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说的什么话?要不是女儿贪玩,哪能让娘这般操心?”韦钰压下心中难过,反握住韦钦道:“说到底还是那巫奇不好小歌儿不过任性跋扈,本性还算单纯的。就算有那谋反的心思,也要有那心计不是?只怕还是被人利用了”
“钰儿说得不错。”闵睿接话道:“路上我们遇到阎烈,夜阎国大军已经整装待发,随时可能攻打过来。这么看说不定韦歌还会被摆一道所以主母,你也莫太伤心,咱们目前最要紧的是让皇上看清事实,处理了韦歌,再想个万全的对策。正好巫羽也在,可随身伺候皇上跟前,多个照应。”
韦钦皱眉道:“谈何容易?那韦歌本就极擅长讨好皇上,如今皇上身子极差,重病缠身更念亲情。只吩咐我辅助韦歌监国,待她殁了再传诏钰儿。可如今若是说明情势,韦歌再哄皇上交出兵权,那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是回天乏术。”
“谁说兵权一定要交予韦歌呢?”闵睿浅浅一笑,淡定道:“那韦歌原本在我们府上玩乐,估计是听到夜阎国变动才冲冲离去。如今我们比她先到一步,何不将计就计?”
韦钦眸光一亮,豁然开朗:“对啊钰儿才是正牌皇储,皇上也同样信任于你。如今国情紧急,钰儿,你才是最有资格拿着兵权的人啊”
“啊?可是……我不会打战啊”韦钰茫然道。说管理啥的还行,打战?神啊,放过她吧。
“哎?谁让你去打战了?”韦钦好笑道:“兵权在握,那韦歌就不敢乱来,也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收集证据说服皇上。再说,若是真的打起来,咱们还有闵太子不是?他可是四国中唯一能跟阎将军抗衡的将才话又说回来,阎烈那小子的确够意思,行事也比他娘要光明磊落。”
提到阎烈,韦钰眼神一黯,勉强扯开嘴角回应,却又别开头掩饰掉面上的不自然。韦钦是何等人物?这细节滴水不漏的落入她眼中。拍拍韦钰的手,安慰道:“好钰儿,为娘知道你心里苦。同为皇族中人,他也要做出选择。你们的付出定会有回报的。”
韦钰抬起头直视韦钦,那双慈爱的眸子里有心疼,有坚定,有鼓励。她明白这躯壳承受的是什么。原以为她至少可以偷懒做个逍遥公主,但上天果然是公平的。她占了别人的身体,享受了别人的生命和美好,自然也要替别人承受一切苦难。
一旁不发一言的巫羽忽而开声道:“时间不多,若是计划好了还得抓紧。主母可否带我们面圣?”
“这是自然”韦钦一扫之前郁结,振奋道:“本尊这点威严还是在的走本尊带你们面圣”
罢,起身就要带大家前往后殿,却见闵睿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处,众人奇怪的看着他,只瞧他皱眉沉思一瞬,才开言道:“没有兰鹤,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巫羽,你助主母和钰儿拿下兵权,我出宫去收罗证据。”
“好。”巫羽点头应道。
“万事小心。”韦钦别无意见。
韦钰定定看着他,嘴唇张张合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她知道,再说什么也不可能改变什么。他的法子无疑是最快最好的捷径。悲欢离合是人生中的必修课,这一点,韦钰上一世已然深深体会过,甚至连小命也搭了进去。如今,她又要重新开始沉淀……先是阎烈,现在又是这世让她第一个心动的男人。
闵睿与她对视一阵,如往常般露出个安神微笑,说道:“放心,我也是你唯一的大夫侍,等我。”
韦钰笑了,苦中带甜的水珠平静划过面颊,两个字倾泻于唇瓣:“小心。”千言万语淹没在那双晶莹眼眸。
罢,笑面虎转身离去。
三人紧着朝后殿走去,一路上那两名宫女刚要跟上便被喝退。几分钟后,韦钰终于再次见到那张面黄肌瘦却满是刚毅的脸庞。这位年轻的皇帝果然病入膏肓,连那双原本精明的眼眸也被折磨得满是疲惫。
一张龙榻放在花园凉亭中,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龙榻边站着三人,一是久违的石砺,依旧似个石像般忠诚的屹立在侧;另两个便是忠于皇帝的宫女和宦官。
原本韦钰见到石砺心间难得涌上欣喜,可不想,后者却像是看不到一般一直垂下眼眸。失落替换欣喜,韦钰无息的叹口气,只能找机会再与他解开那心结了。
韦钦走近附到妹妹耳边,轻道:“皇上,钰儿来了。”
骨瘦如柴的皇帝睁开眼睛,满是黄气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只一句:“你来了。”
见着这样的病人,没人会不怜悯。韦钰跪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扯出个温暖的笑容,轻道:“钰儿不孝,让皇姨娘受苦了。”
皇帝反握住她的手,轻拍两下表示无碍。
没有太多的言语交流,皇帝便似极累般再次合上双眼。巫羽皱着眉头上前行礼、把脉。一瞬后,他抬头迎上韦钰母女期待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摇摇头。复又张了张唇想是说什么,终却闭上。
韦钦垂眸一瞬,使了个眼色让退下说话。韦钰二人站起身,正要步出凉亭时却被一个微弱而沉稳的声音唤住:“你就是巫羽吧?”
三人愣了愣,巫羽应道:“正是。”
“我知道你的,是巫奇的师弟对么?”皇帝缓缓睁开双目,见那倾城男子点头,才继续道:“巫医族医术天下无敌,不用避讳,寡人应该知道自己状况。”
巫羽沉吟一瞬,道一声得罪后,掏出随身针筒,捏起三寸长的细针朝她几个穴位扎去。一根,两根,三根……约摸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把那些针放到另一个针筒中,收好。
皇帝忽而“哇啦”一声吐出口黑血,之后便似奇迹般精神焕发,不时竟自行坐起身来。
见状,众人无不愉悦,韦钦双目放出光彩,韦钰难得展开笑颜,石砺亦是难掩惊喜,旁边那太监和宫女更是喜极,就差相拥而泣了。只有巫羽面上并无喜色,观察一阵后,他才开启菱唇从容道:“侍身只能为您延命半载。”
“什么?”韦钦悲极而愤,一脸的不敢自信:“这不是大好了么?怎么会只有半年?”
皇帝听言却是垂下眸子,看不出神色。
韦钰担忧道:“你可看清楚了?只有半年么?”
巫羽平静道:“病人长年浸yin于不能生育的药物、熏香,又摄入过多助生育的食材补药,两者相冲,本就五脏俱损得厉害;近期那毒物虽不致命,却是张厉害的催命符……侍身无能,若没有那毒,许还能调养过来,如今……侍身只当尽力而为。”
一时间众人百感交集,空气似凝固起来,只有死寂。
“半年,足够了。”半响,一个声音响起。
那道轻柔的声音似松了口气,在满是药香的空气中轻轻飘荡。
第四部分:憨夫的懊恼与公共厕所 第十六部分:花安之旅4
第十六部分:花安之旅4
“半年,足够了。”半响,一个声音响起。
那道轻柔的声音似松了口气,在满是药香的空气中轻轻飘荡。
众人不明所以的看着花安皇帝,那那形同枯槁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减去几分病态,徒增几分颜色。
虽说皇帝态度很坦然,可众人还是没办法被感染。皇帝依旧不知真相,韦歌和夜阎女王还不知又密谋着什么诡计,搞不好下一刻就会攻城池。神马问题都没解决,花安国的前程依旧岌岌可危。
韦钰低头沉思良久,与韦钦对望一眼后才缓缓跪下,与花安皇帝说道:“皇姨娘,我们在来的路上收到消息,夜阎女王亲自出征,率领大批精锐整装候在花安国边境,可能随时攻打过来。”
消息来源有很多种,这敏感时期不必将阎烈供出来,本来她也是之前就知道一二的。韦钰直直跪在那处,只是淡淡的陈述,没有过多的看法和建议。
听言,皇帝并无惊诧,反是冷笑一声,道:“哼,这魔头终是按捺不住了么?”垂首望向韦钰,笑道:“不是路上,你是听闻这消息才回来的吧?”见韦钰迟疑片刻后再点点头,她笑了,复又想起什么,奇怪道:“小歌儿不是去你那了么?怎么不见她与你一起?”
韦钰皱了皱眉,抬眸看她一眼复又垂下,犹疑瞬间才回道:“妹妹在我那玩了两日,听说这事儿后招呼也没打就走了……钰儿琢磨着,大概是想到什么对策,又或是先去边境查看了吧。”
花安皇帝静静看着韦钰,没有表情,没有言语,没有动作,也不知是在想什么。韦钰原本还算平静,可是被个君王这么定定的看着,就算心里素质再好,也渐渐发毛心虚起来。君王的目光总是不寒而栗的,就像把解剖刀,毫无声息的将人一小块一小块的分尸开来,可她却偏偏不能反抗……
韦钦在一旁看着,为自己女儿捏把冷汗。韦钰很聪明,丝毫不提韦歌叛变的事,她比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更沉得住些。可帝王永远是天下最最敏感多疑的人,终身都在分析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亲生儿女尚且如此,何况这个在外边长大的侄女?
如此,皇帝又怎会不明白韦钰的心思?虽说上次见面已经得到肯定,可毕竟不是长期待在身边的,情感间又怎能比得上日日相处的小歌儿?这皇帝对韦歌用情至深,现下只怕是在分析,打算。
许久,花安皇帝才移开眼线,朝身后的宫人吩咐道:“去把暗格中的锦盒拿来。”
“是。”宦官应声退下。
锦盒?莫非?
韦钰诧异的抬头看向皇帝,那目中的混浊遮不住与生俱来的精明,是错觉么?还是习惯成自然了?为毛总觉得这皇帝是在探视或者试探?偷偷瞄一眼旁边站着的众人,又发现娘亲目中难掩的欣喜;巫羽、石砺松口气的会心微笑。心下这才肯定自己的猜测,感动莫名的看着皇帝,暗暗做了思考。
很快,宦官把锦盒拿来了,恭恭敬敬的奉给皇帝。接过锦盒,慢慢开启,锦布上安详的躺着个金色凤镯。它的整体是只雕琢精细,栩栩如生的凤凰头尾相接。不似黄金,却比黄金更具光泽;虽具光泽,可又十分矛盾的给人低调的感官。但最吸引人眼球的,却是那作为凤凰眼珠的红宝石,鲜红的似能滴出血来。
在锦盒打开的一霎,巫羽愣住了,绝色的脸上满是错愕。
韦钰一下被这镯子吸引住,有种熟悉的念想涌上心头。忽然,她想起来什么,抬眸有些愕然的看向花安皇帝。
“你母亲不会跟你提这个,想必是闵太子已经跟你说过那个故事。不错,这便是凤求凰中的其中一只镯子‘凰’。不过它现今已完全没有法力。千年前,先祖皇帝无意中得到了它,便世代传承下来作为我们华安帝国的兵符使用。”皇帝看了巫羽一眼,淡淡一笑,朝韦钰开颜道:“如今国难当前,钰儿,寡人便把这重任交予你,你可能胜任?”
“钰儿必当拼尽全力,保我花安国江山”韦钰跪倒在花安皇帝面前,慎重行了一礼,却未接过那大名鼎鼎的“凰”,她道:“皇姨娘,儿臣有疑虑。”
皇帝清眉一挑,富饶兴味道:“说。”
“夜阎国那老巫婆这般有持无恐,只怕便是看准了皇姨娘重病卧床,不能打理朝政。”韦钰顿了顿,抬头看着皇帝道:“加上之前被毒害的事,儿臣以为,定是存着奸细,且不是一两个而已。既然现在不能揪出这些祸害,那何不干脆将计就计,做出好戏给他们看看,至少能让那巫婆不敢轻举妄动?”
没有提兰鹤,只简称做“被毒害的事”。
皇帝蹙了蹙眉头:“你的意思是?”
韦钰皎洁一笑,朝巫羽问道:“皇姨娘的身体状况可否正常活动?”
“可以。”巫羽思虑片刻后肯定道:“虽说只有半年,但我能让她看来与常人无异。”
皇帝了然的看着韦钰,说出她心中所想:“你想让寡人上朝?”
韦钰点点头,笑道:“皇姨娘既然身子大好,就不必将兵符拿出来,也无谓让人代理朝政。老巫婆心性多疑,那些奸细看到这般情况便会自乱阵脚,更会失去老巫婆的信任。这时候再将之连根拔起,老巫婆便等于老虎缺了牙口。没了牙口的老虎,自然不敢再狩猎了不是?”
“呵……钰儿好细的心思。”皇帝定定看了韦钰一瞬,不经爽朗笑开道:“快起来吧,听你母亲亲说你已有了身孕,可不适合这般劳累。今后特许你不必行跪礼了。”
“谢皇姨娘。”韦钰笑吟吟道了声,巫羽眼明手快的过来扶她起身。
皇帝盖上锦盒,交予那宦官收好,再回头淡淡地与韦钰说道:“钰儿,怎么说,那女人也是你未来的婆婆。你左一个老巫婆右一个老巫婆的唤她,以后要如何自处这婆媳关系?”
听言,韦钰脸色一黯,韦钦、巫羽和石砺皆是变了脸色,忙悄悄朝她看去,难掩担忧。一瞬后,韦钰冷道:“陪皇姨娘过了这一段,钰儿便与父王请旨:解除婚约”
“那怎么可以……”韦钦下意识的开声,不想却迎来皇帝厉色,巫羽在旁拉拉她的袖子,未说完的话语生生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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