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的。
思忖片刻后,柳婉若清柔的说了句,“天泽,你们在这多住几天罢。如今这也下雪了,回去的路定是不好的,而且这园中的精致也是不错的,就留下来吧。”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
柳婉茹方才只是说说罢了,没想到姐姐竟真想留自己,盘算了一会,双目含笑,用力的点了点头。
入席,摆酒。
这丫鬟侍候的是头头有道,十分规矩。
这园中的丫鬟换了一批又一批,可都是经专人调教的,自是打理的得当。虽说这里在外人眼中是渐渐没落了,可尹氏仍是上心的,不管是思念老爷也罢,还是未往后大少爷亲身打理准备也好。至少,在她心中,她是对这园子颇有感情。
用膳时候,旧话重提,柳婉若仍是担忧柳婉茹,至少如今她的亲事还未有眉目。
“婉茹,平日若是没事儿,多出府看看,若是遇上心仪的人……”还未等她说完,柳婉茹就插上了嘴,“姐姐莫要担忧,我想了多日,还是觉得我待在母亲身边好了,这样一来,姐姐也能安心了,母亲也多了人照料,这岂不是很好的事儿?”
“呸。”柳婉若轻轻啐了一口,“可不能说这样的话儿,女大当嫁,若是你不嫁,岂不成了别人的笑料?你们说说,这是与不是?”
说罢,她转头看了乔子俊一眼,双颊竟稍稍红了起来。
柳天泽只是傻傻的看着,插不上一句话儿。这婚姻大事,他还未有心思,毕竟小了几岁,而且穆氏从未提起,他也不知说些什么。
倒是乔子俊,轻轻一笑,这柳婉茹可不是一般的可爱?想法都这般新奇,更像是一个孩子,天真烂漫,有小小的脾气,却是更惹人注意。
“妹妹,你姐姐说的是,这女儿家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说罢,他轻轻揽住柳婉若的肩,“你看,如今我们是不是很幸福?”
柳婉若听他说来,不禁更是娇羞了几分,连头也不敢抬了。
轻扯了他的衣衫,小声道:“夫君莫要拿我取笑……”
“哈哈……”见柳婉若这般模样,所有人都笑出声来。
柳婉茹竟笑得捂住了腹部,前俯后仰。
柳婉若轻轻拿开他的手,起身到柳婉茹身边,又抬眸看了一眼乔子俊道:“夫君,你识人无数,我这如玉般的美人,你看许给哪家人好呢?”
“不要……”柳婉茹轻轻拍打她,急急的欲要推开。可她的双颊却绽放出了一抹娇红,欲要用衣袖掩饰,却被柳婉若扯开。
忙挑着空儿,起身小跑出了屋子。一面跑,一面捂着脸,还止不住的笑着。
柳婉若一手指着往外跑去的身影,一面说道:“还说不嫁人,这刚说了几句就羞红了脸,这会子竟连屋子里也坐不住了。”说罢,她又是一阵嬉笑。
片刻后,柳婉若渐渐止住笑声,盯着乔子俊看了一会道:“夫君,这事儿可不是玩的,若是夫君寻见不错的人,定要说给妹妹才是。”
“懂,懂,娘子放心就是了。人人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遇到好人家,自是留给自家。”乔子俊朝他笑笑,连连应了下来。
这午膳时候,这几人心思却不在用膳上。
园子中,柳婉茹正和丫鬟嬉笑打闹着。
开怀的笑声,天真的笑颜,没有心事的她是快乐的。
柳婉若起身走向外面,盯着柳婉茹的身影,不禁欣慰的笑了笑:许一切会好的吧!
058 危机再现
这几日,沁芳园热闹了不少,每日欢笑声不断。
落雪越来越多,地面已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柳婉茹耐不住屋子中的寂寞,这大清早的就推门而出,轻踩在皑皑白雪上,发出“咯吱”的声音,脸上也露出灿烂的笑容。
途径万月轩时,却看见一袭黑影飘过,顿时脸色吓得惨白,惊叫一声:“有刺客!”
双腿已然不听自己的使唤,她想跑进万月轩躲起来,而黑衣人却以飞快的速度从她的身后一把抓住她,在她耳边威慑道:“别乱叫!”
柳婉茹却是一个倔强的性子,仍要开口喊,却被他捂住了嘴,只发出“唔唔”声。
这冬日清早,沁芳园本没别的事儿,这时丫鬟主子们大多还在睡梦中,方才柳婉茹的呼喊声尚未惊醒睡梦中的人。
柳婉茹自知身陷危机中,这会子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反抗,她伸手试图拨开捂住她的那双大手,却怎么也掰不开。小腿一蹬,去踢他的腿,却是她的力道太小,又被他的手臂紧紧的钳制住,用不上力。
柳婉茹心中一阵惊慌,这人伸手极为敏捷,竟拖着她快速的跑到一处隐秘的地儿,冰冷的语言传到她的耳中:“告诉我!你是不是柳婉若?”
柳婉茹惊愕了一下,用力的摇摇头。可又觉得这人是冲姐姐来的,这会子不知如何是好。
“她是不是在这里!”冰冷的话语再次传来。
柳婉茹双目瞪得更圆了,比方才更用力的摇头,试图开口说话,却因被他捂住小嘴始终未说出口。
黑衣人见这女子欲要说些什么,稍稍松开,凤眼中闪出一道冷光道:“告诉我,她在哪里!”
“我不知晓!”柳婉茹终是说出了话,咬住牙狠狠的说了句。料想这身打扮,定是来者不善,可不能将姐姐的事儿告之他!
黑衣人一个猛的转身,站立在她的身前,用力的掐住她的喉咙,直盯盯的看着她,眼中毫无任何感情,冰冷的若这寒冷的天气,直逼人的心间。
柳婉茹盯着他的眸子,狠狠的瞪了一眼,竭力开口说道:“你若杀我,请随意,莫要想从我口中得到半个字!”
说罢,她紧紧闭上眸子,脸上竟多了几许的笑意。
身为庶女,自己的命运本来就是不定,虽说姐姐待她甚好,可也是前途堪忧。她不是不担忧,只是不强求,不是不忧愁,只是将忧愁隐匿于心。
若是,这人能了结了自己,说不准也是一种解脱。毕竟流云阁的日子是那么孤寂,而自己的亲事她也不敢期盼,整日的快活只是掩藏心中的孤傲罢了。
柳婉茹的这一举动,黑衣人却诧异了,眸子竟有了不安。
他松开手,轻轻叹息道:“你不是柳婉若,我也不必杀了你。”
柳婉茹轻轻张开眸子,怔怔的看着他。他的眼中已没了方才的冰冷,更多的是漠然,这漠然好似无关世事。
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虽是只能看见他的眼眸,却隐约觉得他不是一个冷血的人,今日的事儿,定是缘由的。
黑衣人却有些不自在,起身飞快的消失了。离开时,回首向她道了句,话语再次变得如最初那般冰冷,“告诉她,我定会取了她的性命!”
黑衣人离开,而柳婉茹却愣愣的呆着不动,方才的一切如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她本以为自己是绝没有活路的,可他却最后松开了手。
眸中闪着晶莹,在初升的光芒照耀下,显得熠熠发光。
不知是喜还是悲,此时,她只想放声的哭泣,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不为人知的命运。
这时,园中开始有了人影,丫鬟、妈妈们起身忙碌起来。
柳婉茹遥望走动的人影,心中略有忧伤,她只不过吃的、用的比这些人好了些,可命运,又能好到哪里去?
即便是嫁了人,只怕也是姨娘的命,总之是要遭人冷眼。
正巧春梅路过,见二小姐眸中闪泪,忙上前扶住她,柔声问道:“二小姐,这儿冷,随我回房去吧。”
说罢,拈起手上的帕子,轻轻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扶着她向万月轩走去。
一面走,一面问道:“二小姐,有人欺负您了吗?”
“没……”柳婉茹破涕为笑道:“这儿有谁敢欺负我呢?即使有人欺负我,姐姐也会为我做主的不是?”
春梅见她这模样,便知她许是不想说,也不再多问,只道:“二小姐多注意身子,这冰冷的天,尽量少出来才是。”
柳婉茹不言,只是朝她笑了笑。
万月轩中,温热的气息迎面扑来,柳婉茹的心思稍稍安定下来。只是她不知该如何和姐姐说清了清早的事儿!可又不能不说,这人是来者不善,若是姐姐遭遇不幸,她也是不得心安。
室内,乔子俊已不在,只剩下两个小丫鬟在为柳婉若梳着发髻。
从镜中照射出的人影,柳婉若见镜中的人儿眼角红肿,一时间心急起来,忙打发丫鬟出去,“你们且出去吧,今儿让妹妹帮我梳就好了。”
柳婉茹闻言,缓步走上前去,对着镜中的人儿审视半会,婉转一笑,“姐姐是越发美丽了,比在柳府时候更多了几分的韵致呢!”
“你竟取笑我!”柳婉若羞涩的一笑。
她能感觉到,柳婉茹心中定是有事儿,即便是方才的笑,也是那般不自然,转首看了她一眼道:“遇到什么事儿?姐姐可否帮得了你?”
柳婉茹没了笑,只是略略的摇摇头,可眸中却是有淡淡的哀愁。
一种隐约不好的感觉爬上心头,柳婉若起身,转过去,对视她的眸子,却不料瞧见了她的颈部有些许的红肿。
她瞪大了眸子,惊愕的看着她。心中有不安,亦有怜悯。
回想起冷月阁黑衣人出现的时候,她的心头更是一紧,她更希望这只是自己的揣测,忙伸手握住她的小手试探的问道:“是不是出现了什么人?”
柳婉茹不禁一愣,明明自己什么都未说,姐姐怎就知晓?
她看柳婉若的眼神,从镜中可以看到,她盯着自己的颈部,而颈部却略显红肿。
她明白了,既是这样,就说出来罢。
“嗯”她轻轻点头,抑制不住心中的隐忍,两行泪珠自眼角滑下,继而呜咽的哭泣起来。
059 神秘画卷
当从柳婉茹口中得知预感竟是真的,不禁双眸闪出一丝担忧,双手紧紧攥着她的手,再一次问道:“这是真的?”
柳婉茹任由眼泪流下,虽是不知柳婉若为何担忧,却仍是用力的点点头。
她微微眨眨眸子,松开她的小手,连连退后几步,轻轻摇头,“他竟然这么快寻来了?”
柳眉微蹙,双目迷离,心头一紧,小手紧紧抓住衣裙,眸中无不是愤恨与畏惧。
“姐姐……”柳婉茹止住哭泣,上前一步扶住她,娓娓说道:“姐姐是知晓此人的,只是方才他口中所言令我心生畏惧,他竟口口声声说要娶姐姐性命,只怕这会子定是猜疑到姐姐住在此处了。”
柳婉若心中自有想法,是了,既是能找到此处,便是有备而来。不管到底是不是确定了她在这儿,这事儿却是极为严重的,往后连这园中也要加强防范了。
略略点点头,柳婉若转首恳切的看着柳婉茹道:“还望妹妹莫要告诉母亲,免得她又担忧。”
“可是姐姐……”柳婉茹眸中满是关切的凝视她,此时却更担忧姐姐的处境。
“我自有分寸,不会有事的。”她轻轻叹息,却是坚定的目光看了柳婉若一眼。
柳婉茹不再多言,既是知晓姐姐的性子,这会子也问不出所以然,只是略略点头,扶她到软榻上坐下。
柳婉若不愿她知晓更多事情,推托身子不适,打发她出去了。
当屋中只剩她一人,燃着的莹烛,晃动的烛光,她的脸色却是更苍白了几分。
晌午时分,天晴了,可因积雪消融,这日子却更冷了。
这黑衣人的出现,柳婉若也不想再留下柳婉茹、柳天泽,嘱咐他们好生照看母亲,平日尽量不要出府,与他们道别。
“娘子,这几日你这眉目中时不时流露出些许忧愁,何不跟我说来?”送走柳婉茹、柳天泽二人,乔子俊双手轻轻扶住她的双肩,柔情的盯着她的眸子。这目光虽是柔和,却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慑力。
柳婉若对视他,莞尔一笑,忙拿开他的一只手道:“夫君多虑了,我只是不忍离别罢了,只因这园中却是太安静了。时而安静的令我觉得不安……”
说罢,她盯着他的眸子,半会子都不曾眨一下。
“娘子可说来听听,有何不安?”乔子俊并不知其中的事情,这会子竟以为她拿自己开玩笑。
柳婉若轻轻摇头,推开她,踏在初融的雪中,漫无目的的走着,心中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可告诉他,若此人真和乔府有干系又当如何是好?可不告诉他,这园中却是不安全的。
乔子俊沿着她的脚印一路跟过去,不紧不慢,仅隔几步之遥。
他不知她为何愁眉不展,可方才的问话也没问出什么来,这会子只想跟随她,最好能察觉她心中不安的缘由。
路过清新园,柳婉若竟不知不觉的走到园子的最西面的澈雨轩,那儿她记得甚少来过。前世时候,母亲还在园中打理事情时候,就不让她去澈雨轩,若是她私自闯了去,母亲定是要责罚的。
不知为何,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她不由的走到这里。红木的门子紧闭,许是多年未曾修葺,显得略有陈旧。澈雨轩的院子中亦是堆积了厚厚的雪,无人打扫,看起来是多年不曾有人住过。
她踏雪走到门前,白皙的小手轻轻扯下门锁,“彭”的一声,锁开了,许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