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月笙觉得这也是有可能的,却在召了惜珊可珊后,剧情又发生了反转。
“元淑媛……”惜珊念了一声,皱眉说:“主子以前待字闺中时,与元淑媛是熟识,虽然谈不上是手帕交,但主子和元淑媛感情也是很好的。”
“那为何入宫后,本宫从来就没见过张修华和元淑媛有过往来?”练月笙微微思忖后,道出疑惑。
惜珊低哼了一声,略有几分不屑,“娘娘不知,入宫之后,元淑媛嫌主子身子不好,怕她把病气过给她,说主子不吉利,这才远远的把主子避开了,装作不认识她,也不与主子往来。”
“主子知道她的想法,便再也没有与她往来过。”
此话一出,练月笙又陷入了沉思。
可珊早就红了眼睛,叩首道:“求娘娘为张修华讨回公道,这暗中逼迫张修华,威胁她的,就是元淑媛!”
惜珊闻言眼睛也红了,嗓音都有些沙哑,“求娘娘为我家主子报仇!”叩首下去,额头撞到地面,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张幽萱性子软弱,不愿惹是生非,所以她被威胁的事情没有对外人说,只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身为张幽萱昔日闺中好友的元淑媛,正是因为清楚她的个性和处事方式,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威胁她。
张幽萱不告诉别人,独自一人撑着受着,她本就身子不好,经常伤春悲秋,再加上心里一有事。在情绪激动之时,动了胎气,也是说的通了。
这样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面对着眼前的证据,元淑媛供认不讳。
这么痛快的认罪,委实让练月笙没有想到。
“娘娘既然找到证据了,妾再争辩也没有什么用了。”元淑媛难得一见的正经了起来,“是妾暗中威胁她,让她生了孩子后,以身子不好无法亲自养育,然后交给妾养。妾告诉她,若是不答应妾的话,就在她生了孩子后要了她的命,造成难产的状况。”
“妾说,若是你死了,孩子可能就会交到别人手上去,所以,她只有活着,孩子才能在妾手上,而且她也可能看着孩子长大。”元淑媛语气平静,好似在阐述一件再为平常不过的事情。
练月笙眉心微蹙,沉默片刻,才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元淑媛眸色微动,却是平静无波的说:“这都是妾私心所为,妾认罪。”
练月笙凝了她片刻,到底挥手让人把元淑媛带下去。
元淑媛这时候站起身来,对着皇后服了一福,“还望娘娘让妾自己走出去。”
练月笙点下头。
元淑媛谢恩,甩开后面跟着的人,转身朝外走去,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练月笙瞥见了她脸上松懈的笑意,以及她后来不卑不亢的背影。
这事情解决的太过顺利,略让练月笙觉得稍有奇怪之处。可是元淑媛都认罪了,也就没有什么可查的了。
在张修华下葬的这天,往日威胁她之人也已认罪伏法。
很多人都没有料到张修华的死会和元淑媛有关。
在宫里流传着的流言,也因为真相的公布,彻彻底底的熄灭了下去。没人再认为张修华是被皇后害的了。
元淑媛被降为了充衣,打入冷宫的消息即刻就在宫里面传开了。
顾修容想起当时元淑媛还说这宫里变化无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轮到自己身上,却没有料到这么快就轮到了元淑媛身上。
如今一想,委实唏嘘,不知在冷宫里的元淑媛又做何感想。
所谓一语成谶,倒是应验在了她自己身上,所以说啊,在宫里面做事,露出马脚,就是找死。除非你保证做坏事不会露出马脚,否则就老老实实的呆着什么都别妄想。
夜里时,凤栖宫内殿寂静无人,练月笙手里拿着笺纸,斜靠在美人榻上,反复思量。景琰坐在她一旁,沉静着打量她。
“这事情不会是元淑媛做的。”她沉沉出声,蕴黄的柔光落在她的侧颜上,认真的神情多了几分柔和。
“怎么说?”景琰疑问。
“我当初进去问张修华是何人要害她,她最后只是张嘴,没有出声。我看了她的口型,虽然不是多确定,但她说一定不是元淑媛。”她凝色,“她说的是两个字。”
“两个字?”景琰微微挑眉。
“没错。”她点头,眉心又蹙了几分,“而元淑媛不论名字还是封号,都是三个字。”
“所以你觉得这事情不是元淑媛干的,是有人让元淑媛顶包,而她也心甘情愿的去顶包。”景琰沉吟。
“只是不知道那人是谁?能让元淑媛心甘情愿的当替罪羊。”练月笙拧眉沉思。突地她抬头看向景琰,一脸凝重,“陛下,现在元淑媛人在冷宫,不排除有人会趁机要她性命。所以,元淑媛定当让人看好了!”
“朕晓得,你放心便是。”景琰蹙眉,颔首。他握上她的手,宽慰道:“你也勿要太多劳累了,多几天娴儿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你还要忙,别把自己累着了。”
练月笙神情一柔,唇角微弯,“我知道。”一顿,“现在还不知道要害元淑媛的人是谁,而且我认为,那人不会这么快出手,至少在公主回京的这段时间,他不会下手去杀元淑媛。”
作者有话要说:窝来求个作收~
第59章
【公主归京】
正如练月笙所料,在景娴归京之前;后宫里很是平静;冷宫里的元淑媛也平安无事。
荣安公主景娴是太后的亲生女儿,太后和先帝尤其宠爱她。在她三岁那年得了一场大病;险些没命,虽由一位得道高僧医治好了,但落下了病根,身子极为虚弱;几乎是靠药养着,那高僧就提议将景娴送之洛阳青云寺静养,十五岁那年才可回来。
这是民间朝堂知道的版本;但实际上;景娴是被柳氏所害。
现在柳氏已疯,静养了十二年的景娴终于可以归京,太后在当天晚上,激动的都没有睡好觉,一睁眼就盼着天亮。
天一亮的时候,太后就差人给自己梳妆打扮,一向平静无波的太后,今儿个情绪外露极为明显。
公主归京,是一等一的大事,更何况这是太后和先帝的女儿,是他们极其宠爱的女儿。当初景娴出生,先帝是封了她为荣安公主,寓意荣华安乐。
故此,今日后宫之人,诸妃也是早早的就起来了,等着迎这位公主进宫。
练月笙一早起来,收拾妥当,穿了正红百鸟朝凤朝服,又一次仔细询问过后,确认没有问题,这才安下心来,等着景娴的到来。
而景琰就如往日一样,上朝下朝,处理政务。这接人的事情不是他管的,他也不能管,纵使心里挠痒痒似得想尽快见到这个幼时分离的妹妹,也不能坏了规矩一分。
因这一日公主归京,京中百姓也是翘首以待,望能一瞻这公主容颜。
巳时末时,荣安公主的车驾依仗缓缓驶入了皇宫,一众宫妃远远的就瞧见了那金红相间的豪华车驾,不免的在心里暗叹一句,这荣安公主,不亏是太后和先帝的掌上明珠,这车驾的豪华度都快赶上皇后的车驾了。
车驾停下,众妃远远的站着,练月笙笑意清浅的走了过去。
一清秀宫女对着皇后福身纳礼,后转身撩开车帘,道:“公主,我们到了。”
车里的人低低“嗯”了一声,续而将手交到清秀宫女的手上,由她搀着微微弯腰出了车门。景娴搭着宫女的手缓缓走下脚踏,举止宛若幽兰,轻柔优雅,周身一股淡淡的书卷清气,恬静如水。
“妹妹。”练月笙上前一步,笑意盈盈,“路途劳累,你身体可是无碍?”她记的太后说景娴身子不好,怕她在路上身子不舒服。
景娴面色恬静无波,眼角眉梢清清冷冷,眸里沉静端持,她那一身素青色的衣裙,更衬得的她冷冽清逸,似霜似雪。
“无碍。”景娴声音沉淀似水,微微点头,就算是见礼。
练月笙微怔,就笑,“这便好,之前母后一直念着妹妹你的身体。”
景娴眸色一动,却依旧面不改色,点点头便罢。
话落,面容清秀的小宫女荻音就道:“入京之后有御医看了,公主身体无碍,还望娘娘放心。”
练月笙闻言,颔了下首。
景娴如今刚满十五,生得一副极好的容貌,眼角眉梢都如画般美丽,琼鼻樱唇,气质虽然清冽,却也是书卷气尤重,仿佛是天边开的一朵白莲,与这凡间是周遭一切格格不入,但也有着动人心魄的魅惑之力。
这样的年纪,正是天真烂漫之际,像景娴这般成熟稳重的委实不多,泰半是因为在寺院里养的久了,染上了那样沉静的气息。
眼瞧着眼下场景有点僵,一直陪在景娴身边的何原姑姑急忙笑着打起了圆场,“娘娘,公主自小生活在寺院里,性子有些认生,不爱说话,还望娘娘见谅。”
练月笙瞧了一眼何原,点头道:“原来如此。”却怎么看景娴也不像何原说的那个模样,她看向景娴,“妹妹路途劳累,想必此时也已经饿了。”一笑,“母后之前一直念叨着妹妹,想着妹妹也应该十分思念母后了,我们也不要多说了,随本宫来罢。”
景娴略略一点头,“有劳。”很是礼貌。
练月笙一笑,凉风微微卷起她的裙角,发上的流苏碎珠相碰发出细小悦耳的声音,很是好听,景娴不由得的抬眼一看,跟在了她后面。
站成三排的诸妃齐齐垂头福礼,恭送皇后与公主。
景娴眼睛在她们头顶微微一扫,视线就落在了不远处的高墙碧瓦上。朱红宫墙,殿檐斗拱,勾心斗角,重重飞檐,午时的阳光洒在碧瓦琉璃上一片灿烂,这座威严恢弘的皇宫,与她记忆里的皇宫再次重叠在了一起。
一路上,练月笙试着和景娴交流,然她发现这个小姑子并不是那么容易交流的。
“因母后实在是思念妹妹,一些必要的仪式都省去了,就盼着能早些见着妹妹。”
“麻烦。”景娴面无表情。
荻音一侧笑着解释:“公主的意思是,仪式都是麻烦,省了最好。”
“妹妹这一路用了将近六天时间,这沿途风景如何?”
“还好。”景娴面无表情。
这句都听得懂,不用解释。
“这皇宫,与妹妹记忆里的一样吗?”练月笙微微一笑,“妹妹三岁离开宫门,唯今才回来,母后之前还担心妹妹对这里生疏了。”
“嗯。”景娴还是面无表情。
这样的对话无疑是很尴尬,一来二去的,练月笙也就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了,渐渐的也就不说话了。
到达慈宁宫时,她略一回头看了景娴一眼,瞧着她平静无波的面容,眉心几不可察的蹙了蹙。
景娴比她还小了两岁,看着却是比她老成了五岁,完全不是那个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样子,当然,她在寺院里生活了十二年,性子养成这样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也是有可能的。
通报声高高响起,殿里面坐立不安的太后眼睛一亮,就要走下座椅,让秋文伸手按住了,“太后,忍住。公主自幼离宫,与太后生分,若是太后这样过去,难保不会吓着公主。”
话虽难听,但却是实话。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平稳了一下心绪。
瞧着那袭绿衣出现在眼前,太后眉心一动,面上难掩激动之色。练月笙瞧出太后今天是特意打扮过的,身上那身秋装,是太后前些日子新做的,头上的发饰也与平时戴的不相同,少了一份威严,多了份慈爱。
“娴儿……”太后极为动容的唤了一声。
景娴眉间微动,面色无异,优雅娴熟的欠身福礼,清凌沉静之声出口,“女儿问母后安。”生分的不像对自己的母亲。
这份生分疏远太后自是听的出,她眼里有些湿润,由着秋文扶了起来,“孩子快起来。”她走过去,站在了景娴面前。
景娴微微低着眼睛,有些拘谨的站着,脸上还是不见一分表情。太后纵使再冷静自持,这会子见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儿,也是忍不住动容,红着眼圈笑着,一手抚上景娴的脸颊,嘴里不止唠叨着,“好孩子,哀家的娴儿,长大了啊……哀家的娴儿……”太后的眼泪说落就落,把景娴搂进了自己怀里。
景娴身子微僵,虽觉得不自在,却也是没动,安安静静的伏在了太后怀里。
她三岁离京,在洛阳青云寺吃斋饭、修身养性,早几岁的时候还都是在药罐子里泡着,好在寺院佛光普照,她身体得以恢复。对于母亲的记忆,全在三岁之前,却也是知道那是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很多时候都盼着自己能够赶紧长大好回去。只是多年的寺院生活,将她的性子磨砺的平静无波,再大的风浪都激不起一点波浪来。
现在这时候虽然心有激动,可脸上就是摆不出合适的表情来。
母女重逢,殿里上下都跟着落了几滴泪,就算是练月笙也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
“哀家光顾着高兴了,娴儿累了一路,想必现在也饿了吧。”太后松开手,眼角还挂着泪,“快些传膳。”她吩咐宫人。
正当说话之际,外头通报声响起,景琰来了。
太后神色一喜,拉着景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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