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鹂语记:话唠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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鹂语记:话唠太子妃-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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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把翠柳衣服一顿乱扯,连头发也给扯散了,果然从腰间搜出来一串钥匙,呈给周宝璐,周宝璐叫小樱过来接了,冷笑道:“我说当面儿撒谎呢!掌嘴,把她的嘴给我打烂了!”
有小丫头听的大惊,趁着忙乱,忙忙的溜出去通知王姨娘。
王姨娘顿时顾不得在主母跟前哭了,急急忙忙赶回来,翠柳早被打肿了脸,披头散发,样子颇为凄惨。
这边,小樱早拿了钥匙,把王姨娘的箱笼一顿打开了来,只管往外倒,满地都是东西,这才打开妆奁并多宝阁上几个小红漆箱子,拿出了对牌来交给周宝璐。
王姨娘正走到门口,周宝璐恰拿到了对牌,举到她脸跟前亮了亮,冷笑了一声,施施然的走了。
只留下王姨娘站在门口,都气怔了,好半日才回过神来,差点没把一口银牙咬碎了:“我、我就不信了,这屋里还没点王法了!”
周宝璐往母亲屋里走,路上吩咐小樱:“照着先前说的,你送几位妈妈回舅舅家去,这几日你就别回来,躲一躲这风头再说。”
小樱忙应了,到底看着周宝璐进了正房才走。
陈氏见了周宝璐只是叹气,她一辈子优柔寡断,没什么主意,先前听王姨娘的哭诉,觉着女儿的确太刚强了些,没有女儿家的贞静柔和,可是见女儿笑吟吟的走了回来,还是一个身量未足,带几分稚气的小小姑娘,红润的苹果脸儿,眉眼弯弯,又如何舍得骂她?
叹了半天气,才道:“你去争这个有什么用?我本来也不耐烦这些事,且我回来这些日子,过些时候也依然要走的,你又爱在你舅舅家里去,不大在这个院子,这屋里的事还不是依然交给她,何苦来为这个得罪她呢?再说了,你也没个亲兄弟哥哥,过几年你就要出这门子了,这屋里的事有什么好争的?越发说透些,今后你出了阁,有了什么事儿要回这娘家,还不得靠着大哥儿小哥儿?你把他们并他姨娘得罪的狠了,今后可怎么办呢?”
周宝璐笑道:“娘这话可说错了,便是我不得罪王姨娘,难道我就靠得住他们了?别说以后,单看现在这个样儿,谁把咱们放在了眼里了不成?娘想想,就算我拼着脸面不要,委曲求全的奉承一个姨娘,她难道就会高看我一眼,或是把我放在心上不成?只怕倒是越发眼里没人了,把自己当了祖宗,咱们娘俩能算什么?倒不如一发叫她知道厉害,倒还恭敬些。”
陈氏只是忧虑。
过一会儿又说:“你爹那个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你这样子,可怎么交代?回头你爹发起火来,可……可怎么办啊。”
我还就怕他不发火呢!
周宝璐轻轻撇撇嘴,笑道:“我又没做什么,爹爹难道为了一个姨娘,来罚我不成?没听说个为了个奴才倒罚小姐的道理,娘有什么可担心的。”
陈氏忧心忡忡,叹气道:“傻孩子,你懂得什么!她虽是奴才,却是你爹屋里的人,又有两个儿子,比我还强,等闲我也不能不给她脸面,你就这样冒冒失失的……唉!”
又是唉声叹气,说不出的担忧。
周宝璐也想叹气,真不明白娘怎么会这样想,没有儿子又怎样,她怎么着也是正室夫人,娘家也是立的起来的,亲兄弟是武安侯世子,帝王宠臣,便是静和大长公主府也不敢轻易得罪他,王姨娘生两个儿子又如何,再越不过娘去。
便是两个庶弟,又如何敢对嫡母不恭敬?
娘若是在府里立的起来,掌得了事,便是没有亲生儿子,她也是世子夫人,自己出嫁了,真是有事要靠娘家,娘自己就能做主了,还靠什么庶弟呢?
只要娘的嫡母身份在那里,有娘的一天,自己就有娘家可依,与庶弟有什么相干,娘该做的,应是拿捏着姨娘庶弟,而不是讨好他们。
且王姨娘那样的人,越是示弱,她眼里越发没人,看如今这院子就知道了。
周宝璐不由的又劝道:“我与娘与其要想着靠弟弟们,倒不如想着靠着舅舅,只要舅舅在那里,谁敢小看了娘去?但凡与娘和我相干的,纵是有点什么,爹爹和祖父祖母难道就能不与舅舅商量了?只有舅舅肯说话,肯点头,有些事儿才成的了,娘想一想,可是这样?”
只要武安侯世子府在那里,周宝璐就有可靠的母族可依,周宝璐觉得,比起那两个姨娘养的弟弟来说,舅舅可靠的多了。
贵女最大的依仗,不是丈夫,不是儿子,而是有权有势的娘家。
陈氏却说:“你舅舅虽好,到底在外头,又不在咱们家,唉,也怪我不争气,没给你养个哥哥兄弟的,如今你渐渐大了,越发孤苦伶仃,今后出了阁,没有亲兄弟扶持,可不知要怎么样呢!”
说着又哭起来,字字句句都是自哀自怨,把女儿这野人般的性子举动都算成自己没给她生个亲兄弟的错来,担忧着女儿的今后要怎么办。
周宝璐真觉得没法劝。
没儿子是陈氏这一辈子都不能释怀的事,所有的不如意,所有的悲伤,所有的对未来的恐慌,她都能归结到没有儿子这上头来。
周宝璐想,舅舅和舅母这样的人这么些年来都没法劝得住娘这样儿,到如今,有了这样的大事,竟是落得要自己来办,只怕是舅舅和舅母都对娘真没办法了。
周宝璐也没再劝,只得搂着陈氏的胳膊,慢慢儿的哄她喜欢,给她擦眼泪,又说些别的话来打岔,才总算劝的陈氏收了泪,周宝璐又忙吩咐丫鬟打水来伺候陈氏洗脸梳头,擦了脂膏,笑道:“娘一路回来也累了,不如歪一会儿歇歇,回头好吃晚饭。”
陈氏果然应了,到了里间宽了外头衣服躺下。



、老祖宗来了

周宝璐坐在一边陪了一会儿,见陈氏的眼睛渐渐合拢了,便轻手轻脚的退到外间去,领着丫鬟们收拾陈氏带回来的箱笼。
一边低声问芒语陈氏在外头如何。
陈氏自从那年小产后,着实虚了好些,身子一日弱似一日,周宝璐从记事起,就记得娘一年里头,总有七八个月在温泉别院休养,尤其是冬日,更是住不得帝都,连过年也不回来。
离了这个院子,离了这些人,陈氏似乎总要松快些,身子也好些。
芒语也低声回道:“今年比往年暖和些,夫人的身子也似乎好些,心口疼只发了一回,只晚上还是不大睡得着,能睡两个更次就算是好的了。”
周宝璐叹气:“舅舅也是这样儿,舅母在我跟前也说了好几回了,吃丸药也不管用,倒是点那种熏香似乎好些,我前儿也拿了些,夹在给娘送东西的车上,他们可给你了?”
芒语道:“得了两盒,只是我瞧着对夫人效用不大似的。”
也不知谁又扣了一盒起来!周宝璐此时也无心追究,只是说:“娘既回来了,再请太医院的大夫来瞧瞧,和点丸药吃吧。”
又问陈氏的饮食起居,陈氏的几个大丫鬟都是自己陪房里挑的人,并不是用的府里的家生子儿,其中好像还有舅母陈夫人的手笔,周宝璐是信得过她们的,也很尊重,知道给脸面,一口一个姐姐。
芒语就细细的回了在外头的事情给周宝璐知道,那温泉别院虽说是周家的产业,但到底没有什么要紧的人在里头,别说夫人,便是夫人的大丫头,在那里也高出好几层了,谁敢为难?陈氏作为唯一的主子,事情都交了给芒语等丫鬟做主,倒也自在。
吃喝都是自己庄子每日送来新鲜上好的,公主府也每旬都打发一辆车给世子夫人送各种东西去,陈氏每日在院子里走一走,隔几天泡泡温泉,周宝璐觉得,娘在外头的确比在家里好的多。
不仅是轻省,也是舒心。
说了半日话,周宝璐瞧着收拾了不少东西出来,她分出些礼物,一样一样写好签子,预备给陈氏送家里人,此时天色已经渐晚,周宝璐打发小丫头:“去老祖宗那边瞧瞧传晚饭了没有。”正此时,外头院子里一阵喧闹起来,丫鬟高高的打起来帘子:“世子爷来了。”
周宝璐心中早已有数,回头就对自己的另外一个丫鬟朱棠小声道:“去回公主。”
朱棠忙一溜烟从后门溜了出去。
镇国公世子周继林一脸阴沉的跨进门来。
周继林今年三十三岁,上头原有个嫡出的兄长封了世子,只是福薄些,刚成亲一年就没了,只留下了一个遗腹子,今年才十五。
兄长去后,因着静和大长公主的脸面,圣上又封了周继林为镇国公世子,其弟周继云为二等子。
周继林形容端贵,颇有几分风流贵公子的气韵,若论容貌气质,周继林与陈氏倒也算得一对儿璧人,可是周宝璐知道,这也不过是面上儿瞧着罢了。
论起来,周宝璐也有几个月没见父亲了,只端午回来过,见过她爹爹,这两个月来,见父亲也没什么变化,依然清贵瘦削,只是略苍白些,眼底有些虚浮,而此时更一脸阴沉,脸上颜色不是颜色。
周宝璐心知肚明,只当看不见,见父亲进门,迎上几步福了福身:“给父亲请安。”
周继林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两眼,这个女儿不小了,已经有了几分大姑娘的样子,身量已经到了他的肩头,模样像足了陈家人,叫他看着就觉得不舒服。
周继林转身在上头太师椅上坐下来,含着怒气道:“你做的好事!”
周宝璐脸上笑容褪去了,一脸茫然不解的说:“女儿做错了什么,让父亲这样子说?”
她虽是劈头就被父亲说了这样一句,却只是一脸茫然不解,还有几分委屈,却独没有害怕。
这也是周继林最不喜欢这个女儿的一点,从小到大,她都没有怕过他,再小也没有,别说他,就连自己的母亲,威势十足的大长公主,周宝璐也从来没有怕过她,有些时候,在周宝璐再小一点的时候,好几次周继林在静和大长公主跟前,竟都是要靠周宝璐给他解围。
也是因为如此,他似乎很难在周宝璐跟前拿出身为父亲的气势来。
周继林怒道:“还敢问我你做错了什么!大小姐今日回家来耍威风了?女孩儿家,半点不知贞静贤淑,竟是如野人一般,全没点规矩!一言不合,又打又骂,还抄起家来,竟没把这公主府也给抄了,平日里教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哪里还有一点儿大家小姐的样子!”
周宝璐抬起头来看着她爹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平静的道:“一言不合?女儿与谁一言不合?还请父亲明示。”
周继林恨死了女儿说话时那种非常明显的陈家人说话的语气,那一种镇静淡然,几乎活脱脱是她舅舅陈熙华的翻版,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味道,周继林总是觉得,他说话的时候,似乎总有一种隐藏着的不屑,似乎是看不起自己,却又因为教养良好藏在了笑容后面,并不表露出来,可是又让周继林无时无刻不觉得不舒服。
总觉得被他低看了,总是低他一等似的。
是以,周宝璐这句话说出来,周继林就更发起怒来,霍的站起来,走了两步:“当着面儿你还不认账了?你今儿是不是带了丫鬟去抄了王姨娘的屋子,真是胆大妄为!王姨娘到底也是你的长辈,你就不知道尊重?你要什么不能慢慢儿的说,再则,谁管家这样的事,怎么不先来回我?你就敢带了人去抄她院子,明儿你是不是连我的家也要当了!”
周宝璐冷笑一声,慢条斯理的说:“原来是王姨娘。父亲明鉴,王姨娘只是咱们院子里的奴才,可不是我的什么长辈,平日里,我给她脸面,叫她一声姨娘,那也是因她是伺候爹爹的人,无非是我的孝心罢了。却是轮不到她与我一言不合的,凭哪位先生,哪位嬷嬷教导我,也没教导过主子要与奴才讲理的,万事只有我吩咐她的,她哪有资格与我一言不合!”
王姨娘躲在门外悄悄儿的听,听周宝璐一口一个奴才,半辈子的脸面都扒了下来,越发听的一脸涨红,银牙咬碎,肚里骂了无数声,却还是不敢骂出声来。
周继林却是被周宝璐一席话气的脸都黑起来,王姨娘婉约柔媚,又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对比起一个儿子也生不出来的陈氏,王姨娘越发是他心尖儿上的人了,今儿一进院子,王姨娘就哭晕在他跟前,口口声声说没脸在这个院子里过日子了,要周继林打发他们母子三个去外头院子里去罢。
周继林见王姨娘也哭,儿子也哭,连小儿子什么事也不懂,见着娘和哥哥在哭,也不由得大哭起来,那一片混乱场景,叫周继林怒火冲天,转身就来正房要管教女儿。
没料到很少见到的女儿口齿如此伶俐,半点不饶人,竟堵的他无话可说,不由大怒道:“混账!还敢说嘴!”
周宝璐丝毫不惧,扬着头平静的说:“女儿哪里说错了,还请父亲明示!”
此时陈氏已经被外间这样大的动静吵醒了,忙忙的披了外衣出来,就见到这父女剑拔弓张的一幕,连忙先喝止女儿:“璐儿,父亲说话,你听着就是了,怎么能这样呢。”
又回头去劝周继林:“老爷,璐儿还小,做错了什么事,老爷只教导她,若是吓到她了,只怕老祖宗不自在。”
她的样子,有半点被吓到吗?
周继林有些悻悻,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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