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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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悦-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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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就好,就好!”罗师傅回头应和一声,便又转头对我娘道:“你们先进后院去坐坐,我这边马上就好了。”

我娘点点头,拉了我绕过屋里的几个大竹篓,往后院走去。

“侄小姐?怎么是你?!”

我前脚已经跨过门槛,听见这声呼唤,便停下了脚步,回头便认出那男子竟是侯爷府上的勤杂工孙二。

ps:读者亲,我平时工作很忙,加之码字速度慢,双更神马的不会有,不要怀有此种不切实际的期待。不断更,不太监,就是我的最高标准。(亲,不要诅咒我!)

so,读完我的书不解渴的话,敬请移步看看我朋友的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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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二十二章 树下青衫

提起这孙二,我们之间却多少有些过节。

有次程素让他搬个鱼缸来后院,他光顾着看坐在秋千上的窦童,竟和拿着画儿要给窦童看的我撞在了一起。结果是鱼缸碎了,我那费了好半天功夫才画好的《仕女秋千图》也被弄糊了。我到没有责备他,后来却听春娥说,他被程素着人好好打了一顿板子。

我还曾为此同情过他,程素却道:“我不是为他打了鱼缸罚他,而是他办事太不靠谱。我明明交代他晚上将鱼缸挪去后院,他偏生白日去搬,还撞见了你和窦家小姐,岂不该打?!”

我也是那时才知晓,在侯府内做粗活的杂工,没有主人吩咐,不能进女眷居住的后院。便是得了差遣,也只能在女眷都回避时方能进去。这孙二挨的打并非因我而起,却也有些关联,所以我还是觉得有些歉意。

没料到会在陶坊突然遇到他,我便感觉有些尴尬:“孙二叔,你也在啊……”

孙二见我搭了话,便上前一步道:“可不是么,下月侯爷大寿,这些日子府里要采买的东西可多了。侄小姐也是来买东西的?”

“侄小姐是来替侯爷选件陶塑做礼物的。”我娘突然折回身来,替我答了一句。

侄小姐?!这三个字从我娘口里吐出来,竟是特别的刺耳。我转回头去看我娘,她的表情十分淡然。

“侄小姐,我们得抓紧时间,别一会儿轿子回来你还没选到合适的东西。”我娘又补充了一句,随后便抓起我的手,把我拖进了后院。

进了后院,还能听到那孙二的嘀咕声:“都说汝州程家富庶一方,给侯爷送贺礼,却也来这陶坊挑选么?”

“孙爷莫不是瞧不起罗某的手艺?我这店里的陶塑,别说侯府的小姐公子喜欢,前几年出的大件陶塑还送进过南北宫呢……”

我到没想到,平日少言寡语的罗师傅还有这么口齿伶俐的时候。

“娘,你为何跟着那孙二叫我什么小姐?还说轿子要来接我?我早先不是才把轿子打发回侯府么?”我不解问道。

我娘皱眉道:“那人长得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若是被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以后在侯府定会遭人非议轻视。”

我娘的这份心思,既让我感动,也让我诧异。难道我是敦伦礼婆的女儿,就会遭人非议?难道因我出入陶坊,就会遭人轻视?

陶坊后院有了那株大槐树庇荫,比街面上却是凉爽多了。正是天中过后,槐树上白花繁缀,清香扑鼻。

往前走了几步,我便见一身青衫的小缺埋首坐在树下的雕花桌前,一手抚着个半弧型原坯,一手握着桦木刻刀,神情专注的雕着花。

一抹余晖从槐树枝叶间漏下,正巧落在他高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薄唇之上,将他的侧脸勾勒得十分好看。

一阵风拂过,满树的白花便纷纷坠落,落在他高挽的黑发上,落在他青色的衣衫间,落在那正被精心雕琢的原坯上……我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许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忽然仰起头来,那抹明黄的日光,便将他清澈的眼眸和舒展的笑意,渲染得像是映日的湖光一般耀目。

“小缺哥哥,好……好久不见。”我结巴着打了个招呼。

小缺搁下手里的刻刀,到身后的石缸里打了水净了手,便拎了陶壶给我和我娘一人倒了杯茶水。

走了这么一段路,我确实有些口渴,接过茶杯便是一饮而尽。

我娘在木桌前坐下,却是一边小口啜饮一边问:“小缺,上一批的陶件都开炉了么?”

小缺点点头,随即拿起我喝光的杯子,又给我斟满一杯。递给我时,他却抬手指了指我娘,我看得有些糊涂。

我娘却笑了:“小缺哥哥是提醒你,不要喝得太快。”

小缺再次点点头,笑着认可了我娘的翻译。

“娘,你现在竟比我还懂小缺哥哥了啊?”我惊讶道。

我小时跟着小缺学过制陶,最初不适应这种无声的交流,可是多看几次后,和泥时该加多少水,拉坯时轱辘车用什么转速,我便很快领悟过来。还以为自己是最懂得与他沟通的人,却不知道我娘现在也能当翻译了。

“悦儿,你要是也天天见着小缺,他的一举一动自然也都一目了然啊。”罗师傅拿着条布巾子一边擦汗一边笑着走过来。

我闻言一愣:我娘,竟是天天都要来陶坊么?

“萍儿和陶陶就快到了,方才忙外面的生意,厨房里菜蔬倒是准备好了,却都还没入锅,我就先不陪你们娘俩了。”罗师傅接过小缺递上的茶水,仰头喝了个底朝天,便准备去厨房做菜了。

“那正好,我去帮忙搭个手。”我娘站起身来,又转身对小缺道:“小缺,你看着她点儿,别又把院子里的泥坯给弄坏了。”

“娘!你这旧账算得也太长了吧?”我顿时撅起了嘴。她居然又提上次我把小缺雕了三天才完工的大件泥坯撞坏的事。

我娘不理会我的抗议,笑着和罗师傅去了厨房。

小缺唇角含笑,瞥了我一眼,抓起桌上的刻刀,又开始埋首雕花。

没人理会,我便无精打采趴在木桌上,看小缺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原坯上灵活游走,刻刀辗转勾勒,那坯胎上便印下一道道好看的花纹。连绵游移的纹路,深深浅浅的沟壑,看着看着便让人迷糊了起来。

直到感觉背上有些沁凉,我才醒了过来,一睁眼便对上了小缺那双清澈的眼睛。一瞬间,我看见那如水般宁静的眼眸中,似荡起了阵阵波光,粼粼闪闪,溢彩流光。

真是好看!我不由得往前凑了些,想看得更近。

小缺一怔,随即便垂下了头,慌忙间,他手里的刻刀“啪”的一声掉在了青石地砖上。

“小缺哥哥,原来你也会红脸?!”我为自己的细心发现惊叹不已。

小缺瞥了我一眼,便埋首俯身去拾那地砖上的刻刀。片刻后,待他再坐回雕花桌前时,那张好看的面孔又恢复了一贯的白皙。

我扭头望了望院子西角,见那青瓦之上,铺满了橙红明艳的夕光。我便恍然大悟:原来,方才是那晚霞染红了小缺哥哥的脸!

却不知道厨房里饭菜做得怎么样了?我揉揉脖子,站起身来,头上便落下几朵细碎的白花。这一刻,我才发现木桌上,地砖上,竟细细铺上了一层白花,宛如初雪。

【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二十三章 月影藏踪

想是我睡着了,没人叫我,萍儿姐姐早就带着她两岁的女儿陶陶在厨房里偷嘴了。

闻着喷香扑鼻的清蒸刀鱼,我也和陶陶一样,伸了指头想去撕块鱼肉下来,却被我娘一巴掌拍开:“马上就开饭了,先去洗手。”

说罢,她却又撕下一块鱼肉喂给陶陶:“陶陶乖,婆婆赏你块香香嘴。”

我撅嘴道:“娘,你果然偏心!”

我娘呵呵一笑,又撕下一块,喂到我嘴里:“你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跟小孩子抢食,羞不羞?”

罗师傅坐在灶孔前烧火,听了这话也是一笑:“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羞的?”

“嗯,罗伯伯说得对,都是自己家人,不羞。”我一边嚼着细嫩可口的鱼肉,一边对我娘道:“娘,萍儿姐姐现在没有娘,不如你也给她当娘吧?那样,我也能升了辈分做陶陶的姨母!”

这话说完,厨房里竟是一片沉静。萍儿姐姐蹲下身子拿了手绢给陶陶擦嘴,罗师傅埋低了脑袋往灶孔里填柴,我娘则拿了竹筷飞快的搅起鸡蛋。

说错话了?我吐了吐舌头,正不知道怎么接下去,那小不点陶陶却突然鼓掌道:“好……”

大家的目光倏忽便都汇集到了她的身上,却又听她以稚嫩的童音道:“好……吃,陶陶……还要!”

听明白她的意思后,大家便都轻松的笑了出来。这馋嘴的小丫头,很成功的把我的话题给歪走了。我便趁机说去叫小缺哥哥吃饭,溜出了厨房。

这顿晚饭十分丰盛,装满鸡鸭鱼肉的杯盘碗盏,摆满了罗师傅家的餐桌。好几个月没有尝过我娘的厨艺,这一顿晚饭,我吃得特别的饱。

当我扶着桌子站起身来,便想起了我娘第一次说媒成功后,我们吃的那顿肉包子。吃得那样满足,那样畅快,后来竟是扶墙才能行走。

那时,我才六岁,爹爹去世一年多,我们娘俩过着上顿不着下顿的苦日子。六年过去了,我们在洛阳有了自己的宅院,我娘的生意做进了豪门贵族,我也进了贵族小姐们的学堂。

可是,有时我却很怀念我们娘俩相依为命的苦日子。总觉得那样的日子每一天都格外真实。如今在侯府里过着锦衣玉食的小姐生活,却常常会让我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饭后,我娘跟着罗师傅去瓷窑取她订制的物件,我、萍儿姐姐和陶陶,便坐在院中的大槐树下,听小缺吹奏陶埙。

穿过浓密的树冠,望着天幕上点点闪闪的星子,听着低沉呜咽的埙音在夜空回荡,我心底竟有一些怅然若失,仿佛有些东西象那随晚风四处流散的槐花香味一般,不可留驻,难以把握。

我不太习惯这样的感觉,一曲结束,我便起身道:“我去看看我娘,怎么还没出来?”

“院子里黑,我陪你去。”萍儿姐姐也站起身来,将陶陶推给了一旁的小缺。

我们穿过院子,朝瓷窑所在的位置走去,萍儿姐姐挽住我的手臂道:“悦儿妹妹,你之前在灶房里说的话,可都是真心话?”

“什么话?”我一时愣住。

“就是让杜妈妈给我当娘的事。”

“那个,当然是真心话。”虽然罗师傅不能和我爹爹相比,但是每次和我娘来陶坊,都让我有种回家的亲切感。

“我很喜欢杜妈妈,也看得出来我爹爹对她和一般人不一样。我娘走了这么些年,我还从没见我爹爹这般开心过……”

萍儿姐姐讲起了罗师傅这些年一个人拉扯她和小缺的辛苦,让我听了也有些动容。

“萍儿,是你们?”刚拐过院角的边门,便看见罗师傅提着风灯,和我娘并肩走了出来。

我娘一见我,便快步走上前来:“等久了吧?清点这些东西费了些时间。”

我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抱着个两尺见方的朱漆盒子。正好奇想去打开来看看,便听她回头对罗师傅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和悦儿先回去了。”

“我让小缺送送你们。”罗师傅走上前来。

“不用了,这么近,几步就到了。”我娘拉了我,竟是急慌慌的想要离开。

穿过院子时,小缺已不在树下,许是带着呵欠连连的陶陶去卧室了,我没来得及给他道个别,便被我娘匆匆拖走了。

“爹爹,怎么样?”

走了几步,背后传来萍儿姐姐询问罗师傅的声音,我便好奇回了头,却见罗师傅望着我娘的背影,一径默默摇头。

槐树浓墨般的阴影下,昏黄的风灯映刻出罗师傅一脸的沧桑和失落。这一幕,竟让我看得有些难过。

出了陶坊,我和娘默默走在空无人影的街衢上,任月光在青石路上描绘着我们的影子,躲躲闪闪,掖掖藏藏。

一直走到家门口,我才想起我娘小心翼翼抱在胸前的木盒子,便出口问道:“娘,这盒子里面装的什么?”

“一些教学用具罢了,没什么新奇。”我娘淡淡说道,情绪竟是格外低落。

进了家门,我娘便道:“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去洗漱了睡吧。我还要整理一些东西,晚些过来陪你。”

一定是小缺那首低沉萧瑟的埙曲坏了人的情绪,原本都是欢欢喜喜的几个人,竟都变得这般心事重重。洗漱完毕后,我在心里怨念了小缺一番,倒进自己久违的床铺,嗅到自小熟悉的那股熏香味道,便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早晨醒来后,却没在床上看见我娘。抬眼瞥了瞥她睡的那侧,竟没发现一丝压痕。难道,我娘她一夜没睡?

我穿好衣服走出房门,便见我娘正掂脚往院子里的竹晒架上晾搭衣物。

“娘,你怎么大清早的洗衣服?”望着晒架上滴答不休的水珠,我便有些诧异。

我娘却是头也不回的反问我:“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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