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婉点点头,但她更想打败他。
“阿秀,从小,你想要的师父都会满足你。”
师父性子冷,说话也冷,对她却的确是极好的,若不是这样,当初也不会产生那样的感情。但那又怎样,我教会你一身本事,不是叫你用来伺候男人的。他说过这样的话,是绝对不会答应她继续留在刘辉身边的,她想要的他还能给她吗?
“跟我回去吧。”
“回去?回哪里?”她的家在贵阳,她的家人朋友夫君都在这里,她还能回哪里?
“南邵,她在等你。”
她!手上一松,阎煞便被他夺了过去,右手被他反扭在身后,阎煞的利刃拦住了她的脖子。刘辉放在膝盖上的十指猛的握紧,他不会杀她的,他是她的师父,他不会的,不会的。即使这般安慰自己,心却仍旧提到了嗓子眼。
“我……白琉姝,她真的是……”
“阿秀,我让你跟着我历练了这么多年,是该我们杀回去了。”
“杀回去……”她九宫鸟般重复,突然不太明白这三个字的含义起来。
容苏松开她,将她转到向自己,师徒二人面对面看着彼此。此番,众武将更是摸不着头脑,这什么情况?打得正是高、潮突然就停下含情脉脉的说话了?
“被抢走的东西,师父会陪着你一点一点拿回来,你是南邵的储君,你不应该是那昏君的妃子,你懂么?”
储君,秀婉摇摇头,退了两步,不,她是红秀婉,她不是亡国之后,她也不想去做什么复国的大事,她想做女侠,她只想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那些人里,没有南邵的臣民。
“你想做武状元,师父可以给你,但你该跟我走了。”
“秀婉是朕的皇妃,没有朕的允许她哪里也不能去!”武官们纷纷站起身来靠近,次奥,说好的武试决赛竟然变成了三角恋?这还怎么玩?刚刚不打得你死我活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容苏没有再多说话,只是将冷冷的目光看了过去,他早就觉得这个人碍眼了,长得和自己像不说还一副阿秀是他的姿态,他以为他是谁?
低着头的秀婉看见他手中的阎煞戟微微抖了抖,倒抽了一口气,猛的扭头向刘辉,“快走!”容苏不杀她,除了师徒情分之外,应该还有着一份使命感,但刘辉不一样,以容苏的个性,这天下没有人是他不能杀的。
果然她话音刚落,就见容苏举着阎煞戟冲了过去。秀婉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伸出右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师父你不要伤害他,不要!”
容苏瞥了她一眼,“我杀了他,你就可以安心的跟师父走了。”说完用力的将她甩开来,秀婉本就没什么力气了,被他这么用力的一甩,扯着伤口更是疼她后背冒出一层冷汗,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就这么放任下去,师父真的会杀死刘辉的。好在刘辉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的人,对着一心至他于死地的容苏,他虽深知自己并不是对手,但勉强还是能躲开来。
秀婉爬起什么来,拼了全力的冲过去,二人合力想要将阎煞夺走,容苏见秀婉竟为了刘辉对她出手,突感一阵痛心疾首,他不过离开一年,自己的徒儿竟为了一个男人对他动手,从前他叫她穿男装,将她打扮成男孩,为的就是避免她落得同白琉姝一样的下场,虽然有些事他记不起来了,却仍记得那人抱着秀婉跪在地上求他的样子。
“带她走吧,除此之外我再没有别的要求了。”
“她是个累赘,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然后养精蓄锐,总有一天会把南邵的国土抢回来。”
“你不会明白一个做母亲的心情,倘若放弃她,我绝不会苟活下去。”
“你为什么要生下她!”
“因为这是我和他的孩子,我爱他,哪怕死我也要让婉儿活下去。”
“好,你好好活着,总有一天我会带着这丫头来救你的,名字叫白婉?”
她摇摇头,“小名婉儿,封号安康。”
早知道秀婉会变成这样,那时候他就不该带走她,他越想越气,手上的力气根本控制不住,秀婉退开一步,摸了把脖子上的血痕,师父他……伤心了吗?
可是他没有心情再去顾忌她的伤口,招招凌厉一心只想要刘辉的性命。一把将她推开,他寻到了机会,终于要刺出那之命的一击,秀婉眼看拦不住,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比她先反应过来,张开双臂挡在了刘辉面前。
“殿下!”也不知人群中是谁喊了这一句,阎煞的尖刃刚好戳穿了她的衣服,再差一点点就是心脏。
那人扒开围观的众人跪在了容苏脚边,秀婉低头看过去,是一个头发略有些发白的老者,似乎是容苏带来的,所以一直站在看台上,她起初并没有太在意,如今想来他应该也是南邵的人了。
“公子息怒,殿下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请公子再给殿下一点时间。”
师父他到底在这场复国闹剧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公子?这也是一种职务?但见一个白发的老人给看上去比刘辉大不了多少的师父跪下,她有些难以接受,整个人一松懈差点摔倒,刘辉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容苏冷眼看着她同刘辉,并没有罢手的意思。霄太师双手背在身后,缓缓凑了过来,“容苏,你想杀我们的皇上,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阎煞戟被重重竖在地上,正要反驳过去,但在看见霄太师的时候容苏愣了愣,“你……”你字之后久久没有下文,许久才不清不白的吐了句话,“没想到你竟老成这个样了。”
霄太师叹了口气,“不正常的是你。”
“既然是你要保护的人,那我也无话可说,阿秀我会带走,这和你没有关系。”
“当然,我有我要守护的东西,你也有你要守护的东西,我自然不会阻止,而且这一年我把秀婉姑娘照顾得很好不是吗?”
容苏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刘辉,不寒而栗,“你的照顾就是把我南邵未来的女帝嫁给这个昏君做宠妃?”
“我没觉得刘辉陛下有哪里配不上秀婉姑娘的,如今看来他们也很般配,秀婉像白帝,刘辉像你,你看看他们俩,像不像你和白帝陛下?”
容苏眼神复杂的看了秀婉同刘辉一眼,“你想说什么?”
“秀婉姑娘没有欠你的,该认错的应该是你。”
“我有什么错?”他亲手教会她一身本事,让她成为强者,他何错之有?
霄太师将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跪在他脚边的老者,“老先生,我且问问你,这位容苏公子是不是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
“公子消失过很久……”
“你一眼就能认出秀婉姑娘,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公子他的确没记住一些事。”
果然是忘记了,他就说容苏并不是那般薄情寡义之人,从他保护秀婉保护了这么久来看,完全是为了白琉姝才做的事,就如同他也会一心一意辅佐刘辉成为一位明君一样。
是执念,也是约定。
秀婉是他和白琉姝的孩子,可惜他自己却不知道,更不知道秀婉知道后该多恨他,若不是他,白琉姝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若不是他,秀婉也不必独自承受复国的使命。
“总之,秀婉殿下你可以带走,但只要我还在,你休想伤刘辉一根寒毛。”
“我不走!”秀婉大声抗议,霄太师一心只想着刘辉,从前就说怕她会伤到刘辉,此时的这句话,更是巴不得容苏快点把她带走似的。
容苏斜眼看向了她,秀婉便没能忍住抖了抖,他微启唇齿,“跪下。”
秀婉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他不紧不慢又重复了次,“给我跪下,直到认错为止。”秀婉咬着唇缓缓跪在了他面前,无论刘辉怎么拉她都不肯起来。秀婉偏头看了过去,“我不会走的,我哪里也不去。”
“错了没有?”容苏不予理会,继续质问。
“我没错。”
“那你且一直跪着。”
刘辉恨恨的看着他,弯腰握住她秀婉的肩膀,“人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就是这样爱护徒弟的?”
“这是我们师徒间的事,刘辉陛下请回吧,另外破坏陛下的武试我很抱歉,我弃权了。”
“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偏偏秀婉又那般敬重着他,他能怎么办?打不得骂不得,他能把容苏怎么办。
天变得也极快,容苏离开后,天瞬间就黑沉沉起来,一副要下雨的节奏,花白头发的老者转向她,细细的看着她的脸,“殿下,您和您母亲长得真是太像了,老臣一眼就能认出您来。”
“你叫我什么?”
“殿下,您是我南邵的安康公主啊,陛下这么多年一直在等着您去救她,就算不为南邵的百姓,您也不回去将陛下救出来么?陛下她虽然将您送走,却是一直深爱着殿下您啊,为了可以让您顺利逃出大周的皇宫,甚至答应嫁给赵酿那暴君。”
“你说什么……她是为了我才嫁……”
那人摇摇头,轻轻拂过怀里孩子的脸,温婉如除,我的女儿,小名婉儿,封号安康。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莫名很喜欢“次奥”这个词 = =
PS:这里其实有条线索,来猜猜看~
、第44章 一跪重伤如山倒
因为这番闹剧;武状元却变成了赵如倾,榜眼探花依次。天边一道惊雷闪过,大雨纷沓而至,洗刷掉了手臂上的血迹;顺着擂台缓缓流下台阶,远远看去十分的渗人;老头子伸手替她挡在了头顶;但双掌难敌大雨,“殿下你快认错吧;再这么淋下去你会病倒的。”
“我没有错。”
老头子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跑开徒留她直挺挺的跪在雨中,刘辉站在她身边也没有走的意思;雨越下越大,拍打在脸上,身上,腿上,划过手臂上脖子上的伤痕,疼得几近麻木。
她缓缓开口,“走吧,你受不了寒。”
“你要跪到他原谅我便陪着你一起跪。”
“这和你无关。”
“我……是你的夫君。”
她侧头过来,头发紧紧贴在脸上,他觉得他第一次这样仔细的看清楚她的脸,眉毛有些淡,眼睛不算大,一张脸白得像张纸,其实拆开看五官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但拼凑到一起,却是说不出的和谐,他喜欢的人,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小姑娘。那双桃花眼微微低垂,连睫毛都被雨水冲刷得无力,顺着脸上的发落下的雨水滑入眼睛,像极了在哭。
你是一把双刃剑,总有一天你会伤害到刘辉的。
若有一日,伤害他的是你,你还能保护吗?
也许霄太师说得对,总有一天她会伤害到他的,留下,师父绝不会轻易罢手的;离开,他又会怎样?无论怎样的选择,受伤害的都只是他而已。
“因为我,师父才会对你动手,刘辉,别再让我为难了,走吧。”
“我让你为难?”
她点点头,脖子上的原本疼得有些麻木的伤口又更疼了些。
“如果我不拦着你,你就要和他一起走吗?”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再他看来却是一种默认。他点点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好,我会成全你。”然后扭头大步跨出去,秀婉想伸手,右手却抬不起来,她恨自己的矫情,也恶心这样的矫情。
天暗了下来,她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仿佛跪在一团云朵之上,甚至迷迷糊糊的看见一个白衣人站在面前,师父,她抬头看去,白衣人弯腰靠近,却是一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婉儿,你不要娘亲了吗?”
我没有……别逼我……别逼我……
那个人依然那么年轻那么漂亮,额间是一朵灿烂的桃花。转眼又变成容苏的样子,手握阎煞威风凛凛的站在她面前,“身为南邵的安康公主,不去夺回南邵的领土,不去拯救你的子民,却一心只想着和男人长相厮守,这就是你的志向么?”
她不是怕死,她只是怕,离开之后就再不能回头,即使重拾南邵的领土,她恐怕也再不能回到贵阳了,如今大周江山已定,归顺的南邵百姓也已接受事实安居乐业,她还去搅动这场风雨做什么?
师父,不懂的是你。
“安居乐业?阿秀,这就是你说的安居乐业?”他广袖一挥,那团云雾之中,是衣衫褴褛,备受欺凌的百姓,“南邵的百姓在大周毫无地位,全被当做奴隶贩卖,在他们看来,南邵是蛮夷是低等奴隶,你还觉得他们在安居乐业?”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用力的摇头,那是幻觉,都是假的。
这天夜里邵可换了一身黑衣,单枪匹马的找到容苏下榻的客栈,握着剑长驱直入的想要取他性命,容苏偏头闪过,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腕,“想杀我?”
“你折磨秀婉够久了,该死了你!”
“我只是将阿秀交给你和蔷薇抚养,少多管闲事!”
“她是我的女儿!”
容苏伸手阎煞落入他的手心,“你的女儿?她既是小白的女儿,就应该做好她应该做的事!”
阎煞挥了过来,深深的砍进墙面,他轻易拔出,便要再挥回来。
“你还是这么自私,一点也没有变,若不是你,白帝也不会这样,你却从来没有反悔过,一心只想让她们遵循你的意思去生活。”
“小白……我害了她吗?”他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的看着邵可的脸,似乎想从那张愤怒的脸上找回什么。
“让秀婉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你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