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发了出去,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暗暗磨了磨牙,孙河朝长子孙宁看去,就见孙宁正端着碗,眼巴巴地看向远处装着食物的车队。
饭菜的香味儿远远地飘过来,只往人鼻子里钻,孙河看了看放在一旁的饭菜,顿时也没了胃口。聚仙楼他不是没去吃过,当时只觉得里面东西确实美味,可想到那价钱他就肉疼,去得也不多,也从未觉得自家的饭菜这么差,如今鲜明得一对比,孙河恨不得摔碗!
再看大儿子,就更加不顺眼了。孙河一脚朝孙宁踢去,踢得孙宁一阵大叫:“爹,您怎么踢我啊?”
孙河气得瞪他一眼,然后招手让他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让你安排的人都安排得怎么样了?”
孙宁下意识地看一眼远处的苏千华,压低了声音说道:“爹,您就放心吧,儿子都安排妥当了,只要有机会,就把那小丫头给抓来!爹,您说这时节,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新鲜荔枝啊?就算是宫里,怕是也不容易吃到吧?”
孙河道:“还真是好大的手笔!连新鲜的荔枝都能弄到,还送给这帮子贱民!宁儿,为父上次不是让你查聚仙楼的厨子吗?怎么这么久过去了,还没消息?”
孙宁一听这话就苦了脸:“爹,您就别说那什么聚仙楼了,派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您说邪乎不邪乎?我看八成是被杀了,真是好歹毒的手段!”
孙河阴狠地看着不远处有着聚仙楼旗号的马车,狠狠道:“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给我查出来!聚仙楼就是个销金窟,只要能把他们的秘密给找出来,咱们也能开一个聚仙楼!”
孙宁看着孙河阴狠的目光,心中一寒,赶紧保证道:“爹您放心吧,儿子一定给你查出来!”
围观的百姓喝完了汤,把碗都还了回去,每个人也如愿得到了一颗鲜荔枝,却怎么也舍不得吃,想带回去留给家里的孩子。有的人则直接往家里边儿赶,想叫上家里人来分一杯羹。
之前的守军和工匠已经吃完,领了自己的荔枝,便各自回去值守,换了剩下的人过来领吃的。等每个人都领完了吃的,苏千华又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这时候早已经进入了夏季,天上太阳毒辣得很,孙家人就算躲在树荫下依然觉得酷热难耐,偏偏吃的菜还油腻腻得让人恶心,又闻着远处飘来的香味儿,就更加没食欲了。后来终于有人忍不住,也不吃送来的饭菜了,直接派人去聚仙楼订吃的!
苏千华刚回到容王府,聚仙楼的管事便派人前来报信:“大小姐,孙家派了人来订吃的,掌柜让小的来问您一声,要不要卖给他们。”
容耀直接道:“不卖不卖,干嘛卖给他们?想吃?没门儿!”
那传话的却不听,只等着苏千华发话,苏千华道:“卖,怎么不卖?孙家要给咱们送银子,哪里有拒之门外的道理?告诉向叔,价格往高了说,他们爱买不买。”
“小的谨遵大小姐吩咐,这就回去告诉掌柜的。”那人行了个礼,然后飞快地转身跑了出去。
容耀不屑地哼了一声,问道:“千华姐,你把价格定高了,孙家的人不买怎么办?”
苏千华微微一笑:“不买?他们不买咱们也不吃亏啊,到时候就让人把话传出去,让孙家丢尽丢尽脸面。他们要是买了,我们就更不吃亏了,你们说是不是?”
容华乐呵呵地朝苏千华竖起大拇指:“原本我还想说这种人的生意咱就不做了,还是千华妹妹你的主意好,上次他们可从咱这里拿走了五万两银子,不吐点出来怎么行?不过,他们明天要是还来怎么办?”
苏千华想了想,道:“让人把那一带凡是能遮凉的树全砍了,他们要来就来好了,从明天开始让聚仙楼每天送饭,顺便给聚仙楼做做宣传。另外让工匠加快进度搭建围墙,把那一带全都围起来,至于孙家的人,他们要是愿意守着就让他们守着好了,正好趁着他们的注意都被无阴山吸引过去的时候我们可以准备粮行了,等粮食收割就开张。”
“好,我这就吩咐下去。”容华道,“对了千华妹妹,那个物流公司的事情,也要现在准备吗?”
“那是自然,一起准备吧。”
一起用了午饭,容耀等几个孩子因为下午有课去了无常书院,苏千华则跟着池乔学习新的剑法,然而刚练到一半,翠碧便来通报,说是无常书院的荣誉院长葛洪求见,正在大厅等候。
苏千华只得去见葛洪,一路来到大厅,就见葛洪一脸为难地坐着。
“葛老,您大老远跑一趟,是书院出了事情吗?”落了座,苏千华问道。
葛洪不住地叹气:“大小姐,老夫来找你,实在是因为发现了一个大难题。”
“怎么了?”苏千华疑惑,上午她在无常书院并未发现什么问题,而且她也已经规划好了,课程的安排,以后任务的发放,钱财也足够,那会是哪里出了问题?
葛洪道:“大小姐,您关于教学的安排老夫很佩服,如今各地的书院也都在紧锣密鼓地建设之中,可老夫发现,如果各地的无常书院开学,就需要大量的书籍,可我们现在人手根本不够,怎么都赶不及。”
“葛老,您的意思是?书籍不够?”
“不错,虽然现在已经召集了很多人抄书,可速度根本不行,每个学生都需要课本,我们的学生现在就已经很多了,以后还会更多,这个速度……哎!”
苏千华瞪大眼,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忘了这个世界没有印刷术!之前规划的时候也把这一茬儿给忘了,没想起来,现在看着一脸为难失落的葛洪,苏千华突然就有些愧疚。
靠着人抄书,得抄到什么时候了?她早该想起来的!
见苏千华发愣,葛洪只得又说道:“大小姐,您说我们该怎么办啊?这样下去,只能先控制学生的人数了。”
“不用,我有办法。”
“什么?您有办法?”葛洪声音一扬,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千华。
“是的,不过一时还做不出来,葛老,还得让您手下的人先抄着,我会命人准备的,至于学生,试学者可以先不用书。”
“好,那老夫就等您的好消息了。”葛洪满意地告辞。
苏千华又派人找来正在算账的容华。
容华路上听说了葛洪来找苏千华的事情,一进门便问道:“千华妹妹,葛老急匆匆地过来,不会是无常书院出了事情吧?”
苏千华把葛洪的来意告诉他,容华听完皱起眉:“那怎么办?学生那么多,却是来不及,难道要控制学生人数?”他的想法和葛洪差不多。
苏千华摇摇头道:“我们可以印刷,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种活字印刷术,用陶土做成活字,印刷的时候排好版,刷上墨水就可以把字印在纸上,就和印章差不多。”
“印章?印章……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容华高兴地跳起来,“那还等什么,我这就让他们去准备!”
苏千华赶忙问道:“那你知道哪里有陶土吗?”
容华想了想,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叫人来一问,原来安陵城附近的丰台县就有很多陶土,那里还有许多烧制陶器的作坊,苏千华当即打定主意,派人去买下一间作坊,秘密烧制陶活字。
容华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元宝去做,从安陵城到丰台县骑马也不过半日的路程,元宝领命而去,翌日中午回来便道:“大小姐,二少爷,小的幸不辱命,您二位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这么快?”苏千华疑惑,这时间也太仓促了些。
元宝笑道:“那是小的运气好,一路紧赶慢赶,在关城门前进了城里,结果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一个作坊老板要把自家的作坊卖出去,小的一问,原来是家里母亲病了,在筹钱治病呢,小的就去看了看,他家作坊还挺大,价钱也很公道,就自作主张买了下来,今天一大早就赶回来告诉您二位这个好消息。”
“那人倒是个孝子,元宝,陶活字的事情就交由你去负责,一定要尽快赶制出来,至于那个老板,你告诉他,若是他愿意可以留下工作,作坊里的工匠也是一样,不过必须签下协议,陶活字的事情不得泄露出去。”
“小的明白,大小姐放心,小的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好,这是房契和地契,还有买卖协议。”元宝把东西交出来递给苏千华。
苏千华接过看了,并无问题,便收进空间里,又给了元宝一些赏赐,活字印刷的事情就算是定了下来。
这时候发财走进来,因为元宝之前去了丰台县,负责送饭的任务便交给了发财,这时候,他刚刚送了饭回来,便急急忙忙跑来汇报消息了。
“大小姐,二少爷,今天孙家的那帮人又去了!不过因为树都被砍了,他们连乘凉的地方都没有,只好撑伞,就这样,不少人还都病恹恹的,依小的看,照这样下去,孙家迟早得玩儿完!”
“他们要去就去好了,”苏千华冷笑,“今天中午他们去聚仙楼订了饭吗?”
“订了订了,”发财说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向掌柜告诉小的,他们的饭菜,一份是二两金子,孙家怕没面子,愣是咬牙订了,这会儿啊指不定正肉疼呢。就是可怜了那些下人,被叫来哀嚎了一个上午,到了中午就只有一碗冷水一张又干又硬的饼,孙家还真是小气!”
发财感叹道,想到自己平日过的日子,那叫一个滋润,那叫一个自在!主人不打骂就罢了,还有赏银有好吃的,比普通人家的少爷都过得舒坦!
“对了,大小姐,”想到一件事情,发财又说道,“今天您幸好没去,昨日那些看热闹的,尝到了甜头,今天中午好多人守在那里,就等着您派发吃的哪,结果您没去,那些人一个个失望得呀,还一个劲儿地问您什么时候再去呢。”
苏千华微微一笑,她就是料到了这个结果才没去的好不好?现在也没有闹饥荒,那些人一个个好手好脚的还想天天吃白食?做梦去吧!
无阴山下。
即便下人在头顶给撑了伞,孙河依旧被晒得眼晕,他看着不远处正在火速搭建的围墙,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直接气得发白,正待发火,孙宁被人扶着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爹……爹……儿子……儿子好难受……”
孙河被他苍白的脸色吓得猛地站了起来:“宁儿,你这是怎么了?”
孙宁虚弱地说道:“爹……儿子……好像……病了……”说着就要倒下。
孙河吓得吼道:“狗奴才!不知道把大少爷扶稳咯!要是让大少爷摔着了,你也不用活了!”
那人吓得脸色一白,赶紧使出吃奶的劲儿扶着孙宁不让他倒下去,苦着脸道:“老爷,大少爷原本还好好的,突然就倒下去了,您说怎么办啊?”
孙河满满的一腔火气正愁没处撒,看他苦着脸心里更加不痛快了,直接就冲着他吼道:“什么怎么办?还不快把大少爷送回去,请大夫给大少爷好好看看!没眼力的狗奴才,只知道吃白饭啊!”
“是,奴才这就送大少爷回去!”
孙河不放心,又连叫了好几个下人一起把孙宁给送回去,甚至把自己的轿子都贡献了出来。那几个人不敢怠慢,赶紧把孙宁放轿子上,抬着他火速回到了孙府。
进了大门,又抬着孙宁回了屋,正要扶他下来,谁知孙宁直接站了起来,朝着他们挥挥手道:“好了好了,都下去吧,少爷我已经没事了。”
刚才被骂了的下人有些不放心:“大少爷,您……您真的没事了?”
孙宁看着他,突然直接一脚朝他肚子上踢去,直把他踢得倒在地上,孙宁得意一笑:“狗奴才,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不知道少爷的厉害是吧?心里巴不得少爷我出事儿是吧?现在知道了?少爷我一点事儿没有!你们几个该干嘛干嘛去!刚才的事情要敢说出去,看少爷不打死你们!”
孙家。
孙河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声音有些虚弱:“宁儿,你弟弟他走了多少天了?”
孙宁偷偷翻翻白眼:“爹啊,这问题您都问了第九十九遍了,弟弟已经走了半个月了!这会儿肯定已经到了二弟那里了,您啊,就放心吧!”
孙河又暗暗算了算日子,果然是半个月,这才叹了口气,颇为欣慰地笑道:“应该是到了全儿那里了,这样老夫就放心了。”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他又抓着孙宁问,“宁儿,无阴山那儿怎么样了?有么有看见是什么宝贝?”
孙宁嘴角一抽,直接哭丧了脸:“爹,您就别说了!那儿一片都给围起来了!什么都看不见!外头的守军一个个手里不是拿枪就是拿刀的,儿子好几次差点就被砍了!”
“什么?他们也太无耻了!”孙河吓得一个挺身从床上爬起来,拉着孙宁就问,“宁儿,你没事吧?没伤着吧?”不仅问,还一个劲地拉孙宁的衣服,生怕他受了伤。
孙宁生怕被孙河发现身上的痕迹,一边死命地拉衣服一边说道:“没事没事,儿子福大命大,一点事儿也没有!”
有事才怪了!自从遮凉的树被砍,后来中暑的人越来越多,族里的人谁也不肯去受那份活罪了,孙河无奈,只得让孙宁带了孙家的下人去哭嚎,孙宁自然也不愿去受那份活罪,便骗孙河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