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筠笑着点了点头,“是,儿臣知道了。”
正说着,门外一人白衣飘飘,缓缓的踏进了大殿,如果说尧天和百里忆风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尧天就好像天上的流云,水中的清月,总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错觉,而忆风更像是人们回忆里的春天,简短的一句话,一个的笑容都能让人心中暖如夏日,如沐春风。
可此时,有那么一些人的心里不是那么好过的,大殿里的男宠纷纷站起了身,如老鼠见了花猫一般的退到了一旁,身边,正为母帝按摩的男侍也僵硬的停在了当地,一脸的不知所措,母帝微笑着喝退了他们站到了一旁,晗筠清晰地看见,忆风眼底的憎恶与不快。
晗筠艰难的站起身为他行了个礼,忆风似以往一般冷冰冰的,没有回应,母帝并不知昨夜的事,微微的示意晗筠向他端茶谢罪,晗筠紧紧地咬着嘴唇深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的站了起来,端过茶水,跪在了忆风的面前。
不料,茶水还未端稳,忆风便一把接过,云心一脸惊讶的看着忆风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茶水,半饷说不出话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她且不是故意的。”
这便是他给的理由,晗筠挣扎的起身,再次坐到母帝的身边,嘴唇上已经渗出了浅浅的血迹。
忆风走过去,缓缓地坐到了母帝的身旁,刚刚好挡在了晗筠的身前,他轻轻地伸出手,认真的为云心按摩着肩膀。
“陛下若是喜欢,大可不必召这些男宠来,臣妾都可代劳。”
云心就势轻轻的靠在了他的身上,“爱妃每日日理万机帮朕操心国事,这点小事,怎能劳累爱妃。”
“不累。”忆风简短的回答。
晗筠坐在一旁不禁偷偷的窃笑,“儿臣怎么闻着,这空气中飘过淡淡的醋味。”
云心笑着去拧她的耳朵,“你什么时候这般调皮。”
晗筠笑着拨开了母帝的手,偷偷的凑到了云心的耳边,“母帝,您下次就是真的觉得乏了,也找些侍女来为您按摩,您这样父妃会嫉妒的。”
忆风则索性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她的身上,晗筠疼的哇哇乱叫,“喂,父妃,人家可是替你说话呢。”
晗筠开心的笑着,此时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只是,世间所有的幸福都是来得快,消失得更快,喧嚣过后便是更深的寂寥。
一旁的云心忍不住哈哈大笑,“好了,看给你疯的,什么话都敢说,没什么事就下去吧。”
晗筠无奈的吐了吐舌头,应了声,“是,儿臣知道了。”
缓缓走出了母帝的大殿,晗筠不顾身上的伤痛,让小竹准备了些上好的点心,只身来到了潇湘殿。
门口的侍卫看到了晗筠慌忙的迎了上来,“帝妃去了女帝那里,还未回来。”
“哦。”晗筠对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本王没什么事,就是来给帝妃送些点心,既然他不在,那本王便进去等一会儿。”说罢,也不管侍卫是否同意,大步的走进了殿内。
文心兰的香味缓缓地袭来,晗筠将点心放在了桌子上,背着手在文心兰的旁边走来走去,只是这一屋子的侍卫,叫她怎么开始下手。
“哎!”晗筠微微叹了口气,扁了扁嘴,“父妃怎么还不来?本王倒是等的有些口渴了。”
说罢,转向了其中一个侍卫,“你去茶坊为本王端杯茶水去,记住,要新沏的。”
那人微一躬身,领命下去了,晗筠又在花前走了两圈,猛地一拍脑门,“哎呀,本王怎么忘了!”说罢,又转向了另一个侍卫,“帝妃一般都爱喝什么茶?”
“回殿下,帝妃平时都是喝朝露侵泡的乌龙。”
“哎呀,本王最最讨厌的就是乌龙,你快去告诉茶坊,要他給本王备着上好的龙井,快去快去!”
“是!”那人对着晗筠行了个礼便匆匆跑去了茶坊。
晗筠等那人跑远了,才作势对着门口一喊,“等下!”此时哪有人再回来,晗筠略表遗憾的转向了令一名侍卫,“本王最近有些上火,你去告诉茶坊,让她在茶水里添些茯苓菊花什么的,为本王败败火。”
“是。”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
那人刚刚离开,晗筠又无奈的跺了跺脚,“哎,本王这记性,帝妃一向爱喝浓茶,这茶水如此之苦,让本王如何下咽。”说罢,又转向仅剩的一名侍卫,“真是麻烦你们了,你去茶坊告诉他们,要他们在茶水里加一些冰糖蜂蜜什么的,要不啊,一定特别苦。”
那人受宠若惊的跪在了地上,“为殿下办事是奴才们的责任,何来辛苦?下官这就去办。”说罢,飞速的跑向了门口。
晗筠微笑的看着他跑远,飞速的跑向了那一盆盛开的文心兰。
“兰哥,对不住了。”晗筠默默地向它拜了两拜,飞速的扯起了文心兰的花蕊,藏在乐袖子里。
、第十五章 再入秘宅
晗筠又站了一会,几个侍卫便将热腾腾的茶水端了上来。
晗筠一脸无奈的看着那一杯黑乎乎的不明物体,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咕咚!”的灌下了一大口,一种苦涩的不明物体涩涩的划过喉咙,她强忍着胃里恶心的感觉微微的笑了笑。
“那个,本王还有事,等帝妃回来,你们将东西带给他。”说罢,捂着嘴巴,逃出了潇湘殿。
母帝并未下旨要她搬出东宫,此后的几日,她便窝在东宫里过着练功,养伤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日子。
晗筠无聊的在大殿里逛着,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了诺大的水缸之上,有些日子没有见过尧天了,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样,这些水蛭也许久没有人喂过了,怕是他再不回来就要一命呜呼了。
正想着,小竹兴高采烈的跑了进来,“殿下,殿下,听说城南郊区有一家的竹子都开花了!”
“真的?”晗筠一脸的不可置信,竹子开花本就不常见,如今还全部都开了。
“当然了!”小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听说竹子开花便是死亡的前兆,那家里的人已经准备砍伐了。”
“什么?”晗筠一愣,“那你速去收拾了东西,准备出宫。”
“是。”
出宫的马车滚滚的奔驰在路上,不过多时,已见到了郊外的人家,米白色的花瓣耀眼的盛开在竹子的枝头,宛若绽放的不是死亡的讯息,而是生命的壮丽。
晗筠默默地采摘了花朵,默默地收起,整个过程小心翼翼,未曾浪费了一支一瓣的芬芳。
晗筠拿着装满花瓣的盒子才要上马车,忽然,远方那明显高出的院墙吸引了晗筠的注意力。
那是百里尧天上次带她去的院子,那个防守森严却十分神秘的园子带给了她很大的新鲜感,她犹记得刚刚进去的时候外院整整齐齐建筑的房子都是药房,自己还有断肠草的根须没有弄到,虽然,可能缺少一两样的药材并不妨碍解毒,可是晗筠偏偏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既然走到这一步何不来个十全十美?
想罢,晗筠将竹子花的盒子交给了小竹,“你先代本王好好看管着,本王去去就来。”
说罢,晗筠三步并两步跑到了围墙的外面,此时没有了百里尧天带她进去,从门口光明正大的进去是没有可能了,晗筠绕着围墙走了大半圈,忽然在墙角处发现了一棵五米高的大树,树叶繁茂,大部分已经伸到了墙里,晗筠笑着三步并两步爬上了树干,若是以前她是无论如何都上不去的,可如今她的内力已经算得上深厚,爬树的力气还是有的。
若是一般的人爬到树上便会施展轻功,轻巧的落入院里。
可是她此时还不知轻功是何物……
晗筠轻巧的爬到树上,自然的向下一望,顿时目瞪口呆。
“好高啊……”
若是这般的跳下去,不摔死恐怕下半生也只能拖着半条腿行走在宫中,想着他们那些嘲笑的嘴脸,晗筠不自觉的摆了摆头。
可是如今已经爬上来了,总不能就这样无功而返不是,想当年,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还是一条响当当的女汉子,如今,也不能怂啊!
想罢,她奋力向前一跃,单手拉住一根树枝,借着树枝的缓冲之力缓缓地下落,忽然,晗筠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树枝瞬间断落,她也猛地向下坠落,就快落到地下时,身体的内力猛然迸发而出弹触到地面,支撑着她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院子里的侍卫纷纷跑了过来,见是晗筠,一时愣住了,没敢过来,上次尧天带她来的时候,他们多半都见过,以为是自己人,一时间竟没敢动手。
晗筠拍拍屁股飞快的站了起来,对着他们露出了一个个大大的笑容,“本王奉你们主人的命令前来取些东西。”
说罢,飞快的跑向了前院,那些人一时不知所措的在后面跟着,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客人,话没说几句,便像个发疯的犀牛一般的奔跑,“姑娘,王爷可有将腰牌递给姑娘,请姑娘将腰牌示之,姑娘想取何物,属下自当代劳。”
晗筠笑笑,仍是未停了脚步,“腰牌自是有的,只是本王急用,不知这里有没有断肠草的根须。”
“天子房丙号,请姑娘将腰牌展示给属下。”
晗筠毫不理会,只一门心思的寻找,进了屋子,直奔药柜,因为这间是稀有药材的储藏室,有些药材下人也是不认识的,因此每个抽屉上都贴有标签,晗筠找起来甚是方便,若是普通的药房恐怕想从这里偷出药材,便是不可能的了。
晗筠打开了断肠草的抽屉,从中掏出了一大把塞进了袖子里,远处跟随着的那些个侍卫已经匆匆忙忙的跟到了门口,晗筠此时才想明白。
自己只想着如何偷取,却没想过自己拿完过后要怎样出去!
为首那人仍旧一脸不卑不亢,“请姑娘出示王爷的腰牌。”
晗筠无语,大叔,您能记性能不这么好嘛,想想无话可说,也只得厚着脸皮笑了笑,“本王今日出来的匆忙,忘记带了。”
“那就别怪属下不客气了!”说罢,那人一挥手,“拿下!”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晗筠听后匆忙的跑向了窗子,怎奈,刚刚她取药时已经触动了机关,只是刚刚她过于匆忙,抽屉开的不大,此时着急逃命,不慎碰到了抽屉,连接的细线忽然崩断,晗筠听到声音忽的躺到在了地下,细小的暗器破空而过,门口的侍卫纷纷倒地,剩下的也都跑出了房间。
“哇塞!好爽!”晗筠不禁微微得意,待暗器放空了之后,飞快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快追!她在那儿!”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十几个侍卫跟在了她的后面。
晗筠再次无语,便是自己出宫也没有这么大的排场。
“喂!”晗筠不禁回头对着他们大喊,“你们这样对待客人不好吧!”
“请姑娘出示王爷的腰牌!”
此人还真是顽灵不化,晗筠跑的有些累了,身后的人也是越追越近,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晗筠选了一个最最金碧辉煌的房间,推门进去了。
那十几个侍卫追到了外面竟是面面相觑,没敢进来!
晗筠轻轻的抬起头,望着前方的灵台上似乎供奉着十几个牌位,各个排位均是纯玉打造,玉质柔和,色泽圆润,看上去便是价值不菲,不过,最吸引晗筠的还是那排位上的字。
晗筠不知不觉的念出了声,“云岐第十三代君王百里君义之墓,云岐第十二代君王百里封原之墓,云岐第十一代君王……”
她一边念一边缓缓的向前靠近,奇怪,爹爹和尧天的秘宅为何要供奉云岐君王的木牌?
正想着,她便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触碰那暖玉做的墓碑,怎奈自己的袖子太长,一不小心刮到了一旁供奉的香火,大殿里蓦地一声巨响,晗筠“呀!”的一声惊呼蹲在了地上。
可此时,却没有破空而来的暗器,晗筠轻轻拍了拍胸脯站了起来。
“哎,虚惊一场!”不料,话音未落,脚下的地板忽然坍塌,晗筠眼疾手快的扒住了地面,另一只手死死地撑住正待合拢的钢板,双脚不住的在墙面上蹬来蹬去。
怎奈,钢板合拢的力度太大,墙面又太滑根本不吃力,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的下滑,透过手臂间的缝隙,晗筠微微的向下看,陷阱的下面正爬着几只色彩斑斓的蜈蚣,摆着数十只脚在墙壁上滑动,意图爬上来,还好墙壁太滑,它们也只是徒劳无功。
晗筠不由得吓得一声冷汗,可身体还在不住的下滑,钢板也在一点点的合拢,抵着钢板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渗出了丝丝的血迹,长时间的用力晗筠已觉得微微的晕眩,踢蹬墙壁的双脚也在逐渐的缓慢,终于,晗筠再也抵受不住,慢慢的滑了下去。
、第十六章 药材齐凑
眼前的光芒一点点的消失,身体正以她能感觉到的速度慢慢的下滑,下面便是剧毒的蜈蚣,她曾经想过无数种自己的死法,独独没想过这种,她不想就这样死去,她不想,紧推住钢板的手臂忽的一松,钢板迅速地合拢。
“哐!”随着一声巨响,那最后的一抹光亮在眼前闪啊闪,最终还是没有消失,雪白的衣袂缓缓地飘落,轻轻的拦在了她的腰间。
“对不起,我来晚了。”
昏暗的光芒看不清他的神色,可那淡淡的桃香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