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垂首:“奴才不知,请太子殿下恕罪。”
轩辕哲仁不在意地摇摇手:“你有什么罪?既然如此,孤就和容王世子一起去面见父皇。”
李元为难地看着轩辕哲仁:“太子殿下,陛下传召的只是容王世子,您也过去……”
轩辕哲仁立即板起脸瞪着李元:“怎么?难道你觉得如此重要的事情,孤不该去见父皇吗?”
李元赶紧跪下请罪:“奴才不敢!太子殿下恕罪!”
轩辕哲仁摇摇头:“孤又没说要治你的罪,你跪下做什么,快起来吧,孤就过去看看,若是父皇不愿见孤,孤再回来就是了。”
李元只得答应,带着轩辕哲仁和容熙一起去了承天殿。他们走后,一个负责洒扫的小太监立即出了东宫,避开守卫,沿着小路一路疾跑,最后来到椒房殿。
“奴才有要事要禀告皇后娘娘!”
椒房殿里,柔姬横卧在软榻上,面前跪着黑狼。
“这么说,你失败了?”柔姬浅笑着问,抬起穿了绣鞋的脚勾起黑狼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说说,你是怎么失败的?你在那边,都看见些什么了?”
黑狼面无表情的看着柔姬,一双黑沉的眼睛里一片死寂,如同一汪死水,丝毫不起波澜。张开口,黑狼声音冰冷地说道:“她身边高手如云,我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他说完解开衣服,狰狞的伤疤立即露了出来。
柔姬先是微微皱眉,紧接着,勾住黑狼下巴的脚一点点下移,踩在黑狼狰狞的伤疤上,不轻不重地摩擦,口中轻声问道:“这伤,是他们给你留下的?”
“是。”黑狼说道,“容烈派了许多高手保护她,属下无能,没能将她带回来,请主子责罚。”
“本宫是该罚你。”柔姬浅笑道,“来人。”
一个宫女端着托盘走过来,托盘里放了一个小小的瓷瓶。
“把它吃下去。”柔姬收回脚,“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黑狼面无表情地取过小瓷瓶打开,往手心里一倒,一颗漆黑的药丸滚落出来。药丸只有黄豆大小,黑狼看见后瞳孔猛地一缩,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怎么?你不喜欢。?”柔姬笑着问。
“不,我很喜欢。”黑狼说完,毫不犹豫地将药丸吞下。药丸入口后,表面的糖衣渐渐化开,紧接着,黑狼便明显地感受到一个小小的虫子在身体里蠕动穿行。
他紧紧地咬住牙,不让自己惨叫出声,浑身却像是被撕碎般难受,过了好一会儿,那虫子终于进到心脏,那种剧痛才稍微平静下来。
看着他痛苦地扭曲了脸,柔姬满意地笑起来:“好了,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黑狼立即起身离开,出了椒房殿走到僻静的角落里,他才忍不住抬起手狠狠地抓住心口,恨不得剖开心脏将刚才的虫子取出来!
刚才他吃下的正是控心蛊,柔姬最喜欢折磨人,然后看着人痛苦的把戏。柔姬曾经告诉他,只要他好好做事,就可以不用让他吃控心蛊,为此他总是心怀期望,不料这一次,柔姬亲手打破了他的期望!
他握紧拳头,抬起头闭上眼睛,想起已经回到古莫尔草原的卓力格图,暗暗在心底发誓:卓力格图,你放心,舅舅一定会帮你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椒房殿内,太监进来禀报:“皇后娘娘,小泉子求见。”
“他怎么来了?”柔姬起身,“让他进来吧。”
小太监弓着腰小跑着走进来,然后跪在地上;“奴才叩见皇后娘娘!”
“说吧,你来找本宫所为何事?”柔姬懒懒地问。
“回禀皇后娘娘,大胜关急报,草原人退兵了,陛下召容王世子去见,太子殿下也一起去了。”太监小泉子说道。
“草原人退兵?”柔姬危险地眯起眼睛,“来人,赏!”
一旁的宫女立即将一个香囊塞进小泉子手里,小泉子立即下跪谢恩:“奴才谢皇后娘娘赏!”
“你回去吧,有什么时候再来禀报本宫。”
“是,奴才告退。”小泉子欢喜地出去。
柔姬看着他走出去,冷冷一笑:“来人,去把黑狼给本宫找来,就说本宫有事要问他。”
“是。”太监领命出去。
两刻钟后,黑狼回到椒房殿,单膝跪在柔姬面前。
柔姬冷笑着用脚勾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黑狼,你是不是还有事情忘了告诉本宫?”
黑狼面无表情地道:“不知主子指的是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草原人退兵的事情,你怎么没有告诉本宫?还是说你根本不知道?”柔姬用脚狠狠地踩住黑狼的喉咙,绣鞋上艳丽的牡丹花恣意地怒放着。
“属下……不知。”黑狼艰难地说道,“属下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并没有听说草原人退兵的消息,请……请主子降罪!”
柔姬狠狠地一脚踢在黑狼心口:“哼!没用的废物!让你抓一个小贱人你抓不到,草原人退兵你也不知道,本宫拿你有什么用?”
黑狼立即痛得惨白了脸,只觉心脏里的控心蛊突然变得躁动不安起来,不停地挣扎地想要破心而出。
“呃——啊——”黑狼惨叫出声,随即又赶紧咬住下唇。原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唇直接被他咬得血肉模糊。
柔姬看着他,伸出手抓住他的下巴,扳过他的脸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感叹出声:“看来,你也就只有这张脸还有点用处了。”
黑狼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紧咬着牙不肯出声。
柔姬拍拍他的脸松开手:“本宫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去给本宫好好查查,草原人到底是怎么输掉的?容烈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这次要是再办不好,本宫就把你的这张脸给割下来!”
“是,属下遵命!这次绝不让主子失望!”黑狼咬牙说道。
“滚吧!”
黑狼立即起身离开。柔姬阴沉着脸看着他摇晃着走出去,冷冷一笑,低声道:“真是……贱种一个!”
黑狼仿佛什么也没听见,片刻也不停地走出去,只有低垂的眼眸,挡住了眼底渐渐弥漫开的血色。
承天殿内。
“容熙,你真的想不到你父王是怎么赢了草原人的吗?”轩辕昭明双眼死死地看着容熙,问道。
容熙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地道:“微臣不知,只是父王一直为了对抗草原人殚精竭虑,或许他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轩辕昭明叹息着说道:“朕也是好奇,你父王到底想出了什么好办法,可惜他派人送来的急报上除了草原人退兵,什么都没有写。容熙,你说你父王怎么就没有奏明呢?难道他是信不过朕,不愿意告诉朕吗?”
容熙立即变了脸色,急急解释道:“父王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定是父王急着将喜讯禀明陛下,所以才先派人送出急报,至于如何战胜草原人,父王定然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解释。”
轩辕昭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朕拭目以待。”
十日后,皇极殿,早朝。
贾政跪在金砖上:“微臣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轩辕昭明看着贾政高举过头的木盒,挑眉:“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啊?”
贾政将盒子打开,顿时整个皇极殿里都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不少大臣纷纷捂住了鼻子。贾政道:“回禀陛下,此乃腾格部落大王子巴特尔的项上人头!请陛下过目!”他说罢,将木盒高高举起。
轩辕昭明皱眉,捂住鼻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朕知道了,快把盖子盖上。”
贾政盖上盖子,将其放到一旁,又拿起另外一个长条形的盒子。
轩辕昭明看他拿起盒子,忍不住嫌恶地问道:“这又是什么?”
贾政道:“回禀陛下,这里面装着的,便是这次能够打败草原人的关键。”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朝着贾政汇集而来,死死地看着他手中的盒子。
贾政缓缓地将手中的盒子打开,顿时,四周的目光变得更加炙热。贾政动作更慢地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动作利落地安装好,众人只能看见他手指的残影,转眼的功夫,原本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变成了一把弩。
贾政拿起弩道:“启禀陛下,此物名为‘弩’,一次最多可以同时发射三支箭。”
轩辕昭明怀疑地看着他手中的弩:“就靠着这东西,你们就轻而易举地打赢了草原人?”
贾政立即说道:“回禀陛下,这次能够轻易打退草原人,主要是因为季将军派人夜袭,烧毁了草原人的粮草,以至于草原人自己乱了阵脚,我们才得以趁虚而入,打得他们落荒而逃。”
有人站出来挑衅地问道:“你刚才所说,木盒中装的是腾格部落大王子巴特尔的首级?”
贾政道:“正是。”
那人继续说道:“诸位大人想必都知道,腾格部落,那是古莫尔草原上实力第二的大部落!如今你们竟然杀了他们的大王子,若是腾格部落重兵压境,这个责任,容王担待得起吗?”
贾政不卑不亢地看着他:“难道说草原人举兵来犯我朝,我们不仅不能杀了,还得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吗?腾格部落再强又如何?难道我轩辕皇朝,还会怕了他们草原蛮子?”
那人被他驳斥得面红耳赤,最后颤抖着手指着贾政骂道:“莽夫!莽夫!”
贾政不客气地说道:“大人高才,不如自请出使古莫尔草原,向那些蛮子宣扬我朝陛下之英明仁武,相信以大人的能耐,必然能够说服草原的蛮子们归顺我朝,年年进贡岁岁来朝。”
那人听后,一张脸更是涨得通红,双眼死死地瞪着贾政,身子颤抖了好几下后突然昏倒在了地上。立即有人将他扶住,又是摇晃又是掐人中,最后还是轩辕昭明不耐烦地说道:“古大人抽风了,还不快送他去休息。”
立即走进来两个御林军,将他抬了出去,放进隔壁的耳房中,听着没有动静了,原本闭紧了双眼的人突然颤抖着睁开眼睛,警觉地左右看了看,见确实没人,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接着便咬牙道:“好你个贾政!”
皇极殿里,轩辕昭明命太监将上好了箭的弩呈上去,然后拿在手里看了看,瞄准了殿内的大臣,被瞄准的大臣纷纷颤抖着身子想要躲开,却又迫于轩辕昭明的淫威根本不敢躲,一些人当即吓得尿了裤子。
轩辕昭明冷哼一声,扣下悬刀!
“咻!”一支箭呼啸着射出去,擦过那人的左边耳朵,最后钉在柱子上。
“咻!”又一支箭呼啸着射出去,擦过那人的右边耳朵,最后钉在门上。
“咻!”最后一支箭呼啸着射出去,最后钉在那人的眉心。
“砰!”死去的人重重地倒在地上,双眼大大地睁着,眼中满是惊恐之色,血,从三处伤口缓缓流出。
“没用的废物,留着何用?”轩辕昭明扔下手中的弩箭,又对着贾政微微一笑,“此物甚好,朕甚是喜欢,贾政,这弩,是岳家的人想出来的吗?”
贾政垂下眼眸,躬身道:“回禀陛下,不是!此物乃是一个新兵所制。”
“新兵?”轩辕昭明怀疑地问。
“正是,此人是个孤儿,全家都被草原人杀死,他一心想报仇,可惜箭术不行,后来他绞尽脑汁,突然就想出了这样一件兵器,可以将拉弦和瞄准分开,瞄准的同时不用再拉弦,大大地提高了箭法的准度,而且操作简单,就算是没有练过弓箭的新兵,也能最快上手,并成为神射手!”
轩辕昭明用手指摸着下巴,兴味地说道:“这人倒是有些本事,他叫什么名字?”
贾政瞬间紧张起来,最终咬牙说道:“回陛下,此人……此人名叫王武。”
轩辕昭明微微一笑:“既然如此,贾政,你回去后告诉容王,朕要这个王武。”
“微臣……谨遵圣命!”
一个月后,容王府。
“王武,你这一去,可是凶多吉少,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容烈目光复杂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年轻人。
那人最多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已经日渐刚毅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的稚气,他抬起头,认真而坚定地看着容烈:“请王爷放心,属下很清楚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王爷和大小姐是属下的恩人,为了王爷和大小姐,就算是死,属下也心甘情愿!”
容烈叹气道:“可是你可能会生不如死!”
王五咧嘴一笑,笑容灿烂,还带着些许的天真:“如果属下侥幸没死,属下相信,有朝一日,王爷和大小姐一定会把属下救出来的。”
“你说得没错,你若是侥幸活着,我就是把整个朝阳城闹翻天也要救你出来!你若是死了,我替你报仇,保你弟弟一世自在无忧!”贺兰千华推开门,一步步脚步沉重地走进来,她抬头看着容烈,眼中噙着热泪,“舅舅,一定要送他去吗?”
容烈拍拍她的肩膀,掏出丝绢替她擦了眼泪:“千华,必须要有人去,不是他,就是岳家的人。”
“就不能说他死在战场上了吗?”
“那样的话,皇帝会起疑心的。”
贺兰千华眨了眨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她转头看着王武,认真地说道:“王武,若是有可能,你一定要努力活下来!”
王武立即激动地说道:“大小姐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容烈将贺兰千华抱进怀里:“千华,他该走了。”
王武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贺兰千华双手紧紧地抓住容烈,抬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