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说:「欣赏夜色有很多方法,不一定只有眼睛看,正如面对命运,谁又能说那种方法才是正确呢?」
我摸摸脑袋,不太明白他的话,只好一屁股坐下,直接说:「大师,我有些事不明白。」
他点点头,慈祥的说:「我也想你应该差不多来见我了,你的主子刚才已来过。」最后这句话是他特意告诉我的,我是这样子认为。
现实降临 第一百三十章 稍为放下的心思
被他这样一提起阿雅,我清醒起来,急急道:「对,阿雅的情况很令人担心。大师,你说怎麽办?」我随即苦恼的皱紧眉头,再扳着手指认真的数算:「大师,还有将来会有甚麽选择出现在我面前呢?如果选择不对会影响身边的人,而且三殿下呢?他基於甚麽情况才愿意成为皇帝?还有我的朋友,她才刚失去母亲,我要怎样才令她振作起来?」
他听完我的话,竟然笑了起来:「小姑娘,你的确是个善良的人呢,可是正因你的善良,你现在才如此烦恼。」
我发出疑惑的声音,不解他怎样将话题转到这儿。
大师笑着摇头:「你还不明白吗?小姑娘你想想,你刚才的烦恼里,有甚麽是关於你自己的吗?」
我听着他的话想了一翻,犹豫的说:「呃。。。好像没有?」
「没错,三殿下能否登上帝位,是朝堂上的事,你一个小小的丫头,可以决定此事吗?至於你的朋友,的确她的遭遇令人同情,可是你无法代替她,令她振作起来的。」大师摇头说:「小姑娘,把问题留给真正有关系的人烦恼吧,你如此庸人自扰,只会压垮自己。」
我嚅动着唇瓣小声说:「你的意思是要我不管大家?大师,在我原本的生活裹,我没有体验过这样子的感觉。原本以为只要有丽清就足够,但来到这里後,我便发现大家都是我珍贵的好友和爱人。」我做不到,我无法看着别人有危险又不去帮忙,更何况是大家。
大师倒了杯茶,轻松的喝着,笑了笑:「怎会呢小姑娘,你善良的本性如此珍贵。不好好珍惜就太可惜了。」
他放下茶杯,没有焦点的眼睛正对着我:「只是你要知道,人的时间精力有限,不可能事事皆能处理,你应该学会分辨,甚麽事是需要做而甚麽是无法做的。」
我困扰的搔搔头:「大师,我还是不明白。」
「如果你只能在刚才所说的烦恼中,选择一件事来做,你会选择那件?」大师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
还来不及思考,答案就自动从我嘴边跳出:「阿雅。」
「为什麽?」
「因为阿雅独自一个。恐怕除了我之外,没人意识到她会做什麽。」我捂着嘴巴,吃惊於自己的说法。
大师双手合十放於胸前。念了声佛音,才对我说:「小姑娘,看来你的确是个慧根的人。」
听出大师说话里的称赞,我不好意思的嘿笑起来,忽然想起甚麽。敛下笑容问:「那麽大师,我的选择呢,我会影响会其他人的选择,甚麽时候会出现?」
我焦虑的看着他,料想不到他竟摇头说:「贫僧也不知道。」
惊异的睁大眼睛,我失声喊道:「可是大师怎会不知道?」
大师好脾气的笑笑。没有对我失礼的说话生气:「命运是那麽玄妙的东西,身为区区人类的我,又怎可能参详清楚?你不用挂虑太多。因为很多时候,我们都不知道那个选择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甚至有更多的时候,我们早已作出选择,而自己不自知而已。」
他低叹口气。闭上眼说:「命运说穿了,只是一个又一个的选择而已。」
看见大师疲倦的样子。我连忙站起身,恭敬的说:「大师你也累了,我不阻碍你休息。」
大师只是欣慰的笑起来,我感激的向他行了个礼:「谢谢大师。」随即转身回房休息。
第二天,我已回复以前的模样,笑嘻嘻地向阿雅道声好,看见我的笑脸,阿雅也笑了起来,然後我和阿雅想找两位大人时,却发现找不到他们,可是听其他侍从的话,他们应该没有外出。
很快又过了一天,是出发回去的日子了,可是为了此事,我和阿雅站在门前,坐立不安的等待着。
没有等多久,我们就看见斡罗陈大人带着高僧,出现在我们面前,身後的侍从牵着两匹马,浩浩荡荡的走过来。
看着那两匹无人的马,我眼前一亮,斡罗陈大人把沙罗巴大师扶上马,也翻身上马後,才向我们哼了声,率先向外走:「走吧。」
回去的路上没有甚麽特别的地方,除了顾虑到两位大人的身体,回程的路上足足花了五天,我们才看见大都的城墙。
远远看见大都高耸的城壁,我开心的松了口气,越发的想念起已经十天没见的殿下。
我像个归乡的游子,只想立刻奔进城里。
早已收到通知的皇后,派出人在城外等候,把两位大人热热闹闹的迎进皇城,倒反把我和阿雅撇在一旁。
这次我也来不及计较了,好不容易等到夜深,我沉思了一会儿,决定把某一件物件放好衣袖,便急不及待的跑到殿下的宫殿,看到到了现在仍灯火通明的殿堂,我兴冲冲的跑了进去。
门口吱哑声打开,我和殿下迅速抬起的脸容对上,他从椅上站起,对我张开了手。
下一刻我顺从自己的渴望,直接扑进他的怀中,深深呼吸着属於他的气息。
我们无言拥抱了会,我才抬头看进着他深邃的眼睛,轻声说:「想我吗?」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注视我的眼神更为专注深沉。
我胸口一热,用脸颊蹭着他的颈项:「我很想你。」
「没有你,我倒是立即完成手头上的工作。」
「什麽?」我离开他的怀抱,盯着他道:「你这样说是我平日很打扰你?」
他难得地嘴角向上,懒洋洋地回望我。
「我现在心情好,不和你计较。」我挽着他手,再道:「出去走走,好不好?」
「所以你一回来,我手头上的工作就做不完。」他还是理直气壮地道。
我拉拉他手向前走,回答:「反而都是做不完,出去休息一会儿也不错。」
总之,他还是被我拖出去散步,於是,不知不觉,我们走回到千秋亭。
今夜的千秋亭很美,或许是春天快来,万物都有着快要复苏的气息,我兴奋地跑上千秋亭,观赏着环绕亭外的小池,那轻轻流动的波浪。
「我送给你的缎带,你为何不带在头上?」他在我身後,沉声道。
我转身面向殿下,此时,风吹起我长长秀发,我道:「我把它放在我专属的小木盒内,因为很珍贵,所以要好好珍惜。」
他走到我旁边,抚摸我脸,他大大的手掌包围我脸,手心的温暖缓缓渗入我体内。
我伸手握紧他抚摸我的手,凝视着他。
「说吧。你有什麽要说?」他似乎已猜出我心中想。
「知我心莫殿下也。」我微微笑着,放开殿下,向後退一步,深吸了一口气,以便平复我乱跳的心脏,最後我从衣袖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殿下。
「你收下吧,察必娘娘的书信是属於你的。我不会再帮你保管。」在殿下面前,我是第一次这麽的坚定。
殿下没有伸手,只是安静地望着我。
「你喜欢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我捉住他手,硬把信挤进他手心内,再道:「这书信要物归原主。」
「你不会怕我把它烧掉?」他低下头,喃喃地反问。
下一秒,我张开手,紧紧拥抱着他,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相信你会作出最适当的决定。你不同於我,你有足够的智慧和冷静,这样子,察必娘娘留下的书信给回你是我觉得最应该的做法。」
他总算把信收下,这夜,我们在千秋亭内,直至天亮。
现实降临 第一百三十一章 突然的遇袭
据我所知,自两位大人来了后,每天都有不同的贵族高官来拜访,我曾试过偷偷跑到他们的住处外面,可惜没有再撞见他们。
我回来皇宫后,立刻陷入一大堆的準备工夫裡,每每忙得月上梢头的时间才得以休息。
幸好皇后的确早有準备,过了一个礼拜,為期两天的祭祀仪式就开始了。
由於沙罗巴大师的盛名,这次仪式吸引了不少蒙古贵族到来,因此皇后乾脆下令在每天仪式之后举行宴会。
因為蒙古一族的习惯,祭典和宴会场地都设在城外扎营,从宫中流水般送出各种珍禽异兽,山珍海味,一片奢侈繁华的气氛。
时间紧迫,人手不足的关係下,连我必须到宴会的场地帮忙。
钻出宴会用的大型帐篷,我呼了口气,抬手捶打酸痛的肩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眼光却好奇的落在分隔宴会和祭典的树林上。
空气中隐约传来乐声,听说祭拜的仪式必需所有皇族成员出席,不知是怎个样子?
脑中胡思乱想著不同的想法,就在我打算重新回去帐篷工作时,一个人影穿过重重树林出现我眼中。
我愕了一下,连忙跑过去行礼:「斡罗陈大人,你為什麼这样早就过来了?」
宴会最快也要黄昏才开始,看看天色现在连晌午也不到。
明显从祭典中跑来的大人不像其他贵族般服饰奢华,身上只穿著普通灰暗的衣饰,连一个随从也没有带来,只是一脸淡然地坐在马上,当下马时,他特意瞄瞄自己的衣袖,才再望回我。道:「我想往庆寿寺一趟,為二殿下和郭妃上柱香了了心事,你知道路的吧。」
我结结巴巴开口:「呃。。。知道。。。但我还有工作。。。」
大人大手一挥,说:「你和女官长说一声不就得了,我在这裡等你。」他的眼光落在附近匆忙来回的眾人上。
我无可奈何地跑去和女官长说明,一听到是斡罗陈大人的命令,女官长立刻吩咐我好好服侍大人,因此没多久我就骑著马出现在大人的面前。
大人满意的一点头,一上马,转身就往大都的方向奔去。
在马啼声得得迴响中。我们在晌午前就到了大都,很快来到了离城门处不远的庆寿寺裡。
寺内的僧人知道我们的来意后,把我们带到寺后一角的小佛堂就离去了。
小小的佛堂遮掩在重重的树荫裡。显得清幽平静,一进去就瞧见并排放在佛像前的灵位。
我為斡罗陈大人拿来线香,在他為二殿下上香的时候,不禁也為一旁的郭妃上了柱香。
斡罗陈大人婉惜地嘆了口气:「果然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我默然的点点头,郭妃明明那麼好人。她还想陪著丽清过日子,最后却。。。
想到郭妃的死时的状况,我就忍不住又鼻酸起来。
大人看向郭妃和察必娘娘的灵牌,悵然低嘆:「唉,上次看到郭妃还是察必姐姐的葬礼上,想不到这麼多年过去。再见面却。。。命运啊,真是料想不到。」
在佛堂特有的压抑气氛下,我默默站在大人的身后。看著他负手站在那些灵牌前,脸上充满追忆过去的滋味。这一刻让我发现大人或许和一般人没有不同。
过了良久,大人才嘆息一声,回身说:「走吧。」
当走出寺外,他停下脚步。望上晴空,忽然道:「想了想。小姑娘,和你几有缘份。」
我苦笑著,小声道:「我在这裡遇见的每一个人,也是有著很大的缘份。当然大人也一样。」
他回望盯著我,问:「真奇怪,你怎麼说得你不应该来到这裡?你家乡很远吗?」
我没有回答,但心内很清楚,这个答案。
大人看见我欲言又止的神情,只是摇摇头,便转换话题,道:「走吧。我们去吃一点东西才回宴会吧。我想我是时候差不多交出来了。等回去再说。」他向前走去,再道:「不过,小姑娘,為什麼你总是说出和她一样的说话?」
我不理解大人说话的含义,类似的说话他已说过不只一次。然而,我再问下去,也得不到任何答案,想说什麼不说什麼的故我性格在大人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离开寺庙时已经下午时分,在吃过迟了的午饭,随意地在街上走了会儿后,很快就到了薄暮的时候,為了赶上宴席,我们在晚霞渐渐染上天际的时候匆匆出了大都。
天色很快就昏黯下来,我们藉著明亮的月光前行,骑马走过一道夹在树林和岩堆的小路时,斡罗陈大人忽然勒下繮绳,疑惑地环视四周一眼。
我也惊讶地停下马匹,问:「怎样了大人?」
斡罗陈大人又瞟了眼树林,才皱眉摇头道:「没事,我多心而已,走吧。」
就在我们重新提繮奔驰时,数枝羽箭忽然从林间射出,急如流星地击中我们胯下的马匹。
措手不及间我惊叫著跟随马儿倒下,斡罗陈大人从地上爬起,迅速地跑到我身旁拉起我,凝重地看著从林子裡无声无息地涌出来的一群黑衣人,他们的手上拿著明晃晃的弓箭刀剑,正在沉默而又缓慢的朝我们包围起来,明显来者不善。
我害怕得躲在大人身后,他拉著我的手,低声喊:「快逃!」
眼前的情况不容我们多说甚麼,瞧见前路已