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清莫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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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清莫负情-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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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人,康熙有苏麻喇这个亲人是他的荣幸,不过,萨楚日勒呢?她的亲人又在哪里?爸爸妈妈现在如何?二十一世纪的她如何?班第额祈葛现在如何?兄弟们如何?
“格格,怎么了?”苏麻喇见她神情恍惚地向前走,不言一字,有些担心。
萨楚日勒恍如梦醒,冲苏麻喇摇摇头,示意没事,见对方放心舒口气,忽然心中暖暖的。人不能太贪,她的亲人?她的亲人遍布各处,还有端敏额娘,还有很多很多,眼前这位不也是嘛。
她眨眼一笑:“玛嬷不能偏心,我同样是您的亲人,以后我生病您要照顾我。”
苏麻喇啐了一口:“哪有咒自己的!不吉利。”
“您答应我嘛。”她不依不饶。
对方道:“你生病,我几时说过不照看你了?”
“若是我和那克出在同一时候生病,您先照顾谁?”萨楚日勒开玩笑道。
“此话可不能乱说。”苏麻喇神情立即严肃。
萨楚日勒瘪瘪嘴,对方见她郁郁的模样,慈祥笑道:“连皇上的醋都吃,真不愧是公主的女儿。”
萨楚日勒想都能想到她端敏额娘和那克出吃醋时的场景,一定非常滑稽。正走着,她看见远处御药房那边有个小男孩儿端着空碗渡步,再走近些,才看清他的模样。
“八阿哥?”苏麻喇亦注意到。
“是啊,我去瞧瞧。”萨楚日勒快跑到胤禩身边。
八阿哥被养在阿哥所,萨楚日勒经常能见到他,只是这位八阿哥很少与人交流,更别提融入他们,故而他们玩着玩着会在不知觉间把他遗忘,萨楚日勒猜测或许是性格关系。
“八表哥,你怎拿着空碗?”其实,那并不完全是空碗,碗里有深色的汤底,气味不佳。
胤禩带着难过的表情抬头,看到宫里目前最受宠的小格格。他与她玩过多次,心中认为这是个善良可爱的小姑娘,可是仍不能放下心防和深深地自卑感。
胤禩脸上浮起惯有的温和淡笑,道:“额娘的药撒了,我想让人再去给额娘熬一碗。”到底是孩子,声音中有一丝涩意。
萨楚日勒明白他说的额娘是指他的亲额娘卫氏,因为如果是惠妃生病,根本不必他亲自跑一趟,即便亲自跑,亦不会像现在的情况,药洒掉,只能在御药房门边渡步。卫氏辛者库出身,在宫里地位低,而宫里对药材使用有严格规定,御药房已经将卫氏今天的药熬好,自然很难劝动他们在短时间内再熬一副,宫规是最简单的推脱理由。宫中处处是寒心的现实,若是得宠妃子病了,别说熬几副药,就是她们房里的丫头都能指使御药房的人送去。
苏麻喇也走过来,她先给胤禩请安,然后问道:“卫主子生了什么病?”
“风寒。”胤禩淡笑回答,笑容中泛着丝丝苦涩。
萨楚日勒心里一酸,风寒,仅仅是风寒,想要一副药那么难。她知道,他不想让任何人看低自己,看低额娘,亦不想让她们看出他此刻的苦境。此刻才明白,他不爱与人交流,极可能是因为自卑。
她带着了解与真诚的一笑,道:“八表哥好傻,不过风寒而已,那克出也染上风寒,苏玛嬷熬了一大碗姜汤呢,反正太多,那克出肯定喝不完,不如倒给额克出一碗,姜汤比苦药好喝多了。”她明白若说康熙还有御医诊治开方,会显出优越感让他难受,所以她只字不提。
“真的可以吗?”他这是双问。
胤禩刚刚七岁,怎会知道姜汤驱寒,听她一说,满心欢喜。再者,他由于身世和生长环境,少年早熟,明白宫里处处算计,更何况,这是给康熙煮得姜汤,御膳怎能轻易分给别人,更不能在天子还没服用时就分给别人。
萨楚日勒笑道:“当然可以,那克出又喝不完,再说,她和额克出是夫妻,本就应该有福同享有祸同当。”
“格格此话不能乱说,被人听去还得了。”苏麻喇急忙制止。
萨楚日勒吐吐舌头,调皮道:“遵命,我不敢了。”
胤禩第一次听到如斯理论,不禁大感惊讶,从萨楚日勒清澈的眼神中感受到她的真心实意,隐约明白对方看出他此刻的窘境,更感激她没有嫌弃他额娘的出身,感激她的用心良苦。闻萨楚日勒一口一个额克出叫着,叫得真切顺口,胤禩心中徒然增暖,原来竟有人同他一般,将额娘和阿玛视为夫妻。
不过他和苏麻喇根本猜不透这个孩子在想些什么,时而她懂事得可怕,时而又天真得可笑,他们甚至怀疑,她懂事的时候,或许只是童言无忌,然而那真挚笑容是稚嫩面孔下隐藏不了的聪慧。
“姜汤是玛嬷做的,玛嬷一定会同意把姜汤分给额克出吧?”萨楚日勒问的同时心中早有答案。
苏麻喇点头道:“格格说得在理儿,奴才马上给八爷倒上。”
胤禩将碗递过去,腼腆地对着苏麻喇道:“有劳玛嬷。”从前他叫苏麻喇为大姑姑,后来因萨楚日勒的关系,许多皇子公主称呼苏麻喇为玛嬷,为了不显特殊,他跟着叫。
“不敢,难得八爷孝顺。”苏麻喇谦逊接过。
“玛嬷!玛嬷!我也孝顺!”萨楚日勒不甘心地跺脚撒娇,道:“快点吧,我还要去看那克出呢。”她转头又问:“八表哥,你去看了么?”
胤禩温和笑道:“已去过。”
胤禩并非首次对萨楚日勒露出笑容,在他们刚认识的那天,惠妃给他们互相介绍时,他就向她笑过,以后的每次见面,他永远会保持初见时的微笑。萨楚日勒总觉得,八阿哥胤禩太过温柔礼貌,直到此时她才发现,那样的温柔礼貌,却也是那样的无助无奈,只有此刻,才显得真实。
“八表哥,你应该多这样笑笑。”萨楚日勒咧嘴笑道。
胤禩一愣,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中笑出最真的自己,轻点头,他加深笑意,因为从此,她将成为他第一个玩伴,第一个想要去疼爱的妹妹。
胤禩轻声道:“好啊,以后我会永远对你这样笑。”
“你说的,不许反悔!你若耍赖,我就找其他兄弟揍你一顿。”
“不会耍赖,绝不会耍赖。”胤禩应得郑重其事。
苏麻喇看见两人的交流,心下感叹:八阿哥到底是孩子,如此容易便相信宫里的人。不过万幸,万幸他相信的是宫里最值得信任的一个孩子,苏麻喇不禁莞尔。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啊求评,亲们来抓虫给点意见


☆、遗命

康熙二十六年冬,宫里众人战战兢兢,各宫伺候的人唯恐主子责罚,而主子娘娘们唯恐康熙发难,因为这一年,太皇太后病重,康熙和皇太后亲自在慈宁宫伺候。
淑慧太妃,阿图长公主,端敏公主,太子胤礽,每天跟着看照,裕亲王,恭亲王常来探望,苏麻喇时时刻刻守着,大家在太皇太后面前始终面上含笑,一旦出了里间,便个个愁眉不展。
十二月中,太皇太后回光返照般有了精神,她单独留下萨楚日勒,将其他人全部遣出去,虽不解她的反常行为,众人仍照办。
“乌库妈妈,您想和我说什么?”萨楚日勒站在床前边,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太皇太后慈祥地摸着萨楚日勒的小手:“孩子,皇宫好还是草原好?”
“草原。”她答得干脆,遂又道:“等乌库妈妈好了,就跟我和额娘一起回草原好吗?”
“想啊,回不去喽!”太皇太后叹了一声,她突然灼灼盯着萨楚日勒:“孩子,我知道你从哪来。”
闻言,再看太皇太后的神情,萨楚日勒一下子慌了,太皇太后安抚似地摸了摸她的头:“别慌,我是昨儿做了个梦才知道的。”
“您,想和我说什么?”她忽然有些害怕,害怕床上老人将要说的事她承受不了。
“我想让你住在宫里,直到十八岁。”看见萨楚日勒身子明显僵住,她继续道:“此事危关江山社稷。”
“我留下,和江山社稷有什么关系?”感觉无厘头地她能听到自己声音有些发颤。
“梦里的警示。”太皇太后看了看她,思绪飘到很久以前,她幽幽地说着:“我来自二零零九年,同样穿越到草原,梦里曾经说过我的一生,那时不信,现在想来不得不信。”
萨楚日勒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二零零九年?这个时间转换她有点不会算。但随即觉得眼前的人更加亲近了:“那,那您既然是现代人,为什么在意江山社稷?”
“因为这是他留下来的江山,我们子孙继承的江山,能够让天下百姓安居的江山。”太皇太后笑得很平和。
萨楚日勒知道她说的他一定是康熙的爷爷,不过,这两年在宫里,她听过一些闲言碎语,好像是康熙的爷爷、她的翁库玛法皇太极喜欢宸妃。
太皇太后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苦笑道:“并非每个穿越者都是人见人爱。”
萨楚日勒不忍揭她伤疤,再次问道:“您懂得历史走向吗?”
“不懂,所以才更相信梦,你会答应我吧?”
待到十八岁是多久?您比谁都清楚皇宫的危险,为了你们的江山拖我下水,这样做您不觉得自私吗?她终究没说出这句话,毕竟现在在她床前的只是一个濒临死亡边缘,还在为爱人,子孙,百姓着想的老人,最重要的是,她们同一个世纪,并从她来皇宫起便疼她宠她。
“您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萨楚日勒忽然觉得自己很悲凉。
出了里间,她开始魂不守舍,端敏等人问她怎么了,她不答,问她是不是太皇太后情况不好,她也不言,只是不顾康熙太后等人还在这里,一个人跑出慈宁宫,后面追她的嬷嬷都被她赶走了。没人见过一向可爱活泼的小格格会突然发脾气,还是在人心惶惶的时候,在一国之君面前,伺候她的人吓到颤抖。
跑着跑着,前面一片阴影挡住萨楚日勒,她被腾空抱起来。闻到熟悉的味道,萨楚日勒将头靠在抱她之人的肩上,嘤嘤哭泣。
胤礽显然慌了,萨楚日勒在他心中始终是个永远快乐的小精灵,他受惯了宫里的压抑,随着端敏姑爸爸回宫省亲,小精灵闯入他十岁的童年。皇阿玛给他训诫,太皇太后给他疼爱,端敏姑爸爸给他温暖,只有萨楚日勒让他真正懂得快乐。
相处两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她哭,哭声中仍然透着压抑感,胤礽心里不是滋味:“怎么了?”
萨楚日勒抽噎着:“难。。。。。。难受。”
“谁欺负苏勒了?告诉二表哥,二表哥给你出气。”胤礽温和笑哄着。
“不能说。”
胤礽感觉萨楚日勒抓得他更紧了,忙用手轻拍她的后背安抚:“你怎样才能高兴呢?”
萨楚日勒知道此刻自己是如何都高兴不起来的,她孝敬亲近了两年的乌库妈妈就要离开人世,而在离开人世前又给她自从穿越来后首次的重大打击,她如何高兴?
“高兴不了。”
“那就不去想了,先睡一会儿,二表哥抱你去慈宁宫睡觉。”胤礽说着就抬步走。
萨楚日勒如受刺激般挣扎大喊:“不要!不去慈宁宫!不去!就在这儿,哪儿都不去!”
“好好,不去,就在这儿,二表哥抱着你睡,好吗?”胤礽急忙止住步子。
他心下狐疑,难道苏勒在慈宁宫发生了什么?往慈宁宫方向看去,并没有人来寻她,她身边常跟着的两个嬷嬷也不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萨楚日勒点点头,脸埋在他脖颈,她只想暂时抓住这小小的温暖,好好睡一觉,哪怕醒来依然要面对一切,至少现在她有个安乐窝。胤礽,面前清朗少年的怀抱,便是她短暂的安乐窝。对于此等亲密的举动,胤礽笑了,笑得真挚,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仿若要借此给她信心和温暖,以安慰她脆弱的心灵。
等萨楚日勒渐渐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毓庆宫胤礽的床上,而守在床边的却是胤禛。
看到她醒来,胤禛缓缓扬起嘴角:“真能睡。”
萨楚日勒站起来,敲敲头道:“四表哥?咱们怎么在毓庆宫?”
胤禛按她坐下,边替她穿鞋边道:“太子二哥去慈宁宫照看太皇太后,碰到我时,他说你不开心,我就来看看,结果刚进来就看见你睡得很香。说吧,谁惹你不开心?”两年来,他在她身边经常无意识地放松,话也比以前多。
“秘密。”被他一提,她又想起太皇太后的话,小脸顿时跨下来。
“眼睛都哭肿了。”胤禛说着伸手探向她眼睛。
萨楚日勒赶紧拦住道:“哎,你刚给我穿鞋,手脏。”
那是她的鞋,居然还一脸嫌弃样,胤禛伸出双手去捏她的脸,萨楚日勒哪里肯,拔腿就跑,于是两人在毓庆宫开始玩起官兵捉贼的游戏。以胤禛的脾气秉性是万不会做这种事的,不过今天不知为何,他就是要逗这个一直关心自己,想让自己开心的小表妹高兴一回。
萨楚日勒才四岁的小娃子,若不是胤禛让着她,想逗她开心,她根本跑不出太子寝室。当然,萨楚日勒是明白的,所以没一会儿她就停下了。
“苏勒,我很奇怪,四岁的你,究竟会为什么事哭得厉害?”胤禛忽然很认真地看着她。
萨楚日勒撇着嘴道:“都说秘密了。”
“好,秘密,天色已不早,姑爸爸方才派人来催,快回慈宁宫吧。”
萨楚日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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