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玲黄杨俩人领命离去,练月笙把紫云叫到跟前来,“让你查的都如何了?”
紫云压低了声音,“回娘娘,奴婢把任昭容在东宫里的一切事宜都调查清楚了,她初入东宫的时候其实并不得宠,是三个月后,才猛地得了陛下的注目。”一顿,“这里面可是有事呢。”
“怎么说?”练月笙依靠在软榻上,目光斜斜的瞄了眼半开的窗子,拨弄了一下腕上的玛瑙镯子。
紫云弯腰靠近皇后耳畔,低语一番。
练月笙转眸轻转,笑出了声,“本宫竟不曾想到。”她一声感叹,“一直以为芊婕妤为人不简单,没想到却是任昭容在后做推手。”
紫云凝神低语,“娘娘,任昭容此人手段不低,城府极深,若不是奴婢有意调查,她这深藏不露的东西还不知道要藏到什么地方去。”顿了一顿,语气担忧,“况且她也知道娘娘被掠的事情,万一走露了风声该如何是好?”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练月笙说道,“若是她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怎么保全自己,若是她不想活了,倒是可以把消息放出去。”她朝着紫云莫测一笑,“而且,像这种话,无非会被当做谣言处理。”
她一沉声音,“任昭容那儿派人盯好了。”
紫云应下,又听皇后接着言道:“德妃那儿的事查的怎么样?”
“冰瑶的事情确实和香梅说的无二。”紫云回道。
练月笙沉着脸色点点头,让紫云退下了。
再说被练月笙下令罚跪的芊婕妤,压下了一肚子的憋屈,扯着个嘴,跪在了广凌宫门前。
这帝后俩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旨意惩治芊婕妤,不知多少人会夜里睡觉的时候笑醒。
广凌宫位处西宫最繁华的一处,前挨花园后挨湖泊,每日的人流量都极大。有的听说了芊婕妤被罚跪,特意装扮一番,带着人佯装路过,围观去了。
这来来往往的不少人,让芊婕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实在是太丢脸了,她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宫里立足!
彼时,景琰在宣政殿里批阅奏折,这消息就由赵怀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听了为何而罚之后,他略略一点头,道了句,“是该罚,宫人管教不严,主子难辞其咎。”他握笔的手一顿,侧目于赵怀生,“是那个叫含艾的?”
“回陛下,正是含艾。”赵怀生回道。
景琰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让赵怀生下去了。
三日后,宫里迎来了齐王生母柳祖太妃柳素儿,练月笙亲自去迎了人。
练月笙没见过柳祖太妃,若不是她从那驾豪华车架里下来,她几乎是认不出来的。
柳祖太妃今年三十有八,肌肤若雪,乌发如云,容色娇妍,模样端正,全然看不出年岁来,看着她此时的容色,就能想象的到她年轻时的倾城丽色。她与景逸站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景逸的姐姐妹妹。
惊叹于柳祖太妃的保养得当,练月笙福身行礼。
柳祖太妃扬唇微笑,扶起练月笙,“这就是皇后罢。”她声音清柔温和,“你和陛下大婚那会儿哀家身子不适没来京城,错过了这等喜事,这份礼就当哀家给你和陛下补上的一份心意了。”说着,给了一侧丫鬟一个眼神。
练月笙假意推辞,“祖太妃这话就言重了,喜礼皇叔那时已经送了,臣妾断然没有再收一份的道理。”
柳祖太妃拍拍她的手,“那是逸儿送的,这是哀家送的,可是不一样的。”
一直在旁边默默笑着的景逸这时也出言道;“娘娘收下既是了,这也是我母妃一番心意。”
如此之下,练月笙好生谢了柳祖太妃,把礼收了下来。
人来了,先去太后那里,练月笙领着柳祖太妃和景逸去了慈宁宫。
太后就算是再不待见柳氏,也是笑的亲和的和她聊了聊,两人坐在一起,看起来感情极好,但却是各个心思不一。
练月笙暗中抬眼在柳祖太妃和太后身上一打量,还是觉得太后的容色更胜一筹,不是柳祖太后能比的了的。
当初柳氏不来京城参加喜宴的原因,多半也有她不待见太后的原因在里头。
练月笙在下面喝着茶,就听上头柳祖太妃说到:“逸儿这孩子的婚事一直都让我急的不行,让他娶亲还不娶,连我都拿他没辙。还是陛下有法子,能早日安了我这心。”
话音刚落,殿外一阵脚步声响起,旋即就有内监尖细的声音扬了起来,“陛下驾到——”
太后闻声就笑说:“正说着他呢,这就来了。”
景琰从殿外进来,端的是一派丰神俊朗,气度不凡。柳祖太妃亲和笑着,迎了下去,拉住了景琰的手,好生打量他一番,连道了几声“不错”。
练月笙和景琰上前见了礼,就见柳祖太妃拉着景琰一番说笑询问,上座的太后眸色有些冷,一瞬之间又笑意如初。
景琰和柳祖太妃说了一会儿话,就以她舟车劳顿,到了京城还未好好歇息为由,让柳祖太妃先回殿里休息了。
太后扯着个笑脸应承了她半晌,见人都走了,才缓缓把脸色淡下来。
一侧的秋文递上盏茶,不动声色的说到:“太后,您看……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接过茶盏,不冷不热的沉吟道:“上次月笙那孩子同哀家提过穆家的事,哀家就觉得不对劲。”微微一顿,眸色沉着,“若是哀家没料错,应该是皇帝要重查穆家那出事了。”
秋文一愣,“重查?”她跟在太后身边二十几年了,这太后和柳祖太妃的恩怨也清楚,自然也晓得九年前发生了什么。
她试探着问:“太后,陛下是想给穆家翻案?”略一停,“柳氏一族可不是轻易就能动的。”
太后搁下茶盏,斜睨了秋文一眼,笑说:“不是还有哀家在吗?”
秋文微微一怔,就又听太后道:“本想着这女人远离京城了,哀家眼不见心不烦。可若是哀家皇儿定下来的事,哀家不管如何都要帮他一把。”
“景琰是齐王又如何?是先帝兄弟又如何?就算是皇帝要喊他一声叔叔,他还是要对着哀家的皇儿下跪。”太后冷冷一笑,道:“这个天下不是他们柳家的。”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大家不要怀疑芊百花的智商了,她是真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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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贵府真乱】
从慈宁宫出来后;景逸和景琰一道去了;练月笙返身回去凤栖宫。
途中,迎面遇着了德妃。
德妃神色匆忙;正往凤栖宫去,途中遇着皇后;怔了一瞬;急急行礼过后就道:“娘娘,妾有急事相告。”
练月笙微怔;旋即端和着声音说:“你先别急。与本宫一道回凤栖宫再说。”
德妃点点头,敛了一下情绪;跟在了皇后后面。
德妃这般形色匆忙;让练月笙心生疑惑;回了宫后;将将上座,德妃环视了殿里宫人一圈,见确实为皇后心腹之人,就开口说到:“娘娘,妾知晓是谁杀害的冰瑶了。”
练月笙下意识凝了凝神,看向德妃,“详细说说。”
“是苏贵嫔。”德妃凝色,沉声。
练月笙一下子笑出了声,“苏贵嫔?”她笑看一眼德妃,摇摇头,“怎么可能会是她?”
虽然苏贵嫔这人鬼机灵,心眼不少,又是一颗墙头草,附翼攀鳞,但是杀人这事,她干不出来。
德妃蹙了蹙眉头,说:“妾有证据,还望娘娘听妾详细说来。”
练月笙偏头看她,敛了一下脸上的笑意,点头示意她说,“说来听听。”
“这冰瑶,以前是苏贵嫔身边的人。”德妃说到,“苏贵嫔还未入宫之前,冰瑶在苏府侍候过她。”
练月笙神色一下子凝了起来,这都是什么事?
“说起来这也是她们苏府的家事,苏贵嫔上有一哥哥,看上了这冰瑶,想要收过来做妾室。本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只要苏贵嫔点头同意了,这冰瑶就能收过去,但是苏贵嫔不同意,说冰瑶一介低贱丫鬟,配不上她哥哥的身份。就因为这事,兄妹俩吵了一架,苏贵嫔不放人,她哥哥又想抢人,最后还是苏夫人出面制止了这出闹剧,断了苏贵嫔哥哥收房的心思。”
“后来,苏夫人把冰瑶打发走了,冰瑶又不知道怎么着进了皇宫。”德妃眉目沉色,“且一开始冰瑶叫怜儿,因为进宫才改了冰瑶这个名字。”
练月笙思忖一番,朝着德妃轻轻一笑,“那又如何?即使这冰瑶以前是苏贵嫔身边的旧人,你又怎么能肯定人是苏贵嫔害的?而且冰瑶是三品内侍宫女,没有主子的命令只能待在玉贞宫里,据我所知,这苏贵嫔没去过你宫里罢,怎么会知道冰瑶在你那儿?”
德妃说:“说来也巧,香梅与各宫的宫人多少都有点往来,她和苏贵嫔那儿的卉心倒有往来,这冰瑶的事,也是闲暇时听卉心提过一两句。前段时间冰瑶还在的时候,妾曾差她和香梅外出去买金陵记的糕点,据香梅说,途中遇着了苏贵嫔宫里的人。”
“本来没什么奇怪的,但是苏贵嫔的人和冰瑶都有点奇怪,且那会子冰瑶是低着头走在香梅身边,苏贵嫔宫里的人则一直盯着她,像是在寻思什么。”德妃一顿,“后来冰瑶去了,卉心遇着香梅的时候,就朝她透露了这冰瑶的身份。”
练月笙静默不语,她微垂着头,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腕子上的翠玉镯子,一点点的整理思绪。
“妾本也是不信,后来就差了人去查了查,这才查出了苏家那回事。”
练月笙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茶水,疑惑问:“苏贵嫔身边的卉心透露的?”她眼睛斜向德妃,“苏贵嫔这么精明一个人,她身边的宫人会犯这么蠢的错误?”
“再说,这只是一桩旧事,本宫认为这并不足以证明人是苏贵嫔杀的。”她淡扫德妃一眼,声音端和,“说到底,也是德妃你自己揣测的罢。”
德妃神色微变,沉着声音说:“毕竟死的是妾宫里的,妾心里也急。”
“本宫理解。”练月笙略有敷衍。
德妃说的这段话,到头来还没一句是重点,最重要的是,仅仅是她自己认为冰瑶是苏贵嫔害的。
也不知道德妃是那儿不对了,居然这么关心一个宫女?还是说她想急着摆脱杀害高丝的嫌疑,一有点线索就急着想给人定罪。
虽然已经定了高丝为自裁身亡,可宫里面泰半人都认为高丝的死和德妃有脱不开的关系。以德妃那个性子,要急着证明自己清白,也是说的通的。
但是德妃又不是那么没城府算计的人,不会如此鲁莽行事,除非,是德妃真想除了苏贵嫔。
“你先回去罢。”一顿,“你也不要太过急躁了,冰瑶的事情自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练月笙朝德妃瞥了瞥。
察觉出皇后的不耐和冷意,德妃起身一福,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她眸里的恭敬之色中闪过一丝沉色,但微低着的头和垂下的眸子,并没有让练月笙察觉出来。
等德妃走了后,练月笙叫来了暗卫夜澜,让他去调查冰瑶的事情。
因为潘落要养伤,练月笙让烟罗过去照顾他了。所以景琰又给了她几个暗卫使,其中这个叫夜澜的深得她心。
吩咐完夜澜后,她差杜小宝去传唤了苏贵嫔。
彼时正在静悦宫里拿着两种胭脂对比好坏的苏贵嫔,闻杜小宝说皇后传她过去,一愣之后,把胭脂递给卉心,朝杜小宝说:“娘娘传我?杜公公可知何事?”
杜小宝眯着眼笑,回到:“这个,奴才就不知了。”
苏贵嫔迟疑一下,看了杜小宝一眼,见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故而就说:“杜公公先在这里稍等片刻,容我去整理一下仪容。”
杜小宝弓身,苏贵嫔转身步去内殿。
当苏贵嫔到凤栖宫的时候,练月笙将将喝完一盏茶。
苏贵嫔瞧着皇后脸色虽是一如既往的清淡,但却隐隐透露出一丝半点儿的冷意,一时之间,心底就有点打鼓。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了?自己最近没做什么错事吧?在这种惴惴不安的心绪下,苏贵嫔扬着笑脸,福身问安,续而落座。
瞧着苏贵嫔笑的春光明媚的脸,直奔主题,“今儿个德妃来找过本宫。”顿了顿,睨了苏贵嫔一眼,“她怀疑是你杀了她宫里面那个叫冰瑶的宫女。”
苏贵嫔怔住,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慌忙间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慌乱着神色,“娘娘,德妃这是污蔑妾,妾没有做过这事!”她叩头下去,“还望娘娘明察,还妾一个清白!”
练月笙不动声色,清冷着张脸,“听德妃说,这个叫冰瑶的,以往叫怜儿,在苏府里侍候过你,后来因为你哥哥想纳她为妾,你母亲就把她赶出去了是吗?”
苏贵嫔一脸惶恐,听见这话,愣了一愣,忙说:“这事卉心同妾提过,但是妾没见过冰瑶其人,所以并不知道冰瑶是不是怜儿。”
练月笙眼睛一转,落到跪在苏贵嫔后面的卉心卉夏两人身上,卉心抖了抖身子,说:“娘娘,奴婢保证,冰瑶确实是怜儿。”一顿,“她下巴那儿有一颗痣,和怜儿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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