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夏妃没法出手,夏辰在前朝的动向她也不会知道。难道说,景琰留着夏辰还有用,所以就先软禁了夏妃,让她没机会下手,同时,她会因为夏妃被软禁了,放松对夏妃的监视。
“娘娘,您是没瞧见那马都控制不住了,要不是陛下护着您,这马蹄子落下来,后果不堪设想啊。”红司心有余悸的说着,后又一脸愤然道:“谁知道夏妃是不是故意撞的娘娘您,能有多巧,这两个人就撞一起了。”
红司的声音让陷入思索的练月笙拉回了眼下,她只淡淡一笑,并不想在夏妃是不是故意撞她的问题上深思。
晚些的时候,景琰过来看她。
当时两个人表现的那么亲密,景琰心里别扭的很,回了宣政殿,连折子都看不下去。虽然知道了她伤势无碍,但无心看折子,又不明白那种复杂的情绪是什么,极为烦躁的他决定去御花园散散心,哪知走着走着就快到凤栖宫了。
既然都快到了,索性就进去看看罢。
“陛下,臣妾能问一问,为何要给夏妃这么重的处罚吗?”练月笙开门见山的问。
景琰本打着看一眼就走的主意,哪知她问了这话,他就不咸不淡的回道:“把皇后伤成这样,你说该怎么罚?”
练月笙不动声色,“软禁可不是什么小罚。”在宫里软禁一辈子的妃子又不是没有。
景琰就说:“想不到皇后还有这般好心,你可要知道,那马失控的一瞬间,夏妃就从马上滚下来了,马蹄子扬起来的时候,她不在危险之内,反倒是你,差点被马蹄踩着,到那时候可就不是伤了胳膊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不踩死你也得断你几根骨头。”他面带讥讽。
练月笙怔了怔,“这夏妃难不成还真是故意撞我的。”
闻言,景琰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似乎在嘲笑她的天真,“你的马速都能控制的住,夏妃的马是要跑的多快,才会控制不住马速。”
练月笙恍然大悟。
“她蓄意谋害皇后,朕罚她软禁又如何?若不是看在夏辰的面上,朕早就把她关冷宫了。”景琰冷言。
难不成她真的错怪景琰了?练月笙内心暗道,却又极快的甩开了这个想法,她神色一怔,凝着他道:“陛下,您这样把夏妃软禁了,她下次要怎么出手?不是说好,臣妾在后宫盯夏妃,您在朝堂盯夏辰的吗,您既然清楚夏妃的作案手法,为何不一开始拆穿了?这样一来,也可以给夏辰一击啊,可是您什么都没说,就把夏妃关了。”
景琰怔住,旋即微沉了声音说:“皇后这话里有几个意思?”他脸色稍冷。
她也不做隐瞒,“如果陛下留着夏辰还有用的话,大可跟臣妾直说,不用耍这种小心眼。”一顿,“怪没意思的。”
她话中连讽带讥,意思明显,景琰怎么会听不出来。
留着夏辰能有什么用?不就是和宁国公作对呗!
“夏辰贪污赈灾钱财,光这一条,就够他死几百次的。”他深吸一口气,沉稳着声音,“但是,朕要揪出来藏在他后面那个人。”
练月笙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如果陛下是这样想的,所以不动夏妃,大可告诉臣妾,臣妾又不是祸国妖姬,不会不识大体的阻碍陛下什么的。”
闻言,景琰别开眼睛,端起茶盏轻呷一口茶水,“皇后倒是冰雪聪明。”
练月笙就笑,“自然,所以以后陛下又有什么想瞒着臣妾的,万万不可再有这种想法了,别忘了,当初可是陛下说要和臣妾结成同盟的。”
景琰唇角勾着一抹淡笑,他把茶盏搁下,抬眸,注目于她,“同盟结束。”
练月笙惊愕,他已然起身,朝她一笑,径直离开。
翌日请安的时候,是阿史那燕第一次在众妃面前正式露面。
之前阿史那燕一直在学宫廷礼仪,熟悉宫规,并没有把绿头牌搁上去,但是昨晚陛下歇在了她的华清宫里,早起的时候,还赏赐了一堆东西过去。
芊婕妤忍不住打量她,瞧见她眉间傲慢和娇俏之意,心里愤怒难平。
练月笙坐于上座,看着阿史那燕盈盈下摆,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不冷不热的让人起了,“明贤妃坐吧。”她指了淑妃和德妃中间空出的位子。
淑妃和颜悦色的和阿史那燕打了声招呼,德妃不动声色,对着她简单颔了下首。
练月笙瞧着下面那人眉目俏丽多情又不失傲气,肤色嫩红细白,如罩了一层珠光玉色,通身气派如一枝开的艳丽的月季花,还是一朵由男人浇灌出来的月季花。
这般气派,倒是有艳压群芳的架势,只不过压的是底下那群宫妃们。
昨天皇后坠马,所以眼下里还是对着皇后嘘寒问暖的多,对于阿史那燕,倒是统一的无视了。
阿史那燕自始至终唇角含笑,并未多言,脾性倒是比一开始来的时候沉稳了不少。
末了的时候,练月笙给了青玲一个眼色,片刻后,青玲就捧着赏赐进来了。
阿史那燕放眼过去,青玲所捧之物,皆是一些金银首饰,有一支玉簪通体雪白,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宝物,首饰虽然只有七八件,但各个都是珍品,这是阿史那燕在突厥不会轻易见着的宝贝。
芊婕妤瞧见那些东西,不禁觉得练月笙真是个小气之人,这点不值钱的首饰也拿的出来,她眸子一转,嘴里的话就出来了,“昨夜里是贤妃姐姐头一次侍寝,娘娘这些东西赏下去……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苏贵嫔闻言,斜睨她,“莫不是芊妹妹瞧着娘娘赏的东西少了,替贤妃姐姐打抱不平来着。”果然是低贱宫人,即使是爬的位置再高,骨子里还是什么都不懂的低贱之人。
芊婕妤被说中了心思,面不改色道:“怎么会,贵嫔姐姐不要乱说,妾只是认为,明贤妃乃突厥公主,昨夜里又是第一次侍寝,娘娘赏的这些东西,多多少少有些不符明贤妃的身份。”
“芊婕妤这话是什么。”庄妃睨着她瞧,“难不成是说娘娘故意苛待明贤妃了不成。”
“庄妃姐姐这话可就是冤枉妹妹了。”芊婕妤笑着回她。
阿史那燕识货,自然知道那首饰有多真,但是她并不准备说话。
上座练月笙仍是不冷不热的模样,“明贤妃既然已是陛下宫妃,那即是你我的姐妹,突厥公主的身份,能在这深宫里用一辈子吗?”
阿史那燕闻言面色一僵。
“明贤妃,你说是不是这个理?”练月笙淡淡瞥她,居高临下。
第20章 花园偶遇
阿史那燕缓缓起身,福了一福,“正如娘娘所言,出嫁从夫这个道理,妾是明白的,在这里妾不是突厥公主,只是陛下的侍妾。”说这话的时候,简直让她感到了莫大的羞辱,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啊,何时需要对别人低头。但是在这里,她必须要向练月笙低头。
练月笙“嗯”了声,转眸看向芊婕妤,“芊婕妤可还有话要说?”
芊婕妤唇角的笑意一僵,扯唇说:“娘娘所言极是……”
练月笙不再搭理她,转头去问阿史那燕,“明贤妃瞧瞧,这些赏赐可还合你心意?要是不喜的话,本宫就给你换。”
这话一落,孔贵姬就以袖掩唇笑道:“娘娘真是疼爱贤妃姐姐,看的妾都眼红了。”
练月笙笑道:“孔贵姬也想要?无妨,本宫这里多的是。”
孔贵姬连忙摆手,“娘娘那儿的话,妾不过就是随口一说。”
练月笙已有些不耐烦,不想再和这些女人们扯话,故而又把目光放回了阿史那燕身上。
阿史那燕见状,忙谢恩收了赏赐,让侍女佳良上前把托盘捧了过来。
“诸位都散了罢,本宫的胳膊还没好,也该去上药了。”练月笙环视了底下众妃一眼。
阿史那燕伏小做低,从殿里出去,气的直咬牙。芊婕妤也是碰了一鼻子灰,面色不佳的从殿里出来。
这两人碰上,互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不善之意来。
寝殿里,练月笙看着摔的淤青一片的胳膊,眉头深锁。黄杨给她端来一碗鸡蛋羹,她伸出左手,舀了一勺,含在了嘴里。
“娘娘……”红司轻声唤她。
练月笙抬眼看了看,红司踌躇道:“娘娘,您昨天和陛下吵架了吗?”
练月笙没吱声,吃着蛋羹,摇了摇头。
红司皱眉,“您要是没和陛下吵架,陛下怎么会去明贤妃那儿!”明明连绿头牌都没搁上去。
练月笙吃着蛋羹,含糊不清的说到:“陛下想在谁那儿过夜就在谁那过夜,这事是我能管的吗?”
“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红司有点急,“奴婢是说,昨天娘娘坠马的时候,陛下紧张的跟什么似得,怎么晚上看完娘娘之后,就去了明贤妃那儿呢?奴婢越想越不对劲。”
练月笙瞧她一眼,“没什么不对劲的,我胳膊伤了不能侍候他,他出去找别人侍候有什么奇怪的,再说明贤妃是突厥送来的,陛下能把她一直摆着不动吗?无非就是一个时间的早晚罢了,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着,又含了一勺蛋羹入口,霎时唇齿间都是鸡蛋的醇香味,她不禁夸赞黄杨,“黄杨你手艺真是越发好了。”
黄杨伸手拉了一下红司,笑吟吟的回道:“娘娘喜欢就好。”
红司还欲再分析陛下的不对劲行为,却让黄杨一个眼神制止了,无奈之下,只好作罢了。
练月笙心满意足的吃完了鸡蛋羹,转头就吩咐红司去备几样首饰去,说是赏给孔贵姬的。
当孔贵姬收到那份赏赐的时候,委实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真的不过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没想讨要什么赏赐,她是那么没脸没皮的人嘛!
但东西都送过去了,孔贵姬自然没有不收的份。
于是阖宫上下都知道了皇后娘娘真大手,孔贵姬真是小家子气。
夏妃害皇后坠马,被皇帝软禁在清映宫的事情,事出之后,就传到了夏辰耳朵里。
是以,夏辰来上朝的时候,顶着同僚们多多少少不好的目光一路前行,就连见着了练明轩也提不起精神来。
练明轩是和杨太傅一起来的,杨太傅今年六十多岁,身体健康,精神头十足,一双眼睛平淡无波,却内含精光,透着睿智和深沉。和四十出头的练明轩走在一起,倒是看不出年老之态。杨太傅一手捋着小白胡子,和练明轩边走边说:“令郎再过几日就要回来了吧。”
“陛下前日下的旨意,说是担心小儿的身体,便先召回来了。”练明轩回道。
杨太傅就笑,由衷的夸赞了几句练玉珩在江西表现突起,他对他极为赏识,顺便又说了皇帝几句。
他是皇帝的先生,平日里对皇帝极为严格,就算是现在,也能不顾皇帝的颜面,也朝堂上把他骂的狗血淋头,全朝上下,也只有杨太傅敢这样了。
这也是为什么景琰会不喜欢杨太傅的原因之一。
夏辰在后面听着,不免的皱眉叹了口气。
想着回家写封信让人捎进夏末那儿的时候,才猛地想起,他女儿如今被软禁了。
阿史那燕的绿头牌被搁了上去,景琰连着两天歇在了她那儿,惹的后宫里头一众宫妃红了眼,尤其是芊婕妤。
远远的,芊婕妤就瞧着阿史那燕从曲桥上过来,身材高挑,面如芙蓉,气质高贵,一举一动间带着公主与生俱来的的高贵傲气,芊婕妤忍不住在心里啐了口恶气,面色旋即恢复如常,带着浅浅柔和笑意,举步上前。
阿史那燕自然也瞧见了芊婕妤,就见那女子身穿粉桃色宫装,腰间系了秋香色的阮烟罗腰带,头梳惊皓髻,发上插着白玉流苏步摇,步伐轻慢的走过来。
阿史那燕品级比芊婕妤高,故而只需等着她给她行礼就好,哪知芊婕妤一路娉婷而来,直到站在了她对面不到三步的地方,才略略欠身纳福,“妾给明贤妃问安。”
阿史那燕好歹也是学过宫廷礼仪的,自然知道芊婕妤这礼行的不对,哪里有从三品的婕妤离这么近给正一品贤妃行礼的。
这分明就是欺负她不懂宫廷礼仪,给她脸色看!阿史那燕面色不改,让芊婕妤起了,“这么巧,芊婕妤也来逛园子。”
芊婕妤眸色明亮,抬起粉色的袖子,掩唇笑道:“妾不似明贤妃姐姐这般悠闲自在,这不,妾正好要穿了这园子给陛下送花胶鱼翅羹去呢。”
摆着一张“我是宠妃”的脸在这里说笑,真当她看不出来吗。阿史那燕哪里是这么容易受欺负的,她唇角微抬,眉眼里不自觉流露出公主的高贵之态来,“哦,想必芊妹妹极其得陛下疼爱罢。”
芊婕妤摆手笑道:“姐姐那儿话,论起疼爱,何人能比得上姐姐。姐姐不愧是突厥公主,就是比我们这些泛泛之辈更受陛下的喜爱。”
抬高阿史那燕,贬低自己,听着好听,可里面的弯弯绕绕也不少。泛泛之辈,难不成那些出身世家的宫妃也和她一样出生低微,难不成堂堂宁国公府嫡女出身的皇后娘娘也和她一样了?
阿史那燕微微眯眼,打量了一下眼前那个娇柔的女人,说到:“妹妹这就是抬举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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