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若莞尔一笑,拉起灵翘的小手,盯着她的眸子:“若是你有了这机会,你且会白白让它错过了不是?”
灵翘顿时觉得不自在,莫不是小姐都知晓了自己的心思?一时间也无法确定大小姐到底是怎么就知晓了呢!
“奴婢心里只有大小姐,以后不管大小姐去哪,奴婢定会追随小姐去。小姐对奴婢的恩,奴婢只怕这辈子都还不起!”灵翘一面说着,一面跪了下去。
“傻丫头,你总要嫁人的!我又怎么舍得这么聪颖可人的灵翘跟随我一辈子呢!”柳婉若嘴角翘起,看灵翘这般傻乎乎的模样,瞬时觉得她甚是可爱。
若是,没有前世的一切,她定会待她更好。可此时,她却拿不定主意。
“我嫁入乔府,定不能少了你的帮助,灵翘,你起来,容我细细说与你听。”想起前世的事儿,她心中就慌乱,可此时,她只想一步一步的走好眼前的路。
待灵翘起身,她小声的在她耳畔细细的说着。
灵翘时而眨着眼睛,时而瞪大双目,时而微微点头。
许久之后,二人终于不再言语。灵翘做了一福后离开。
柳婉若望着灵翘远去的背影,眉角舒缓,嘴角扬起笑来。
自柳婉若被禁足冷月阁之后,她已然乖巧的待着。就连平日的膳食,也是丫鬟灵翘去厨房取来。
其实,她的内心并不责怪母亲。试问,世上那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如此行为,是不愿她将来受苦。可柳婉若的心思,尹氏并不知晓。
这几日,她在冷月阁时常想:怎么才能跟乔子俊道明了心意?那日,其实已然说明了,只是他的默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乔子胜!
想到这儿,柳婉若斜躺在床榻上,眼眸直盯着窗棂,自言自语道:“乔子胜,这一世,你怎会夹在我和子俊中间,真是个头疼的事儿!”
又看了看窗棂,心中生出一计来。也不知前几日吩咐灵翘的事儿,办的如何了!
她缓缓从床榻下了,令丫鬟春梅叫了灵巧前来。
待灵翘踏进西厢房,眉宇中多了几分喜悦,柳婉若便知,此事有了些眉目。轻轻笑着走到灵翘身前,拉起她的手儿道床榻前坐下,这才开口问道:“你可将事儿办妥了?”
灵翘咧嘴笑道:“大小姐,且放心。乔大少爷重兄弟情义,却对您极其爱慕。前几日听表哥说了,乔府上上下下都在为大少爷担心……”
“出了什么事了?”柳婉若一听灵翘的话,不禁内心波动,局促的不安涌上心头,一把握住灵翘的小手,焦急的问道:“你且说来,是不是乔府发生了什么事儿?”
“大小姐,莫要担心。”方才柳婉若攥的她手生疼,这会子才抽开,凝视柳婉若的眸子道:“没出什么事儿,只是乔大少爷最近食欲不佳,夜不能寐。有时睡着了,还不停的喊着小姐您的名字。”
柳婉若听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稍稍放松。这么说来,乔子俊你是对我有意的,可你又何苦折磨自己?
柳婉若心中又是喜,又是急。喜的是心仪之人的心意她已然明了,急的是长此以往,乔子俊的身子定是吃不消。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她思量起来:我必须出府一趟,乔子俊,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这般受折磨!
既已决定了,柳婉若便计划起来今晚的事儿。
晚膳时分,灵翘去了趟北小门,令车夫安福备好马车,在北小门外面等候大小姐。
过了晚膳时间,柳婉若对镜化起妆来,略点眉黛,淡施胭脂水粉。可头顶却挽起了个双丫髻,略略点缀了些头饰。待一切准备好,对着镜中宛然一笑,甚是满意的点头。
直起身子,任由灵翘扶着她走了出冷月阁。
这入夜时分,除了夫人、姨娘、小姐、少爷的院中灯火通明,柳府其他地方只有点点的灯火。
此时,若是没出什么大事儿,定是没人注意到丫鬟装扮的柳婉若。
虽知不会有多大的事儿,可柳婉若心中还是“噗咚噗咚”直跳。她小心的迈着步子,径直走向北面的小门。
031 夜探子俊
今夜,当值的小厮是最新调入的小厮安平。虽说见过柳婉若,可他对柳婉若并无太多印象。
这会子,灵翘和柳婉若小心的走到他面前。灵翘眸中多了几许的可怜状,一手捂着腹部,一手将一些碎银子塞入安平手中道:“哥哥,我今儿病的严重,还请行个方便,我去取些药,一会子就回来。”
安平瞪大的双眼直溜溜的瞅着两个人,摇了摇头道:“夫人吩咐过了,入夜不准外出的。”
灵翘见状,情急之下就要下跪:“还请哥哥救救我,待明日说不定我这小命就没了!”一面说着,一面眼泪哗哗而落。
安平深深呼吸,见两人好似真的着急出府抓药,也就挥手作罢。“快去快回,若是夫人发现了,可就麻烦大了。”
灵翘和柳婉若谢过安平,两人相互搀扶着出了北小门。
待二人坐进了马车后,柳婉若轻轻拍着胸脯,呼吸仍是急促的道:“终于没事了。”
马车沿着安月街,直奔乔府去了。
柳婉若平静下来后,一手掀起马车的帘子,翘首向窗外看去。
安月街,空无一人。天空中,弯月高挂。
她满意的放下了帘子,只怕这会子母亲还蒙在鼓里吧。不过,明日过后,事儿就会有所转机。心中又想到乔子俊,她不禁有些心痛,莫不是相思也能成害,看你那般煎熬,我怎能弃之不顾?
只是,你我之命,并不如别人那般轻松简单。
灵翘见大小姐在思索,却不知如何为她解难,此时,她能做的便是好生的护着她。
不一会儿,马车终于停下,柳婉若由灵翘扶着下了马车。一阵银铃声响过之后,乔府的东门缓缓开了条缝。
灵翘回首看了一眼柳婉若。
柳婉若便快步走了进去。
入了乔府,一阵菊香入鼻,带着清香,此时柳婉若觉得这香味也不同于自己闻到的花香。
回过神来,跟随小厮温元平一路走着。
若说乔府对乔子俊最为衷心之人,便是温元平。
聪明如他,又怎么不知大少爷的心事。可这事儿他在乔府也不敢多言,前几日灵翘前来告诉他大小姐之意时,他已有了法子。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大少爷的心病自然还需要柳大小姐的医治。
入了云安轩,柳婉若点头谢过温元平,迈步进了乔子俊的书房。
这几日,乔子俊寝食难安,大多时候只傻傻的待着书房中,时而翻书,时而临帖。一面心烦兄弟之情,一面思念柳婉若。
柳婉若进入书房时候,他正执起笔,在纸上画着。这画中之人,温柔若水,眸中满是情义。一袭飘逸的衣裙,一头乌黑的发丝若瀑布般倾泻。
柳婉若小心的走上前去,步子越发轻盈,最后踮起脚尖的走到他的身边。
静静的看着画中之人,不言一语。
这一时刻,她盼了许久。多少时候,她盼着自己能在乔子俊身边,看他作画,听他吟诗。可此时,她更多的却是担忧,幸福是那么不易。若是能长久在他身边,又要面对什么困难?
恍恍惚惚的莹烛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映射着柳婉若的身影。乔子俊见多出的身影,便知身旁多了一人,不禁抬首看向她。
这一看,他不禁目瞪口呆,眼瞪得圆圆的,嘴也半张着。
万万没料到她会来,更想不到的是,她竟是一身丫鬟装扮。
手中的笔“啪”的一声掉落在放在的画上,笔尖的墨汁也溅到画中女子的一袭轻柔衣裙上。
柳婉若见画中女子被污,伸出手要去拿桌上的画儿,却不料被一个有力的手抓住。
一个轻柔而带有磁性的声音飘入耳际:“你怎么来了?”
柳婉若随声转头,看向他。他的眸中仿佛并未惊喜,而是惊吓。
柳婉若用力的欲将小手挣脱出来,不料他也用力,小手被攥的更紧。
他盯着她的眸子,更用力了一分,话语也更为冷漠,继续追问:“告诉我,你为何来这里?”
他的眸中射来的冰冷,令她心中不免疼起来。
你为何这样看我?
柳婉若想想也是,自己无意的介入或许让他更为犹豫和煎熬。
本来就摇摆不定的心,此时更如火烤一般,虽是冰冷的天气,却已经灼烧的面目全非。
柳婉若垂首,避开他的眸子,小声的道:“还望少爷松手,且听我和你慢慢说来。”
乔子俊深呼一口气,松开钳住她的手,笔直的站立,直直的瞅着她。
终于不受钳制的小手,由白变红,还有微微的痛感传入她的心。
稍稍镇定后,柳婉若抬眸,对视他:“乔大少爷定是犹豫不定,才这般煎熬。”
“你为何这般说?”话语仍是冰冷,不带丝毫的感情。
柳婉若哪能不知他的伪装,明明是挚爱,却要用冰冷的心去伤害,只是不想违背兄弟情义。
虽说知晓乔子俊的心,可她还是觉得心痛,那一丝冰冷令她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若没有前世,此时遇到这样一人,她定会置之不理,更不会看他一眼。可这一世,她必定要去还夫君的爱。她也知晓,乔子俊并非真心如此对她。
想到此,她已然决定说服他:“乔大少爷,前几日婉若和您说过,你我是注定在一起的。”扫视了他一眼,接着道:“你又何必如此痛苦,非要二者皆顾,亦或者为了兄弟之情,抛弃了你我的爱。”
说到这儿,柳婉若亦自知不妥,一个“爱”字怎能那么轻易说出口,何况她是一个女子,这多么不合情理?
可如今,只能将那些世俗礼仪抛之脑后,她要的幸福,不能被任何事儿困扰。
“哦?”乔子俊眸中闪出一丝鄙夷,嘴角也翘起一笑,接着道:“那你怎么知晓你我之间是爱?何况……”乔子俊不再看他,转头看向云安轩的院子,“何况我心之人,并不是你!”
什么,不是我!柳婉若心中骤然翻起波浪,他说的不是我?莫非是我听错了?
猛地走到他的身前,看向他的眼眸。
这一刻,她内心焦急、凌乱,她开始不确定,不确定乔子俊的心意,到底对自己有几分情义!
忽而想起未进云安轩时,灵翘的话,他在梦中都喊自己的名字。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若是他真有了其他心仪女子,我又当如何!
幸好,不是。
柳婉若不再纠结这事儿,自己走到紫檀木的椅榻边,缓缓坐下。心想着,既然你不说真话,那我就等你开口。
乔子俊见她并未因自己的话惊叫,十分不解。
她来了,她的心意已然明朗,她的心中是有自己的。可怎么对方才自己的话,没有反应?转头,看向她,乔子俊开口道:“夜已深,还望柳大小姐回去吧。若是别人看见了,只怕对你我都不好。”
柳婉若见他开口,柳眉一挑,嘴角也泛起笑意。缓缓说道:“若是别人见了,那有什么不好!你有情,我有意;你未娶,我未嫁。这不是正好?”
“别……”乔子俊心中不由得一惊,万万没料到柳婉若出此一言,着实吓了一跳。
女子都是温柔似水,哪有几个像她这般不知羞耻,还说什么嫁娶之事。可不晓得为何,这话出自柳婉若之口,他却觉得新鲜,并无反感。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她这话,于是,直盯着她的美眸,不言一语。
柳婉若却镇定自若,缓缓站起来,走到他的身旁,轻声细语道:“心中若明镜,醉是清心湖。”顿了顿,接着道:“你我皆心如明镜,为何要遮掩,莫不是少爷不知伤人之语如利剑,不见血却能杀人!”
乔子俊听她这么一言,更为吃惊。他又怎会不知?只是……
深深叹气,乔子俊开口问道:“那你可有法子?”
柳婉若点点头,眼神一刻不曾离开他,悠悠的道来:“鱼于熊掌不可兼得,不过……”一丝笑意在她红润的双颊中蓦然出现,带着神秘,带着一股神奇的力量,让他不由得追问。
乔子俊眉头紧锁,疑惑的问:“不过什么?”
柳婉若向前走近一步,踮起脚尖,趴到他的耳畔道:“不过,我晓得,少爷定会舍兄弟之情,取你我之情义。”
此刻,乔子俊心中十分愤怒,这愤怒不是因为兄弟之情,而是因为她正好说中了自己的心意。
他很清楚,若是能够割舍对她的爱慕,定不会这般拿不定主意。往日任何事情,他都处理的妥妥帖帖,稳稳当当。唯独对她的心意,他冥思苦想了好几日,依旧念念不忘。
只因,那日,他与她的对视。那日,她口中的“醉是清心湖”。还有,今日,她的这般坚定,宁肯身着丫鬟服饰,也来云安轩探望。感动,激动,内心已然高兴的无以言表,可出口的话却句句重伤。
他更恨自己,怎么对心爱之人这般言语!他更不知晓,如何表了自己的心意!
柳婉若见他这样迟疑,已然知晓他在思量。心里却十分喜悦,这么一来,这事儿也成了多半。
不等他开口,她先开口道:“子俊,只要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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