豆腐上门还要召人不待见……到这会儿,可怜的管道长是真的一点脾气也没了,双手抓着她的小手,低声下气的央求:“你想怎样,你说一句好不好?就一句……”
我就是不说,憋死你!花朝月仍旧怒火熊熊,跳海都没能烧灭半点儿,反而因为他几次说的话都不合心意,有愈烧愈旺之势。这会儿六神无主的管道长早忘了他说过一句话“从现在开始一个字都不要说!”
两人僵持着,他用力拉着她手,让她环着他的腰,誓要将豆腐送到她嘴边……她抽手抽不动,于是只好偎在他裸露的胸口稍息,但是两人尚未合好,小姑娘脸上高贵冷艳的表情拿捏的十分到位,简直连半点破绽也没有。许他整天摆师父脸,她才摆了一次冷脸而已!这才只是个开始!
海风吹拂,她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管道长于是低声软央:“花儿,先回去好不好?莫要着凉。”
她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冷傲的一别脸儿……其实是把体验过光滑胸口的右脸换到了左脸,想继续享受……可惜她忘了,左脸刚刚挨了一巴掌,才刚刚蹭上去,就痛的咝了一声,眼泪都下来了。可是痛归痛,这种难得的体验还是不能放弃的,谁知道将来甚么时候会再有,于是她咬紧牙关坚持……
他看她一直在重复挤挤蹭蹭,咝……痛的弹开,然后又挤挤蹭蹭,咝……痛的弹开的过程,想笑又不敢笑,又是忍不住心疼,终于低声下气同她商量:“要不……先记帐?等你好了,我十倍偿还?”没头没尾,她却当然懂了,微微离开他一点,然后管道长乖巧的加码:“百倍?”‘
她黑头发的脑门告诉他“这还差不多”,然后缓缓的离开,仍旧是八风不动的傲娇小脸,管道长不敢叹气,试着抱起她,她愤怒挣扎,他迅速把她换到背上,她愣了一愣,愤怒挣扎……他转手就把她挟在了腋下,她又愣了一愣,然后噗的一声笑出来。
这一声比当年道教老祖讲经还动听……管道长险些没感激涕零,急双手将她抱在怀里,柔声:“不生气了好不好?”
她端坐在他手臂上,比观音菩萨还庄严,一边轻蔑的瞥他一眼,大眼晴里分明在说“亲你太天真了,生气归生气,笑场归笑场,这两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好么!”
他轻轻吸了口气,简直就是诚惶诚恐的把小人儿捧回了家,放在水池里,又加上许多火系灵石……站在池边,美貌道长衣襟散开,露出大片鲜香可口的肌肤,凤瞳水光盈盈,就差在脑门上写几个字“求侍浴”,可是公主殿下居然理都没理,坐怀不乱的眯着眼睛。他只好等她带着衣服泡够了,然后捞上来,施法弄干衣服,拿被子包好放在床上……
花朝月老佛爷终于满意的弯了弯唇角……管道长觉得要让她说话,估计很难了,于是负荆请罪状送上纸笔:“不想说话,写可以么?”
其实她也快憋死了,对一个小话唠来说,不能在生气的时候指着他鼻子啪啪啪简直痛苦……既然他终于把台阶送上来,她也就开恩眯眯眼儿,神念动处,笔自动跳起,写下:“禽-兽!”
管道长有准备挨骂的,可还是觉得这两个字有点儿冤枉:“小花儿……”
她扫他一眼,继续:“上个月初九,发生了甚么事?”
“初九?”乖乖学童小管管愕然,然后迅速回神,上个月初九花朝月练成了踏月引,上了霜天晓角楼顶楼……可是她说的肯定不是这个,她说的是,她在下塔之后洗澡洗的睡着了,然后他把她抱进来着了衣服塞进被子里……所以小姑娘想说的其实就是,你已经把我看光光摸光光,我看你一下摸你一下怎么了怎么了!
所以说,宁可得罪天下人也不可以得罪花朝月,她简直就是用生命在小心眼儿啊!
这是真正的秋后算帐,可是天地良心,那一次他真的没做甚么,最多就是觉得她的肌肤娇嫩过份,忍不住多摸了几下,甚至觉得胸前小笼包初初长起,好不玲珑可爱,所以忍不住多把玩了一会儿,那小腰儿怎么就软的这么不可思议,小手小脚怎么就……
管道长忽然汗颜了,被人一提醒,他才发现他的确挺禽-兽的……抬头时对上她挑衅的小脸,他默默点头,表示骂的好骂的对……然后她淡定搁了笔,往床上一躺,他拂袖将纸笔送回案上,然后就……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喂!她再次领略了管道长关键时刻适当绽放的无耻,无耻果然是无敌的,就算生气的花朝月对上无耻的管道长,也是棋逢对手……她愤怒张大眼睛,他低头对她微笑:“别生气,禽-兽想做点儿禽-兽的事情……”
与他动作截然不同的,他动作极轻柔的揽了她的小腰儿,低头,吻上她肿的高高的颊,极轻,极柔,他的唇瓣柔软滚烫,满满的疼惜……触在伤口上微微的痛,她心里软软的,终于缓缓的放松了神情,在他吻里,缓缓的阖了眼睛,睡着了。
这时候,两人早已经把那只“太岁”忘的干干净净,民间谈太岁色变,可是在这儿,太岁的确算不上甚么了不起的东西……可是太岁藏身深土,本来是绝不会在海岛上出现的,却偏偏出现了……
…………
清晨醒来的时候,花朝月习惯的伸了个懒腰,眼睛还没有张开,就叫:“管若虚,我饿了!”
他伸手揽她过来,含笑道:“想吃什么?”
她猝然张了眼,看着他,他只微微含笑,看着她眼中神情从“管若虚为什么会在我床上”迅速转到“糟了还没合好居然就讲话了”……他叹了口气,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合好了,好不好?”
已经说了,难道吞下去?她悻悻的哼哼,他继续问:“想吃什么?”
她又哼哼了一声,有点儿犹豫要不要借势合好,接受他的好意,却忽然一怔,某种强烈的预知瞬间冲入识海。管若虚微微一笑,对她点头,“没错,的确有事情要发生了。”
其实算师也分几种,世间常见的多是术算士,借助某种灵物来卜算,也有灵算师,借助扶乩请神请鬼来卜算,但最高明的当然还是天算师,便是像他们这种,凭自身的灵识灵悟灵辩来卜算,其实便是感悟五行,与天道交流。此时两人几乎可以同时感觉到有事情要发生了。
花朝月瞬间兴奋起来,于是特别无情的一把推开他,就跳下了床,然后抓过笔,就开始画符。
第097章:最拉风的不速之客
更新时间:2014820 22:35:48 本章字数:6628
这个人来的简直太不是时候了,若他能晚来片刻,两人也就借着商量早餐的由头合好了……现在不但没合好,她还有人陪她玩了,肯理他才怪……管道长幽怨的叹了口气,一步步走到桌边,负手瞧着她,那风华那仪态不用刻意都特别的玉树临风……可惜无人欣赏。
花朝月正画的兴致勃勃,笔下宛如行云流水,画秘-戏-图都没见她这么高兴!那小脸儿上红肿未褪,却眉花眼笑的模样,看在管道长心里,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呐?他长叹一声,油然生出一种为他人做嫁衣裳的感慨……他辛辛苦苦的教她识情懂情,不是为了让她为故人重逢欢欣鼓舞的……虽然他偷人家小夫妻行-房的阳气喂她进补,带她看果男求果体画让她画秘戏图甚至亲身上阵色-诱这种种奇葩的教法,是绝对没办法说给外人听,评理兼赚个感激的……
看她忙的很,完全没空理他,可怜的管道长待在一旁好无聊,终于想起被他封了一夜的太岁,向空弹指解了禁制,随手摄了进来,昨天张牙舞爪的太岁已经有点恹恹的,却仍旧偷偷翻着包在肉芽里的眼珠子,模样十分恐怖。看来今天这位不速之客就是追着这只太岁过来的。太岁只能在土里走动,这只却居然能过海,显然修为最少有千年之数,太岁本来就是个邪气的东西,八字重的人吃了大补,若是命中没那个福气,连碰都碰不得。民间常常有建房挖出太岁,一家子人死的一个都不剩的事情发生,不过是因为命里担不住这福气。
正在沉吟,忽有一只符凑到了他唇边,等他吹口仙气。其实走笔成真术的力量主要是在符上,气息是一个引子,现在她自己就可以做,可是她偏要他来吹。这里头未尝没有“求合好”的意思,可是看她一脸“我们不熟”的撇清模样,管道长这一口气实在是不爱吹……
可是两人尚未合好,管道长不敢惹她……是真的不敢惹,她跷家跳海的生气方式一次就把他吓到了……所以管道长迅速果断的吹了,不但吹了,还吹的十分热情主动,不但吹了她手里这个,还把案上画好的一并吹了…碛…
…………
近午时,一艘极豪华的大船缓缓的靠近了霜天岛,几个黑衣人并肩站在船头,手拢成个喇叭,齐声喊话道:“锦衣侯拜上霜天晓角楼主!锦衣侯拜上霜天晓角楼主!”一连喊了好几遍。这几个黑衣人都是学武之人,内力深厚,声音破空而去,在风声浪声中仍旧极是清晰。
其实管若虚在世上声名不显,也没几个人知道霜天岛是什么人在这儿,但有这个千年不灭的长明灯塔,世人皆知霜天晓角楼主不是凡人,所以即使锦衣侯也不敢分毫失了礼数。喊了这几遍,礼数尽到,岛上始终寂然无声,那船也就慢慢的靠了岸,昨夜风大浪急,虽然这大船极是坚固,也有许多破损,随行的黑衣人也显出了狼狈,抖着腿跳下来,在沙上打桩将船固定,好一番忙碌侏。
正手忙脚乱之际,忽听脚步声传来,嚓嚓嚓十分整齐,带头的黑衣人抬头一看,顿时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来……
这会儿,锦衣侯正在舱中翻着一卷书,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仍旧是雪一般的肌理,墨一般的眉眼,却比之前多了许多冷漠,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味道。一个黑衣人三步并做两步冲进舱来,紧张之下竟被舱门绊倒,幸好身手不错才没当场摔个嘴啃泥:“侯……侯爷!”
锦衣侯神情丝毫不动,眼皮也不曾抬起来,隔了片刻,淡淡翻过了一页书:“嗯。”
黑衣人以头触地,却不知要说什么,嗫嚅了一下,锦衣侯顿时就是一皱眉,黑衣人吓的腿一软,脑门就磕在了地上,咣的一声。自家这位主子生着眉目如画的好容貌,偏生脸上从来没甚么笑容,随着年岁渐长,威严更是日盛,黑衣人一时连声也颤了:“侯爷,岛上忽然出现了好多个……嗯……呐个……”
听他磕磕巴巴,锦衣侯不耐烦起来,一撩袍子便出了舱门,然后微微一愕,沙摊上齐刷刷鲜亮亮,,足站着十来只……锦衣侯……一水儿的玄色阔袖蟒袍,腰上缠着银鞭,眉目如画,神情冷漠,像足十成十。
锦衣侯愕然,然后轻轻纵身跃下,细细看时,竟看不出半点差别。海风如此之烈,这些人却站的极为端正轩昂,便是他自己来站也未必能站的这么帅。锦衣侯心头微震,扬声道:“是哪位高人在此?”岛上寂然无声,锦衣侯微微凝眉,又看了那些假冒的锦衣侯一眼,总觉得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明知对方不是恶意。于是缓缓改口道:“是哪位‘故’人在此?”
岛上有人轻轻一笑,然后一个明显故意捏着嗓子的声音道:“你猜啊!”
锦衣侯愣住了,他认识的人中这副作派的不多,敢在他面前耍这副作派的人更少,而且现在是在霜天岛上……难道?可是……他竟不由自主的心跳起来,勉强定了定神,徐徐的道:“就算要猜,也要多说几句才好……”
那声音迟疑了一下:“好啊,那你进来坐啊!”锦衣侯毫不犹豫的举步向前,一众黑衣人急急跟上,那声音道:“喂,你自己来就好了!”
锦衣侯应了一声,挥手令人退下,那些黑衣人其实并不怎么想跟,毕竟神仙什么的谁也惹不起,可是基于职责和脑袋,还是意思意思的表示出了阻拦的意思:“侯爷,您孤身一人……”他理都没理,昂然向前,那黑衣人便自动消声,退了下去。
锦衣侯走的很快,脚下沙子刷刷做响,他的心也是越跳越急,越向里走,便愈像是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