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迪记下来:“那教主是同意了?”
韦帅望微微尴尬,靠,我能不发表意见不?我老婆的意思是国法最大。你们自己定行啊,得合法啊,你冷家不是法外之地吧?黑社会白社会啊?顶天你们是自治吧,那你犯了国法,得照国法办理,办完了,得给我看结果,我说处理的行,那才行,我要是说不行,你就得给我重办。虽然我通常不会说不行,但是!决定权在我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
主权问题不谈判啊。
帅望笑,字斟句酌地:“师爷要是这么说,我以后会先向冷家请求处置,但是,如果我的请求,如同石落大海,或者有明显不公,我还是希望有其它解决办法的。当然,如果师爷说,我必须忍着,我自己再想办法。”
冷迪见他说得这么慢,明显是要求逐字逐句记录的意思,虽然他不太明白,还是据实以录,录完了,他忍不住又看了两遍,才明白过来:“再想办法?这是什么意思呢?”
帅望想了想:“就是,我去找我弟商量啊,商量不通我试试揍他,揍他也没用,我找点乞丐流氓啥的往他身上泼点狗屎狗血什么的。”
冷迪呆了呆,然后嘴巴动了动,又忍住,眨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终于一脸惊奇地:“你开玩笑的吧?是吧,教主,你在同我开玩笑?”
韦帅望点点头:“当然,开玩笑。我还能怎么办?看卡哪儿了,哪儿卡住了,往哪儿浇点油呗。你说必须得你们定,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定,一审裁定,没别的路走,小来小去的不值得动刀动枪,也不值得把判决书扔我师爷脸上去,我想要公正,除了砸银子还能怎么办?抬着尸体在冷家山下拉个横幅坐地上哭啊?”
冷迪再次呆呆地:“教主,以你的财力武功,好象不可能被不公正的是你吧?”
韦帅望道:“扯他妈的蛋,有权的不卡有钱人的珠宝金银,难道去卡穷人的破草鞋老母鸡啊?卡出来是白花花的银子,卡不出来是清正廉明的名声。当然,我也可以直接把你冷家头领搞定,可你们现在那两位,哪个象是能搞定的样啊?话又说回来了,一笔搞定老大,跟零零散散地撒银子给现管,那也不就是个包养与零嫖的区别吗?”
冷迪对这个形容只得掩面,呆看韦帅望半晌,艰难地:“那,就是不同意的意思了?”
韦帅望道:“没有啊!师爷是我师爷,他老人家划下道来,让我站我站让我坐我坐,让我爬,我就四条腿走路,让我滚,我就圆润地离去。我咋会不同意呢?”
冷迪心头再次奔过一万头神兽,我靠,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大家都用我熟悉的语言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噢噢,我听不懂的话!他只得忍住找个东西撞两下的冲动,默默地把韦帅望的话再看两次:“就是说,虽然你不同意,但是如果师爷一定要这样办,你,你你……你也不会硬顶的意思?”我靠,韦帅望你是我生命中的荆棘啊!当然,小冷掌门是我生命中的癫痫,比你更狠点。
帅望终于笑了:“我说了啥,你不都记下了吗?我说的就是我的真实意思,不用再解释一遍,师爷会明白的。”我去,虽然差不多,但是还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说得很明白吗?我一定照办,别人怎么办不关我事。师爷这么定,要是能定下来,我肯定照办,定不下来吧,我尽量不打第一炮,不逼得不行,我尽量不放炮,但是我肯定不会帮师爷,我是我老婆的人了。我永远同意我老婆的,不管真心假心,反正我的屁股得坐在我老婆这边啊!这不明摆着的吗?
帅望笑眯眯地问:“你跟我谈完,还跟谁谈啊?不是我老婆吧?”
冷迪用谴责的目光看他一眼,很郑重地:“我还会同王爷谈谈。”
韦帅望点头:“那我知道了。”你看吧,师爷心里多明白啊。其实你跟我谈完,回去跟师爷一汇报,师爷就明白这条路不好走了。只不过死老头硬骨头又属王八的,咬住轻易不松口,必然要同我老婆谈条件的。必定会替冷家谈个最有利的条件。
嗯,不行,我得问问他去,他这么一心一意为了这个把他赶出家园的冷家是为了什么啊?谁给他许诺了不成?难道这样子难为我,就能要回秋园不成?还不是孙子我在给你拼命使劲要啊?你非得踩我吗?还是,您老人家真是有武林人的反骨啊?
不过,其实小韦身为武林人,对自己老婆的铁腕也不是很乐意接受的。要求那么多做啥啊?现在老子给你撑腰,你尽可以铁血丹心什么的,下一任皇帝以何为恃啊?
只不过小韦对他那个厉害老婆已经是要啥给啥,拱手江山讨你欢也不要紧的了,所以,武林和百年以后的事,关我屁事啊!
冷迪空白地看着韦帅望:“你知道啥了?”
帅望道:“知道我知道的了。”
冷迪一头扎在自己的本子里,痛苦大叫:“这种活我干不了!我干不了!我是审案子的!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韦帅望!你能给我个是或不是的回答不?”
韦帅望道:“在多数可能的情况下,也许是是,在少数意外的情况下,不是的可能性也有。”
冷迪抓狂了:“娘了个西匹的龟儿子!直娘贼!他妈的!你说的是人话啊!还是我变成猪了?!”
韦帅望无比同情地:“难为你了。又不是我让你来的。现在轮我问你了……”
冷迪顿时一惊:“秋爷说他啥也没跟我说!”
帅望笑得:“你这回答倒是无比清晰啊!”
冷迪沮丧地:“师爷说我自己尽可以发表意见,他啥也没跟我说。”
韦帅望道:“那您先生的意见是?”
冷迪道:“冷家的事当然是冷家处理,同以前一样啊!涉及皇室或者重大与朝庭有关的,也是掌门与朝庭沟通啊。”
韦帅望轻声提醒:“一旦设立第三方机构,比如,你来审时,你会否倾向国法?还是家法?”
冷迪沉默一会儿:“我有个想法……”
帅望点头:“我喜欢同你这样的人对话。”
冷迪肚子里骂,你他妈这是在说我傻吧?我他妈觉得你那样说话才叫傻!
你懂啥啊,韦帅望能直说我听我老婆的吗?下次见面师爷就直接给他两儿大嘴巴,敢情你不痛了!忠孝不能两全啊!韦帅望只得和个稀泥,你不知道韦帅望有多讨厌你来逼他和稀泥呢。
冷迪挥挥手,看起来好象在抹去韦帅望抹在整个世界与他心灵上的泥巴点子:“这样的,我不喜欢国法里特别严酷的法律,比如连坐,灭门,还有审讯时的五刑,断案时自由推断。甚至,杀人偿命,这样简单的判断,我也觉得不是很适合武林,毕竟,大家习武之人,刀头上难免有血的,两人之间都愿意武力解决的,杀人偿命,不合适。这有点类似,双方有这么个生死契约,既然愿意自己解决,那就是放弃法律权力了。他们可以自由选择是决斗还是告状。尤其是这种冲动之下动手情况很多,与其部分执行死刑,另一部分逍遥法外,就不如尽可能让每个使用武力解决问题的,受到一定的处罚。我觉得这样更公正也更能减少血腥复仇。比如,双方立了生死状的,死伤无罪。双方一时冲动动了手的,非致命招术导致死亡,关几年。一方表示拒绝武力解决,要经由仲裁的,另一方坚持动手,这才是谋杀,死罪。”
帅望沉默一会儿:“好是挺好,取证困难,你这种办案方式,可能需要巨额经费啊。是否致命招术的判断,人为因素又太多,有碍公正。哥们,你这一步迈得有点大,从实际出发,先免了连坐比较好,再想宽仁,坦承认罪或者主动自首比较国法减一等处置比较好。可操作性强。”
冷迪一听,哎呀教主,你可恢复正常了!我好想念正常的你啊!“可是,为了经费问题,草菅人命,不好吧?”
韦帅望道:”不好。不过,你说不好,我说不好,也变不成银子啊!经费就这些,你还能躺倒不干不成?〃冷迪愣一会儿,沉默。
第7章 秩序
冷迪现在挺喜欢同韦帅望说话的,小韦的意见明显更实际,而且替代方案也有道理。多听听不同意见,对他的思路有很好的开阔作用。
冷迪道:“你觉得,目前比较适合的,嗯……大致,最好的结果能弄到多少钱?能支撑,什么样的……”
帅望道:“没研究过,但是我估计一年绝不会超五万两的。南朔都一年五千两银子了,本来你可以便宜点雇冷家的青剑红剑之类的,二三千两大约能行?不过他们现在一年白领五千两银子,身价自然就涨了,你要是给少了,也不容易雇到人。你平均一年能有几起武林案件?”
冷迪半晌:“小案子几百起,大案子十来起,超级案件几年一次。去年大案就比较少,不过,你知道……遇到顶级大案了。”
韦帅望大乐:“顶级大案你就不用管了。”
冷迪道:“教主大人,我知道全仗您老人家的大能,但是,后面的整个证据都是我们这些蠢人取的,二十个人干了二个月还没完。”
韦帅望忙道:“噢噢噢,我错了我错了,你们比我辛苦。”
冷迪苦笑,要说不承认英雄创造世界吧,没有教主大人的神能扭转一切,他们这些人就全都不用辛苦了,他们的辛苦也屁用没有。
冷迪叹气:“教主,你能一直这么谦和不?”
韦帅望道:“能啊。”
冷迪看着他:“帅望,回冷家来吧。”
韦帅望愣住,刹那间鼻子酸楚了一下,我曾经多么想听到这句话!然后,他笑笑:“我在。”
冷迪道:“你可以把魔教交给手下处理,你到冷家来……”
帅望问:“做什么?会议主持人吗?我的谦和是没有用的,我这人接受挫折能力不强,意志力过强,任性,霸道。谢谢你的提议。”沉默一会儿:“你这个案件的量,你觉得,照你的方式审,五万两够不?我估计你怎么也得请三五个青红剑撑撑场子,一半费用就挺玄。有些案子需要请教专业人士的,让人看一眼,也不能白看,不是大佬级别的,不能服众,大佬级别的,少了你拿不出手。余下书记人员就便宜了,一年十几两几十两的。看最后怎么订吧,如果最后结果是皇帝陛下有最终发言权,你还可以借用下朝庭捕头,如果最后的结果是掌门最大,估计公人私用就不太容易。你最好的打算最坏的打算都得有。”
冷迪点头:“有道理,我还真没想到,如果掌门硬气起来,最终受气的可能是我。”我擦,怎么会这么复杂。可不是嘛,我还觉得冷冬晨软,他要硬起来,寸土不让,那我以后还能动用朝庭的人手吗?
韦帅望笑问:“你现在替师爷做事?”
冷迪愣一下:“没有啊!”
帅望点头:“噢。”想了想:“那别让师爷误会。也别冒犯他。”
冷迪道:“我去是希望他支持我争取预算,还有,我希望他出山主持局面,不过他拒绝了。”
帅望瞪大眼睛:“你?你跑去支持师爷?你不是冬晨党?”天老爷啊!我万万想不到第一个支持师爷出山的会是你!怎么会是你?
冷迪道:“不是这种,我要的公平公正是有秩序的,没有秩序就没有公平公正,或者说,公平地让大家都受伤害,这样的公平我不要。混乱会比不公平造成更大的伤害,什么也不值得让无辜的人去死。他们现在连审判都不在乎……”冷迪摊开手:“没有法律,哪有安全?人人自危的公正,是什么玩意儿?而且,我没隐瞒我的想法,我已经告诉冬晨,他实行的是暴啊政。他让我自己想办法去实现我想要的,我认为有道理,所以,我来实现我的想法了。首先要有秩序,然后再谈其它。”
帅望道:“啊……我们可以,我试着维护一下……”秩序?
冷迪道:“不!还有,更重要的,是冷家整体的强大,然后再谈个人的幸福。就象对整个国家,当强敌在外时,我们首先要抵抗侵略,国破家亡在即,我可以接受皇位继承者不是应该的那个。整个冷家都完蛋了,还哪有什么个人幸福?相较整体强大,我可以接受某些不公正。冬晨是个好人,他有个伟大的理想,不过他不知道怎么实现,他的理想不实现不重要,冷家不能败在他手里。教主,对我来说,原来的冷家相较现在的冷家更容易接受。我不能接受冷家失去盟主地位,魔教代行盟主之职。如果你回到冷家,很好,我愿意支持你做掌门。你,或者秋爷,都可以。如果你在魔教,做冷家掌门该做的事,那不行。掌门默许,他就不配做掌门。我不相信魔教做武林盟主,会比秋爷统治下的冷家更好。或者更好——‘或者’二字不足以支持我旁观冷家的衰败。”
帅望道:“魔教不谋求盟主地位。”
冷迪道:“我并不是想采取敌对态度,我只是,不希望冷家衰败下去。我也相信,冷家的没落,对武林没好处。”
帅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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