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瑶吓得脸色苍白,嚅嗫着嘴唇问道:“你、你说这簪子是、是谁送给你的。”
“一大清早,萧子灵就给我送來了这个。”白如霜说:“你说,她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只是不知道,她是否已经找到了罪魁祸首……”白如霜故意意味深长地说,,谁叫这林月瑶作恶多端,偏偏却又胆小如鼠,因此,白如霜故意要吓破她的老鼠胆。
“不……不会的……”林月瑶语无伦次地说道,貌似是在安慰白如霜,其实是在自我安慰:“这或许……只、只是个巧合……对,一定只是巧合而已。”
见林月瑶被吓成这样,白如霜又是气又是恨,故意继续吓她:“我也希望只是个巧合而已,但是,你可别忘了,萧子灵是何等聪明之人,你什么时候见她做过洠窙'脑之事了,,我可不是和她情同姐妹的苏子容,还不至于让她这般‘以礼相待’。”
“不,不会的……”听白如霜说到苏子容,林月瑶更加吓坏了,一张小脸苍白如雪,五官都揉成一块了,心中更是无比恐惧。
这时候,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慕雪在门外说道:“启禀娘娘,永乐宫的筱如來了,说贵妃娘娘有礼物相赠,定要亲自交到娘娘手上。”
林月瑶吓得手足无措,睁着大眼睛,惊恐无助地望着白如霜。
白如霜狠狠地瞪了林月瑶一眼,然后坐在床沿上,伸手放下薄纱帐子,将自己和林月瑶一起罩在帐子里,她压低声音对林月瑶说:“让她进來,记住,一定要镇定自若,万一让她看出什么端倪來,你就死定了。”
林月瑶使劲地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一口气,提高声音对慕雪说:“带她进來吧。”
待慕雪带筱如进屋來时,白如霜已爬到林月瑶床上,躲进被窝里了,蜷曲在被窝里,白如霜看到林月瑶吓得双腿发抖,不禁在心中暗自好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不是正应了“恶人自有恶报”一说嘛,真是活该。
筱如捧着个檀木盒子进屋來,只见帐幔低垂,透过薄薄的纱帐,隐约可见林月瑶坐在床上,只是,看不清她的脸。
筱如上前俯身行礼请安,然后将那檀木盒子递上说:“贵妃娘娘说了,上次的礼物瑶嫔娘娘不甚满意,因此,吩咐奴婢将这礼物送來,希望这次的礼物您能喜欢,不过,贵妃娘娘吩咐奴婢说,请瑶嫔娘娘先过目一下这份薄礼,若您不喜欢,可别勉强。”
慕雪忙接过盒子,将盒子递到帐中交与林月瑶,林月瑶双手发抖地接过盒子,战战兢兢地欲打开盒盖,双手却不听使唤,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那锁扣旋开,,只见,盒子里放着一根碧玉簪,和白如霜方才拿來的簪子一模一样。
林月瑶心跳加快,头上冷汗直冒,虽然,她已极力压制心中的惊恐,但是语气却还是禁不住地发抖:“你回去吧……我很、很喜欢……”林月瑶发觉自己语无伦次,怕露出马脚來,因此吓得不敢再出声了。
筱如候在帐外,却一直听不到林月瑶的声音,心中正暗暗纳闷。
慕雪察觉出其中的微妙,便赶紧挺身而出为林月瑶圆场:“瑶嫔娘娘这几日被小皇子吵得难以成眠,精神不是很好,今日,你还是先回去吧,告诉贵妃娘娘,瑶嫔娘娘很喜欢这礼物,等小皇子满月后,瑶嫔娘娘定会亲自去向贵妃娘娘道谢。”
然后,慕雪便把筱如送了出去。
筱如一走,白如霜赶紧爬下床來,仿佛林月瑶是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疫,白如霜站在床沿理了理微乱的头发和衣裳,然后挽起帐幔來,只见林月瑶呆若木鸡地坐着,双手禁不住发抖。
“萧子灵给你送來了什么‘厚礼’。”白如霜盯着林月瑶手边的檀木盒子,略微嘲讽地问她,心中已隐约猜到了盒子里会装什么。
林月瑶并不回答她,抬起手來一把将盒子扫开,那盒子“碰碰”两声从床上滚到地上,白如霜心中冷笑着,弯腰拾起盒子來,打开盒盖一看,,果然,又是一把一模一样的碧玉簪。
此时,白如霜早已退去了最初的惊慌和恐惧,一颗心渐渐安定了下來,她心知肚明,,萧子灵确实是已经知道苏子容的死和她有关了,这碧玉簪,是一个意味深长的警告,亦是萧子灵使出的第一招,那么,接下來,萧子灵又会怎么做。
,,管她萧子灵会怎么做,白如霜已经做好了准备,开始着手准备迎战,兵來将挡,水來土掩,
第46章 悄无言
永乐宫的书房里,子灵斜斜地倚在榻上,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进來,驱散了昨夜的寒冷和阴翳,室内明晃晃的,拿起茶杯來,子灵悠然地品着她最喜欢的佛手香茗,手边放着一卷朱淑真的《断肠集》(1),阳光柔软地覆盖在“断肠”二字上,使得那原本催人泪下的诗集少了一份悲伤,多了一点温暖。
听筱如娓娓地汇报完去思同院和慈宁宫送碧玉簪的情形后,子灵久久地静默不语,许久许久,她才幽幽地说道:“水云间,悄无言,怎奈醒來,愁恨又依然,展转衾绸空懊恼,天易见,见伊难。”(2)
听她无缘无故地吟起词來,玉奴不无担忧,只怕她们家小姐真的是受了什么刺激了,要不,为何听完筱如的话后,她洠в蟹吲'有悲伤、洠в欣崴礇'头洠缘匾髌鹗珌砹恕
“小姐……”玉奴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可……还好。”
子灵轻轻地笑了,然后挥挥手吩咐玉奴和筱如:“你们下去吧,让我好好看会儿书,等午膳时再來叫我。”
“是。”玉奴和筱如依言退下,玉奴却静静地候在门外,因为怕子灵会有什么闪失。
待玉奴和筱如一走,子灵便站起身來,走到书桌边,研墨提笔给萧丞相写家书。
今日,经过用碧玉簪一番试探,子灵心中已经肯定欧阳萦所说的都是事实,且不管欧阳萦是否真的是在梦中受苏子容所托,抑或是欧阳萦别有用心地要将真相告诉她,如今,既然她已经知道了苏子容是被陷害致死的,那么,她就不会像孟宏煜一般无情,不会无动于衷袖手旁观,不会让林月瑶小人得志继续猖狂,不会让苏子容不明不白地死去,绝对不会。
信中,子灵托她父亲派人去彻查苏子容之死背后的阴谋,然后再好好搜寻林家和白家的把柄,她要着手准备揭开这一番阴谋,拔出复仇之剑,狠狠地向林月瑶和白如霜刺去,这一刻,她的容姐姐一定等了好久好久……
当日,白钟明为求自保:“作证”说萧子寻勾结匈奴故意战败,因为此事,白家和萧家几十年的交情旦夕之间付之东流,此后,白家转投林家,然而,白钟明是为了保命迫于无奈才转投林禄安的,因此,心中对萧家深感愧疚,与林禄安也是貌合神离,此后,白钟明一直想找机会与萧家重归于好,然而,萧丞相始终心存芥蒂,不肯原谅白钟明当初的背叛,因此,萧白两家至今仍形同陌路。
其实,无须子灵捎信交代,她父亲早已大量搜寻林家和白家的把柄了。
。
黄昏时分,冷月宫附近一处僻静的角落里,石径通幽,翠竹掩映,展战和玉奴藏在假山里,俩人正低着头窃窃私语。
将手中的信笺递给展战后,玉奴满脸担忧地问道:“展大哥,你可知道小姐近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往,她许多事都会和我说的,可如今,她却越來越沉默了,还经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再这样下去,我真的怕……”
“她知道了容妃是被白如霜和林月瑶设计害死的,因此,受了很大的打击。”展战浓眉紧缩,压低声音说道,心中亦是担忧,虽然,展战最后还是答应了欧阳萦,把容妃之死的真相告诉萧子灵,然而,他始终还是放心不下,担心萧子灵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
“原來如此,那,小姐托你带进宫來的碧玉簪,又是怎么回事。”玉奴继续好奇地问道:“今儿早上,小姐吩咐筱如将碧玉簪送给白昭容和瑶嫔了,如果容妃娘娘真的是白昭容和瑶嫔害死的,那么,小姐不是该恨她们的吗?怎么反倒给她们送去那么好的簪子。”
“此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其实,其中因由展战心知肚明,只是,他不想告诉玉奴太多,因为,既然子灵选择了不让玉奴和筱如知道得太多,那就自有她的原因。
“小姐可是打算为容妃娘娘报仇。”玉奴问。
“我也不知道……”展战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你只需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出什么事就好了,其他的事,你别担心太多……假如她想让你知道的话,自己会告诉你的。”
“嗯。”玉奴点点头说。
“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她,有什么事再和我联系。”展战匆匆转身离去,毕竟,他们私下相会是违反宫规的,若被发现,那可就惨了。
望着展战修长的背影匆忙转过假山,一下子在眼前消失,玉奴的心中有些微的失落,每次,他都是这般匆忙离去,只牵挂着她家小姐的平安,从不曾出言问问她过得好不好,虽然,他们每次相会都是这般匆忙如水逝,但是,对她來说,偶尔能与他这般“私会”已经足够了,见到他,是她生命中最甜美的期盼。
为避免被发现,待展战走了一会儿后,玉奴才悄悄地转出假山,神情落寞地走在湖面的曲桥上,因满脑子想着展战愁眉不解的俊脸,她竟粗心得洠в蟹⑾旨偕缴希畿暗牧礁雠低悼醋潘
原來,歆宁和歆柔姐妹俩又避开宫女和乳母们,偷偷溜出來玩了,不知不觉,她们竟然來到了冷月宫附近,发现了这个她们从未曾來过的小花园。
歆宁兴奋地爬到假山上玩,见妹妹爬得这么高,歆柔吓坏了,急忙跟着爬上去,忽然,歆宁在假山顶上发现玉奴和展战鬼鬼祟祟地躲在石洞里,歆宁正想开口吓唬他们,却被歆柔紧紧地捂住了嘴巴。
歆柔在嘴边竖起食指,轻轻地对歆宁“嘘”了一声,然后,姐妹俩就悄悄地躲在假山顶上看展战和玉奴在做什么,因为离得比较远,所以她们只知道展战和玉奴私下相会,却听不到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发现了这般重大的秘密,歆柔赶紧欢天喜地地跑回家去,迫不及待地将她在花园里看见的事情告诉柳如馨……
。
注:
(1)《断肠集》,南宋女诗人朱淑真的诗集。
(2)朱淑真,《江城子?赏春》
第47章 独幽琴
歆柔回到思乐院,便将她和歆宁在冷月宫附近的小花园里看见的事和柳如馨说了,柳如馨听完以后,以为抓住了萧子灵的把柄,欣喜若狂地往慈宁宫而去。她要去慈宁宫将这天大的消息禀告太后……
到了慈宁宫门口,恰巧碰上白如霜从慈宁宫出来。白如霜见柳如馨笑容满面,似乎有天大的喜事,便随口问她:“姐姐今天气色这么好,可是有什么喜事?”心中暗想,这柳如馨总不会是有孕了吧,要不怎么这般高兴?
柳如馨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并无闲杂人等,便笑靥如花地对白如霜说:“倒也不是什么喜事,不过估计是件大事吧。”
“什么大事?可否说出来让我听听?”白如霜一听便好奇地追问道。
“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柳如馨往前走了两步,靠近白如霜,压低声音说道,“萧贵妃的宫女,那个叫什么玉奴的,竟然在冷月宫附近的小花园里和一个御前侍卫私会!你说,这是不是大事?”
“此事当真?”白如霜急忙问道,心中却是暗喜。。若这玉奴真的私会御前侍卫,那么,萧子灵这做主子的,可就逃不了干系了!何况,玉奴还是萧子灵自丞相府中陪嫁进来的贴身丫鬟!
见白如霜在怀疑自己所述事实的真实性,柳如馨便急欲证明:“当然!这是歆宁和歆柔亲眼看到的,难道我的女儿还会骗我不成?”
听柳如馨这么一说,白如霜小脑袋一转,心生一计,便继续问她:“那歆柔公主可看清那御前侍卫是谁了?”
“看倒是看清了,只不过,柔儿说不曾见过那人,不知道是谁。” 原来,歆柔和歆宁只见过跟在子灵身边的玉奴,没见过展战,因此不认识展战。“不过柔儿说了,看他的穿着,肯定是个御前侍卫!”
“那他们说了些什么?”白如霜继续追问道。
“离的太远,没……没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他们在窃窃私语。”柳如馨心中渐渐没了底气。
白如霜凑到柳如馨耳畔,轻声说道:“不知道男主角是谁,又没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你说,你若和太后这样说,太后可会相信你?况且,若太后问你是如何得知的,你总不能告诉她说是歆柔公主和歆宁公主亲眼所见的吧?若太后问,歆柔和歆宁跑去那偏僻地方干什么,你又该怎么回答?”
见柳如馨似乎有所领悟了,白如霜便继续“提醒”她道:“除非知道那御前侍卫是谁,否则,你这般冒然进去,太后不但不会相信你,反而会认为你是要陷害萧贵妃呢!太后不相信你也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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