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知道他心中有鬼,正好就拿这事做文章,道:“皇上,虽这怨气极重,怨恨之人生前对皇上多有怨恨,而且是宿怨已久,但皇上乃是真龙天子,天生祥瑞,有紫霞护体,自然是这等妖邪之物无法近身的,现在臣弟最为担心的便是这股怨气得不到发泄,恐怕要危害百姓、社稷了。”
赵匡胤沉吟了一会,道:“朕现在是问你破解之法。”
赵光义笑道:“皇上,臣弟不才,只能看出这里的端倪,却没有破解之法,但是臣弟在宫外认识一名高人,可谓法术高超,十分了得,只要请的此人,肯定能破。”
“那这个人在何处?”赵匡胤隐隐有些防范。
赵光义道:“此人仙踪飘渺,臣弟也要派人多方寻找才可能找得到。皇上,如今您贵为天子,但在臣弟心目中仍旧是臣弟的哥哥,你我二人多日不曾相聚,不如将此烦心事暂且搁置一边,让臣弟陪皇上痛饮几杯可好?”
赵匡胤本来与赵光义的感情就深厚,虽然这几年二人各怀心事,相互猜忌,但毕竟兄弟基础在那里,加上突然出现这等异象,他心中烦乱,正想找人倾诉,赵光义提议二人饮酒几杯,自然是正中下怀,笑道:“好,我们去屋里。朕这里还有几瓶好酒呢。”
在太清阁里二人欢快地对酌,你一杯,我一盏,又说了往年一些旧事,甚至是幼年的糗事,喝得很是畅快,赵光义甚至动情地落泪,想起往年赵匡胤如何善待自己,曾经处处偏袒自己,当了皇帝之后却对自己百般猜忌,想到此处便悲从中来。
“你因何事而哭?”赵匡胤不解,心中却也懊恼神伤,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见赵光义落泪,更是神情悲伤,道:“你这番落泪,引得朕心中一片惆怅,到底何事?”
赵光义道:“没什么事,只是想起那年行军打仗,皇上于兵马之中不顾一切救我性命。”
赵匡胤释然,道:“朕还以为是何事,上阵亲兄弟,朕不护着你,谁护着你?”
赵光义听了这话更是悲痛,道:“皇上,臣弟可否叫您一声哥哥?”
赵匡胤笑道:“你今儿是怎么了?这般婆婆妈妈,想叫直管叫就是了,朕本就是你的哥哥!”
四鼓时分,赵匡胤饮了酒,忽然觉得胸口火辣辣的难受,起初以为是酒性过烈,不以为意,等他渐渐感到不对劲的时候,却已经无能为力,他不甘心地瞪着两眼,看着赵光义,一直看到他的灵魂里,从他的双眼里看到了惶恐和诡计得逞后的快意,他明白他先前的那番言行是为何了,但是一切都为时已晚。
赵匡胤扯着嘴角笑了笑,看起来尤其毛骨悚然,赵光义心中也是微微惊叹,一只手忍不住放在了靴子上,那里面装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
“你何必这么心急,朕迟早会把位子让给你的。”赵匡胤喃喃道,他不敢相信赵光义会对自己下毒手。
赵光义心下又痛苦又快意,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但却眼睁睁地看着赵匡胤脸色越来越难看。
赵匡胤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赵光义生怕别人听见闹出乱子来,就叫宦官、宫女尽行避去,外头有一些侍卫,但是这些人未经传唤,是不可能进屋来得。
“我仍旧当你是我的弟弟,我们曾经一起上战杀敌,我们兄弟合力,才能其利断金。你就是太心急了,迫不及待地得到皇位,甚至向自己的亲哥哥下毒手,这是为什么?”赵匡胤问道。
赵光义不答,仍旧喝着闷酒,最后抛出一句:“我忍了你很久。”
赵匡胤无言地笑了,道:“可不恨你,你要善待我的家眷。”
赵光义只是“嗯”了一声,道:“会的。”此刻,他也已经泪流满面。
守候在外面的人只是远远看见屏风之上,烛光摇曳,人影散乱,赵光义知道外面有人在看着,就作出时不时离席,好像喝醉了酒的样子,东倒西歪,含糊其辞地说着一些话。
这时已是三更,纷飞的雪花已在地面积了数寸,猛然间听到了斧声,好像是赵匡胤在用斧头斫雪,一边斫着,一边高声叫道:“好做!好做!”后来就睡了,鼾声如雷。
赵光义也睡在里面,将近五更天的时候,周遭寂无声息,赵光义起身探试赵匡胤的鼻息,早已没了呼吸,整个人都僵硬了,他打开门,捶足顿胸道:皇上驾崩了!皇上驾崩了!然后伏在尸体旁边嚎嚎大哭。
宋皇后得知消息后震惊得差点昏厥过去,当即派人赵匡胤的四子秦王赵德芳人宫,但使者却百般阻挠不让赵德芳入宫,宋皇后苦等多时不见赵德芳进宫,而此时皇宫已经被赵光义的人控制住了,赵光义在一群心腹大臣的扶持下,接受了遗诏,在灵柩前即了帝位。
赵光义即位后,并没有照嗣统继位次年改元的惯例,急急忙忙将只剩两个月的开宝九年改为太平兴国元年,当然这是后话了。
卷三 321绝命好词牵机剧毒
321绝命好词牵机剧毒
赵匡胤的死亡太过突然,因为赵匡胤不过五十岁的年纪,正当壮年,加上多年行伍,身体强健,太医从未诊断出重大疾病,就算偶有小疾也不足以致命,为何突然无端端就死亡了?赵光义即便是他的弟弟,并被封为晋王,但终究是个外臣,如何能够夜宿宫中?不仅如此,赵光义当时就在赵匡胤的死亡现场,而且与赵匡胤饮酒,种种迹象都表明赵光义对此脱不了关系,但如今他是皇帝,谁敢异议?
当年跟随赵匡胤的一批心腹中,有人向赵光义投诚了,有人暗中想查明赵匡胤的死因并拉拢相关势力,准备扶持赵匡胤的子嗣登上皇位,赵光义早就料想到会有人对他不满,一早就动手了,给这些人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满门抄斩了。不仅如此,那些投诚的人,赵光义认为他们现在背叛了赵匡胤,将来也可能被背叛他,也都找了个借口和时机将他们一一除掉了。
不仅如此,他还借机除掉了参与整个谋叛活动的臣子,他怕将来留下口实,也杀了不少人。
因此,在赵光义登基的前期,搞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赵光义上位没多久,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找周嘉敏。
他找了风和日丽的日子,领着几个随从故意绕道静心殿,本想借机奚落周嘉敏和李煜一番,但偏偏周嘉敏托病不出,李煜还是老样子,对他恭敬有礼,让他挑不出能任何毛病,便气冲冲地走了。
之后,又开了百官宴,还请了命妇过去,李煜和周嘉敏也在邀请的行列,众人又是一番歌功颂德,将赵光义捧上了天,赵光义一边笑着饮酒,一边时不时地偷看周嘉敏,有个当值的太监,乃是跟了赵光义多年,自然知道赵光义的心思,更把赵光义的举动看在眼里,就谋划着如何让赵光义遂了心愿。
宴会散了之后,当夜这个太监私下里命人到了静心殿,强行将周嘉敏带到了赵光义的寝宫,对赵光义道:“皇上,奴才斗胆送了皇上一件礼物,希望皇上喜欢。奴才若是做错了,还请皇上治罪。”
——这太监能跟随赵光义多年,且逐步成为赵光义的心腹,可见其察言观色的本领了得,自然有一套服侍主子的心得体验,所以,总能揣摩到赵光义的心思,又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唯独这件事做得过火了,但他心里在赌,赌自己到底对赵光义了解多少,也在赌赵光义对眼前这个女人的心意又有多少,是情欲还是情意。
赵光义一转头便看见被人拉扯着的周嘉敏,又惊又怒,一脚踹开了那太监,怒道:“找死!死一旁去,朕明日再找你算账!”
那太监知道自己没有猜错赵光义的心思,内心欣喜,但表面却十分惶恐,急忙退了出来。
赵光义一把将周嘉敏拉进了寝宫内。
他围着周嘉敏看了一圈,道:“不知为什么,朕总觉得你与以前不同了,从里到外都不同了?”
如烟听了心里一惊,道:“臣妾要恭喜皇上了,隆登大宝之位。臣妾哪里不同了?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不照样人前欢笑,人后落泪吗?”
她这番话说得万分委屈,听得赵光义心里一动,本想狠狠地奚落他一番,但见她这幅神情,便于心不忍,道:“你有什么想不开不妨和朕说,朕的心思你不是不懂,你说出来,朕会尽量满足的。”他的手轻轻地放在如烟的耳边,撩拨起她的碎发,然后再她耳边呢喃,让如烟心头一震,浑身感觉痒痒的。
她知道这个时候是赵光义防线最弱的时候,于是轻轻推开赵光义,作出一副柔弱、欲迎还拒的神情,道:“我现在身子脏,不配服侍皇上,皇上还是找其他清白的女子来服侍。”
赵光义扳过她的身子,低头吻了她,道:“别的女子都像你这么可爱吗?”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地在如烟的身上游走,由肩头滑到了锁骨那里,再然后到了胸部。
如烟的身子哆嗦了一下,赵光义看着她害怕又害羞的表情,心中更是兴奋,搂过如烟,嘴里念念有词,说了很多yin词。秽语,宝贝儿心肝地叫着,手下也没有停歇,不停地揉搓着如烟胸前的柔软……
是夜,如烟被抬回了静心殿,而李煜还没入睡,正在案前写写画画,神情安定祥和,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只是眉头微蹙,像是万千清愁。
如烟走过去,冷道:“你倒是闲情逸致蛮多。”
李煜道:“那你希望我是怎样的,看看我写的怎样。”他将最后一笔写完了。
如烟秀眉蹙起来,道:“你竟然无动于衷?即便是我和其他男人上床?”
“这个很稀罕吗?你忘记你之前是怎么和我说的了?”他将条幅从桌子上捧起来,压根就没有正眼去看如烟,仔细地在条幅上吹了吹,将墨汁吹干。
如烟看了一眼,心中微微叹气着,这个男人真的多情而多才,只见那条幅上用俊秀的楷体写着:
浪淘沙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如烟忍不住接过来,赞叹道:“写的真好。”
李煜没有想到,如烟将这副词绣在了手绢上,有一次拿出来用的时候正好被赵光义发现了,冷道:“这上面写的什么?是谁写的?”
如烟道:“不过是我闲来无事写着玩的,快还给我吧,皇上。”
赵光义当即震怒道:“你这个时候了,还敢撒谎?”他一巴掌甩过来,继续道:“这措辞,这语调、所描写的情景和意境,显然是李煜的手笔!本来,朕看在你的面子上,打算让他多活几年,他竟然一味不知足,还敢写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来触怒朕!朕——简直恨不得立马就要了他那条贱命。”
如烟冷冷一笑,道:“皇上既有此意,那就去做啊?这样,我也就不用受皇上的胁迫了,将来是死是活也就无所谓了。”
赵光义怒道:“你竟敢要挟朕!”他对着如烟一阵拳打脚踢,嘴里骂骂咧咧,一想起周嘉敏是李煜的明媒正娶、昭告天下的妻子,一想起冰清玉洁的周嘉敏和赵匡胤有染,他心中就有熊熊的烈火,根本无法扑灭,但每每过后又特别后悔。
如烟抹着嘴角的血迹,冷道:“怎么,你没种了吗?”
赵光义怒道:“你不要激怒朕,妄想朕会错手杀死你,朕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去死的,如果你敢死,朕就把李煜还有他所有的家眷都杀死!连你父母在南唐的坟墓都不放过。”
如烟冷冷一笑。
且说这件事过了没多久,李煜词性大发,又写了一首词。本来他只是一时感概,是对过去岁月的一种缅怀,写了对故国的思念,这是他归降北宋后的第三年,远离江南,远离故国和故人,生活无比寂寞和凄苦,他将心中的眷恋和惆怅融入了词中——
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如烟因为爱慕李煜的才华和多情,看到这首词后将词再次绣到了绢子上,这次没被赵光义发现,但却被赵光义暗中派去监视他的太监得知了,将这首词原封不动地抄给了赵光义,赵光义当场震怒无比,当即下了一道圣旨,指责李煜怀有异心,辜负了他和先帝赵匡胤的宽容,又派了一名得力的太监并几个侍卫去了静心殿,而且给李煜带去了一样东西。
“皇上赏赐的美酒,罪臣怎敢不喝。”李煜淡淡笑着,却被如烟阻止了,道:“侯爷,还是我先来吧,既然是美酒,我们夫妇怎能不共同分享呢。”
此刻,她眼中泪光闪闪。
那太监见状,急忙上前阻止道:“夫人,这酒可是皇上赏赐给违命侯的,夫人不可擅自饮用。”这酒里下了剧毒牵机毒,人饮下后会痛苦无比,不仅如此,死后的神态也十分惨痛,手脚相连,像是被牵机了一般,是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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